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仲伟成(1920-1995),江苏沭阳人,一九二O年出生在沭阳一个普通的贫农家庭。1940年参加革命,是一位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淮海战役,渡江战役,抗美援朝等多次重大战役的老革命。少年时期家境贫穷,没钱读书,只能在家干活。青年时期接受进步思想,积极投身于革命活动。一九四O年在家乡参加了沭河区中队抗日武装,积极开展游击战争。一九四三年编入新四军东海县高集区中队,历任排长,副政指,政指。一九四四年一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四五年历任苏北东海县独立团三连政指,三野九兵团三十军九十师二七O团干事,三营副教导员。先后参加了淮海,渡江和解放上海,南京,厦门等战役战斗,勇猛打击敌人,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一九五O年三十军整编,独立团随二十七军八O师炮团北上安东入朝,参加抗美援朝,前后参加了二、三、四、五次战役,金域阻击战等多次战役战斗,为朝鲜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获得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国旗勋章。一九五二年九月回国后,历任解放军石家庄第二高级步校学员,三十一军九二师二七五团参谋长、副团长,福州军区司令部管理科科长,福建生产建设兵团后勤部副部长,福建省宁德军分区司令等职,一九七八年八月离休。</p><p class="ql-block">父亲一九八0年八月于福建省宁德市。</p> <p class="ql-block"> 一九五五年,他被授予少校军衔。那年他三十五岁时,就任三十一军九二师二七五团参谋长、副团长。他风华正茂,年轻气盛,浑身充满活力,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出门分分火火,一回家就大呼小叫,亲亲姐姐抱抱我,或者找到妈妈开个玩笑。那时我和姐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等着爸爸每天下班和我们在一起玩。</p><p class="ql-block">父亲一九五五年十月于厦门。 </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二年授中校军衔。他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多次重大战役战斗,我们子女多次问父亲打了多少次仗?消灭多少鬼子?他无法回答我们,只说不记得打过多少次仗了,只知道每次打仗都死很多人。爸爸讲他与鬼子拼过刺刀,与国民党兵互相对扔过手榴弹,在朝鲜战场上被美国鬼子飞机轰炸过,身上一直遗留着二块无法取出的弹片,右手掌留下打仗留下的残疾。获得了三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三级解放勋章。一九八八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功勋荣誉章。爸爸您是我们的榜样,您是我们的骄傲!</p><p class="ql-block">父亲一九六二年十月于厦门市同安县。</p> <p class="ql-block">二,我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虽然爸爸的工作经常调动,从河北调到福建,从厦门调到福州,大多数时间还都是和爸爸在一起生活。上的幼儿园是部队幼儿园,小学是子弟小学,我家的邻居都是部队工作的叔叔阿姨,所以我从小就对军营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看见军人就格外的喜欢和崇敬,喜欢军人的动如风,坐如钟,横看成一片,竖看一条线。处处显示的是整齐划一,件件体现的是规划统一。从清晨听到军营出操的“一二一”口令声,到中午吃饭前的唱歌声,再到晚上睡觉的熄灯号声,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所以我们一家人现在仍然一直保持着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习惯,这都源于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在军营里,耳闻目睹,潜移默化养成的习惯吧。我爱爸爸,我爱我家,我更爱人民军队。</p><p class="ql-block">作者一岁九个月于厦门市。</p> <p class="ql-block">三、文革中</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七年开始,我的学校铜盘小学开始不上课了,老师全都上街去参加贴大字报去了。由于文革开始,街上比较乱,学生组织“八二九”与“革造会”两派组织互相攻击,大字报满天飞,游行和静坐活动已经严重影响社会的正常生活。