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不落的记忆

闲云野鹤

<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怎样来表述我的哀思,她生命戞然,我除了难眠,还是难眠。</p><p class="ql-block"> 二十年婆媳相处 ,往事如烟,记忆里的一切,仿佛在瞬间蒸发,寻不到一点踪迹。</p><p class="ql-block"> 我们从来没有红脸争吵过,也不曾有过亲昵如母女,我总觉得彼此之间有距离。尤其是在生活困难时,夫妻闹矛盾时,我更觉得委屈,也更加淡漠这种关系,背地里或也有过不善的言辞和发自内心的憎恶,在最无望时也得不到母爱的关怀,觉得家庭无望而累赘。</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我就一直客气着,敷衍着,除了逢年过节,我总是借口工作忙,回去看望她们的时候少而又少。而她总是陪着小心说话,诺诺应是。</p><p class="ql-block"> 从短暂的同室相对,到彼此另过,再到后来我离乡进城,一切都在平淡之中,她没有表露过欢颜,我也没有过片刻的难舍。</p><p class="ql-block"> 记得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好给她剪发,跟她说一些儿子的新鲜事,给出一些我的衣服打帮她穿上,喜欢做自己拿手的饭菜显一下手艺,为的是满足一下子我小小的虚荣心,赢得姊妹们几句赞美罢了。</p><p class="ql-block"> 她沉默寡言,甚至木讷。三岁丧母,靠姐姐跟老父拉扯长大。十八嫁人,二十生育,一生俩男俩女,针线粗糙,茶饭将就。永远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任丈夫大发脾气,一声不吭,任儿女打闹顽皮,一脸欢喜。从不谈他人是非,从不大声吵闹,也从来都是不紧不慢,言语如此,行动也如此。</p><p class="ql-block"> 乌黑的头发,如来大耳,紧抿的嘴唇,半垂的眼帘,一脸的和顺。很少做梦,也不见大声言笑。衣着朴素到不能。终年齐耳短发,不见半点头饰。不知奢华,却处处节俭。</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像草一样的人生,在一个五月的风雪夜,默默枯萎,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就到了另一个世界,照样保持着沉默。</p><p class="ql-block"> 她,没有花言巧语,却也疼爱着孙子,惦念着儿子,惯着老伴儿。她没有生我养我,却默默影响了我,想起来她的样子,很温暖。</p><p class="ql-block"> 我们最后一次相聚,是上个周末我单独去看望公婆,中午做了饺子给他们吃,后来听说她逢人就夸我,这使我倍感心酸。</p><p class="ql-block"> 鼓乐声起,孝子扑地,姑姊的号啕又勾起我串串热泪。</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书,不为别的,只因夜难眠,缘于思念的哀愁,缘于悲悯的骄傲。努力,再努力,抑止眼眶的热泪,流出来,就咬牙再咽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