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水吃的那些年

牧马人

<h1>小时候住着土坯房,原生态一家一户分散住的土坯房。燃料大体上是树枝牛马驴粪柴草,现在不想谈燃料,谈水。那时期水是家家户户靠抬水或肩挑。家庭中水的用处大了去了;烧饭、洗衣、喂猪、喂鸡鸭都是一担担的挑回来装满水缸备着。爸是家里挑水主力军,爸出差了,由喇嘛爷挑。喇嘛爷每次挑回水,不像似他的侄儿一样急于倒进缸,他要稍做歇息再倒入缸里。爸挑水的姿势步态稳健,不慌不喘,进了门扁担不离肩,把前后两桶水搭在大缸沿“哗啦,哗啦”两声响倒了,靠的是臂力!这种连贯动作真是妙不可言,太刺激了。喇嘛爷话不多,笑脸也少,但他是个有规矩人,每次挑完水,会把扁担平行着挂在门外他所钉制的两个木橛子上。水桶也如此,倒扣在屋檐下靠墙的石板上,这样铁桶底部总是干爽,不轻易出现锈迹和烂底现象。<br><br></h1><h1>我真正接触水井是在我们家搬到白音呼舒镇开始的。搬到新的居住地,不是以前的一家一户居住模式了,是十几户人家一趟房的土坯房屋。住房形式改变了,挑水吃的形式还在继续。十三岁本命年那年,跟我属相一样的喇嘛爷去世了,爸还是主力军的挑水人,爸公出了我和母亲去抬水。一只水桶一根棍棒。母亲个头矮小,别提是挑水了,肩上没背过重物。抬水的时候母亲会把重量尽量挪向她的那边。初建的新镇,除了小学没有中学可读,姐去了我们原先的高力板镇读初中了,当然是住校生的生活。那么家里挑水的重担爸不在的时候我和母亲承担了。后来我学着人家去挑水。井一般都建在地形稍高的位置,怕是雨水大倒灌吧?井沿比地面高出半尺多高,没有遮挡物,内胆是一顺的石头垒成。夏天石头缝里会瞧见一双大眼睛青蛙蹦来蹦去着,还时不时“咯哇咯哇”叫唤的时候花白肚子是一鼓一鼓着。这类物种喜阴,嬉水。<br><br></h1><h1><br></h1><h1>家的前后院都有井沿。后院是做酱菜豆腐糕点类厂子,人们叫它“糕点厂”院。去糕点厂挑水视觉上近些,但大院墙的阻隔绕进去就不近了。井沿上备有系着麻绳的皮桶,让大家使用。<br>大人们往井里放下皮桶左右摇摆再猛的一顿,一桶清凉甘甜的地下水就提上来了,四皮桶正好两桶水。刚开始我不会打水,遇到大人们打水的时候会帮我打,我会把两个半桶水咬牙切齿的挑回家中。因个头矮,哇噻,挑起来也有七八十斤重。那扁担压在肩上就是迈不动步,只好用双手往上托着扁担。再就将扁担钩往扁担上绕上一绕担在双肩上,还会把两个手臂搭在了脖颈两边的扁担上,活像个螃蟹的张牙舞爪状态。有个什么歌唱的,小扁担三尺三、咳哎呦咳哎呦啊~,姐妹们挑起来呀不换肩哦……那是胡扯。她们挑的是什么不换肩?她们挑的肯定不是水。<br><br></h1><h1>道南是交车队水井。人吃、饮马全靠这口井。来这边挑水需要自备井绳。前后两口井都没有井盖,遇上刮旋风,柴草纸张马粪蛋会刮进去,那时候的人,真的不在乎这些,倒掉了重新再打就是了。有的家庭可能容器少,杀猪宰羊时使过的水桶也带过来打水,没有清洗好的水桶内外壁上都挂着油,那么好了,井水就或多或少有了羊的膻气,大家喝羊汤吧!</h1><h1><br></h1><h1>我喜欢成年人挑水的样子。胖身板的人挑水,一手搭在扁担上,另一个胳膊有节奏的大甩,两边的屁股肉上下颤动着;胖女人挑水,山峰一样的双乳一颤一颤着抖动太性感了。年青小伙挑水,嘴巴叼个烟卷儿,两手揣进裤兜里像似逛街味道。更有看点的是,有的人肩上挑水两臂交叉抱胸,把左肩上的担子会挪到右肩膀上不用手去扶的绝活有点表演味道。我感觉挑水时哼唱革命歌曲不累,我就大着胆哼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毛主席语录歌曲。有的人挑水,桶水中放劈开的秫秸,说是防水外溢。在后面的日子里我也会自如打水了,像大人们那样左右摇摆一墩,一桶水就打上来了。<br></h1><h3></h3><h1><br></h1><h1>打水最怕的是隆冬季节。夏季井沿周围滴下的水一会儿就蒸发没掉了,而冬季就不一样了,你打水滴一些,我打水滴一些,加上雪粒子碰到厚冰凝固住渐渐就冻成厚厚的冰溜子了,若不是小心再小心,随时都有滑入井内的危险。