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体诗格律探究与试解二十(关于“古体诗的平仄”) (论诗)

老中一诗词

<h3><br></h3><h3>近体诗格律探究与试解二十(关于“古体诗的平仄”) (论诗)</h3><h3>2019-07-02 17:18</h3><h3>阅读:37 点赞:0 评论:0 网页版</h3><h3> </h3><h3><br></h3><h3>(二)关于“古体诗的平仄”</h3><h3><br></h3><h3>下面,再引王力先生谈“古体诗的平仄”时的一段文字:</h3><h3><br></h3><h3>“古体诗的平仄并没有任何规定。既然唐代以前的诗在平仄上没有明确的规则,那么唐宋以后所谓古风在平仄上也应该完全是自由的。但是有些诗人在写古体诗的时候,着意避免律句,于是无形中造成一种风气,要让古体诗尽可能和律诗的形式区别开来,区别得越明显越好,以为这样才显得风格高古。具体的做法是尽可能多用拗句,不但用律诗所容许的那一两种拗句,而且用一切可能的拗句。我们可以从两方面看拗句:</h3><h3><br></h3><h3>(1)从三字尾看,常见的拗句有下列的四种三字尾:</h3><h3><br></h3><h3>(a)平平平。这种句式叫做三平调,是古体诗中最明显的特点.</h3><h3><br></h3><h3>(b)平仄平。</h3><h3><br></h3><h3>(c)仄仄仄。</h3><h3><br></h3><h3>(d)仄平仄。</h3><h3><br></h3><h3>(2)从全句的平仄看,拗句的平仄不是交替的,而是相因的。或者是第二、第四字都仄,或者是第二、第四字都平。如果是七字句,还有第四、第六字都仄或都平。”</h3><h3><br></h3><h3>这里有几个问题需要提出:一、既然古风声调格式是自由的,那么这就可看做是与不自由的近体诗的根本的界线,打破这个界线就意味着不再是古风。比较上面二首,崔颢《登黄鹤楼》尽管拗句多,然而格式可循,故为律诗,相反,杜甫《崔氏东山草堂》脱离了可循的界线,以独立诗句的形式即便再怎么用律句都不可能成为律诗,但这并不是用拗句的必然结果。</h3><h3><br></h3><h3>二、古风与近体诗有这样明显的区别,而用拗实际上是作者有意避免过于律化,那么依情感的需要将诗的格式有所倾向,就不便看做显示高古,更不是“尽可能和律诗的形式区别开来”。至于写成律诗还是写成古风,都是自然而然的。</h3><h3><br></h3><h3>三、“古风式的律诗”这种说法多出于印象上的的判断,并没有一个科学上的实际定义,所以王力先生其后语:“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看各种‘古风’,才不至于怀疑它们的格律是不可捉摸的”,这句话便不能成立。若成立,则说明古风又进入了另一种程式化,这显然是不确的。作者运用各种拗体写律诗还是写古风,是作者随机或灵感的选择,可以理解并借此体会作者诗中的思想感情,却不可有意去“捉摸”格式,否则不如当做“词牌”一样,去一个个仿制好了。</h3><h3><br></h3><h3>四、用拗句或用拗体来推断一首诗是古风还是律诗,这也是主观的,因为拗句虽未出现于律诗的一般格式里,却是近体诗中客观存在的极普遍的变通方式。既然承认唐宋以后有人“着意避免律句”,只能说明拗句现象是古风和律诗中共有的,事实上还是要看作者用拗的具体倾向如何。用拗体且格律及其技巧可循,便是律诗,反之则是古风,这样的看法似乎更实事求是。</h3><h3><br></h3><h3>试看王力先生列举的几种“三字尾”:</h3><h3><br></h3><h3>(a)平平平。</h3><h3><br></h3><h3>王力先生说:“这种句式叫做三平调,是古体诗中最明显的特点。”通过前面大量的观察和分析,我们知道,这也可以作为近体诗的变通句式而被广泛运用。</h3><h3><br></h3><h3>(b)平仄平。</h3><h3><br></h3><h3>出现于“○○平平平仄平”或“○○仄仄平仄平”这两个句式里,前者倒数第三字属“不论”,后者为拗句,如“八月湖水平”。是王力先生不认为孤平的拗句,亦可用于律诗。</h3><h3><br></h3><h3>(c)仄仄仄。</h3><h3><br></h3><h3>出现于“○○平平仄仄仄”或“○○仄仄仄仄仄”句式里,是王力先生认为下句该拗救的拗句。</h3><h3><br></h3><h3>(d)仄平仄。</h3><h3><br></h3><h3>出现于“○○平平仄平仄”或“○○仄仄仄平仄”句式里,两个句式都是王力先生认可的句式,前者是“特定的一种平仄格式”,“这种格式在唐宋的律诗中是很常见的,它和常规的诗句一样常见。”“它被常用到那样的程度,自然就跟一般拗句不同了。”后者“是半拗,可救可不救。”