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印象||2007年旧文转移

奇新

乌镇印象

2007-10-22 20:55

乌镇怎么是锁在围墙里的？我站在她门前时的感觉，是真实的。

走入大门后，看了导游图，方才明白，人的错觉是不分时间和地点的发生，我的判断又失误了。

越向里走，越觉得可能还有好多路需要走。一例的青石板，被时间打磨得蹭亮里透着黑。弯过了一条古式老街，我想象不出这儿的店铺为何少了周庄的吆喝和夸张，店家友善地对你笑笑，你自顾自地挑自己满意的东西，更多的是蓝印花布、陶制品和唐装，仿古的感觉。游人很多，却出奇的静默，如电影里的江南水乡一样。

青石板逶迤着铺陈到水边，成了停船上岸的码头。水是幽幽的、碧碧的绿，没有阳光映衬，因为乌篷船的行进，不同的波纹重叠着，交叉着。

岸的一边俯着立着高和低的柳，合着不怎么宽阔的河道愈发的含蓄、温婉，如处子揽镜。岸的另一边是枕河人家，蜿蜒得错落有致，疏密有间，尽显着青与灰的檐。

窗的挡板已放下，房子的基柱确是在河中的。有年轻红衣女子从窗中向着河道唤，摇船的汉子大声回应，那女子便抿嘴笑着转身。

就想着这坊间邻里的桑麻家话，或曲颈转首，隔窗耳语，或隔河相望，朗声传送，就连两岸的青年男女恋爱的眼神都沾了诗意的情调。

顺着河道望去，远景在一棵枯树的背影下模糊，就立定了一个念头，乌镇是宜于中国的水墨画法的，用西洋水彩或油画，永久表现不出这满含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水乡的韵味。

这儿的水道属于拙朴、明快的，属于穿蓝印花布、明眸皓齿的江南表妹的。没有修饰、没有雕琢、没有悬念，更少了苏州园林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造势和城府。

没有看到浣纱的女子，但见到了在船沿边濯足的男子，游人在他眼里没了踪影，他只顾忙他的船、忙他的鸬鹚，忙他的鱼儿。

江南的雨，在七月的这一天，湿了乌镇，润了青砖、小瓦、马头墙。

短而窄的小巷，没走几步就没入了水中。深而高的长巷中，有女孩顶着一张旧报纸在雨中跑着回家。《似水年华》中的油纸伞和白衫黑裙的江南女子始终没有走上桥头，心里却驻扎了她俯栏临河顾盼的倩影。

雨脚急急地落下，头和衣服湿了，到了一个桥上，却犹豫着不知该走哪边了。

桥分了来路与去道，有亭、有匾、有拱顶，这江南的桥多，名堂也多，别处是岸与岸的连接物，在这儿却浸染着江南文人的气息了。

乌镇的水多，桥也跟着增加，但乌镇的先人能把普通的水上负载体摆布成景致，就不能不说是匠心独运了。总觉得乌 镇的水要带着桥看，这样就添了生动，来了层次。

弯过了一道河，眼前的景物大不一样，全是徽派与浙派的民居。这儿的建筑，我觉得肯定有设计上的整体布局，因为乌镇的民居是适合连贯着远观的，一例的黑瓦、白墙、硬山脊，左邻与右舍的组织，此岸与彼岸的协调，岸上的观景长廊，以及廊下的美人靠，如不是一个美学大师是绝对想象不出的。

江南多富庶。百床馆里沉睡不醒的34张百年老床，无声地诉说着那年那月乌镇的富足和安逸，以及深墙大院内少爷和小姐的矜持和哀怨。明朝的马蹄足大笔管式架子床，清朝的拔步千工床，近代的刻花围栏罗汉床。。。。。。

尘封百床，观者无言，院的角落里，120岁的南天竹，仍在静静地用绿色守护和掩映这百年不醒的旧梦。

老街幽而长，细细的，容不下一辆稍微宽敞一些的马车。沿街的人打开窗子，几乎伸手相接。

一只狗从屋子里跳出，并不咬人。屋子里，光线不十分好，一桌麻将，四个老人，吴侬软语地叫着要听牌的样子，满脸的舒展与自得。

矛盾故居、林家铺子、蓝印花布作坊、三白酒和让人甜醉着的乌镇酒酿。。。。。。电影里的镜头让人自然的把历史和现实对号入座。

古戏台清音缭绕，一身绿罗裙的女子口中唱的分不清是腼腆越剧还是桐乡花鼓，但一点都不影响台下不远处坐在长廊下躲雨听歌的游人，这戏一唱就是一千年，与拳船上的英武打斗呼应了一千年。

突然就想，在这潮湿的季节里，何不挑个茶社坐下，用紫砂壶，品杭白菊，观雨中画，看正在看风景的人，岂不妙哉！

于是询当地人，出老街，绕牌坊，上了一个桥，在桥中就折了上去，入访庐阁。紫木桌、青藤椅，天花竟是整幅的蓝印花布，酣畅淋漓，古朴自然。想着这真是吃茶的地方，难怪乌镇是热闹中清静。

润了喉，起身凭栏，原来站在了乌镇的风景佳绝处。

那一刻，我用相机拍下了乌镇的特征，白的墙，黑的瓦，高傲的马头墙，渐行渐远的河道，远处的一座桥，分割了水的妩媚，枕河人家木质的窗棂，以及远天无尽的灰色。。。。。。

但我没带走乌镇的神韵，哪怕是她惊鸿一瞥的回眸。

（原来在新浪博客上的文章，最近偶尔打开，发现经常处于加密状态，想想不好玩，往事如烟仍堪回首，转移到美篇保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