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行记之一

曾经沧海

【关中行序】

已亥暮春，四老有关中之行。先是，江源谓余等曰：“终南近在左邻，乃汉、唐人文荟萃之地，诗佛摩诘曾隐居多年，多有佳诗传世，必为山川秀美胜地，曷往游之？”余等皆曰：“善！”，遂约于暮春往游。及期也，遇启新患疱疹，又延数日，仍未痊。遂更约兆立同游，择于三月望日（公历4月19日）吹面不寒之时启程。

及期，四老同车迤逦南行，过龙门，越韩城，抵华山脚下，夜息华阴七天酒店，越日，雨中上华山西峰，大雾迷朦，茫无所见，下午遂游“西岳庙”。度近日天况不佳，不宜再上“华山北峰”、“少华山”诸峰，遂于三月十七日沿秦岭北麓直向西行，中途经临潼，游“秦皇陵”、“兵马俑”、“鸿门宴”、“华清池”诸景，向晚过“西安”、“长安”，直抵“宝鸡扶风”。十八日游“法门寺”，晚息“庵岭古城”，十九日游“太白山”，晚宿“周至”，游“周至水街”。二十日上“终南山”，游“楼观台”，下午至乾县，游“乾陵四景”，暮抵“长安”，在长安居二日。首日入汉樊哙之“樊川”，寻“桃溪堡”之旧景，继而再入“终南山境”，游“翠华峰”；越日再游樊川，游“兴教寺”、“牛头寺”、“杜甫祠堂”，入辋川，寻王摩诘之旧迹，晚，东归之蓝田。二十三日游蓝田“悟真寺”、“水陆庵”，晚宿“古华州”。二十四日游“少华山”，晚至“华阴”。次日再游“华山”，登“华山北峰”，遂圆游华山之愿。华山之后，余等遂迤逦东归，越“潼关”、入河南境、道经古“函谷关”、穿黄河、过平陆、宿夏县。二十六日经大运高速转汾州，下午回归太原，時已公历4月30日矣。

是行也，为期十二日，过关中十余市、县，历大小二十四景。曾游诸多庙、观、陵、台，乡慕秦、汉、唐历史遗迹遗事；亦曾漫步古长安城南，入终南山，寻汉唐樊哙、摩诘、崔护之旧迹，恨古人之不再，托遗响于春风；更喜秦岭北边东西一线，太华雄奇而势壮，少华、翠华纤秀而俊美，太白山高势连绵；吾故曰：关中大美是真山！

人生年老，托太平盛世，无衣食之虞，有有闲之暇，虽腿脚不便，籍舟车之利，山水难阻，任意所之，畅平生之愿，吾故曰：关中之行乐亦哉！因为是序，并附旅游日志，以飨同仁。

农历己亥年夏四月二十八日于并州家中回顾整理，時已公历2019年6月1日，国际儿童节日矣。

【关中行记之一】

——雨中重游华山

十八年前曾游华山，华山雄秀，至今难忘。今日再登华山，华山新开了西峰索道，可直达西峰，抵华山最高点，省却多少脚力，其喜可知。然今日天方有雨，雨雾朦胧，初乘缆车上升时，隔着车窗犹能见景，遂抢拍数片。纯花岡岩山石千峰壁立，形若刀削斧劈，势甚壮观。山石的崖缝中长出苍松翠柏，绿白相间，状似白虎皮，形成华山特有的景观，更显出华山的不凡。雾气笼罩下的山头，犹如被雲雾横截一般，韩愈有诗云：“云横秦岭家何在？”，我想，诗人所描写的大盖就是这种景像罢？

至山顶，出缆车站，山风在山洞中吹过，呼啸骇人，吹人欲倒，出洞则大雾迷朦，雾中夹着雨丝，越往高处，雨雾越浓，三二十步外，难见人影。我与诸友爬了近百步远的石阶，因恐上山顶难见景致，又畏腿疾上山艰难，遂止步未上，息于半山小庙内等候。诸友鼓勇向上，至山顶，茫无所见，遂废然下山，深叹我有先见之明。且景区游客中心距华山过远，乘中巴上山，往返车票160元，缆车往返240元，费巨而所见不多，微有遗憾。然上山时隔着车窗也拍了一些图片，也算不枉此行，吾于是有感焉。

雨中游太华山有感

雾鎖太华巅，

希夷闭宫观。（注）

山底犹得景，

登极难见天。

遇合难如意，

得失皆有缘。

2019年4月20日夜于华阴

附注：希夷，五代、宋时亳州真源人，为著名道家学者、养生家，尊奉黄老之学。赐号“白云先生”、“清虚处士”、“希夷先生”。

民间传言，宋太祖赵匡胤微时，尝游华山，遇一卖桃老人，时太祖饥渴难忍，吃桃几尽。老人索要桃钱，太祖身无一文。老人遂要太祖与搏。言曰：“若胜，可兔桃值，若负，则输华山五十里予之”。太祖遂与搏弈于华山，棋方走五步，太祖负。老人曰：“他日毋忘赌约。”后，太祖龙兴登基，代周为宋。忽有道士请见，见则向之卖桃老人也。太祖不负赌约，遂赠华山为老人修隐地，卖桃老人乃道家老祖陈抟也。

　　大自然的造化亦神矣，亿万年前的造山运动，岩浆从地壳中喷薄而出，堆积成山体，又经千万年的历劫，成就了华山独特的山貌景观，山势如刀锯斧劈，故有刘沉香劈山救母之神话传说。大片裸露的花岡岩山体的岩缝中生出倔犟的蒼松翠柏，形成独特的山貌，状若白虎皮般的花纹，给人留下永难磨灭的印象。此种山貌，恐只有华山独有，别处少见。整个幅员广大的秦岭中独有华山如此，它如白虎雄踞东岡，形成气吞东南的气势，捍卫着关中，而近在咫尺的少华山，则是另一种纤秀的气质，呈别一种韵味矣！（上下两图）

　　雾气笼罩的华山，山峦如被横截一般，使华山更增神奇，更添几多迷幻。无怪乎韩愈有诗云：“云横秦岭家何在？”的浩叹。诗人描述的大概就是这番景像罢？（上下两图）只不过景色虽同，心境都不同，诗人面临此景，心中涌起的却是对“宦海危艰，人生难测，有家难归的叹息”；我们则是贪恋祖国大好河山的愉悦之情，这就是一种境由心生的现象，景色虽同，由于心境不同而产生的不同感悟罢了。

　　一出西峰缆车站，大雾迷朦，近物俱成剪影，再远一点，则模糊一片，更远则为白雾朦朦茫无所见了。希夷先生也太吝啬，我等竭诚来拜，他却闭宫不见，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