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1966年—说说串联中的那些事

manli

1966年，在中国大地上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而在湖北丹江口工地中学，则迎来了一批初中一年级的新生。（我们有幸正在其中，一个名叫爱生，一个名唤曼丽。）

2019年，阔别五十三载的我俩在同学群组里重逢啦！聊起当年串联的那些事，竟然不约而同地想把我俩的一段经历写出来，以此作为纪念，并真诚感谢那些在困境中帮助过我俩的人们。

那一年，我们刚刚跨进中学的门槛就卷进了文化大革命的洪流之中。当时，学校里高年级的同学大多身穿绿军装，臂戴红袖章，肩挎军用包，奔向全国各地或者是北京串联去了。校园里冷冷清清，只有我们这批新生，天天嚷嚷着也要去串联，要去北京见毛主席。

终于，我们的请求得到了上级的批准。不过上级要求我们九个排集体行动，而且每个排必须配备男女老师各一名带队。（当年学校是按军事编制，将四百多个新生编成九个排）听到这个消息，同学们心里乐开了花。我们这些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孩子，从小就知道北京是祖国的心臟，天安门是太阳升起来的地方，毛主席就居住在北京天安门！我们做梦都想见到毛主席，现在梦想就要实现了！怎能不高兴呢。

出发前很多家长都对孩子们唠叨：“我们这辈子也沒去过北京，也沒见过毛主席，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幸福啊。”，“记住啊！在外面一定要听老师的活，千万别自己乱跑啊！”。父母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放心呀。

1966年11月13日，我们这批十二，三岁的“中学生”，个个背着硕大的背包排着队踏上了进京的路程。

从丹江到武汉，我们坐的是运货的闷罐子车。车厢里沒有座位，我们就将背包当坐椅，沒有厕所，我们就尽量少吃东西少喝水。闷罐子车封闭得象沙丁鱼罐头，所以，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臭球鞋味和各种难闻的气味。尽管环境恶劣，但同学们仍然情绪高昂，不时唱着耳熟能详的革命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北京有个金太阳》，《我爱北京天安门》……。

轰隆隆的列车终于到达武汉。我们需要转乘绿皮客运车，在等待转车的空隙，老师带大家去湖北大学参观并解决吃饭问题。（串联时期全国各地的学校，居委会都成立了红卫兵接待站，安排红卫兵免费吃住行。）

晚上，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武昌火车站。

大约半夜三点钟，火车来啦。站台上立刻骚动起来，来自天南地北，也是上北京见毛主席的红卫兵们蜂拥而至，有的挤车门，有的爬车窗，有的爬车顶，很象斯里兰卡人挤火车回家过年的情景。带队老师一看这个阵势，要想排着队有序的上车真比登天还难，于是，改变了策略，立刻果断地下令，“大家自己快想办法挤上车，上车后再点名。”我们400多个同学立即化整为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拼命往车上挤。说时迟那时快，贾非等男老师举起我们小个子女生，就往车窗里塞。我们爬进车厢定神一看，简直傻眼了，所有座位的上下都挤满了人，走道上的人更是前胸贴后背，行李架上也躺满了人，连厕所里都挤满了人。（真不记得这一路是怎样上厕所的）我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立锥之地被人抢去。

串联时期的火车总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快到北京了，火车却在邯郸站突然停下来，据说是毛主席刚刚结束第七次接见红卫兵，为疏导北京的人流，必须停车等待吧。爱生说要活动一下筋骨，还想买点东西吃，就和几个女生下车了。等她们吃完香喷喷的烤红薯和烧饼，再回到车厢门口时，那里巳经被人堵得水泄不通，没办法，只好又爬车窗。她们太矮了根本够不着车窗，两个女同学就抬起爱生往车窗里塞，爱生好不容易爬进车厢，可那两个同学谁也抱不起谁呀，急得她们直跳脚，幸好有位大个子乘警帮忙，她们才从车窗爬进车厢。

