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三十九年的日记(十)

艺斋

<h3>  1981年5月29日夜 星期五 阴雨 农历四月二十六</h3><h3> 夜的幕纱,罩住了文山城,也罩住了整个军营,却未罩住我,这是因为广播室灯光的拒绝和逐之,才使黑色幕纱难予飘入。窗外,倾盆大雨卷走了连日的燥热,清凉的雨、风带着浓重的水气吹进屋来,飘拂在蚊帐前。</h3> <h3>  今天不知怎么了,既未象连队战友那样参加训练,也未参与营建施工和任何活动,却疲惫极了。我软软地跌靠在椅背上,好想躺在床上,盖上军被早早睡觉了。然而,这个星期广播室是我值班,除晚上八点要放上课号外,深夜十点还要播放熄灯号,因而想高枕而卧,提前睡觉的想法是很难实现的。</h3> <h3>  窗外,电光不断地闪着,使整个天空显得一片雪白,瞬间又黑暗下来,紧接着连绵不绝的雷声就跟踪着出现了。哗啦、轰隆……,响得十分的厉害。靠双条长凳支撑床板的简易床铺和经历无数岁月的老式门窗,发出了奇怪的战栗声。这天象把潜伏在我身上的“瞌睡虫”震得无踪无影了。闪电带出的雷声,掩没了从一、二营宿舍里飘来的阵阵军歌声。</h3> <h3>  感觉有些焦虑不安,滂沱大雨不知会不会导致环绕文山城畅流的“盘龙河”河水上涨而引发洪灾?我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去年我团就参加过文山城里的一次抗洪抢险,有的战友还负了伤。作为人民军队,永远是人民的保护神。无论文山州什么地方出现紧急灾情,部队肯定会开拨受灾地区进行抢险的,用实际行动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这便是我们军人的天职,就跟打仗一样,因为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为了祖国和人民,敢于上刀山,下火海,不惜付出年轻的生命。</h3> <h3>  雷仍轰鸣着,闪电仍狂闪着,淫雨仍肆无忌惮地泼着。瞬间窗外便发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似河水倾流的声音,可见室外之雨下得多么的大。</h3><h3> 我在广播室有限的空间里不断的来回度步,数着时间跳至八点。回想到电影组来一年多的时间里,刘德元组长、候建、张继民几位战友对我的体贴入微;对我操作“解放103-A型、长江F16-4型和黄河8,75型”几种放映机型及发电机的使用方面细心的传、帮、带,我才很快掌握了各类机型的放映技术。在电影组这个温暖的家中,我每天快活得简直象过节,内心深处漾着一丝满足的甜蜜和感激之情。我暗下决心,一定好好学习放映技术,用娴熟的技术报答几位亲密战友,报答部队首长对我的关心和培养,为部队服好务。</h3> <h3>  正激动的回想着,传来了几下敲门声,转身开门一看,是电影组长刘德元。他手里的雨伞滴着雨水,微笑着对我说:“小张,今晚大雨滂沱,雷电交加,为了安全,等会放上课号时若正遇闪电和打雷,别慌着输出,一定要等待闪电和雷声过后在输出,以免遭遇电击而发生危险。”刚交待完事宜,他便转身离开了,我想请他进屋坐一会的语音还未来得及从口中发出,他便在眼前消失了。</h3><h3> </h3> <h3>  组长是河南人,他爱人丁嫂是丁副政委的女儿,丁副政委也是河南人,是一位老前辈。能找到既是首长又是老乡的女儿为妻,也算是上天赐给组长的良缘。在团里,凡被批准妻子随军的干部,都享有住独立单间的待遇,因而组长没和我们住在礼堂里,而有他自己温馨的单间小屋。白天他呆在电影组,晚上才回到小屋和嫂子在一起,尽情享受爱情的温暖和幸福。</h3><h3> 组长是位好人,他做事细针密缕,什么都考虑得十分周到,象今夜下这么大的雨,还亲自跑到电影组来嘱咐我要注意安全。他对战友象春天般温暖的感情,似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我的心被他撼动了,暗涌一丝感动来。(照片第三排左三为组长刘德元)</h3> <h3>  组长离开后,屋里又静了下来,淫雨仍未住,但闪电和雷声好象减弱了许多,日光灯管发出战战兢兢的“滋滋”声,旋即又消逝了。我没在关上广播室的门,任由凉爽的空气从窗口飘入后又从门里溜走。空气的对流,很快让室内的温度和室外平衡了,极为养人的舒适温度,既怡身又怡心。</h3> <h3> 终于到了八点,雨仍未住,闪电和雷声却停了。放了上课号后我关掉扩音器电源,站在窗前观赏夜雨蕴含的一种神秘美时,继民战友走了进来。我请他坐在窗前办公桌旁的木椅上,用军用口缸倒了一杯水递上。他发了一只烟给我,又用火柴给我点燃,我们俩个烟鬼便开始了吞云吐雾。继民的烟龄比我长,烟瘾比我大,烟技更是长于我。他吸起烟来,一口接着一口,那烟火“嗞嗞”的往下烧,瞬间演变为一节烟灰。烟雾从他一双鼻孔中冲了出来,四下飞散。我虽吸得慢,然而在空间不大的房间里有两人吸烟,不一会儿便烟雾缭绕了。我们边抽烟边交流,十分的畅快。他给我讲他老家山东青岛的一些趣闻趣事,我给他摆我们四川的一些民间风俗,我们俩一直交流到播放熄灯号止,才各自休息。短短二小时,广播室地面上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烟头。真有点困了,赶紧洗漱睡觉,明日起来再打扫卫生。(照片为张继民战友。文中部分照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