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获奖作品: 一个通信兵的对越作战亲历记

邓声杰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党和国家领导人与英模代表合影</p> <p class="ql-block">中央军委向广西、云南边防部队下达的对越作战命令</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华国锋的题词</p> <p class="ql-block">  ——纪念中越边境对越自卫反击作战胜利40周年</p><p class="ql-block"> 邓声杰</p><p class="ql-block"> <i> 这是我的一篇纪实性回忆录,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朴实行文,毫无修饰和夸张,真实地再现了我两次参加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全过程。由于时间久远,好多情况都已记不起来了,仅凭个人记忆,出现差错在所难免,敬请读者原谅和批评指正。 </i></p><p class="ql-block"><i> ——题记</i></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人生中,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往事如风,岁月流逝,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已经淡忘了,但唯有1979年2月17日的对越自卫反击作战让我魂牵梦绕,久久不能忘记。1979年发生在我国西南边陲的对越自卫还击战,这是我国继朝鲜战争三十年后的一场海外用兵,投入规模之大,无与伦比。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重大军事行动,从1979年打到1989年,其耗时十年之长,无出其右。这是一场不为人知的两国战争,在当下各书店、传媒、影视作品及教科书中均未能找到它半点痕迹,以至一度成为被彻底遗忘的战争。然而我们不能忘记,这场以“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为动员令的战争,最终以战争的形式遏制了战争,为保卫我国的边境安全,为我国改革开放的顺利进行,为维护亚洲及世界和平产生了积极影响。在那场作战中我的许多战友牺牲了,我也经历了生与死、血与火的考验和战火硝烟的洗礼,自卫反击战那些激烈残酷的战斗场面,常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现我对当时参加战斗的经过作一翻回忆。故事要从78年参加军事大比武说起。</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大比武归来</p><p class="ql-block"> 1978年下半年,作为军、师、团的训练尖子,我先后参加了师在贵阳、军在开远、军区在昆明组织的军事训练大比武竞赛活动,均取得优异成绩。特别是78年11月在昆明参加军区组织的全区军事训练通信报话兵专业大比武竞赛中,我沉着冷静,技压群雄,过关斩将,在无线电报务、收发报、密语、军语、行进间通话五项竞赛中,夺得了冠军,为军、师团争得了荣誉,并受到了军区参谋长孙干卿和兵部程玉宝部长的接见。</p><p class="ql-block"> 军区大比武结束后,通信部组织获得团体和个人冠军的单位和个人在宜良汤池昆明军区通信训练大队集训,备战翌年的北京第四届全军运动会,期间,队里突然通知全体学员开会,军区通信部胡学琛副部长在会上通知说:“要打仗了,中央军委决定要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现在一切服从打仗,到北京比赛的事取消,你们先回去打完仗再说,以后还有机会”,第二天全体参训学员离开了汤池军区通信训练大队,各自回原单位。</p> <p class="ql-block"> 二、开进边境</p><p class="ql-block"> 我从军区大比武回到安顺营区也是12月18日,到了连队,见好几个老兵都提升为干部,81台70年老兵秦炳海直接提升为台长(战后任参谋转业)、75年兵管奎弟提升为报务主任(战后任台长转业)、75年兵骑兵班班长蔡循启提升为二排长(战后任指导员转业)、75年兵技工室蓝忠诚提升为技师(战后任政治处书记转业)、73年兵两瓦班班长薛彪(战后任参谋,后调昆明军区通信部处长转业) 提升为三营通信排排长,挎上了手枪,一个个精神抖擞,好不威风,大家忙前忙后,整个连队的人都在紧张的准备忙碌着,我也随班里按作战要求在短时间内就做好了三分四定工作,并清理好通信器材,第二天晚上就配属到二营随大部队出发了,记得营长是杨文团(战后任边防团副团长、团长、临沧军分区参谋长)、教导员是李瑛(战后住校,后任师政治部副主任)、副营长是张甫根(战后住校、副参谋长转业),督导二营的是副团长王树昌(战后转业)、副政委余华周(战后任政委、师政治部副主任)。</p><p class="ql-block"> 从贵州安顺出发,是摩托化开进,几十辆汽车延绵十几公里像一条长龙,蔚为壮观,70年代的公路大多是砂石路面,大车队行进,尘土飞扬,天昏地暗,车队每到一地休息,战友们都是满身尘土,只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要是不讲话,很难认得出对方是谁,我从小就会晕车,出门最怕坐车,从贵州安顺到云南马关几百公里路程,一路颠簸,受尽了折磨,头痛胸闷,翻江倒海,呕吐不断,到了开饭时间,看见别人吃得很香,我却没有一点食欲,部队经过好几天的摩托化行军,于12月24日到达集结地域——云南文山州马关县,我随二营驻训马关梁子寨,期间,通信连一分为二扩编为通信连和特务连。已确定转业的李寿先继续任特务连连长,警通连副指导员田荣泉提任指导员,侦察排长曲伦斌(战后住校、后任青岛警备区副司令员退休)提任特务连副连长、有线排班长孟庆广(战后任保卫股长转业)直接由班长提任特务连副指导员。通信连变化不大,警通连指导员李宗富(战后转业)提任直政股长、主要协助通信连工作,通信连排长朱继清(战后调昆明军区通信部任参谋、昆明陆军学校通信训练大队训练处处长、副大队长、成都军区士官学校校长)提任通信连连长,副指导员李炳建(战后住校、任边防团教导员、武装部政委转业)提任指导员、81台台长李昌(战后任连长、参谋、后调安顺军分无线电管理委员会)提任副连长,已确定转业的通信排长陆文香(战后任边防15团直政股长转业)提任副指导员,司务员吴明清(战后任财务股长转业)提升为司务长。</p> <p class="ql-block"> 三、临战磨刀</p><p class="ql-block"> 在马关梁子寨二营住训期间,师里决定集中全师无线电报话员在文山原124团驻地临战应急训练,根据通信连通知,我和两瓦班的全体同志参加了全师组织的为期半个月的无线电报话员战前临战应急训练。上午报到,下午就进行开训动员,军通信处孙仕华处长作了动员讲话,随后,各单位按计划展开训练。</p><p class="ql-block"> 我们两瓦班共27人,分别是,75年河南新乡籍战士朱芳旺(战后提干任连长转业)、76年云南镇雄籍战士邓声杰、云南昆明晋宁籍战士孙鲁贵(战后退伍)、史贵明(战后退伍)、77年云南临沧籍战士王克跃(战后住校)、侯明祥(战后退伍)、周顺凡(战后退伍)、78年云南昆明籍战士潘明煌(战后退伍、已故)、刘勇(战后退伍)、延晋昆(战后退伍)、肖凡(战后退伍)、郭大春(战后退伍已故)、四川籍战士曹得超(战后退伍)、79年云南文山籍战士王光奇(战后提干)、杨开贤(战后退伍已病故)、孙平祥(后到军区通信训练大队集训报务未参战)、刘文良(战后改士官)、张平能(战后退伍)、开远籍战士丁壮生(战后退伍)、李志华(战后退伍)、云南个旧籍战士李金亮(战后退伍)、河口籍战士齐跃恒(战后退伍)、湖南冷水江籍战士段利华(战后住校)、柳栋(战后退伍)、邓建林(后到军区通信训练大队集训报务未参战)、贵州印江籍战士高元学(战后退伍)、贵州石阡籍战士宋玉新(战后退伍),在无线排长邹仕碧(对越作战荣立一等功、后任指导员、教导员转业)的带领下,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练习,晚上十一点才休息,星期天和中午时间也抓紧训练。老兵重点练习在各种地形上天线的架设,听译密语,行进间密语通话。新兵重点学习了机器调整使用和专向、网路通话的工作方法。每天乘汽车拉开距离进行通话,顶烈日,冒风雨,强化基础训练,一会儿在山洞里、一会儿在陡壁下,一会儿又钻进树林里,在各种不同地形、天候条件下,使用不同天线摸索规律。在夜间干扰大、信号小的情况下也坚持训练,以提高机上工作能力。</p><p class="ql-block"> 跟据我团所担负的作战任务,师临时加强4部10瓦全新的单边带电台到我团,为了尽快熟悉10瓦单边带电台的操作使用,中午别人都休息了我们还抓紧练习,经半个月的集训,全班都学会了单边带,硅两瓦和884步谈机的调整使用及地形地物利用。通过临战应急训练,老兵在原有的基础上,行进间专向密语通话时效达到一千二百字,新兵明语通话可达到七百字左右。