儿时的味道

宏观天下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幼时,家住东方红小学门口的泮水池塘边有两株树,一株是梧桐树,还有一株也是梧桐树。这梧桐树不是树干曲折树皮剥落的法国梧桐,而是树干挺拔树皮青绿光滑的中国梧桐。一到秋天,高大茂密的梧桐树枝丫上挂满了一簇簇挨挨挤挤、累累坠坠的金黄色的瓢儿,瓢儿上附着着一粒粒豌豆般的梧桐籽。秋风拂过,梧桐籽便随着瓢儿如同乘着船儿在空中旋转着飘飘洒洒落了满地。</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栽下梧桐树,没有引得凤凰来,却引来了我们这些小伙伴们来。少年不知愁滋味,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看着飘落下的小船儿,我们兴奋地跑来跑去,捡拾起刚刚落下的梧桐瓢儿,收集起梧桐籽儿,在清水中淘洗干净,晾干后放点油放点盐炒着当零食吃,那味道就如炒熟的黄豆一样,特别地香而脆。梧桐子不但好吃,据大人们讲,它还能去火、解毒、止血,有许多药用价值。</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不知是什么季节,妈妈买菜回来总会带来一串叫麻楂的果子,它形如山楂,但没山楂大,就像算盘珠子,颜色也没山楂红,青青的带有一点点红,味也不是很甜,但好玩。一粒粒用绳子串起来就像是和尚脖子上的佛珠——阿弥陀佛。拿一根洋火棍一头穿进麻楂果子里,把洋火棍圆的一头放在桌上,用手指捏住另一头一拧,麻楂就转起来了像陀螺,我们孩子们会较量起谁转的时间长。</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记得每年的一定时候爷爷都会带来一些粉状的东西,好像叫麦风香,拌着红糖放在嘴里,那是又香又甜。更有趣的是嘴里含着麦风香,若是张嘴说话的话满嘴就会喷出这些粉状的东西。</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儿时的味道还有软软香香甜甜的爆米花。那时街上会来爆米花的师傅,带着黑乎乎的爆米花机和一个炉子、一个木板做的风箱、一个麻布袋。爆米花机是一个浑身黝黑,肚子滚圆,形似炸弹的铁罐子,铁罐子的一端靠近手柄的地方有一个气压表。街坊邻居们会舀上一碗大米或玉米放在地上排着队。爆米花的师傅则有条不紊地打开铁罐盖子,将大米或玉米倒进去,放上一点糖精,然后拧紧盖子,把黑乎乎的铁罐子支在冒着火焰的炉子上,一手“扑哧扑哧”地拉着风箱,一手转动着铁罐,还不时地瞅一瞅气压表。跳跃的火苗添吻着黝黑的铁罐子,也映着黝黑的师傅的脸。不一会儿,师傅停止了转动,大喝一声:“放炮了!”于是小伙伴们赶紧用小手捂紧了耳朵,只见师傅手脚麻利地一边拉过一只大布袋,一边手持套筒,把铁罐口对准口袋,奋力地用脚一踩,只听“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白色的烟雾升腾起来,顿时空气中弥漫开了阵阵的香味,大米或者玉米变成了体积被放大了好几倍的香喷喷、热乎乎、白花花的米花或苞芦花,喷射进口袋里,也有几颗不甘寂寞的飞溅到口袋外,笑开了花。抓一把塞进嘴里,那味道香香的、甜甜的。爆米花的师傅一般都是走街串巷的流动商贩,当然也有固定的,那时兰溪饭店门口就有一家回族人常年在那里从事着爆米花的生意。学校旁的小摊里也有卖米花和苞芦花,一分钱一小桶装在小小的衣兜里,常常一边读书,一边小手揣到衣兜里抓上一小把放到嘴巴里。</font></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span style="color: inherit;">)</span></h5><h3>&nbsp; &nbsp; &nbsp; &nbsp;关于爆米花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流传过这样一段笑话,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一天在杭州的一个弄堂转悠,突然听到“呯”的一声巨响,众人惊吓得立马趴了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人忙叫道:“有刺客。”一群保镖冲了上来将一炸爆米花的河南人压制了住,半天回过神来才知是爆米花机。尼克松上前指着爆米花机问:“这是什么机器?”