父母亲不允许我们到处乱跑,尤其是不允许出营区到外头去玩,实际就是不让去参加街上的学生游行集会活动。我停学在家,没有作业,没有课本,作为学生那真是痛快的日子。每天就是找要好的几个同学约好了去哪里玩,或打鸟,或钓鱼,在部队营区,生产基地,游泳馆到处疯玩,部队的打靶场,坑道等地方,都是我们同学常去玩之处。</p><p class="ql-block"> 九月的一天忽然接到学校通知要开始上课了,大家都要回校上课。到了班上我一看,老师全都是穿军装的,我纳闷了,我们的学校被军管了吗,以后老师都是穿军装吗?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个漂亮女兵,名字叫王志云,交谈中知道他是从通讯兵部临时调来的代课老师,原来是军区大院里干部子弟太多了,到处惹事。为了加强管理,就抽调一些部队文化较高的干部战士,来学校办了一个临时文化补习班(附设初中班),以便管束一下这些干部子弟。只是好景不长,这些干部子弟哪里是随便人可以管得住的,我的同学全都是大区领导、二级部长、科长的公子哥们,更何况是文化大革命期间,那个管理和学习效果真就不敢恭维了。几个月的文化补习班也就草草结束了。那时我们班上同学还都不满十五岁,正是一个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的年纪,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军区大院每年都成批的送干部子弟到部队去当兵的主要原因吧,说好听点是到部队去吃苦锻炼提高,说不好听就是让部队去管理教育你们。</p><p class="ql-block">作者一九六八年九月于福州。</p> <p class="ql-block">四、送去当兵</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四日清晨,天气还有点冷。军区司令部大门口如同往常一样,哨兵依旧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在大门外路边上早早就停着一辆部队大卡车,篷布盖的严严实实。上午八点,只见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到卡车旁,我看到都是我的同学周敬东、韩小平、张卫平、李国坚,王东明、李小卫,孙阳,孙燎原等,</p><p class="ql-block">同我一起去31军91师的21名战友姓名:</p><p class="ql-block">周敬东 孟 宁 杜闽建 李国坚 </p><p class="ql-block">刘 江 孙 阳 张卫平 韩 姜 </p><p class="ql-block">郑至理 梁建平 王鲁建 谢沪清 </p><p class="ql-block">孙燎原 王东明 骆照文 李小卫 </p><p class="ql-block">江 林 安增军 林 明 孙海宁,</p><p class="ql-block">加上我共计二十一人。</p><p class="ql-block">原来这是军区专门派的车,运送我们二十一名军区干部子弟到部队当兵的专车。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夹道的欢送,只有一簇簇每一家的小圈子,大家都在低声细语的交谈声,就连我在旁边都听不清讲什么,这似乎与平常宣传的“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热闹画面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甚至还有点凄凉的感觉。那天是爸爸送的我,妈妈和弟弟都没有来送我,爸爸只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重复着说那么几句话:“到部队要好好干,不要怕吃苦,不要想家,不要给领导找麻烦,不要……”等等。平常的说教又说了一遍,我都有点听的不耐烦了。去当兵我是自愿的,那时我在福州三中读书,初中还没有毕业。毛主席号召:“初中高中毕业的学生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想我还是选择到部队去接受再教育吧。这可能也是我们这些同学共同的想法吧。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当兵那么简单,甚至觉得有些寒碜,没有锣鼓,没有欢送,也没有发军装,大家穿的衣服五花八门,但是大部分人穿的是都是父母送的四个兜的旧军装。一名带车的干部一路陪同我们。这就当兵了吗?确实,就这样当兵了。</p><p class="ql-block"> 卡车上路了,沿着福厦公路快速地行驶着。一路上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踌躇满志的样子,但是几个小时过去后,大家开始沉默了,交流和笑声都没有了,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中。