我们还对战斗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全班展开了讨论,设想了各种复杂的情况和应急措施。</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临阵磨刀,不快也亮”,全师组织的临战应急训练,时间虽然不长,但成效显著,为我们后来圆满完成战中的通信联络保障任务打下了良好基础。</p><p class="ql-block"> </p> <p><br></p><p>作者训练照</p> <p class="ql-block"> 四、火线入党</p><p class="ql-block"> 文山临战应急训练结束回来后,团里作战计划,三营担任主攻,通信连又将我配属到三营,两瓦台是延晋昆。记得营长是胡述安(战后住校,任138师参谋长、师长、26军参谋长、河南、山东省军区副司令员)、教导员是钟玉林(战后任122团政治处主任),督导三营的是副团长陈满(战后转业)、副政委李天保(在发隆战斗中牺牲)。</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连队通知我回去开会,到连队后指导员李炳建对我说,连队党支部决定吸收你为预备党员,下午要召开支部大会讨论通过你的的入党志愿书,你下午参加会议,当天下午在连部的帐篷里我经秦炳海(战后任参谋转业)、华振东(战后住校已病故)二同志介绍加入了党组织,正式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实现了我梦寐以求的愿望,加入中国共产党是我人生旅途中的重要里程碑,为我今后的奋斗目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从此,我踏上了为党奋斗终生的道路,内心无比激动和高兴。</p><p class="ql-block"> 在三营呆了近半个月,团里作战任务又发生变化,一营负责打穿插,连队又将我配属到一营,副班是丁壮生,两瓦台是郭大春。记得营长是庄华山(战后任副团长、团长、师参谋长、副师长、武警云南省总队参谋长、副司令员)、教导员是杨时胜(战后任政治处主任转业)、副营长是马朝培(战后任营长、参谋长、团长),督导一营的是副团长陈国富(战后转业)、副政委张志高(战后转业)。战前在三营和一营驻训期间,为了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做到“拉得出、冲得上、打的赢”,部队每晚都进行全副武装超负荷、超强度的紧急拉动,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夜地墨黑,全程灯火管制,数不清摔了多少次跤,双脚磨起了不少血泡,每晚都是大汗淋漓,衣服全部湿透,回到驻地也是疲惫不堪。我还记得,战前在一营驻训期间,营长前后挑了两个通信员,身材都高大英俊,但是在紧急拉动当中体力不支随时掉队,两人先后都被营长换掉了,最终才从二连挑到一个合适的。</p> <p class="ql-block"> 五、穿插潜伏</p><p class="ql-block"> 一营负责打穿插,迂回包围,断敌退路。</p><p class="ql-block"> 79年2月15日上午全营集结作战前动员,大战的气氛越来越浓,各自紧张地准备着,等待出发命令。晚上6点30分全营再次集结,7点钟从马关梁子寨出发,经小坝子,顺着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前行,不时会听到有人摔倒和装备与路边乱石撞击发出的声响,经过近4个小时的行进,晚11点左右到了边境的一座山梁,借助月光往山下看去是一条细细的河流,部队顺着丛林间陡峭的小路直插山脚,路很滑,一不小心就有随时摔下山底的危险,大家都悄无声息地前进,只有偶尔传递“小心,路滑”、“跟上”、“注意,不要发出声响”的口令声,大家都很疲倦了,眼皮直打架,但谁也没叫一声苦,经过一夜的艰难行进,于16日凌晨4时40分到达隐蔽地域,大家既紧张又兴奋,部队就地休息待命。</p><p class="ql-block"> 春寒料峭的夜晚,由于大半夜的行军,大家浑身都已湿透,莫说睡觉,就是坐在地上也是浑身打颤,还在迷迷糊糊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战士们各自开始吃头一天带来的饭菜和干粮(面粉疙瘩)。在树林里潜伏是很不好受的,到处都是蚊虫,随时都在叮咬着大家,但又不能随意发出声响、大声说话,大家只有静静地等待着……。</p><p class="ql-block"> 上级规定,战斗打响前无线电保持静默,特别规定配属一营的10瓦单边带以每30分钟用吹风或按长码的方式向团指挥所报告一次潜伏情况。一整天的潜伏总算平静地过去了。2 月 16 日 18 时部队开始从潜伏地域出发,向梁子河方向前行,晚20点左右我开机收听主台没有任何动静,直到10点左右才断断续续听到主台呼叫,“616、616、606呼叫!……!我赶快回答,“606、606、我是616! 606、606、我是616!……!”但由于山高林密,我们又是在山脚谷底,信号非常弱,且断断续续极不稳定,我回答主台也听不到,10时30分左右,主台说这里有话,请抄收,随即开始盲发,为防止暴露目标,部队实行灯火管制,也不允许发出声响,我一听情况紧急,赶快向营长报告,营长说“你找个背静的地方联络吧!注意不要暴露目标”。为了不让敌人发觉,我灵活地在山凹部找到了一间马棚,在马槽里架起电台,用雨衣遮住机器发出的亮光,进行联络。但因山高林密,距离较远,信号极其微弱,我只好爬上马棚顶部架起斜天线。当我轻轻挪动身体要慢慢下来时,不料马棚年久失修,椽子已朽,一下子踩断了椽子头,直接从马棚上摔了下来,掉进了马棚边上一丈多深的沟里,致我右脚踝关节扭伤,手脸都被划了一道道血痕,钻心的疼痛,但想到穿插营远离团指挥所,孤军深入敌后,团首长随时都在关心穿插营的进展情况,我作为穿插营的“耳朵”一分钟也不能让通信联络中断,我顾不得疼痛,咬着牙,抓住沟边的茅草一步一步地爬了上来,在新战士丁壮生的协助下我开始断断续续的边收边译,疏通话稿以后,内容是:“你营务必于17日6时前穿插到位,断敌退路”。我随即将电文报告营长,营长接到团指命令后,下令各连加快行军速度,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行进,部队到达梁子河渡口,河水深近两米,搭的独木桥很滑,一不小心就有摔到河里的危险,由于每个人背负的都是好几十斤的弹药、装具、干粮还有大米,行动缓慢。营长看到过河速度很慢,十分着急,迅疾下令,“放下背囊,轻装前进”,指战员们随即放下背囊,轻装渡河,有些战士是扶着独木桥过去的,浑身湿透了,全营很快就顺利通过梁子河,向指定位置尼记进发,一眼望去前面又是一座高耸的大山,坡度在60°左右,山坡陡峭而险峻,每行进一步都十分艰难。部队可以轻装前进,但我们电台兵不能,特别是我还要拖着摔伤的右腿 ,背着几十斤的电台及附件跟随指挥员跑前跑后,边走边联络,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裤,当部队穿插至爱头寨时,担任前卫任务的二连发现了敌情。营长一边命令部队监视敌人,一边叫我向团指挥所报告情况,请求指示,团指命令“不要与敌纠缠,加快行军速度,抢占有利地形”。营长随即命令二连“组织精干力量迅速抢占有利地形”。</p><p class="ql-block"> 二连接到命令后,指导员罗维俊身先士卒,亲自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士、两挺轻机枪直冲向 1301 高地,终于在凌晨 5 点35分占领了有利地形 1301 、1307高地,比上级规定时间提前 25分钟到达指定位置,切断了敌人的退路。</p> <p class="ql-block"> 六、发隆激战</p><p class="ql-block"> 发隆是越南的一个镇,位于黄连山省孟康县东北22公里,其东面和北面都与云南省马关县接壤,国界线弯向中国,形成一个突出部。发隆地区的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海拔1200-1600米,山高坡陡,局部地区为悬崖峭壁、蒿草丛生,道路较少。</p><p class="ql-block"> 防守发隆地区的越军是黄连山省省军事指挥部下辖的省独立第3营1连、1个机动公安连、1个公安屯、2个青年冲锋大队和部分武装民军,共约500人。越军主要控制发隆周围的1561、1523、1609、1336高地等制高点,防守各高地的兵力一般为1个班至1个排。越军在主要防御阵地构筑有2-3道堑壕和A形掩蔽部,并以交通壕相连接。沿壕的防御工事除利用少数当年法军构筑的永久性工事外,多为野战工事,从而构成支撑点式的环形防御。经过多年苦心经营,越军将发隆建设成了所谓的“净化”边境模范区,成为一个顽固的反华桥头堡。守敌曾狂妄的叫嚣“中国来1个师,3个月也打不下发隆!”</p><p class="ql-block"> 在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发起时,昆明军区就决心以一部兵力迅速打下发隆,保障14军主力沿红河东岸向纵深发展进攻。任务交给了14军41师121团。