在邯郸站停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夜里才到达北京！列车进站时，许多人正在酣睡，有人突然大声说：“北京到了！”，这无异于平地响惊雷，同学们立马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有人说：“我的行李散啦！”，有人叫：“我的背包磨破了！”，车厢里一阵忙乱，大家胡乱捆绑好行李，背上大背包就迫不及待地跳出车厢。映入眼帘的是，灰暗的天空下黑压压的人群似潮水般的涌动着，一股流向东，一股流向西，一股流向……。

我们心目中的北京可不是这样的喔！

容不得细想，同学们按老师的要求两人一组手拉着手，排成一条长龙，紧跟在老师的身后，在人海中穿梭。我们每个人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老师的背影，生怕掉队呀！

斯里兰卡人挤火车回家过年的情景，与红卫兵串联时挤火车的情景何其相似呀！图片来自网络

来自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图片来自网络

本来我们九个排是按排别列队的，后来在武昌上车时全部打乱了。因此，我俩就机缘巧合地编成了一组。（我们两个因为不是一个排的，又是进校不久的新生，所以，当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当我们手拉手的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有一支也是手拉着手的队伍横插过来，我俩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让他们通过。可一瞬间老师的背影消失了，我俩如遭五雷轰顶，吓得非同小可，立刻冲开那支横插而来的队伍，拼命向前追赶老师和同学们。可为时已晚，巨大的人流淹沒了老师的身影，已经将我们和学校的团队冲散，我俩真的掉队了！

看着熙来攘去的人群，我俩不知何去何从，泪水不禁哗哗的流下来！有好心人对我俩说：“所有的人都要去红卫兵接待站集中，然后再安排住宿，你们学校肯定也会去那里的，不妨到那里找找吧。”。于是，我俩随着人流奔向红卫兵接待站。（串联回来后听同学们说，我们学校的师生，一下火车就被水电部安排去通县住宿了。真是南辕北辙呀！）

红卫兵接待站设在一个体育场上，那里早已人山人海。我们逢人便问“你们见过丹江口来的学生队伍吗？”，人们只是茫然的对我们摇头，再摇头。唉！犹如大海捞针啊。

我俩挂着满脸的尘土和泪水，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举目四望人海茫茫，我们心中呐喊着，老师啊，你们在哪儿？同学们啊，你们在哪儿？快来接我们吧！

正在绝望之际，有四个东北口音的老三届女学生，主动上前询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儿，是哪儿来的？（当我们说来自丹江口时，她们还以为是牡丹江市呢。）听说我们与老师走散了，她们立刻带我俩找到广播站，准备通过播放寻人启事来寻找。那天走散的人还真不少，排队广播找人的长龙足有百把米，我们只好边排队边写寻人启事。（直到这时，我俩才知道彼此的姓名和所属的班级。）

好不容易快排到了，天公却不作美，哗哗啦啦下起大雨，因为怕淋湿行李，我俩只好退出人龙，去寻找避雨的地方。可是偌大个体育场，竟然没有地方可避，唯有躲进厕所。此时，我俩又冷又饿，血糖直线下降，冻得上牙嗑下牙，发出喀嗒喀嗒的声音。好在出发前妈妈坚持要我们带齐厚厚的冬装。于是我俩打开背包，把棉衣棉裤拿出来穿上，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摸着身上的棉衣棉裤我们特别想妈妈，想回家。曼丽娇气一点，一直抽抽泣泣哭个不停，眼泪鼻涕流满一脸。爱生比较坚强勇敢些，不停地帮曼丽擦眼泪，还说：“别怕啊，老师听到广播后就会来找我们的。见了毛主席我们就回家哈”。其实，她自己也害怕得要命！雨停了，我俩跑回广播站，看到广播站前排队的人龙更长了，一想到不知又要等多久，两个人绝望之极，不禁悲从中来，又哭起来了！

正在痛哭流涕时，那四个沈阳的大姐姐找到了我俩，她们说：“我们打听了，接待站安排食宿是按50人一组登记的。我们四个是从沈阳来的，比你俩大点，你俩就跟我们编成一组吧。等住下后再想办法寻找你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好吗？”。她们的真诚、善良和热情立即融化了两颗小小的冰冷的心，我俩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哽咽咽地说：“好啊！好啊！”，然后，紧紧抓住她们的手再也不敢松开！

