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雨璇历史题材新作：金玺回声——天元皇太后生平史略

鹤舞碧霄

天元皇太后——北周武帝宇文邕之皇后——阿史那氏，半年来我案头的女主角，这么久地描绘她，因为一方印——“天元皇太后玺”。

　　关于这枚金玺的出土过程及其历史、艺术价值，咸阳市渭城文物局早整理出了十分详尽的资料，我要做的是：围绕着金玺以画儿的形式做出些微辅助说明，使观者更加明了金玺的主人对当时政局的影响。

　　那么，这枚在距我生活不远处出土的金玺，它的主人有着怎样的一生？

《周书》卷九及《北史》卷十四均有载：武帝阿史那皇后，突厥木扞可汗俟斤之女。突厥灭茹茹之后，尽有塞表之地，控弦数十万，志陵中夏。太祖方与齐人争衡，结以为援。俟斤初欲以女配帝，既而悔之。高祖即位，前后累遣使要结，乃许归后于我。保定五年二月，诏陈国公纯、许国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奉备皇后文物及行殿，并六宫以下百二十人，至俟斤牙帐所，迎后。俟斤又许齐人以婚，将有异志。纯等在彼累载，不得反命。虽谕之以信义，俟斤不从。会大雷风起，飘坏其穹庐等，旬日不止。俟斤大惧，以为天谴，乃备礼送后。纯等设行殿，列羽仪，奉之以归。天和三年三月，后至，高祖行亲迎之礼。后有姿貌，善容止，高祖深敬焉。宣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大象元年二月，改为天元皇太后。二年二月，又尊为天元上皇太后。宣帝崩，静帝尊为太皇太后。隋开皇二年殂，年三十二。隋文帝诏有司备礼册，祔葬孝陵。

　　观察水草，不能把水草从水中抽离摊在地面上来看；每个人如逃不开自己的影子一样，逃不开时代的印迹；品评一个人，自然就不能脱离她的历史背景和生活环境。

根据渭城文物保护中心提供的宝贵资料，我去了咸阳图书馆、省历史博物馆、浩若烟海的网络，又去庞大的“帝王谷”中觅得她长眠的孝陵……我想查寻南北朝时的礼仪规范，想了解她当时的服饰特点，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___在这位皇后仅仅三十二个春秋的人间行踪里，到底隐藏着多少悲伤和喜悦，感动与遗憾……我力求这位金玺的主人，更清晰、更立体地站在大家面前。

　　然而，搜集到的众多资料里，往往陈述的是她当时非同一般的政治地位，以及她和亲为双方国家带来的暂时的安定与和平，这些当然非常重要，也正是因此，史册上才留有她的一抹亮色。但对于阿史那氏的生活及性格的描述仅有一句：“后有姿貌，善容止，帝深敬焉。”这句中的一个“敬”字，令我一惊！以此字概括的夫妻关系，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位突厥女子在后来夫君辞世、远离亲人的孤独里，是什么支撑着她对抗岁月中的种种磨难？又是什么，使得北周三位帝王及至隋炀帝都对她尊重备至？

　　摘掉“民族主义”及“个性至上”的眼镜，平心静气地看那段历史，看那个人，看自己想看到的部分，也看自己不想看的一面，才不致偏颇。

历史的脚步从八王之乱，永嘉之乱，五胡乱华，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五胡十六国，南北朝，这是段令汉人心痛的历史！

北周，这个王朝在短短二十四年的时间里，帝王更替五代之多，当时社会之动荡，民生之艰苦可想而知。

　　在战乱不断的年代，一个在政治中心长大的女子，一个因和亲十岁订婚，十五出嫁的少女，她的所思所想自然不同坊间女子般自由烂漫，她的情感是抑制了小女子的任性恣意，多了“家国情怀”的，那些往往视和亲公主为“棋子”的观点，够不够面对历史时该有的严谨呢？也因此不能一概而论，说阿史那氏的婚姻是种“牺牲”，情窦初开的少女，相遇当时最出色、血气方刚的青年，谁能说，她的内心静无波澜？

　　武帝宇文邕是北周最有作为的皇帝，他内诛权臣，外和突厥、南陈，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多个角度进行了改革，最终灭北齐，统一北方。可是天不假年，壮志未酬便英年早逝，宇文邕与阿史那氏生活仅九年时光，阿史那氏膝下无子，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她倾尽心力扶持武帝子孙两代君王，可见她对武帝之情远非政治责任那么单薄。史书对他们的记载很节制，但更深的情感往往不在喧嚣的口号里。

　　由此看来，阿史那氏能赢得几代君王的敬重，除了她特殊的政治地位，更因为她的人格魅力，她雷霆手段的背后，有着菩萨的心肠。天元皇太后应是美丽、善良、高贵而智慧的，我不认为身居政治高位的人总是一副吓人的威严相，最软的蜗牛才需要最硬的壳，自信平和又温润的眸子里，才住着坚韧与宽容的灵魂。

我的推理也免不了有所偏差，但面对历史，不能妄加猜测，也不能没有自己的态度。

　　每画历史中的政治人物，真是惶恐，以往所画人物，无非高士、仕女，亦或生活小情趣，因他们留有大量的诗词作品，便于我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此次，面对严肃的历史题材，我不敢有丝毫马虎。在文旅局的帮助下，对题材进行分析、梳理，分五个部分：即①议政合亲②大沙三年迎亲③北周武帝出城亲迎④北周宣帝尊封"天元皇太后"⑤隋开皇二年阻隋文帝诏有司备礼册，祔葬于北周孝陵。来说明阿史那氏对中原统治集团的重要性。也藉于此，让我潜心重读了那段风云变幻的历史。这里，向咸阳市渭城文旅局各位专家和老师深表敬意和谢意！！！

北周突厥议政和亲。

大沙三年迎亲。

武帝出城亲迎。

北周宣帝尊封“天元皇太后”。

与武帝合葬孝陵。

　　注：金玺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