</p><p class="ql-block"> 受领战斗任务后,团首长就组织班以上干部、骨干多次到边境进行现地侦察,开设观察所昼夜对敌观察,还派遣侦察分队多次越境侦察地形、道路和越军前沿阵地的兵力部署情况,并通过边民的跨境亲族关系获取越军情报。根据了解到的情况,121团首长最后形成决心:集中四倍于敌的兵力和九倍于敌的火器,从西北方向对发隆守敌侧翼实施主要突击,并以一部兵力从东南迂回到发隆背后,断敌退路,割裂越军的防御体系,形成“关门打狗”的态势。从西北、东北、东南三个方向发起攻击,首先消灭1561高地、老道寨地区之敌,再围歼发隆之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发隆战斗中牺牲的121团副政委李天保、5连连长赵军生烈士。</p> <p class="ql-block"> 2 月 17 日凌晨6时40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我军向发隆之敌实施炮火准备,晨幕中三颗信号弹飞向天空,顷刻间,雷霆之怒,万炮齐鸣,只见一排排炮弹呼啸着飞过我们的头顶,狠狠地砸在越军的阵地上,炮火震撼着大地,映红了天空。7时战斗打响后,即将被我军围歼的发隆之敌,疯狂向我军反扑,夺回了我二连已抢先占领的1301高地、1307高地,战斗非常激烈,部队伤亡较大, 8时开始就有伤亡的人员陆续从阵地上抬下来,一个个流着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运到营指挥所的烈士和伤员越来越多,我记得第一个抬下来的脖子被打断了,一串串血泡从喉管处吹出来,有一个头被炮弹炸掉了半边,满头都是脑浆,还有一个腹部被炮弹炸开,肠子流了出来,有一个是被迫击炮击中的烈士,遗体用雨衣包裹着,长度比正常人的身体明显短了许多,两名战士用竹竿抬着,软绵绵的。</p><p class="ql-block"> 没有多会儿功夫,营指挥所附近就摆满了一地的烈士和伤员,不是断腿就是断胳膊,有的被炮弹削去了整个脑袋,一个个身上都冒着鲜血,一具具用白布裹着的烈士遗体表面渗透着红红的鲜血,大家才顿时感到战争的残酷和惨烈,这时教导员杨时胜站起来讲话,他说:“大家不要害怕,有战斗必然有牺牲,我们要把这笔血债记在越南鬼子的头上,化悲痛为力量,英勇杀敌,报效祖国,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是英雄是狗熊就在战场上见”。教导员的一番动员,扫去了战士们心里的阴霾,群情激昂。</p><p class="ql-block"> 由于战斗的激烈,瞬间通话量猛增,不是战斗命令的下达,就是请示上报战况,应接不暇,营指挥所也不时遭到敌人炮火的袭击,头顶上子弹“嗖嗖”乱飞,只能不停地转移,我和新战士丁壮生紧随营指挥所,在敌炮火下一边通话一边快速跟进,利用地形地物隐蔽前进,做到指挥员走到那里,就工作到那里,一刻不停地随时接收和上报战况。</p><p class="ql-block"> 8时15分,我正用10瓦单边带电台向团指挥所报告情况时,机器突然发生故障,营长和我都很着急,我与刚入伍的新战士副班丁壮生迅速高架天线用两瓦台接替工作联络,但两瓦台信号不好,工作十分困难,好在技工聂晶很快就将10瓦单边带电台故障排除恢复了工作,没有延误战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与敌人形成了对峙,夜幕就降临了,硝烟散去,激战的一天暂时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烈的弹药气味,偶尔还听见一两声枪响。</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天连续不断的工作我口渴难忍,脖子也开始疼痛,声音也嘶哑了,人也十分困倦,但随时都有电文要接收和上报,只能振作精神坚持下去,天黑了,敌我双方都不敢冒然行动,我们就爬在堑壕里各自坚守阵地,在敌人的心脏里过夜,这还是第一次,周围村子里、营房都住着敌人,务必提高警惕……夜晚非常寒冷,由于大家都只穿了一件雨衣,一个个冷得瑟瑟发抖,一晚上就没有合过眼,冷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想着在白天的激烈战斗中牺牲和负伤的战友,特别是看见营指挥所附近躺着的若干个烈士遗体和伤员,心情十分难过。</p><p class="ql-block"> 2月18日天刚一亮,阵地上就枪声大作,激烈的战斗又开始了。各连对兵力部署稍作调整,战士们又向敌阵地发起了进攻,但在进攻途中遭到1301、1307、1336等高地各个不同方向敌火力的压制,进攻继续受挫,伤亡很大,营长叫我向团指报告,请求炮火支援,当时枪炮声大作,指挥所四周浓烟滚滚,硝烟弥漫,尘土飞扬,我在敌火下冒着生命危险,用嘶哑的声音,向团指挥所报告敌人的火力位置,呼唤我军炮火,并不断为我炮兵指示射击目标、修正偏差、报告情况,由于我的情况报得及时准确,炮火打得准、打得狠、连续摧毁了敌人二十多个火力点或目标,炸得敌人尸横遍野,鬼哭狼嚎。</p><p class="ql-block"> 我步兵迅速夺取发隆后山各阵地有利地形,两天的战斗毙敌90余人,俘敌14人。下午在耳机里面听到先后配属8连担任穿插,后又配属4连、7连打主攻跟随副政委李天保的报话员孙鲁贵报告,李副政委在进攻途中中弹壮烈牺牲的消息,我心如刀绞,非常难过,78年部队在贵州野营拉练和住训期间我都一直跟随他,李副政委年轻有为,平易近人,有时团里政治学习,他还会来两瓦班参加我们的讨论,他在营区走路总是习惯背着双手,每次路过营门见我站岗,都要与我打招呼,他那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我永远怀念他(李副政委是我军79年对越作战中牺牲的团以上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位,时年33岁)。与李副政委同时牺牲的还有二连排长李良优、四连副连长董保国、五连连长赵军生(师长、后任政委赵勤之子)等……。</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后,战友孙鲁贵回忆说:李副政委虽然牺牲了,但是在发隆战斗中,他两次救了我们的命,一次是在激战中,我们指挥部隐身在公路边的土坑里,土坑上面有土石下落,他大声命令我们快速转移,当我们转移30米左右时,一颗炮弹准确打到了土坑里面,威力之大,使土坑大了几培,要是没有他命令我们转移,指挥部的全部人员可能都会伤亡。后来打进发隆主战场,我在他后面,是一个高埂下面,上面就是敌人,当第一颗手榴弹炸响时,其他人员都会卧倒,而我们通信兵沒有作战经验,是李副政委一脚把我踢倒的,刚倒下,敌人的手榴弹成串成串的往下落,炸得我们个个背上都是很多的沙土。要是没有他这一脚,可能再有几个我孙鲁贵也是不够炸的。土坑转移后我问他怎么知到有炮弹会来,他说是步兵的曳光弹给炮兵指示目标,今后你们要多学习战场经验,还叫我把天线的复辐射叶取掉,可能是敌人看到天线才暴露指挥所的目标。 多好的领导啊!李副政委牺牲得太可惜了,如果他活着,说不定我们的命运都会被改写,所以十分怀念他。</p><p class="ql-block"> 2月19日,激烈的战斗已持续到第三天,发隆守敌已被我军围困得水泄不通。敌妄图作垂死挣扎,战斗打得十分激烈。营长叫我向团指挥所报告:“我一营先后拿下了1410高地和1301、1307高地……现在正向1410高地北侧无名高地发展进攻,遭到了羊角山方向敌炮火,和1336高地敌火力点的猛烈压制,请求炮火支援!”1336高地东侧无名高地有法国军队1911年修筑、又经越军加修的碉堡群,山高坡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发隆南侧的主要支撑点,1336高地攻克不下,夺取发隆战斗的胜利就无希望。</p><p class="ql-block"> 电台兵既是指挥员的耳目,也是部队的神经,在战场上,电台兵虽然不像步兵一样直接扛枪参加战斗,但指挥员运筹帷幄的决心和意图都必须通过电台兵上传下达才能实现。所以电台兵的工作不仅技术要求高,而且工作量大,常常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战斗间隙,冲锋陷阵的步兵可以就地休息睡觉,但这个时候的电台兵正是最忙的时候,必须正确接收上级电文和向下级发送指令,还不能出任何差错。</p><p class="ql-block"> 由于连续几天几夜的工作,体力消耗过大,身体十分困倦,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站在身旁的副班丁壮生看见我困倦的样子,便把我头上的耳机取下来,戴在自己的头上,很想让我休息一会。可是,才几分钟,他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了呼叫:“616、616、我是606,有话请抄收!”,丁壮生是才入伍的新战士,战前只进行了很短的训练,业务还很生疏,密语也不熟,无法上机工作,他只好把我推醒说:“快,团里来报要抄收。”我听说有报,就迅速接过耳机,开始抄收,电文内容是:“命令所有部队暂时后撤四百米,用炮火摧毁敌人工事!”,根据团指命令,部队迅速撤出阵地,营长叫我向团指报告“一营攻击部队已撤出,可以开始炮击”,不一会儿,炮击开始。