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宽甸之二

大春

早上不到三点起来，看到漫山遍野的板栗花开，香气四溢。

1969年初夏，在古楼子出民工修江堤时，我第一次看到板栗花开，记住了这种香味。

上午我们乘车去两江两省两国交界处，浑江口。

这几年我这是第三次来到这里。

不远处是鸭绿江畔千亩油菜花田。

返回途中在朝鲜族民俗村稍作停留。

从这里直奔庄河步云山温泉度假村。

车路过了通往我下乡的红石砬子乡杉松村的路口——镰刀湾沟口南吊幌子。

我们青年点到宽甸县城大车走有110里，翻山越岭走山路也有70多里。

大客车行驶到蒿子沟，开始爬30多里长的坡，坡顶是台子沟。这勾起了我刻骨铭心的一段回忆。

那是1969年深秋，生产队收了几百斤大茧。队里只有木头轱辘牛车，走大路来回得五六天。生产队长决定出六个人挑到县城，每人60多斤茧，加上扁担麻袋和食物，上肩后不低于80斤。那一年我18岁，在山沟里太憋屈了，想到外面看看，就不知深浅地报了名。

起大早吃过饭就出发了，先挑过大山到蒿子沟，再沿砂石公路走10多里，开始爬通往台子沟长坡。

一步一步往上爬，挑了10里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腿发软，腰疼得直不起来了。放下挑子问带队的：这个大坡还有多长？回答说：现在我们只走了三分之一。我一听，几乎崩溃了，眼前一黑，坐到地上。

刚才我就像马拉松运动员到了极限状态一样，稍事休息，起来后继续往上爬坡，我就没有意识了，两条腿机械地迈步。怎么挑到县城里，我没有任何记忆。走回生产队，已是深夜。

这件事对我的刺激很大，同行的社员身高都只到我的肩际，他们没有像我一样筋疲力尽的，可见我缺乏锻炼。

为增强体力，我此后的每天早上到场院举石滚子，把日常劳动也当作锻炼，有意识地增强自己的体力和耐力。

1970年过了正月，生产队要到公社换玉米种子。青年点里只我一个人，那一年雪大，我个子高，挑起麻袋不至于拖地。一说，队长同意了。

我打上绑腿，腰上别了个柴镰刀，棉水袜子绑上冰扎子，挑起80斤玉米，加上扁担麻袋，有百把十斤，翻过两座山，走30里到公社，换回40斤玉米种子。回来时又捎带着挑上两个铸铁的铧子，两瓶酒，两包饼干，加上扁担麻袋，合起来也有近百斤重。

我尽量利用平地路上送粪的大车捎上一段路，下山时砍棵蜡树，把麻袋捆上拖下山。

就这样负重来回走60里路，踏着大雪当天回来，感觉不是非常累。挑挑扛扛这一关就这样过了。

后来在大连港做装卸临时工，每天扛400斤的出口平绒坯布，200斤的小豆一下子扛两麻袋，倒垛或装卸，也就走一二百米，我是少数能扛动的。那些扛不动的负责发肩和堆垛。

五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庄河步云山温泉度假村。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午饭后回大连。

2019.6月29日 于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