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记的岁月

秦川人（郁）

我最见不得糟蹋粮食，每每见到扔到垃圾桶里的馒头，还有吃了一半被放在桌上的饭菜，心里就十分的不畅快。

有人说我：“那是人家花钱买的，吃不吃咋处理那是人家的权利，你妄操的那门子心啊！”

没经过饥饿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到粮食的珍贵！

那还是上世纪的一九六〇年。春天的到来没有给人们带来一丝的欢喜，我们村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中。

母亲从外面推门轻轻进来，她压低嗓门悄悄对我父亲说：“白家的大媳妇死了，她为了顾三个儿子，已十天米面不打牙！”说着她不由得哭起来。

白家大媳妇和我母亲是田间地头劳动的好伙伴，俩人进进出出，无话不谈，自年后，她家中就时常断粮，母亲就趁天黑从我家拿些干菜和萝卜干送过去。

她家三个儿子，饿得像疯狗，没等妈妈把干菜煮熟，就你争我抢从锅里抓出塞到嘴里，那情景，看得我母亲心惊肉跳。人饿极了，那来的礼貌可讲。“这个家里，第一个饿死的，就是他们的妈。”我母亲心里暗暗在想。

人们在箱子里找件衣服给亡人穿时，竟意外看见在箱底里有几把大豆。左邻右舍一边抽泣，一边说：“真是个瓜婆娘！一天嚼上十几个豆子，也不致于饿死。”

从那时候起，刚刚十岁出头的我，就知道了没粮食会死人，就知道珍惜粮食，憎恶那些糟蹋五谷的人。

我父亲九十七岁了，每见饭桌上掉下一粒米，他总会哆哆嗦嗦用手捡起，有时吃馒头，不小心有馒头渣掉地上，他总是十分吃力的弯下腰捡拾起来，吹干净吃了。

有老人的家里，免不了老人的唠叨声。别的事可以不听，但谁糟蹋粮食，不珍惜饭菜，我可是坚定的和老父亲站在一边，会沉下脸，毫不留情地予以呵斥，并指出：“下不为例！”

这些年，日子一年比一年好，平常过日子的吃吃喝喝，赛过过去的过年过节。人们渐渐地忘记了过去缺吃少喝的日子，大吃大喝之风盛行，艰苦朴素被称之为笑谈。

但我总忘不了白家媳妇被活话饿死的悲剧，还有那三个饿疯了的儿子从滚水锅中抢吃干菜的恐怖场景。

爱惜粮食，重视农业，晴天防阴天，但愿那过去的悲剧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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