顿时炮声隆隆,炸得发隆变成了一片火海,战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攻占发隆,消灭了残敌。</p><p class="ql-block"> 2连在打扫战场时,看见一个负了重伤的越军女中尉军官坐在地上拿着一颗定向地雷,叽哩咕噜朝大家大喊大叫,大家也不知道她在说什,就叫来了翻译,翻译说:“她说只要我们再往前走,她就要拉响定向雷,和我们同归于尽。” 有人请示连长怎么处理,连长说:“毙了她”!随后几个战士端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结束了这个拒不投降的越南女军官的性命。发隆战斗结束后连队党支部通过主台通知我已报请团里为我火线记三等功(团党委批了二等功)。</p><p class="ql-block"> 发隆战斗,我团共歼敌470人,其中毙敌青年冲锋队大队长以下329人、伤敌91人、俘敌50人,缴获82迫击炮1门、60炮10门、火箭筒7具、轻重机枪16挺、步枪和冲锋枪454支、电台4部以及大批军用物资。</p> <p class="ql-block"> 七、南征栋光</p><p class="ql-block"> 发隆战斗结束后, 部队进行了暂短休整,奉命南下。</p><p class="ql-block"> 2 月 21 日下午向勐康县城挺进,沿途都是腐烂发黑发胀的越军尸体,腐尸臭气熏天,我穿的是防刺钢板鞋,又硬又厚又滑又笨重还不合脚,走的又是砂石路面,双脚磨起了若干血泡,疼痛难忍,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但我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不掉队,好不容易到了勐康县城,已经天黑,夜幕下所看到的是经过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路上一颗颗直径几十公分的大树被炮弹拦腰劈断,有的树干上还嵌着一块块硕大的弹片,路边还看见有好几辆被越军击毁的我军坦克(注:17日在攻打猛康的战斗中,坦克1营参战的19辆坦克,在进攻途中因与步兵脱节,被击毁5辆,被击伤11辆),据说我们的坦克兵死得很惨,一个个都被烧焦了,县城上空烟雾迷漫,偶尔传来“哒、哒、哒”的机枪声和炮弹的爆炸声。</p><p class="ql-block"> 上级通知原地待命,部队搭帐篷开始埋锅煮饭,由于县城已被炮火摧毁,没有水源做饭,炊事班只好就地在水沟里取水煮稀饭,稀饭煮出来了,但味道实在难闻,连续几天的激烈战斗,大家都是啃干粮,又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行军大家都已口渴难耐,饥肠辘辘,大多数人还是吃了,但有部分人闻到那个味道就实在不想吃,到了天亮才看见水沟里竟然泡着几具越军已经发胀腐烂的尸体,实在想吐!</p><p class="ql-block"> 2 月 22 日上午,部队稍作休整,中午又继续前行,队伍浩浩荡荡, 行进队伍除了我团的主力,还有运送弹药物资的车队、炮兵兄弟,车来人往,一路上还见几个越军的伤兵在路边鬼哭狼嚎,大部队也无暇顾及。路边有几门152榴弹炮和130加榴炮正在炮轰远处的敌阵地,隆隆炮声,震耳欲聋。</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个下午的行军! 部队于晚上21点左右到达了坂甘一个隐蔽的山谷,旁边有条小河,部队就地待命,由于长途跋涉和连续不断的工作,非常疲劳,我背着电台躺下就睡着了,人睡着了但电台一直顶在腰部,天亮后无法起身,新战士丁壮生把我扶起后,腰部不仅疼痛而且只能直立不能弯腰,症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恢复。</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都在小河边休整,下午营指挥所旁边突然听见枪响,营长问“是谁开枪?”竟无人回答,随后得知是一枪连班长、我的老乡王某银冲锋枪走火打死两匹骡子,营长拔出手枪追上去吼道:“老子枪毙了你!你把我的骡子打死了,我的重机枪怎么办?”教导员等上前拉住营长,营里当即召开会议,给王以留党察看处分,骡子驮的一挺重机枪交给其扛着走,戴罪立功,将功补过。</p><p class="ql-block"> 24 日上午部队又开始前行,走的是林间小道,一路上枪炮声不断,途中路过2团头天晚上遭越军伏击的东家的一个山谷,一大片竹林和树木被炮弹和高射机枪扫射拦腰劈断,地上一片狼藉血迹斑斑,到处都是残肢碎肉和我军遗留的行李和装具,血肉横飞的场面还清晰可见,现场惨不忍睹,旁边还有一辆被越军摧毁的救护车(注:2月24日,41师122团奉命向郭参发展进攻。先头3营于当晚进至东家东南,突遭三面越军火力袭击。由于夜间情况不明,3营行军队形拥挤,遭到较大伤亡。全营与越军顽强奋战7个小时,因地形不利,始终未能扭转被动形势,先后伤亡90余人。直到25日凌晨,3营才在本团2营掩护下撤出战斗),由于一个水壶装水不够喝,我还随手捡了一个水壶背在身上,沿途的路上还见到几辆被越军埋设的压发雷(反坦克地雷)炸毁的我军解放牌汽车和嘎斯车。</p><p class="ql-block"> 下午五点左右到达目的地栋光,营指挥所附近有一幢比较好的竹木房,营部的兵很想住在里面,营长不允许,命令大家挖猫耳洞住,驻地一大片都是菠萝地,我们这些内地人,大多都没有见过新鲜菠萝是啥样,也不知怎么吃,由于口渴难耐,我和好多兵一样听说是菠萝,在地上掰起来就开始啃吃,当时觉得很解渴,没有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整个牙龈全部肿了起来,十分难受,营长看到后说:“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傻瓜,哪有这样吃菠萝的,你们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想吃,我让炊事班明天好好整一锅给你们吃”,晚上郭大春、丁壮生我们三人同挤在一个猫耳洞里,既热又焖,十分难受,夜晚炮声及冷枪不断,只能偶尔才能迷糊一下。</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营长叫炊事班的把菠萝砍来削了皮,切成条状,煮了一大锅,叫大家都去“享受”,营指挥所驻地有一大个水塘,出境作战已近十天,每天负重前行,汗流浃背,日晒雨淋,穿在身上的衣服和打在腿上的绑腿,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身上长满了虱子,随手一抓都是好几个,奇痒无比,第二天休整待命,大家就脱下衣服抖虱子,并下水塘洗澡,洗完澡后,身体舒坦多了,精神也爽快。我贴身穿的是一套蓝色腈纶衫,脱下来一看,整套内衣裤都布满了虱子、虱蛋,弄了好一会也没有办法洗干净,随手就丢弃了,以后,一直到回国我就只穿一套外衣裤。</p><p class="ql-block"> 在栋光休整的时候通信连遭到越军炮击,幸好只伤了一匹马。</p> <p class="ql-block"> 八、拉色东搜剿</p><p class="ql-block"> 部队到达栋光后,我团转为师预备队,奉命组织防御,待命歼敌,并准备掩护友邻部队撤离战场。</p><p class="ql-block"> 3月2日,敌情报告,勐康附近有一股几百人的残敌活动袭击我后方运输线,因此上级决定必须将其彻底清剿干净。我团随后奉命返回勐康地区清剿残敌,下午部队原路返回,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于深夜到达了南下时的宿营地板甘。</p><p class="ql-block"> 3 月 3 日,凌晨 4 时,部队就开始往满是原始森林的大山上爬,细雨绵绵,冒雨前行,山路又陡又滑,雄关漫道,举步维艰,行动十分艰难,全身都被汗水和雨水浸湿,一个个像落汤鸡。爬山途中路过一条小溪,大家口渴了就在小溪里面接水喝,我还满满灌了一水壶,往前走了几十米才看见小溪里面泡着几具已经腐烂的越军尸体,那种恶心难以形容。</p><p class="ql-block"> 8时左右在爬山途中要上报情况,通信联络突然中断,我和新战士丁壮生,两瓦台的郭大春迅速寻找开阔地带高架天线,终于与主台沟通了联络,没有影响部队行动。经过近11个小时的艰难爬行,好不容易才接近山头,大雾弥漫,笼罩着整座大山,视线不足两米,听见前面有人说话,霎时枪声阵阵,先头部队三连与敌遭遇,战士们动作神速,先敌开火,毙敌人 13名,重伤2名,活捉女俘虏4 人,男俘1人,重伤的两人都是女的 ,其中一个中尉腹部受重伤,坐在地上,肠子掉了出来,营部医助上去给她包扎,她挣扎不配合,另一个是耳朵下沿和胸部受伤,躺在地上呻吟。满地都是越军散落的行李和食物,还有一锅没有煮熟的玉米饭。遭遇战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缴获轻机枪一挺,冲锋枪5支,半自动步枪9支,望远镜1具,部队押上俘虏又继续上山追敌。</p><p class="ql-block"> 部队到达山顶后发现到处都是敌人遗弃的掩体和工事,偶尔听到枪声,在搜查掩体和工事的过程中,有战士被敌人冷枪击中或被敌人埋设的地雷炸伤或牺牲,搜剿活动一直持续到天黑,部队就地宿营,由于一整天都没有吃上饭,大家已饥肠辘辘、筋疲力尽。