生活在今天的人们可能会说，太危险了！是不是太轻信人了哇！不可思议！

的确，两个小女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冬夜，迷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遇到几个陌生人，听到两句暖心的话就和陌生人走在一起了。想想确实危险。可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环境下，一切都是那么单纯、善良和真诚。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当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君不见，儿童被拐卖的个案时有发生吗？）当我们结束串联回到家中，向父母讲述这段经历时，他们是又惊又喜又后怕，连连说要谢谢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让我们永远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说来也是缘份，有五个来自武汉的老三届女学生，她们本来已经与人组成了一个50人小组等着安排住宿。在等队时，有四个人跑去买东西，留下一个人边排队边看行李。叫到她们的号时，那个看行李的女生心一急，便不顾行李跑去找同伴，等她把同伴找回来时，行李已不见踪影，她们的编号也错过了。不得已，她们要重新与人组队编号。就这样，她们与我们不期而遇了，并且马上加入到我们的小组。结识了同乡，我俩开心起来，与她们滔滔不绝有说不完的话和诉不完的苦。真是同在异乡为异客，每“闻乡音倍加”亲！

大约凌晨两点多，我们终于坐上了一辆大客车。当汽车从长安街经过时，看到宽广的长安大街两旁，华灯璀璨闪耀，好像两串熠熠发光的珍珠项链；红墙黄瓦的天安门城楼高高耸立；华丽的金水桥在夜空下静静地守候着；天安门广场巨大无比……，我俩看得眼花缭乱，兴奋得手舞足蹈，把掉队的恐惧和寻找老师的烦恼通通抛在了脑后。

汽车把我们送到了一个电影院。说是住宿的地方还没安排好，需暂时在这儿住一晚。也许是舟车劳顿吧，同学们吃了接待站派发的饼干，便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睡着了，吵吵嚷嚷的放映大厅，即刻静悄悄，只有此起彼伏的鼻鼾声。

第二天，我们被安排到东城区第五中学。学校每间教室都有一个带烟筒的煤炉子，挺暖和的。教室里的桌椅全搬空了，顺墙根儿地上铺着一圈草垫子。我们将自己带来的棉被，铺在垫子上就可以睡觉了。（有许多学生没带行李，便向学校借棉被和军大衣。象我们那样背着大背包进京的真不多见！）

我们宿舍有二十多个来自武汉、河南、东北、陕西等地的女孩子，经过一段磨合后大家终于亲如一家。在五中的生活还真不错，每歺有饭有馒头供应，每顿的菜都是肉末炖大白菜。我们经常将吃不完的馒头带回宿舍，用小刀切成片儿，放在煤炉上烤成馒头干当零食吃，我俩有时也会到学校附近买水果解馋。（十一月的北京，又冷又干燥，我们到北京的第二天，嘴唇就干裂出血了。非常想补充水分。）当时，北京的柿子又红又甜才两分钱一斤，吃到嘴里甜滋滋凉丝丝的，因此成为我俩的至爱。不过，我俩从不敢走远，害怕找不到回“家”的路。（文革大串联中，全国各地的红卫兵接待站担负着巨大而繁重的工作，接待站的同志为了让外地来的红卫兵吃好、睡好，开开心心的来，平平安安的归。他们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地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今天我们在这里向他们致敬！并向他们致以诚挚的感谢！）   

   

我们在沈阳和武汉大姐姐的陪伴及呵护下，很快平复了恐惧和忧郁的心情，渐渐地把寻找老师和同学的事也放下了。 沈阳来的诗颖姐姐给我们的印象最深刻，她有一张白皙椭圆的脸庞，一张红嘟嘟的小嘴，两条细细的小辫总是自然地垂在耳边，说话声音清脆悦耳。她还自编舞蹈《红梅赞》和《我爱北京天安门》，并带领我们宿舍的女生参加学校组织的演出，受到了大家的好评。她走到哪里都带上我俩，事事想着我俩。她在北京的朋友（小王哥哥）送给她几张购物券（那时候物质匮乏，许多东西都需要购物券），她马上送给我俩一张，我们就一人买了一条丝巾。（爱生特别喜欢那条淡蓝色的丝巾，经常围着它照相呢！）

