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的家园～砣矶岛

河洛稽税人

文-张亚罡

      梦想的剧场在回放，记忆的相册泛着霞光，时间又回到了一九八八年那个火热的夏天，当年我光荣的成为人民解放军中这个大熔炉中的一分子,驻守在渤海湾畔一座海防孤岛-砣矶岛之上,在那个偏僻而又多彩的营房里，度过我人生“激情燃烧的岁月”,在那个碧海云天、热情澎湃、热火朝天、军歌嘹亮的军营里，我和伙伴们结下了一生难忘的友情，砣矶岛成为我的心灵净土，是我梦想的家园。

     冰轮明灭云遮月，海鸥飞处彩霞飞，战斗过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砣矶岛，留下了我青春的美好回忆，身着橄榄绿，为军营哨兵，当时的单调，现在就是一种无尽的甜蜜,三年后，当离别的那一刻来到的时候，当挥泪拥别战友、当不争气的泪洒军营后，岁月变迁，午夜梦回，记忆里总是那一帮战友，脑海里总是那魂牵梦萦的军营,梦想里总那大海深处的小岛。多年以后，回忆往事，岁月变迁，仍挥之不去，那熟悉的营房,比武的操场，云雾缥缈的大海，海风呼啸的大海，还有拉练路上那一草一木和连队那头小毛驴（因为条件所限当时上级为我们专门配了一头小毛驴用来驼粮食和蔬菜），总是魂牵梦绕，更忘不了那一张张年轻英俊稚气的熟悉脸庞。

      归去来兮，心灵圣地胡不归？一九九八年我带上妻儿,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到了海边,才知道大海上起了台风,已经好几天不通船了,船最远发到长山岛，至于什么时候通船，得等到天气变化，但海上刮台风常常一刮好几天，没办法住在蓬莱岛，等了三天通往砣矶岛的船还是遥无期限，因经济原因，与妻子商量准备返程，但妻子看到我失落的心情，说：“要不我们先乘船到长山岛看看吧，毕竟离砣矶岛更近一步”。长山岛是我们海防一团一师司令部，在部队时，曾经去过长山岛，感谢爱人的理解，带着妻子到达长山岛，登上最高山顶，遥望砣矶岛方向，我给妻子讲述那里的海湾、沙滩、渔民、营房、哨所、往事……动情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衫。

     二00五年，我的老父亲退居二线，母亲想让他出去看看，我说：“去我们老部队吧，父亲不也一直想去那里看看吗”，二老一听一致同意，爱人也极力拥护。于是，一路狂奔、跋山涉水又来到海边，此时当年战友郭金平已经荣升干休所所长，听说后，迅速到高速口接住我们。当晚在干休所吃饭，老战友告诉我：“别急，你们先住下，这几天海上雾大，好几天不通船了”！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来，我问：“什么时候可以通船？”金平说：“这都是常有的事，你应该知道的，砣矶岛有时十天八天起雾不通船是常有的事，别急，既然来了就等吧。”金平怕两位老人着急，每天安排许多参观活动，换着花样让二位老人吃好，喝好，这一等又是三天，打听通船还是无期，而金平战友招待又太热情，我又不好意思一直叨扰，坚辞金平，又一次遗憾踏上返程。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回老部队看看的思绪犹如枷锁一样,每时每刻缠绕着我,去,一定要回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上岛……

     2019年，转业已经30年了，父母都已年事已高，身体不好，有生之年出去看看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少。上一次没有看到我的老部队，二老一直觉的是个遗憾。因此看到我回老部队心情迫切，便决定陪我完成心愿。妻子也知道我多年的期盼，也特意请假陪同我。就这样第三次我又踏上了回老部队的路途……这次仿佛有预感，特别顺，头天晚上到蓬莱，第二天中午13点平安乘船进岛。直到登上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船儿乘风破浪前行，海风吹落我凌乱的思绪。站在船头，海鸥在头顶飞翔，鱼儿飞跃出水面波涛阵阵，浪潮汹涌。爱人高兴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不时的用零食喂海鸥，看着美丽的大海，高兴的仿佛回到了童年，而我的心犹如那展开翅膀的海雁，早以飞向大海深处盼望已久的军营小岛……

     起风了，父母妻子及甲板上乘客都进了船舱，爱人叫我多次说甲板上冷，让我回船舱里面去，我拒绝进去，我要看一看，看一看眼前一幕幕熟悉的画面，数着被船抛在后面的长山岛、庙岛、高山岛……突然，薄雾中远处一个模糊的岛屿若隐若现出现在远方，霎时眼角湿润了，这不就是日思夜想的砣矶岛吗！时隔三十多年，竟能从一个模糊的轮廓中一眼认出它就是砣矶岛，这是一种多么的深刻，何等的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砣矶岛、军营、哨所我回来了……