深夜下起了大雨,无处躲藏,一个个都是水淋淋的,冷得大家浑身发抖,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p><p class="ql-block"> 3月4日,部队继续搜索前进,二连报告发现了一个藏在山洞里的简易弹药库,内有各种弹药数十箱,营长命令将其炸毁。下午,继续搜索,傍晚,又是大雾弥漫,部队开始下山,路过了昨天与敌遭遇的地方,看见被击毙的若干个越军和重伤女军官的尸体,听见茅草棚里有人呻吟,营长庄华山、三连连长段汝林(战后转业)等前去观察,看见是昨天受伤的另一个女兵,营长叫翻译上去问那个女兵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走,翻译问后告诉:“她说走不动了”,营长叫随行人员、负责营部警卫工作的三连排长、我的老乡同年兵周兴举(战后任连长转业)和特务连配属1营的侦察班长陈云坤(战后任指导员转业)分别拿来两合压缩饼干和装满水的两个军用水壶,放在那个女兵的头部大家就离开了,连长段汝林一边走,一边对营长说:“营长,不要留她了,我去把她毙掉算了。”营长不置可否,段汝林连长端着冲锋枪转身就过去了,正好碰到从迎面走过来的副团长陈国富,陈副团长说:“段汝林,你要去哪里?”段连长说:“我上去把昨天负伤的那个女兵毙了”,陈副团长说“你给我站住,要优待俘虏,传话过去,叫收容队的上来把她抬走!”,收容队抬的还有在剿匪战斗中牺牲的烈士和伤员,在这种恶劣环境条件下山高林密,独自行走都很困难,更何况还要抬烈士和伤员,收容队的几个战士上来后,听说是抬俘虏,嘀嘀咕咕扭头就走了,后来就通知民工上来抬,民工上来后知道是俘虏,担架也没有用,直接从茅草棚上取下一根木头,用铺单将女俘绑在上面抬起就走了,走了还不到一百米民工报告,俘虏已经死了。</p><p class="ql-block"> 返回的路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没有像样的路,我们上山的时候有的路段是靠四肢攀爬上来的,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陡峭崎岖的山路,又是下坡,天上还下着细雨,地上很滑,夜晚的森林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枯木发出的闪闪磷光,阴生恐怖,不时还听见“哒哒哒”的枪声,被打散的越军散兵游勇都藏了起来,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随时都有可能出来袭击一下,森林里面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好在当晚没有出现敌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部队严格实行灯火管制,每行走一步都十分困难,随时都有摔跤的可能,一溜就是十多米,当晚没有摔跤的人很少很少,我的腿被摔伤,手被划破,电台也摔得变形,特别是那些抬着烈士和伤员的战士更是吃尽了苦头,部队天黑下山,直到天亮才好不容易走出森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阵地上的越军尸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阵地上的越军尸体</p> <h3><br></h3><h3>阵地上横七竖八的越军尸体</h3> <p class="ql-block"> (八)高缸剿匪</p><p class="ql-block"> 3 月 5 日,从拉色东搜剿残敌回到公路边后,部队原地待命,经过两天艰难的长途跋涉,大家都精疲力竭,很想好好休息一下,中午又接到团指围歼残敌的命令,部队南下时,有一股敌人串到我国境内偷袭,烧杀抢掠,上级决定将其歼灭。接到命令后,大家不顾两天来的疲劳,又继续投入战斗。</p><p class="ql-block"> 部队经过几个小时的穿插行进,到达了高缸的一座山头,发现对面山底下数百米处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下面有一个村庄,营长用望远镜往下看,发现我们追剿的敌人都在山脚下活动,部队又不能下去,几个连队的指挥员问:“营长,怎么办?”营长说:“给我架上三挺重机枪,用曳光弹给我打!”,重机枪架好后,营长亲自上阵操枪,只听见“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整个村庄浓烟滚滚,燃烧了起来,我们在山头看见村庄里的敌人一个个抱头鼠窜,营长叫我呼唤炮火支援射击,此时,一发炮弹落在营指挥所附近,我们误以为遭到敌炮击,营长叫我向团指挥所报告,当时在主台还没有回应的情况下,在炮群附近的属台报话员孙鲁贵在电台里问我有几发炮弹?我回答一发,孙鲁贵说这是团炮兵群对敌目标进行试射,试射炮弹命中目标准确无误后炮兵群会根据方位目标集中射击,孙鲁贵得知情况后及时跑去向指挥员报告情况后立即叫停射击,才重新修正方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一会儿只听见“乌尔!乌尔!乌尔!”一排排火箭炮弹狠狠地射向敌群,覆盖了整个村庄,近两个小时才结束战斗,毙敌41人,俘敌13人,缴获各类枪支30余支,打扫战场时发现半山腰有个山洞,外面有罐头盒等生活垃圾,一个排长带着几个战士搜索着进去看,刚到洞口,就遭到敌人的射击,一个战士当场牺牲,排长负伤,营长说:“用82迫击炮和火箭筒给我射击”,打了十几发炮弹,没有动静了,进洞一看打死了7个,有一个竟然没有死,但也伤得不轻,打扫完战场已近天黑,部队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一顿热饭了,经营长批准各连枪杀满山跑的猪牛改善生活,肉煮熟后虽然没有盐巴作料,但大家吃起来还是很香,当晚,部队就地休息。</p> <h3><br></h3><h3>越军俘虏</h3> <h3><br></h3><h3>越军俘虏</h3> <p class="ql-block"> 十、凯旋归来</p><p class="ql-block"> 3 月 6 日起,部队开始后撤,工兵断后。撤军前,为了保证越军不能对我形成偷袭和骚扰,所有的应该摧毁的建筑物、桥梁、关键性道路,都实行了毁灭性的摧毁。</p><p class="ql-block"> 部队向越南纵深挺进时一路上看见的越军尸体,现在都成了骷髅骨架,满地蛆虫。</p><p class="ql-block"> 部队到达发隆后进行了两天休整。期间营领导分头到各阵地巡视战场查看战斗痕迹,我随营长庄华山陪团领导到发隆后山查看两天一夜才攻克的1307高地和已被我军摧毁的敌军工事等遗迹(为攻克此高地我军付出了10余名干战宝贵而年轻生命),并在阵地上照相留念,副营长马朝培查看阵地时发现堑豪里有一具我军战士的半截不成形已腐烂的遗体,叫人搬出装烈士袋,阵地上充满浓烈的尸臭味,遍地都是越军腐烂的尸骨,满地蛆虫,令人作呕。</p><p class="ql-block"> 3 月 12 日中午过境马关老卡,回到了祖国的环抱,出境作战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对祖国含义的理解,这时候,是最深刻的。踏上国境线的瞬间,大家的话一下子多了。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大家心里觉得安全了,人的精神状态从战争中解脱出来了,人们的情绪又回到了和平时期。人心理上的这种感觉在瞬间变化,只有从战场上归来时才能真切的感受到。</p><p class="ql-block"> 3 月底移防河口县,我随一营驻守水果场二队马多依下寨, 没过几天连队就通知我归建,一到连队就收到家里面发来的"母亲病故速回!”的电报,得知母亲病故的噩耗,我悲痛万分,很想回去看母亲最后一眼,但因部队才撤到河口不予准假,我只好强忍悲痛,母亲患有心脏病,据说母亲得知我上战场,天天为我担忧,茶饭不思才去世的。我归队才一个星期,连队又通知我配属三营(记得营部好像是住马革电站)七连在蚂蝗堡农场夹马石4号界碑国境线一带防守,防止敌人的渗透、破坏和偷袭。记得连长是王文义(战后任营长转业)、指导员是罗茂辉(战后调昆明陆军学院),连部就住在山头斜面的一间简易草棚里,晴天还好一点,雨天外面下大雨,草棚里面下小雨,被子褥垫潮湿发霉,夜间难以入睡,夜晚不是地雷爆炸就是冷枪响,每晚睡觉都提心吊胆,不得安宁,好不容易熬到部队移防马关县马鞍山水库心里才踏实。</p><p class="ql-block"> 这场战争,使我们的军队和我个人都经历了实战的考验。这场战争,对于我们个人也是一次终身难忘的经历,会使我们重新审视生命、审视生活。</p> <p class="ql-block"> 十一、战评</p><p class="ql-block"> 部队在河口休整期间,开展了战评活动,那是对一个参战军人作战评价的神圣时候,令人暗自神往。通过战评,通信连荣立集体三等功,我们两瓦班荣立集体一等功,其中,1人(单边带主台排长邹仕碧荣立一等功)、5人(战士朱芳旺、邓声杰、孙鲁贵、史贵明、侯明祥)荣立二等功、7人荣立三等功。这么大的立功比例,在当年的作战部队里是绝无仅有的。