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黄”的记忆

系舟山曦光

作者简介 <h3>  白雪萍,《忻州日报》新闻记者,民盟忻州市委会秘书长。通讯《省城来的好干部》获山西省新闻工作者协会组织的第二十八届(2018年度)山西新闻奖一等奖。《“摊黄”的记忆》曾获山西省政协组织的“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成就征文奖”。民盟忻州市委会的宣传工作的大功臣。</h3> “摊黄”的记忆 <h3>  许多时候,记忆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沉淀,让那些也许曾经并不招人待见的东西在我们的心中竟生出许多的美好。我对“摊黄”的记忆便是如此。</h3><h3>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出生在晋西北的小县城里。与父辈相比,自己算是很幸运的了,起码未曾遭受那三年困难时期的煎熬。但孩提时代拮据而又单调的生活还是令我至今无法忘怀。父母虽是双职工,但微薄的工资,无论母亲怎样精打细算,一家人的生活还是过得捉襟见肘。每每老家来个亲戚,住上十天半月,不用问都知道,这个月家里捱不到月底准会断炊。无奈之下,母亲常常会端个小盆去邻居家借上几斤红面以渡难关。这种这月难接下月的日子在当时的许多家庭中并不鲜见。</h3><h3> </h3> <h3>  我们那里粮食作物主要是山药、莜麦、玉米和糜子等杂粮,白面很少,大米更是难得一见,自然,粗粮制品便成为我们的主要食物。记得那些年月,每年一进入冬季,小城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摊黄(有的地方叫折饼)和炸糕,作为漫长冬季的主要吃食。有的人家还会把摊黄放在竹篮里,吊在房檐下风干当干粮吃。记得我家是用大瓮发满满一瓮硬糜子面,为了发酵得快,瓮通常会放在热炕头上。面发好后,年过七旬的小脚太婆就盘腿坐在炕头上开始帮忙摊黄,母亲和姨妈给她当下手。大锅上可并排放六、七个铁制的中间凸起的圆形容器,当地叫“鏊子”。一个鏊子摊一张,太婆不停地忙碌着,蒸腾起的热气使老人满头大汗,脸红彤彤的。这样考验人耐性的活儿唯太婆可胜任,她做得不慌不忙,一丝不苟。摊了一锅又一锅,那满满的一大瓮糜子面,常常要好几个小时甚至整夜才能做完。相比之下,虽然炸油糗也是个累活,但辛劳是远远比不得摊黄的。摊好的“黄”和炸好的油糕会放我家小房里的那口又高又粗壮的大瓮里。在那个年代,这口大瓮就是我们家冬季天然的“冰柜”。此后,甚至过年前的这段日子,一日三餐中的早、晚饭,“摊黄”和油糕就是我家餐桌上的“经典”食物。所以,每到开饭时,看到摆在眼前的几乎无一例外是这两样吃物,年幼而不懂事的我总会脸拉得老长,说几句埋怨的话,但又着实无可奈何。</h3> <h3>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好日子似乎渐走渐近。细粮(白面、大米)在粮食供应中的比例大幅增加,到八十年代后期,商品粮供应基本是细粮了。“摊黄”曾经在我家餐桌上“不可撼动”的地位日渐动摇,悄然退出。有意思的是,此时那令我听着就犯愁的莜面、糜子面等粗粮反倒日渐成了人们眼里的“香饽饽”。人有时就是有点奇怪,在白面、大米、蛋、奶、肉、新鲜蔬菜早已成为我们餐桌上的主色调的今天,我却变得象一个喜欢怀旧的老人,常常会想起那又酸又甜,色泽金黄,脆软适中,又易于消化的摊黄了。确切地说,那曾很让我生厌的“摊黄”,以其爽口的味道和丰富的营养价值,如今成了家乡人馈赠亲戚朋友的佳品了。姨妈、舅舅们每次来我家,也总会带一大包的“摊黄”。</h3> <h3>  “一粒米里看世界,两根箸间话国情”。从“摊黄”在我家生活中角色的演变,我深刻地感受到了社会的变迁和时代的进步。“1952年,我国人均GDP仅有119元,1978年为385元,1988年为1387元,1998年为6860元,2008年一跃上升为2.41万元,而2016年我国则达到5.39万元,人民群众生活质量不断提高,生活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自国家统计局的这一组数字让许多人感慨万千。是啊,改革开放这四十年来,我国的变化实在太大了。</h3><h3>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将是发展改革成果真正惠及十几亿人口的小康社会。</h3><h3> 时光如流,永不停歇。在我四十多年的生命历程里,祖国的日新月使我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就连我曾经生活过近二十年的小小的县城,它的发展之快,变化之大,让外出工作的我每次返乡都有一种陌生之感。往昔,那些艰难的日子正渐渐成为我们心中一个久远的温馨的记忆。</h3><h3>(《山西政协》2018年1月2日)</h3> <h3>图片来自网络,在此一并谢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