     码头越来越近，磨石嘴码头山顶上的灯塔依然还在，终于靠岸了，搀扶着母亲登上码头，正思虑如何乘车安排住宿时，一个惊奇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不是小张吗？回头一看，一个五十多岁的渔民老乡向我走来，“老刘吗”？我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眼前老乡的双手，一别三十年，老刘两鬓已经斑白，双手紧握，一时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老刘名叫刘得福，是我在部队时岛上后口村的一名渔民，离我们部队较近，因此认识，在部队时，每遇星期天，老刘家都会备上一些海鲜唤我们几个战友到他家喝上两杯小酒，没想到一下船就遇上本次想去看望的故人，心情又是一番激情澎湃，老刘告诉我：“现在打鱼不行了，岛上的居民大多已经搬出岛了”，他目前改行拉客赚钱。

     老刘说，我有车，这不正好吗，跟我走吧。路上我迫不及待问老刘我走后部队的变化，老刘告诉我，在我复员走后的第四年部队改革，岛上三个连队仅保留一个，原4连、5连营房已经拆除，房址上又建了个新的连队，而我们原岸炮连部队虽然裁撤，但因为位置偏僻连队营房还保留完好，就是没人看管，已经非常荒凉杂草纵生，看到后，心里肯定不舒服的……我说：“部队裁撤，早有耳闻。我就想看看我的营房，我的哨卡，流过血流过汗的地方”！

（镇政府、井口街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我顾不得休息，一看时间下午4点多钟，等不及了，我让老刘现在就带着我们直奔连队，一路上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点没有变化，还是我当年每天取报纸取信的那条小路，路口的渔家，村口的小学，美丽的后口村海湾，那个小卖部……太熟悉了，仿佛就像昨天，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翻过山坡，老连队一下子映入眼睑。男儿有泪不轻弹想控制自己都难，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淌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处，这激动、渴望、兴奋的泪水，多少次梦中归来的地方……。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老连队比想象的更为荒凉。轻轻的推开已生锈的铁铁大门，轻轻走进梦中的营房，故园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来看您了！回到了这个曾承载着当初一个少年梦想的地方，回到这挥洒青春激情的地方。站在训练场，耳畔似乎又听到起床号划破黎明的天空，仿佛听到战友们出操时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军歌的嘹亮，战旗的飘扬……更忘不了训练场上的热血沸腾，仿佛又听见连长又在点名“张亚罡”。“到……”

     站在操场中央，对着营房我用最大力气 喊出“到”，让这一声传遍所有哨卡、营房、这一声仿佛穿透历史，穿透云霄，到了那霞光四射的地方……

     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个个熟悉生动的脸庞，一幅幅熟悉的画面扑面而来……似乎又看见了江波、爱国、留新等等战友那英俊挺拔的身影……又一次湿了我的眼睛……那年我16岁，来到了这个终生难忘的军营，而今军营还在，但已不见战友的踪影，一股“无处话凄凉”油然而生……

     拨开满园的杂草，带着父母和爱人走进一排一班我生活过的地方，我给他们讲述当年我床位放置的地方，还有枪支摆放的地方，讲述如何整理军褥和学习情况。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而又似乎遥远。我带他们参观了二排，三班，江波的宿舍、“中央哨”爱国的班房，带他们参观了连部，我当通讯员住过的地方，还有连队吃饭的礼堂，带他们走走无数次去我当通讯员住过的地方，还有连队吃饭的礼堂，带他们走走无数次去哨卡站岗的小路和火炮阵地的地方……

     这一切对我仿佛就在昨天，而对他们却是一场震撼心灵的地方……夕阳余晖下，谢绝老刘的来接，我要在连队多呆一会儿，我想再看一看我的营房，走一走当初的小路，在感受岸边的沙滩与海浪。海岸边，月光下，任海浪轻吻我脚面面，任海风肆意吹打我的脸庞。那夜，我彻夜未眠……

砣矶岛静夜思

文-张亚罡

遥想当初恰少年，

胸怀豪情把军参。

一别故乡千万里，

路途寒彻志更坚。

渤海边防守孤岛，

吾辈艰辛国门安。

军歌嘹亮声犹在，

训练场上比武酣。

三十年后回旧地，

一片凄凉泪心酸。

老乡举首惊相问，

那年一别鬓以斑。

回忆他年许多事，

不禁唏嘘忆当年！

                         砣矶岛景、情

                         文-张亚罡
霞光初露，染红海面，薄雾晨曦一叶小舟出港湾。

码头灯塔，浪花拍岸，海鸥飞处壮丽山河如画面。
军歌嘹亮，战旗猎猎，献身海防一腔热血铸边关。
时光飞逝，天涯各别，千山万水战友之情深似海。

  八一节来临，致我最亲爱的战友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