</p><p class="ql-block"> 十二、参加庆功会</p><p class="ql-block"> 在马鞍山水库驻防期间,作为对越作战英雄模范先进集体立功代表,我先后出席了41师、14军、昆明军区的庆功大会,军区政委刘志坚、副司令员张铚秀等领导亲切接见了与会代表, 7月至8月又出席了北京英模会和总部召开的全军“对越自卫反击作战通信工作经验交流会议”。记得我们昆明军区代表团是下午5点从昆明军区第四招待所乘车前往巫家坝机场的,在机场待了不一会儿6点开始登机,与我们一同登机的还有十来个个子不高,皮肤较黑的外国人,乘坐的是一架三叉戟客机,第一次乘坐飞机心情不免有些激动,飞机起飞时阳光明媚,大好河山尽收眼底,晚7点左右飞机在成都机场降落加油时,天气突变,大雨滂沱,飞机冒雨起飞,很快就穿越云层,云层上面蓝天明月,云层下面电闪雷鸣,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感觉似人间仙境,好不稀奇,不一会儿就飞过了云雨地段,映入眼幕的有时是一片漆黑,有时是一片片璀璨的城市夜景,有位首长对我们这些第一次坐飞机的人说,你们的运气真好! 看到了别人坐一辈子飞机也看不到的景色。飞机从成都机场起飞,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飞行,于当晚10点降落北京机场,马上就接到通知,说机场有重要外事活动,飞机上有外国贵宾,让我们在机上等候,只见由若干辆轿车和大巴组成的车队向机场疾驰而来,不一会儿整个机场就站满了欢迎的人群,此时大家才知道与我们从昆明同机抵达北京的十几个外国人是到我国进行国事访问的缅甸总理、国防与安全委员会主席吴貌貌卡一行,当晚国务院总理华国锋在机场主持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欢迎缅甸贵宾,我们在机上近距离观看了整个欢迎仪式,华国锋总理高大魁梧的形象和严肃的表情,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欢迎仪式结束后,我们才下飞机随总部的接待人员乘车前往住所,报到当晚住的是北京校尉胡同总参第一招待所,第二天一大早会务组的同志通知说,接副总参谋长杨勇电话传达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邓小平的指示说,我们的军队30年没有打仗了,英雄们为国争了光,要让我们的英雄住好一点,享受一下,人员不多京西宾馆住得下,同意大家住京西宾馆,但要把相关的纪律要求给大家讲清楚(因为宾馆里住的有党和国家领导人),会务组的同志简单的介绍了住京西宾馆的注意事项后,大家就乘车前往宾馆了。</p><p class="ql-block"> 京西宾馆隶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主要接待国家、军队高级领导,并设有国家主要领导人套房,是中央军委、国务院举行高规格大型重要会议的场所。军委领导曾作出指示:“北京是核心,京西是重点”。京西宾馆的安保工作十分严密,安全措施极其严格,用戒备森严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对人员出入检查十分严格,没有会议证,任何身份证、工作证都不准通行,只有会议保卫人员通知,会务组或宾馆工作人员到门口迎领才能进入;就算进了大门,同样不能随意自由行动,也不允许随便拍照,围墙内三栋高楼的每一个出入口,还是有卫兵严密守卫,而且“每层楼都有警卫巡逻执勤”。 长长的过道铺着厚厚的红地毯。整栋大楼庄严肃穆,令人肃然起敬。宾馆大门、地下室、楼道、会议室都有解放军战士守卫,一个岗哨按8小时工作制,轮班值勤。个别房间还有专人值守,出入必须获得中央警卫局认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带人进入。宾馆里的服务员很有礼貌,一见客人就立正行礼。宾馆后面的花园可以休闲散步,偶尔也会遇见中央领导人。据介绍,党的九大是在京西宾馆召开的,文革期间为了不让造反派揪斗陈毅,周总理特意安排陈毅住在京西宾馆,造反派到宾馆揪斗陈毅,进不去宾馆就在外面守候,过了一个多月陈毅都没有出现,造反派的阴谋未能得逞。听宾馆的女兵(服务员)讲,在她们接待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中最平易近人的是周总理,只要周总理来宾馆都会和他们打招呼,嘘寒问暖,没有一点领导人的架子,都说很怀念总理。会议期间,晚上如果会务组没有统一安排活动,我们也会走出宾馆散步到复兴路空军司令部大院或总后勤部大院等地观看球赛或电影,那是一段很休闲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会议分别在京西宾馆、人民大会堂和中南海礼堂等地举行,我在会上作了题为《电台紧跟首长走,指挥及时不间断》的交流发言,受到了总部首长以及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和赞誉,并瞻仰了伟大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的遗容,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我从北京开会回来已是8月中旬,部队已移防建水,8月底我被任命为步兵第121团直属通信连正排职报务员(报务主任),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普通战士,我只是尽到了自己应尽的义务,但组织却给了我崇高的荣誉,光荣属于祖国和人民,属于全体参战将士,属于对越作战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p> <p><br></p><p>35213部队(41师)79年对越作战庆功会在云南马关举行</p> <p><br></p><p>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英模报告会会场</p> <p><br></p><p>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通信工作经验交流会议会场</p> <p><br></p><p>京.西宾馆外景</p> <p class="ql-block"> (十三)参加老山地区对越作战</p><p class="ql-block"> 1979年我军进行对越自卫反击战以后,越南当局无视我国政府的严正警告,继续推行侵略扩张政策,不断派遣军队侵占我老山地区,依靠有利地形构筑工事,设置障碍,抢占要地,经常不断地向中国境内农场、村寨、学校开枪开炮,打死打伤我边境军民数百人。迫使边民离开家园,穴居岩洞。致使数万亩土地难以耕种和管理,数10万亩橡胶无法收割,学校被迫停课。为了维护祖国的尊严,保卫祖国神圣领土不受侵犯,保卫边疆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中央军委命令我军进行老山地区对越自卫反击作战。</p><p class="ql-block"> 我团战前并没有准备参战:一是我团二营已调入云南武警总队,收复老山作战中我团已从一营每个连队抽调六班编入118团。二是81年我团己抽调部分兵力增援124团扣林山作战。三是我团三营分散在贵州广顺、遵义等地搞生产和挖矿,在营房训练的就只有一营一个建制营。由于40师攻打老山伤亡较大,收复老山后部队转入防御,需要部队替换作战部队撤出阵地休整。同时我军破译了越军不甘失败,准备“7.12”对我老山地区进行大反扑的情报。上级才命令我部参战,当时我在师文化补习班学习,遵照上级指示,补习班解散,学员各自归队,部队所有人员取消休假,探亲人员立即归队,来队家属送走,全力以赴投入备战。</p><p class="ql-block"> </p> <p><br></p><p>84年老山作战期间团首长与部分机关人员在八里河东山阵地上合影(左二为时任政委段克仁、左三为时任参谋长查振国、右一为时任副团长崔毅、二排右一为时任后勤处长董滇春、后排中为政治处代理主任许善友、后排左一二连连长李发忠)</p> <p class="ql-block">   我团于84年5月下旬和6月中旬先后分三批分别由政委段克仁(大理人,85年转业)、参谋长查振国(79年作战时任师作训参谋、战后任3营营长、参谋长、团长)、副团长崔毅(79年作战时任9连连长、战后任3营营长、直工科长、副团长,团长、师参谋长、西藏军区参谋长、云南省军区副司令)带队,陆续从建水开赴麻栗坡县豆豉店、三道班等地域集结待命,一进战区就炮声隆隆,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7月20日,上级命令我团在八里河东山老邓弄地区组织防御,经短暂动员,18时我团利用夜暗秘密迅速地进入八里河东山老邓弄、白石岩地区防御阵地,由于山高坡陡,草深林密,沟谷纵横,好多地方都没有通往阵地的路,给部队进入阵地带来了极大困难,战士们一边开路,一边艰难地攀爬,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阵地,也是精疲力尽,尚未来得及休息,马上又开始构筑工事、挖掘掩体和猫儿洞,准备”安营扎寨”。