这时候有好心人带着镐头刨冰来了,把冻在井口,井沿周围的厚冰用铁镐头铁钎子一点一点的铲除,感动之心难以言表。</h1> <h1>其实挑水也有很多乐事。人口多的人家用水量大,需要大缸储存水。人口少则用中号缸或小缸存水。有意思的是我刚到煤矿上班时也需要挑水吃。集体去挑。工人家属来了买不到缸,就用砖搭建个四方格子,再用水泥里外抹好当缸使了。这是后话。我们老家缸丰富,土产公司总有卖缸的。谁家缺啥不缺缸。一口大缸能装四挑子水。母亲一周都要清理一次缸,配有缸盖,里外擦得铮亮。夏季蚊蝇多,母亲提倡不喝生水,煮沸了喝。三天两头会在缸里投点白矾做一下简单消毒。我看到,家里的水缸不仅仅定期清理,大井也要定期清理垃圾。会有人穿上连体水鬼鞋裤拿着铁钩子等工具打捞井底杂物。有打水时不小心绳索断了水桶落到井底的谁家的谁拿走。还有淘气包掷进去的砖头瓦块都打捞上来。</h1><h3></h3><h3><br></h3><h1>井沿也是个主妇们小聚场所,张家长、李家短等嚼舌头话语说不好是从这里向外漫延。人们避讳正月初一打水。正月初二开始井沿上聚集了很多人。没来得及拜年的就在井沿上互道新年好!晚辈向长辈行重礼,左手搭地右手搭在右大腿上,头颅向下不停的点点,这时候长辈说很多祝福语后小辈起身。那时期,老家那儿还保留着清朝满族人的样式,同辈人见了面,所行的则是握手礼,男人们互敬着香烟。</h1><h1><br></h1><h1>那一年的正月,我还记忆犹新:正月初三吧,有个远亲,跟爸差不了几岁,但辈分上叫爸是姨夫的女人,挑水他们俩顶头碰了,父亲是往井沿去,她是打过水的重载。理应客气一下不就行了?她不想破坏规矩,找了个平滩地把水撂下,用最高贵的礼节给父亲拜了年。说是没来得及去家里拜年,就在这里完成大拜年仪式。</h1><h3><br></h3><h1>最先装压井的是前面交车队院内。去压井挑水减轻了家长怕孩子掉井后顾之忧。一个压井,很多人去排着队挑水主人翁有些不高兴了。他们会把井抽子藏起来。人们到处去找。他们还是会给装上。有一天,做保管员的乌日塔叔对我特显献殷勤,帮我装上井抽后,还帮我压水,热情的叫唤着我的乳名。我一头雾水了,他请求我帮他打一条毛裤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为挑水方便,我答应了,挑灯在母亲的帮助下给乌日塔叔打了一条毛裤。</h1><h1><br></h1><h1>后来一组新型打井队迎合大家的需要上门服务了。好多家庭就在自家门口打了压井,我们家也不甘落后打了一口压井,啥时候使用,就啥时候压,就不用东跑西颠找井挑水了。冬天使用压井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精心伺候。天冷就把压井抽子拿到屋里,不然冻成死心了就要用大量开水去化,要不用喷灯喷水井管。后来旗里有了自来水公司,土井,压井通通失去的往日的辉煌成了今天的摆设。人们用水再也不会辛苦的去挑了,水龙头一拧万家乐景象就在厨房进行。水井,压井故事讲完了。人们会问,存水的缸都到哪里去了?退岗不退色呢,请看下面图:养鱼,种水性花。(完)</h1> <h3>闲置的水缸现在开始养花了。</h3> <h3>喜水的植物很适应缸里面养的。</h3> <h3>水缸养鱼好着呢!</h3> <h3>水缸里的鱼特美!</h3> <h3>偏爱水缸的我,定时间来看水草的长势和鱼的欢游。</h3> <h3>作者简介:本名:娜仁高娃,生于1954 年古历八月初三,内蒙古人。蒙文基础,高中学历,自己给自身定为草根文人。文革中,家庭遭受毁灭性摧残,沦为“可教育好子女”下乡两年。从工人岗位上退下来后移居他乡多年,闲暇时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点滴,沉缅于内心的表达。坚持做自已,写极富有个性色彩的文字是我今后的追求。现有诳言几句:七十岁后定能写出很多漂亮文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