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 麦 辫

朱继信

目 录

草辫，用小麦杆编辫，老家就叫麦辫，用以盘草帽或编制工艺品。

编麦辫叫掐麦辫或掐麦杆，关键是一根一根选麦秆。解开麦捆，分出一把，麦穗向下，在地上墩的齐齐的，将麦粒或搓或碾下来，剪去头捆扎好待用。
掐麦辫先把麦杆泡软，然后拿出四根，把一根压在三根中间，捏合在一起交叉打结。再分成两部分，一边四根，一边三根，两个拇指压在正面，两个食指抵住反面，手指压挑密切配合，一根麦杆快掐完了，新的麦杆再续上，如此周而复始。
掐麦辫都是女人女娃的活。闲了，端上麦秆槽里泡好的麦秆，手里提着辫子圈圈，在村里找伴一起掐。晚上摸黑掐完泡好的麦秆再睡。
掐麦辫盘草帽，是上世纪家家户户的副业，是油盐钱的来路。
我的文字，就是一根一根麦秆编串的麦辫。只是不图油盐钱，图养心养脑——五十功名尘与土，一枝秃笔除脑锈。笑迎朝辉傲夕阳，满眼雅韵醉心头。

第一辫 根

故乡——祖先——爷爷奶奶——叔叔姑姑——父亲——母亲——舅舅姨姨——姊妹——我——妻——女.婿.孙

第二辫 心 声

故乡美——天 堂——饥荒真情——情缘——求知——敬业——敬仰——傲视——省（读醒。依据《美篇》规定删除）

第三辫 归途

第四辫 家

序言——寒门——陋室——日子——家需滋润

第五辫 路

序言——山道弯弯——情洒省亲路 ——走低哈（下）——秦岭鸟道——古城旧道——华山挑夫——幸福在路上——雪

第六辫 病 叹

何时看病不再难——待病如登山——听老婆话跟感觉走快乐在招手——白衣天使仍在人间——患者活路何在（依据《美篇》规定删除）

第七辫 浅读书

我是毛泽东的“钢丝”——永远怀念毛主席——读贾平凹《古炉》（依据美篇规定删略）——作家的责任——读《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著史最难是真实（依据美篇规定大部删节）——莫言的确会讲故事

第八辫 咸淡潭

四不像——热与冷——足不足（依据《美篇》规定删略）——温度

第九辫 网眼丹心

网眼丹心——13亿人奔小康任重道远

第十辫 梦

　　梦魇——水.穿越

第十一辫 工作研探（简略）

五十年

——入党50周年纪念

20190701

五十年须发白，

五十年志依旧。

五十年心向阳，

五十年追北斗。

2019年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的诞辰，也是我的入党纪念日。

五十年前的这一天，中国人民解放军兰字660部队2分队即陕西独立师直属二营二连党支部，经副连长方志平、炊事班长王瑞牛介绍，接纳我为一名光荣的中共正式党员！营党委7月26日批准。从此决心一生跟党，献身党和人民的伟大事业！

五十年过去了，当时宣誓情景历历在目，激动之情犹存。

2001年6月始，忙里偷闲，初学电脑，为练手法，梦游人生，独思静言，浅记一点心语，展现半生心路。

　　五十八春脱繁絮，花甲之际享安逸，闲云野鹤，飘然而起，返游此生旅程，品味春夏秋冬，沐浴雪露云霜，迎悟风雨雷电，感恩花好月圆，鹊笑鸠舞，优哉游哉。

　　手搭键盘，点燃了遨游心箭，启动了心路之旅，感念生活，感悟世事，感谢际遇，感动心灵，感叹蹉跎，感应馨香盈道，情愫绵绵盈怀，冉冉朝阳，绚丽星空，风雨伴行，恩泽绵延。

　　朝朝暮暮，喜晨晖而惜夕阳，抱玉兔又揽清风，近青山既亲碧波，赏雪舞霓裳，感景秀通灵，忆志向高致的青春，怀半个世纪的深情，睹物思人，追凤求凰，娇美无处不在，喜鹊鸣唱，高朋临门，佳友咸集，蓬壁生辉，龙凤呈祥，不亦说乎！