翻译说:“是粮食扩大器。”尼克松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中国人口如此之多而没有粮食危机,原来有这么好的先进设备。于是他指示同行的美国粮食计划总署的官员,一定要进口一台,带回去好好地研究,以备今后世界闹粮荒时使用。<i><br></i></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小时候一到过年家家户户就要切冬米糖,有一年也是唯一的一次爸爸妈妈把米用铁锅和着沙子炒成白白胖胖的米花,然后也请来了做糕点的师傅到我家做冬米糖。小小的我趴在晚上睡觉的阁楼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垂涎挂得长长的,看着下面的师傅在大锅里把饴糖和白糖熬成糖浆,然后将米花倒在糖浆中搅匀,接着又将拌合物倒入矩形的木框中,用木槌使劲地来来回回反复碾压,之后拆去木框,用菜刀将冬米糖切成长条,最后又将长条切成块。待切好的冬米糖冷却后,父亲用申报纸把冬米糖一条条包裹起来放进石灰坛里。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天天从石灰坛中拿冬米糖吃,父亲说:你吃吧,吃吧,到过年的时候看灯。那时候不知道父亲说的“看灯”是什么,后来渐渐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你现在吃光了,到过年只能看着别人吃。</font></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芒果香烟烟标)</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花红)</h5><h3>&nbsp; &nbsp; &nbsp; &nbsp;那时候苹果啦、香蕉啦对我来说都是高档的奢侈品,更没有听说过阳桃、山竹、火龙果什么的,芒果还是在邻居小伙伴的一个叫芒果的烟壳上第一次知道,但没见过真正的实物。有一次父亲杭州出差带回来一种叫花红的水果,它形似苹果,但个比苹果小,颜色黄绿中带点微红,看起来像小小的脸蛋有那么点害羞,十分可爱,吃起来一股清香味儿。橘子熟了的时候家里也会有柑橘,父亲把它盛放在陶制的瓮中天天去“数”一边,挑捡出快烂了的,因此印象中好像我们是总是吃烂橘子的人。其他的水果,颇为有名的有里山杨梅、梅江西瓜。记得有一年梅雨季节,天不间断地下着雨,人民路上贸易货栈门口堆满了一筐筐的杨梅,整条街上潮湿的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浸泡在水中腐烂了的杨梅的酸味。产自于大山里的梅江西瓜,较之于现在的西瓜个大、色黑、皮厚、籽多,但在当时它以爽甜而出名。那时还有一种椭圆形像橄榄球样的西瓜,叫马铃瓜,其外观翠绿、瓤色鲜黄、肉质细嫩、汁多皮薄,吃起来感觉黄瓤的马铃瓜就比红瓤的西瓜甜。还记得有一次爷爷带来了一个西瓜,剖开里面的瓤是白色的,十分的甜香爽口,爷爷说这叫雪瓜,从此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更没尝到过这种雪瓜了。</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马铃瓜、雪瓜)</h5><h3>&nbsp; &nbsp; &nbsp; &nbsp;然而至今让我最眷恋的还是一种个儿小小而瓤白中带黄的叫瓜籽瓜的瓜了。每到夏天,南门外的瓜农们就会用独轮车推着一筐筐的瓜籽瓜来到街头,几分钱一个的瓜籽瓜任尔挑选,不过条件是瓜中的瓜籽要还给他。人们挑选了便一拳打开瓜籽瓜,就着独轮车一边饕餮大吃起来,一边把瓜籽吐在盛瓜籽瓜的箩筐里。而我喜欢把瓜籽瓜买回家,为的是用它来做西瓜灯,当然价钱就要贵了一点。拿回家用刀在瓜籽瓜的顶部切一刀,然后用勺子挖里面的瓤吃,吃完后用小刀在瓜皮上刻上字啊图案啊什么的,西瓜灯就做成了。到了晚上,在西瓜灯里面点上蜡烛,十分好看,也十分好玩。</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如今,儿时的日子已经悠然远去,一些东西已经不复与见,流年似水,旧欢如梦,童年的记忆却如陈年窖酿,愈久弥醇,余香袅袅,回味无穷。</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