1967年春节，爱生戴着北京买的丝巾照了一张美相。

天安门前的金水桥 图片来自网络

有一个星期天，小王哥哥热情地为我们当向导。早上，他带我们去天安门广场照相。大家好象都受过统一训练似的，照相时个个将毛主席语录捧在胸前，昂头挺胸站得笔直笔直的，以最豪迈的姿态拍照。当时到北京的人，必定会到天安门广场照相留念，认为这是一件最最值得骄傲和纪念的事情。

那天，我们还将寻找老师和同学的多张启事，贴在天安门广场的柱子和栏杆上，想再碰碰运气。（串联回来后听同学说，老师也经常带同学们去天安门广场寻找我们。贾老师因找不到我们，急得要命，甚至让同学们胸前挂着寻人启事的牌子，在广场上四处走动做人体活广告。真是对不起老师和同学们了，请接受我们迟来的道歉和感谢吧。）

下午，小王哥哥带我们去景山公园登高远眺。他介绍说，景山公园的万寿亭位于北京城的中轴线上，而且还是观赏故宫全景的最佳地方。果然，当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万寿亭时，只见西山逶迤，若隐若现；太液微风，波光粼粼；殿宇嵯峨，诉说沧桑；街道纵横，新楼拔起。好一幅辽阔壮美的画卷展现眼前，令我们心旷神怡，流连忘返！（本来说好的，照片冲洗出来后寄给我们，可惜，临别匆匆，竟然忘记将我俩在丹江的地址告诉小王哥哥，所以，美好的照片留在了儿时的遗憾里。）

我们入住东城区五中后，就在解放军的管理之下。分管我们的军代表是一个年轻人，别看他圆圆的脸上充满稚气，却象家长一样对我们问寒问暖细心照顾。同学们缺衣少被（被子）要找他；感冒发烧要他；我俩寻找老师要找他；同学之间闹矛盾更要找他。记得有一次，上海和武汉的几个男同学因打洗脸水的事吵闹起来，他严肃地说：“你们从五湖四海来北京，为了接受毛主席的检阅，就要象兄弟姐妹一样团结友爱，做个有文化有教养的红卫兵，毛主席知道了才会高兴嘛！”，太有效了，盛怒下的双方马上愝旗息鼓。他还组织我们学习毛主席语录，搞军训走队列，排练节目。从这个军代表的身上我们体会到，解放军在串联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保障了毛主席八次接见约一千多万红卫兵的壮举顺利完成，我们由衷地欣佩他们，感谢当年所有为串联活动作出贡献的解放军战士！

曼丽未来的嫂子在天安门前留影

　　从景山公园的万寿亭俯瞰故宫 图片来自网络

1966年同学们在天安门前留影

大约是11月20日，军代表通知我们，毛主席第八次接见红卫兵的时间定在11月25和26号。东城区笫五中学的红卫兵被安排在25号，接受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的检阅。我们马上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啦，同学们个个兴奋得夜不能寐。军代表对我们的队列训练更是紧锣密鼓严格要求，23号那天还带领我们到天安门广场实地彩排呢。

11月25日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同学们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早早的就起床了。早歺后，我们迅速地在学校操场集合，为即将来到的检阅做热身运动，同学们势气高昂的操练了个把小时。七点钟我们排着整齐的队列，高举红旗和标语前往天安门广场。队伍到达天安门广场东侧后，（我们被安排在第二个方阵，离天安门城楼较近，真是很走运哦。）我们十六个人排成一排，组成方阵后便井然有序的席地而坐，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

红卫兵各个方阵按指定位置布满了天安门广场，在焦急等待检阅开始之前，红卫兵各个方阵便互相拉歌，那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简直就是革命歌曲大联唱，《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北京有个金太阳》、《我是一个兵》等等，大家一首接着一首地唱着，嘹亮的歌声响彻大地，将初冬的寒气一扫而光。大约十点钟，歌声戛然而止，人群骚动起来，军代表对我们说，游行快开始了。我们立即从地上跳起来，整理好衣衫，快速排好队列，随时准备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检阅！