回眸一瞬

生于暗世，长于乱世，作于变世，养于盛世，历经两个世纪，回眸一瞬间。

公元1948年1月21日、民国丁亥年腊月十一，父母赐予生命，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糠菜野草惠度饥荒，侥幸存世；经历了社会主义教育（四清）、文化大革命、粉碎“四人帮”等政治运动，迎来了改革开放、社会稳定、经济繁荣、四海升平的好时期。20岁前生活在陇东高原贫穷农家，知足、淡泊渗入心灵，故乡情结终生魂牵梦萦；二十个年头的军旅生涯，奉献了青春，奠定了精尽职守、乐观豁达、以诚待人、感念旧情的人生观、价值观；30多年在陕西省党政军领导机关的阅历，养成了敬业、缜密，处事谨慎，不事张扬，甘于寂寞。

——朱继信，乳名万年，电邮雅号元鼎山人，根系故乡靠山。数十载的心境，收于七绝：

万载千秋四海清，年丰人寿享太平。

继往开来世隆昌，信念弥艰松鹤龄。

（2014、12）

2008.9.25步过花甲

六十吟

2008年1月18日、丁亥年腊月11，花甲之际，感恩高堂，跪拜唏嘘，回味人生，草作《六十吟》联：

仪山，恋营，怵府，恐海，游方三国，远望红楼，虔诚捧读人字经，看过眼云烟，乐为老顽童足矣，坦坦心路，甘做行者，历花甲子，一生一世。

春华，秋实，冬播，夏收，无惧旱涝，何论丰欠，辛勤耕耘事业田，不好高骛远，只求实际中最佳，滴滴汗水，喜为农夫，凡四十载，无怨无悔。

注：

山—故乡；营—老连队；府—机关；海—商海；三国—曾供职的机关；红楼—宦商职场。

心 语

吾之心路历程表达了旧词旧曲旧情调，听到的是老腔老音老心声，仅此而已。

心静路畅，心安路远，心正路坦，心喜路靓，心切路窄，心虚路坎，心燥路烦，心悲路断，心死路绝。

2006.10.2故乡

庄浪县刘庙乡三姐场院

2018年河南南太行

崖上人家郭亮村（背景正中）

第一辫 根

〔一〕故乡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而枝繁叶茂；怀山之水，必有其源而流长润远；尘世之人，必有其宗而代代传承。

在人类的历史天空中，飘来一粒雨星的个人，我重视自己的根，我更眷恋自己的根——中国——甘肃省——庄浪县——朱店镇——西关村。

庄浪县境属大陆性季风气候区，冬寒半年，夏炎短暂，秋早春迟，光能丰沛，降水偏少。物产丰富，水果甜美，面食爽口。主产秫秫（高梁）、玉米、洋芋、冬小麦、青稞、莜麦、洋麦（杆高比人，颗粒细长），杂粮有糜子、谷子、荞麦、扁豆（形圆状扁，约0.5厘米大小），豆类有黄豆、黑豆、青豆和蚕豆、麻豌豆（浅绿色的皮上布着小黑点）、回回豆（多棱形）。水果有西瓜，沙瓤，糖水粘口粘手。形似哈密瓜的甜瓜，熟了撑破皮，瓤是面面的。黑化心梨、白化心梨，摘下稍放时日肉软，特别适合老年人。形如鸡腿的鸡腿腿梨，甜脆爽口。麦黄杏和水蜜桃，咬一口似糖水，更比糖水鲜美。蔬菜有白菜、莲花白、华盖、茄莲（瞥莲）、茄子、黄瓜、白萝卜、胡萝卜、水萝卜、韭菜、大葱、苜蓿。调味品有麻椒（花椒）、小茴香、苦豆（名苦而味香，卷花卷口感特好）等。油料作物有胡麻、麻籽（杆比人高，抽皮拧绳，籽粒不大、皮硬、光滑，肉油香）、葵花籽。还有自然生长的野山杏、草莓、韭菜、小蒜、干草以及榆钱等等可以随手采摘的食物。副业只有小麦杆草辫编的草帽、土豆做的粉条。有少量的矿藏。靠近关山有原始森林。