在近半年的防御作战中,我团3次出击敌人,粉粹越军10余次渗透,部队有少量伤亡,但没有出现非战斗减员的情况。</p><p class="ql-block"> 老山战区地理气候炎热潮湿,环境极其恶劣,条件极其艰苦,为了便于隐蔽和防炮击,一般情况下不允许住帐篷,团指挥所设在一个永久性水泥工事里,除指挥所附近有少量的几顶帐篷供机关办公外,其余部队都是住在临时构筑的地下简易工事和猫儿洞内(后期,后勤保障提供了工字钢、波纹钢等工事掩体预制件和油毛毡等防水材料,工事的坚固性、防水性和安全性才有了较好的保障,条件也有所改善),作战期间正值雨季,白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特别是一下大雨就会造成山体滑坡和防御工事的塌方,从而导致我们的一些指战员不幸被掩埋而牺牲。连绵不断的小雨使空气闷热潮湿,猫耳洞内白天气温高达40多度,洞里面到处湿漉漉的,不但人无法忍受,衣服褥垫潮湿发霉,人在里面就和蒸桑拿差不多,不但潮湿闷热,还要承受蚊虫的叮咬,加上几个月没有条件洗澡,好多战士都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身上都长满了湿疹,有的甚至烂裆,疼痛难忍,所以前沿阵地上的战士干脆就不穿衣裤,赤身裸体,这就是后来所称的“裸体战争”。恶劣的气候环境,艰苦的防御作战和极其枯燥的战地生活、还有敌人不断的炮击和特工的袭扰,似人间炼狱,给官兵留下了终身的伤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84年老山对越作战期间11军副军长何其宗来121团阵地视察在121团指挥所与副团长崔毅分析敌情。</p> <p><br></p><p>老山作战牺牲烈士图片</p> <p><br></p><p>老山作战牺牲烈士图片</p> <p class="ql-block">  79对越作战后,为改善装备提高无线电通信保障的能力,上级开始为通信连两瓦班装备了10瓦单边带电台,81台在原来徒步台的基础上增加了一部车载台的编制,明确徒步台台长是管奎弟,车载台台长是邓声杰,两个台的人员没有具体明确,平时在一起值班备勤,执行任务时才具体调配,部队开赴麻栗坡时,除徒步台台长管奎弟安排留守外,81台含我共7人,战士报务员有杜严华、王正涛、贺水坤、刘文斌、王贵祥和电台车驾驶员李述庆等6人,由我全权负责管理和执行对越作战中团对师的无线电通信联络保障任务,部队进入八里河东山阵地组织防御后,8月2日接到师通信科通知,要我团抽调一部15瓦电台和两名报务员去马关县配属师侦察大队执行无线电通信联络保障任务,经连队研究,决定派战士报务员杜严华、贺水坤、王贵祥3人8月4日前往,连队指定老兵杜严华具体负责。先后驻扎马关东瓜林和都龙等地历时半年多时间,多次出境侦察,间期,连队决定杜严华退伍,留守的台长管奎弟和刚从老山前线撤回来的报务骨干刘文斌前往接替其工作,在条件艰苦,气候环境恶劣的情况下,克服了重重困难,先后与侦察大队爬山涉水,披荆斩棘,冒着生命危险多次深入越南境内出境侦察,基本摸清了敌情,圆满地完成了出境侦察的无线电通信联络保障任务。</p><p class="ql-block"> 老山地区对越作战前期,我81台由于抽调了3人配属师侦察大队执行通信联络保障任务,我台只剩下我(台长)和两个战士报务员和一个电台车驾驶员,他们是河北安国籍83年战士刘文斌,贵州清镇籍82年战士王正涛,驾驶员是贵阳籍81年战士李述庆,防御作战后期从大连陆军学院分来了河北籍见习学员牛福春、吉林籍见习学员王树和、辽宁籍见习学员张学辉3人,但业务都不熟,只能协助,不能上机工作。在人员少,工作量大和环境条件极其恶劣的情况下,全体报务人员发扬了特别能吃苦和特别能战斗的精神,同心协力,恪尽职守,克服一切困难,夜以继日坚持工作,由于战区敌我双方电台较多,夜间信号干扰特别大,无线电波信号极其微弱、且断断续续,没有过硬的抗干扰技能就无法上机工作和抄收电报,晚上抄收一份电报常常一上机就是一个通宵,同时还要忍受蚊虫的肆虐和叮咬,如受酷刑一般痛苦,但也只能面对和忍耐。</p> <p><br></p><p>阵地上臭气熏天的越军尸体</p> <h3><br></h3><h3>老山作战图片</h3> <p class="ql-block">   作为81台台长,我的职责任务是确保团对师的无线电通信联络畅通无阻。作战期间,我台共收发电报650余份87500余组无差错,出色地完成了防御作战中团对师的无线电通信联络保障任务,受到全师通报表彰,团党委给我记了三等功,并出席了14军老山对越作战庆功会,向祖国和人民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p><p class="ql-block"> 12月1日,当部队接到1军接替我部防御,我部准备撤出阵地的命令后,干部战士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炼狱般的日子终于熬出头了,大家忙前忙后认真做好撤离战场的各项准备工作,也是从这个时候起部队开始了为期5年的”两山”轮战。</p><p class="ql-block"> 12月5日部队顺利撤出战区到马关文华乡战评总结。12月16日部队从文华乡出发,于当天晚上平安回到了阔别半年的建水营区,从此又进入了日常的战备训练、值班备勤的学习生活环境。</p><p class="ql-block"> 我认为,一个年青公民没有当过兵,是生命中的一大缺失,而当了兵没有上过战场,也是军人的一大遗憾。战争是不幸的,不得已的,但是作为军人,能够在当兵期间碰上一次战争并参与进去,则是幸运的。生活在和平年代里,很少有人能对战争的恐怖与残酷感同身受。 在我的军旅生涯中,能有机会两次参加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经受生与死,血与火的历炼和战火硝烟的洗礼,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并不是每个军人都能有这种经历经受过这种锻炼,战争磨炼了我们的意志,也检验了每一名参战军人的整体素质,提高了其智慧和修养,它将永远载入全体参战军人的光荣史册。</p><p class="ql-block"> 2月17日是对越自卫反击作战40周年纪念日,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永远铭记”2.17”。向自卫反击保卫边疆为国捐躯的英烈致敬!向参加中越边境对越作战的老兵们致敬!祝祖国繁荣强胜!为保卫祖国边疆英勇献身的烈士们永垂不朽!</p><p class="ql-block"> 注:此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孙鲁贵、刘文斌等战友的支持和帮助,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p><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 邓声杰,1958年8月出生,籍贯,云南省镇雄县,1976年2月入伍,1976年2月至1996年8月在步兵第41师服役。1979年参加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1984年参加老山地区对越防御作战,荣立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三次并出席北京英模会和全军对越自卫反击战作战通信工作经验交流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和赞誉。1996年8月转业在建水县公安局从事纪检监察和警务督察工作,2009年2月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评为”全国公安机关专项治理先进个人”,2018年8月退休。</p><p class="ql-block"><br></p> <h3><br></h3><h3>老山作战图片</h3> <p><br></p><p>作者像</p> <p><br></p><p>作者像</p> <h3><br></h3><h3>作者像</h3> <h3><br></h3><h3>作者像</h3> <p><br></p><p>121团通信连两瓦班79年对越作战集体一等功锦旗</p> <p><br></p><p>北京英模会会议文件</p> <p><br></p><p>作者的发言材料,对越作战集体一等功121团两瓦班事迹材料</p> <p><br></p><p>英模事迹材料</p> <p><br></p><p>英模事迹材料</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同时收录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英雄通信兵》专辑</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步兵第121团两瓦班英雄事迹</p> <p><br></p><p>作者79年对越作战两次荣立二等功喜报</p> <p><br></p><p>作者79年对越作战两次荣立二等功喜报</p> <p><br></p><p>作者荣获的二等功奖章</p> <p><br></p><p>作者荣获的