和大家都一样,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离开家了,要开始独立过军营生活了,虽然都是在军营里长大,但是军队的严格的组织纪律,艰苦的军事训练,不得不让大家想了很多,想的很久。</p><p class="ql-block"> 汽车颠簸地开了七八个小时,下午四点终于到了漳州程溪三十一军九一师驻地招待所,没有吃饭,各团已经派人久久等候接新兵了,很简单按照花名册点人头,三三制,每个团分配七名,马上接走。我和另外六人被分到了二七一团,后来我才知道,我分配去的团是“济南第二团”英雄团。到了团招待所会议室里后,来了一名领导,我忘了他的名字,坐下后直接就问我们,你们是想当什么兵啊?大家当时竟然都没有犹豫,就都提出想去当最苦最累的步兵。就这样我们在团招待所简单吃了饭后,团里又是三三制,把我们七个人分配到了三个步兵营,一、三营各二人。我和周敬东(情报部长之子)、李国坚(联络部副部长之子)三人分到了二营,我和周敬东分到了四连,李国坚分到了五连,我们一同来的同学就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那时的通讯条件有限,以及部队的严格的请销假制度也让我们根本无法互相联系,我知道从今以后我是一个真正的兵了。</p><p class="ql-block"> 十七年的军营生活,十七岁开始当兵,把我从一名不懂事的社会青年,经过军队革命大熔炉里的不断磨炼和成长,我入了党,提了干,成长为一名解放军基层连队的指挥员。</p><p class="ql-block">作者一九七O年六月于漳州柿仔。</p> <p class="ql-block"> 把大批的干部子弟送到部队去当兵,这即符合了当时中央关于初中高中毕业的学生要到农村去,到基层去,接受工农兵再教育的精神,也是对文革时期军区大院内一大批干部子弟放任自流的最好的管理方法。事实也证明了这批干部子弟在军队这所革命大熔炉里几年时间的磨炼和培养,进步成长的很快。这与父母的教诲,家庭的影响,部队的正面教育是分不开的。大多数人在部队几年间就入了党,提了干,有的还上了大学。比如七O年同我一起当兵的周敬东入伍第一年就入党,第二年当了班长,后随父亲调到河南省军区。退伍后积极自学考上了郑州大学,毕业后分配省委党校任教,随后又随父亲调到浙江省,他调任省委党校任教,直至教授退休;李国坚提拔当了五连副连长后转业;王雀灵提拔当了八连一排长后转业地方工作;张卫平后来提拔当了二七二团副团长;韩小平和孙阳上了军校,孙阳后来当了福建省南平军分区政委,转业到省监察厅任副厅长工作至退休;李小卫提拔当了二七三团八连连长后转业地方工作;王东明被部队选送去解放军国防大学深造,毕业后留校任教,官至将军直到退休;还有我的同学董小琳,张闽卓,孙燎原,曹勇,孟宁,范建军,韩姜,骆照文,杜闽建,郑至理,梁建平,李晓卫,林明等都是在部队大熔炉中得到锻炼和提高后,转业到地方工作,并逐步成长为单位的主政领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1979年7月于柿仔六连连部。</p> <p class="ql-block">五,当兵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五年军队百万大裁军,我转业地方工作直至退休,如今已经退休多年了。但每逢八一,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冲动。有回忆、有思考、有感慨、有激情,享受着这种留恋军营的情结,享受这种曾为军中一员的心境。细想也是,一个把青春年华奉献给国防事业的老兵,在今天,有资格拥有这份属于军人的光荣和神圣。</p><p class="ql-block"> 有人曾问我,你人生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当兵!军营教会了我勇敢忠诚,奉献牺牲;军营教会了我遵纪遵命,拒耻争荣。青春的渐逝伴随着精神的升华,体魄的磨练铸就了意志的坚定。对批评的烦恼和表扬的喜悦,修练成宠辱不惊的成熟和冷静。虽远离了父母的舔犊之情,却收获了五湖四海的战友弟兄。至今,我不羡慕土豪,不追捧明星,只赞美勇士,只崇拜英雄。是千万烈士的身躯,铺就了从南昌到北京的路程;是三军将士的赤胆,守护着祖国的盛世太平。</p><p class="ql-block"> 我后悔过很多事,唯独不后悔当兵;也淡忘了很多事,唯独难忘战友深情;如果能重新选择,如果能重返年青,我仍然会披甲执戈,为国从戎;军人的烙印影响了我的一生,抹之不去,如影随形;当兵无悔,无悔青春,我很自豪,我曾当过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一九八三年于漳州柿仔271团六连连部前。</p> <p class="ql-block">一九八O年于二七一团六连连部前拍照,此香蕉树是我的前任指导员刘如光种下,这真是前人种树后人享福!</p> <p class="ql-block"> 再过二天就是八一建军节了,在此预祝我的老战友、老同学、发小及战友们节日快乐! </p><p class="ql-block"> ( 完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欢迎点评和指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