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初来北大荒》 阿灵

阿灵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网络图片)</h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center;"><b>2001·《初来北大荒》</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阿灵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火车的一声长鸣,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揉揉惺松的睡眼,看着周围仍然酣睡的伙伴,才意识到我是真的离开北京了。</p><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的同学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去山西插队,我因患急性黄疸型肝炎被留在了北京。在欢送同学时,我还真有点羡慕她们,因为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火车出过远门呢。一年后,我背着家长报名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等父母得知消息,离出发的时间只有一周了。</p><p class="ql-block"> 当自己真的坐上了火车,真的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北京,心里不免有一丝伤感。刚上火车的新鲜劲儿过去了,望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我的心也一片茫然……</p><p class="ql-block">  1969年9月2日,我们终于踏上了北大荒的土地,两天的路程一扫临来时的热情,同伴们拖着沉重的行李,迈着疲惫的步伐蹬上开往连队的大卡车。由于刚下过雨,路很泥泞,车子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连队。下了车,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老知青们带我们来到新盖的宿舍。</p><p class="ql-block"> 宿舍不算大,左右两溜儿炕,一个炕可睡五个人。墙是红砖砌的,没刷大白,窗户上没有安纱窗,窗框和砖墙之间有的地方还透风,窗框上新刷的绿油漆还散发着一股怪味儿,外面阴郁的天气使本来就昏暗的屋里显得更加昏暗。屋顶上面没有吊顶,粗大的横梁上面只悬挂着一只小灯泡,显得孤零零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各自把随身带的行李打开准备铺床,正忙着,有两个老知青送来一大桶开水让我们喝,我正口渴,急忙拿出水杯准备舀水。</p><p class="ql-block"> 天哪!这是什么水?怎么这么浑?明明是泥汤嘛!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去舀水喝。</p><p class="ql-block"> 送水的老知青笑道:“我们连的水质不好,刚开的水就这样,沉淀下去就好了,你们别着急啊!”</p><p class="ql-block"> 我等不及了,舀了一杯水晾着。只见水面上象是浮了一层黄绒绒的东西,随着杯子平稳后,那层东西便慢慢地沉到杯底,上面的水果然清亮了许多。我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唉,管它呢,看来今后只能和这种水打交道了。</p><p class="ql-block">  收拾停当,我们就去食堂吃饭,食堂也是红砖砌成的,一样是泥土抹的墙面,昏暗暗的。里面散放着几只长条板凳,有不少人坐在那里就餐。食堂中央放着一只大木槽,上面盖着一条灰不溜秋的棉被,掀起棉被,嚯!原来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大馒头,这馒头足足有四两大,又白又暄。木槽旁有一只大桶,里面盛着土豆白菜汤,那土豆块切得很大,还带着皮,白菜大概也是大刀阔斧地坎几刀就下锅了,可经过路上两天的折腾,我们还没吃过一顿正经饭,早已肌肠咕噜,也就顾不上饭菜是否可口,吃得很香。</p><p class="ql-block">  晚饭后,天已黑了下来。刚才还没发觉,这会儿怎么这么多的蚊子呀?劈头盖脸地向我们的身上脸上横冲直撞。东北的蚊子个儿很大,而且很笨,随手一拍就能打死四、五只。我们赶紧跑回宿舍关上门,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打蚊子,不一会儿我们每人都打死十好几只。出于好奇,晚上写信时我把打死的蚊子装进信封里,寄到北京让父母看看,东北的蚊子到底有多大。后来父母来信说,打开信封掉下一堆死蚊子,让他们又好气又好笑。</p><p class="ql-block">  由于托运的箱子还没到,好多人的蚊帐都没有随身带,我们一屋十个人只有四条蚊帐,好在大家风格都很高,发扬共产主义精神,一个炕两条蚊帐,横过来共用。待一切收拾完毕,熄灯号也吹响了。</p><p class="ql-block"> 黑暗中,大家尽量使自己的身子占据在有蚊帐的空间里,蚊帐外的蚊子这会儿叫得更欢了,似乎在向我们示威。我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夜空,思乡的情绪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在抽泣,仔细一听,不止一个人,随着抽泣声不断加大,哭声便响了起来。算起来,今天是离开北京第三天了,我们这帮从没出过远门的孩子能不想家嘛!想起父母和弟妹送我时留恋不舍的眼神和母亲背过身擦泪的情景,我的心沉重起来。我强忍着泪水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哭,要挺住!</p><p class="ql-block">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也许是因为太累太乏,便渐渐地睡了,黑暗中的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泪水不知何时顺着脸颊流到了枕边,我不做声响地抹去泪水,便昏昏地沉睡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起床号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起身一看,蚊帐不知被谁拽到了一旁,我连忙推醒身边的伙伴,哇!吓了我一跳,她怎么变样啦?她一睁眼便哭了起来,原来她的脸被蚊子咬得面目全非,一只眼肿得睁也睁不开,脸和鼻梁一样高,摸样怪吓人的。再看看周围的同伴,脸上身上全是大红包,我也不例外,手肿的像发面馒头,眼皮被叮得一眼儿大,一眼儿小,大家互相看着笑弯了腰,完全没有了昨晚的伤感情绪。</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帮新来的知青一出操,便引来老知青的哄堂大笑,因为一个个都怪模怪样的。操练后,连长宣布放我们三天假,因为托运的行李今天到,特地给我们时间收拾东西。</p><p class="ql-block"> 大家抓紧时间给家里写信报平安,因为我们连离团部较远,通信员不是每天去团部发信,所以我们的信要在路上耽搁十天左右。我去连队的小卖部买了邮票和一些日常用品,还买了几瓶汽水,这里的水实在太难喝了,先对付两天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最叫我们感到头疼的是洗衣服,连里的水不好,换下来的白衬衫往水里一泡就变黄了,带来的新毛巾没用几次也变成锈色的了。女同胞们爱干净,每晚洗下身成了问题,这可怎么办?有个同伴想了个高招,把吃完的罐头盒翻过来,用铁钉在上面打了许多眼儿,然后在里面垫上口罩,洗衣服时,把搓衣板架在脸盆上,把自制的过滤罐放在搓衣板上,将打来的开水倒进罐里过滤成清水,这样洗出来的衣服就不会变色了。这一招还真管用,连老知青都对我们的发明刮目相看,大家纷纷效仿,连队小卖部的铁皮罐头一时成了畅销货。可惜当时没有申请专利这一说,不然说不定还要为此打官司呢!哈……</p><p class="ql-block">  三天的假期一晃就过去了,连长宣布明天我们就要下地干活了,任务是到地里捡白薯。我们男女生各被分成几个班,班长由老知青担任,排长是当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后来,我们这个排被连里评为五好排,被拉出去建新点,这是后话。</p><p class="ql-block">  晚上我躺在炕上思绪万千,前途不敢想象,面对新的生活,我该怎样去挑战呢?</p><p class="ql-block">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进入了梦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写 于2001年2月</p><p class="ql-block"><br></p> <h3><font color="#010101">新建点留影</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新建点留影</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在团部留影</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