三等功奖章</p> <p><br></p><p>作者荣获的三等功奖章</p> <p><br></p><p>79年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纪念章</p> <p><br></p><p>老山、者阴山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纪念章</p> <h3><br></h3><h3>前排右四为作者</h3> <p><br></p><p>作者出席北京英模会期间在八达岭长城留影</p> <p><br></p><p>作者出席北京英模会期间在天安门留影</p> <p><br></p><p>作者出席北京英模会期间在天安门留影</p> <p><br></p><p>作者出席英模会期间在北京天天门留影</p> <p><br></p><p>作者出席北京英模会期间在颐和园留影</p> <p><br></p><p>出席英模会期间在北京十三陵水库留影</p> <p><br></p><p>参加英模会期间瞻仰毛泽东主席遗容纪念章</p> <p><br></p><p>作者与营长庄华山、通信排长李庆凯在越南发隆合影</p> <p><br></p><p>作者79年出席14军对越作战庆功会代表证</p> <p><br></p><p>作者84年出席14军老山对越作战庆功会代表证</p> <p><br></p><p>部队凯旋归来作者在河口留影</p> <p><br></p><p>出席英模会期间在北京定陵留影</p> <p><br></p><p>出席英模会期间在北京十三陵水库留影</p> <p><br></p><p>121团赴老山作战部队整装待发</p> <p><br></p><p>84年老山作战期间作者在八里河大额留影</p> <h3><br></h3><h3>121团老山作战凯旋车队</h3> <p><br></p><p>84年老山作战期间作者在八里河大额留影</p> <p><br></p><p>84年老山作战期间作者工作照</p> <p><br></p><p>84年老山作战期间作者工作照</p> <p><br></p><p>84年老山作战期间作者与战友彭国锦、刘文斌、李术庆在八里河留影</p> <p><br></p><p>84年老山作战通信连参战干部在八里河东山阵地合影</p> <p><br></p><p>84年老山作战期间八一台全体干战合影(前排为大连陆军学院三学员)</p> <p><br></p><p>121团84年老山地区对越作战基本指挥所遗址</p> <p><br></p><p>作者像</p> <p><br></p><p>作者像</p> <p><br></p><p>作者像</p> <h3><br></h3><h3>作者像</h3> <p><br></p><p>作者像</p> <h3><br></h3><h3>作者像</h3> <p><br></p><p>作者像</p> <p><br></p><p>作者像</p> <p><br></p><p>作者像</p> <p><br></p><p>作者与战友们在一起</p> <p><br></p><p>作者与战友们在一起</p> <p><br></p><p>作者与战友们在一起(中为时任参谋长,后任云南省军区司令员张肖南少将)</p> <p><br></p><p>作者与战友们在一起</p> <p><br></p><p>作者与战友们在一起</p> <p><br></p><p>作者与战友们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像</p> <p><br></p><p>作者重返老山留影</p> <p><br></p><p>作者重返老山留影、背景为越南</p> <p><br></p><p>左一为作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像</p> <p><br></p><p>作者工作照</p> <p><br></p><p>作者工作照</p> <p><br></p><p>作者工作照</p> <p><br></p><p>作者工作照</p> <p><br></p><p>作者工作照</p> <h3><br></h3><h3>作者获得的立功奖章</h3> <p><br></p><p>2009年作者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评为全国公安机关专项治理工作先进个人</p> <p><br></p><p>公示及证书</p> <p><br></p><p>公安部命令</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像</p> <p><br></p><p>步兵第121团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英名录</p> <p><br></p><p>步兵第121团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英名录</p> <p><br></p><p>步兵第121团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英名录</p> <p><br></p><p>步兵第121团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英名录</p> <p><br></p><p>步兵第121团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英名录</p> <p><br></p><p>步兵第121团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英名录</p> <p><br></p><p>步兵第121团中越边境自卫反击作战英名录</p> <p class="ql-block"> 《对越战争十年简介》</p><p class="ql-block"> 对越自卫反击战,又称中越战争,是指1979年2月17日~1979年3月16日中国越南两国在越南北部边境爆发的战争。</p><p class="ql-block"> 广义的中越战争,是指从1979年到1989年近十年间的中越边境军事冲突。包括1979年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1981年中国收复扣林山、法卡山之战,1984年收复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之战,对越拔点作战,两山轮战,对越坚守防御作战等。</p><p class="ql-block"> 不过大规模作战仅仅有开始的3个月,其后都是小规模边境冲突。</p><p class="ql-block"> 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国官方称为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或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在民间被习惯称作对越自卫反击战,越南称之为1979年北部边界战争或越中边界战争。</p><p class="ql-block"> 国际上则又将其视为第三次印度支那战争的一部分),是指于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爆发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以下简称中国)和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以下简称越南)之间的战争。</p><p class="ql-block"> 中国人民解放军在短时间内占领了越南北部20余个重要城市和县镇,一个月之内便宣布胜利,撤出了越南。越方在中方撤出之后也宣布取得了战争的胜利。</p><p class="ql-block"> 这场战争令中越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到最低点。进入八十年代后两国继续对抗,在罗家坪大山、法卡山、扣林山、老山、者阴山等地区又相继爆发了边界冲突,时间持续达十年。</p><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苏联解体后,两国关系逐步恢复正常,陆地边界也最终划定。</p><p class="ql-block">通过十年边境战争,中国打击了越南自越战胜利后膨胀的信心,维护了中国西南边疆的稳定,同时促进了东南亚的和平局面,并为柬埔寨问题的最终解决打开了道路。</p><p class="ql-block"> 对越南方面来说战争的影响是持久的,国力遭到了长期消耗和破坏,最终不得不改弦更张。</p><p class="ql-block"> 1979年,中国军队在撤退回国的过程中回收了此前援助越南的大量物资,并沿途破坏了越北地区的军政设施、公路、铁路、矿山。(说明:文字内容来自于网上的公开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