</h3><h3><br></h3><h3>可见,这几种“三字尾”,哪个也不能起到区别律诗与古风的作用。</h3><h3><br></h3><h3>那么王力先生举例的杜甫《岁晏行》,是不是古风呢?答:是古风。如:</h3><h3><br></h3><h3>岁云暮矣多北风,潇湘洞庭白雪中。渔父天寒网罟冻,莫徭射燕鸣桑弓。去年米贵阙军食,今年米贱大伤农. 高马达官厌肉酒,此辈杼轴茅茨空。楚人重鱼不重鸟,汝休枉杀南飞鸿。况闻处处鬻男女,割慈忍爱还租庸。往日用钱捉私铸,今许铅锡和青铜. 刻泥为之最易得,好恶不合长相蒙。万国城头吹画角,此曲哀怨何时终?</h3><h3><br></h3><h3>如果看做长律,作为近体诗,除首尾两联,其它各联都要对仗,单从这一点看,此诗就不像通常所说的近体诗,而属于古风。其次从第二句声调格式就能断定其为古风,因为“平平仄平仄仄平”这样的句式,可以出现在近体律诗的出句,却不宜置于对句,它突破了近体诗的临界格式“○○平平平仄平”,即“平仄平平平仄平”。</h3><h3><br></h3><h3>杜甫是生于古风产生之后的人,写古风掺入律句是绝对正常的事,关键是看他用了多少、怎么处理,有无规律可循。王力先生说:“在这一首诗中,只有两个律句(‘今年米贱大伤农’、‘万国城头吹画角’),其余都是拗句,而且在九个平脚的句子归口就有七句是三平调. 可见不是偶然的。”其实“偶然”不“偶然”也不是判断是古风还是律诗的依据。在这首诗中杜甫虽用了很多拗句,如“三平尾”、“三仄尾”,但这不是关键,关键在格律上基本属于不可循,且出现上下句子不“对”现象,这才是把这首诗归入七古的道理。</h3><h3><br></h3><h3>再如毛泽东《五律·看山》:</h3><h3><br></h3><h3>三上北高峰,杭州一望空。飞凤亭边树,桃花岭上风。</h3><h3><br></h3><h3>热来寻扇子,冷去对美人。一片飘飘下,欢迎有晓莺。</h3><h3><br></h3><h3>这首诗上片押一东韵,下片换韵,却又将分属十一真、八庚的韵互押,用韵似乎很是随意。用新韵考量之,几个韵脚也不在同一韵部,且一二联声调不粘,似乎病在首联不应仄起。更甚者,颈联对句第四字犯仄拗。但全诗总体格式可循,对仗也符合律诗特点,显然与古风存在较大不同,听读起来也不觉多么不和谐,所以把这首诗归为律诗还是合适的。</h3><h3><br></h3><h3>(三)近体诗的定义</h3><h3><br></h3><h3>就格律诗讲,其格律之所以可循,就在于格式的循环往复的一贯性。从前面所有的观察和分析看,句子的“对”和每联对句的“避孤平”,相互承接与轮转的格律都是一致的,即使不粘,规律也可从头探到尾,而古风无法实现这些。因此哪怕四句诗、八句诗全部都用律句写成,如果不具有上述特点,也就不算近体诗。这样我们就可以给近体诗下个定义:近体诗是相对于古体诗的、以规定声韵为基本特征、以格式可循为主要特点、有时有对仗要求的诗体。</h3><h3><br></h3><h3>律句是近体诗的必要特征,但不是充要特征,律句也要有规律的排列,才能成为律诗。因此古体诗有律诗风格是正常的,律诗有古风气也是正常的。律诗的不自由是一种“格律”,古风的自由也是一种“格律”,所以没必要再强加古风以什么规律,故古风也就上升不到去研究出某种规律的程度。(至于“入律的古风”,还是应该当做写诗风格来看,除所谓“仄韵近体诗”外,任何以发现古风格律规律为目的的研究都是无意义的。)也就是说,用律句不一定不是古风,反之用拗句也不能一票否决一首诗作为律诗的属性。</h3><h3><br></h3><h3>假如认为“三平尾”、“三仄尾”是古体诗的残留,那么将其融入近体诗也是无可置疑的。一是它们本来就有继承和发展的关系,除非谁规定写近体诗就等于考试,必须用哪些格式、不用哪些格式,但客观事实是写近体诗的考试标准,还没有资格进入近体诗的定义项(尽管许多人有意无意已经实际这么做了)。二是观察唐人律诗写作的实际情形发现,拗句总应该体现它与一般格式相似的规律性,即可循性。例如把三仄尾放到对句里、把三平尾放到出句里(仄韵格式除外),就势必突破诗句的临界格式,也就不好算作律诗了。其它形式的拗句亦同理。</h3><h3><br></h3><h3>再有,拗句用于近体诗最终还要取决于上下句是否协调、是否和谐。在和谐的基础上,即使每个出句都是拗句(如刘眘虚《阙题》、杜甫《去蜀》),同时对句没有突破临界格式,如“○○平平平仄平”、“○○平仄平平平”,那么就应该宽待之,允许作者以这样个性化的用律风格写近体诗。正确判断事物不是个人感情问题,对这样的诗,有人可以不喜欢,但也不能草率的否定。诗的美是有共知的,非框框里的人所自命,因此我们更不必要担心这会给近体诗造成什么,不可杞人忧天。</h3><h3><br></h3><h3> 点赞</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