红卫兵在天安门广场等待检阅的画面。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中午十一点半，毛主席、周总理和其他国家领导人一起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广场上响起《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听到游行开始的号令，红卫兵的游行队伍迈开整齐的步伐，高声呼喊：“*****！*****！毛主席万万岁！”的口号，一个一个方阵雄纠纠气昂昂的从天安门城楼前走过，接受毛主席的检阅！此时的天安门广场上，红旗飘飘，红宝书挥舞，汇成了红色的海洋，波涛滚滚，一浪高过一浪！

当我们的方阵经过天安门城楼时，看到毛主席站在高大雄伟的城楼上向红卫兵不断挥手，我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使劲挥动手中的红宝书（毛主席语录），一遍遍声嘶力竭地高呼“*****！*****！”。我们随着游行队伍的步伐前进着，天安门城楼离我们也渐渐的远了，可我们还是扭着脖子昂着头恋恋不舍地望向天安门城楼，直到天安门城楼渐渐地模糊为止。多么想更清楚更真切地看到毛主席伟岸的身躯和慈祥的笑容啊！可是，我们太矮小，城墙太高大，始终没有非常清楚的看清毛主席的面容。虽然有些遗憾，但我们仍然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将我们永远定格在天安门城楼之下。

天安门广场红卫接受毛主席的检阅 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图片来自网络

从天安门广场回到学校时，同学们仍然心潮起伏兴奋不已，大家都不停地讲述着自己的感受，还有不少同学拿出纸笔将这个幸福的日子铭记下。

几天后， 东城区第五中学的军代表，亲自送我俩和五个武汉的姐姐到北京火车站。谁知，在挤火车的一片乱象中我俩失散啦！

我们双方都曾试想，沿着一节节的车厢寻找对方，可是车厢里的情景与我们来北京时一模一样，人满为患举步维艰！我们只好强忍焦虑的心情，等待时机再去寻找。火车到汉西站时，爱生因为不知道应该在哪里转车回丹江，便随着两个武汉大姐姐下车了，她走到出站口时问站台工作人员：“请问，到丹江口应该在哪儿转车？”回答说：“你快点回车厢吧，去丹江口到武昌转车！”。话音刚落，爱生马上往回跑，正跑着，一个乘警挥手叫住了她，问她说：“小姑娘，你是不是漆爱生呀？”，爱生奇怪地瞪大双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说：“快上来！你的同学在找你。”，爱生一听高兴地蹦进车厢。不一会儿，曼丽就随着乘警两眼含着泪水跑来了。我俩一见面立刻抱成一团，又是哭又是笑……。

我们终于平安的回到丹江，回到了妈妈的怀抱。结束了这次有惊无险，有苦有甜，一波三折令人难忘的串联！

图片来自网络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五十三年弹指一挥间，许多事儿已淡忘，许多人儿已模糊，唯有1966年啊，铭刻在心底难以忘怀！因为，那一年，是中国历史的重要节点；那一年，也是我们人生历程的重要节点。那些串联中的事情啊，点点滴滴在心头，历久弥新！

人们常说，不经风雨怎见彩虹，不经摔打怎会成长。我们在串联中，经历了路途的艰难、离散的惊恐与哭泣；串联中，我们收获了人间的真情，同学的友谊；串联中，我们开阔了眼界和胸襟，增强了意志和勇气；串联中，我们获得了人生最宝贵的财富，这就是——我们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

谁说我们这一辈，是被毁掉的一代？谁说我们这一辈，是被命运愚弄的一代？不！我们这一辈与共和国一起成长，风雨同舟，共度时艰，不断开拓，砥砺前行，从弱小到强大，从贫穷到富强。 我们拥有那不悔的青春和金色的年华！

作者： 爱生 、曼丽

作于：2019年7月

丹江工地中学一连三排同学初中毕业的集体照，前排右边第一个是曼丽，最后排右边第一位是贾非老师。

1969年初中毕业时的曼丽

爱生享受着幸福快乐的退休生活。

曼丽现在的生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