源于六盘山、自东向西流经县域、通葫芦河入渭河汇黄河的水洛河，冲开了一条数百里长的峡谷，创造了人们繁衍生息的高原平川，人口稠密，村子几乎一个连一个，山区的村庄距离稍远些。县城水洛至朱店的30华里川道，南北宽约3公里左右，被自由的时令洪水侵占了三分之一，有的地方达三分之二。天水至兰州、银川的二级公路沿着河南岸为人们提供坦途。到了二十世纪末，在河北岸修筑了村村通。川道两边是不太高的黄土山，全被耕种。桔竿、茅草用作牲畜饲料，烧饭、烧炕，夏季嫩草边长被边割，冬季连根拔起，春季干旱少雨，藏在地表深处的根芽难护土层，水土流失急需退耕还林。

庄浪县位于甘肃中部六盘山西麓黄土丘陵沟壑区，海拔最低1405米，自古是贫寒之地。据明《庄浪县志》记载：全陕寒薄之处，平凉为最，而平凉县之属，庄浪尤甚。立群山之中，居偏隘之区，城垣不及三里，舍市只有百家。田不川，山不林，雨少则旱，雨多则寒，果菜桑麻，皆非所产。四乡之民，星散于土室之中，少则四五家，多不过十余户，荒凉寥落，不异殊俗。名虽为县，不及一镇。康熙《庄浪县志》谓：其人多鹑衣鹄面，贫莫举火；其村落皆穴处野居，寥寥不数家。怃然叹曰：庄之人何不幸而至于此，而庄之吏抑何不幸而亦至于此也。

新《庄浪县志》记：全县1990年粮食平均单产108.1公斤，人均253公斤，人均分得粮食1979年125公斤，平均劳动日值0.2元，1976年则仅有78公斤，平均劳动日值0.12元。食不果腹，饥饿难耐！以至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盼过年，穿新衣，吃白面。

故乡民风淳厚，乾隆《庄浪县志》谓“有唐魏之遗风”，给我滋补导航。鲜美的五谷，甜美的瓜果，洁净的野菜，纯新的空气，没有被污染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让我受益生存助长。那里的山山水水，那里的一草一木，以至于阡陌小路，地畔沟涧，尤其是那里的众位乡亲，至今还是亲热依旧，每每忆及，便心潮澎湃。

〔二〕祖先

据传说，似乎在明朝初期，朱姓兄弟因生活所迫，在山西大槐树下商量各奔东西逃命，为了后人有朝一日碰到相认，把脚的小拇指指甲一划两半。其中，我的先人到了甘肃，定居在庄浪县水洛河畔的石门口（又称金锁关）内。脚夫、旅客走到石门口内住店歇脚，日久天长，清代竟然叫出了“朱家店”，中华民国31年（公元1942年）改称金锁镇。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设金锁区，1958年改设朱店人民公社，公社所在地有西关、中街、东关三个生产大队，1983年称朱店乡，1986年更名朱店镇。镇上朱姓居首。

〔三〕爷爷奶奶

我的祖上号称“德盛公”。爷爷奶奶过世早，无福相见，叫什么、奶奶姓什么都不知道，埋遗骨的地方在镇子西川的刘家窑门，清明跟叔父上过几次坟。据老人讲家业传到爷爷手里，“德盛公”在镇上仍然属于殷实人家。1949年解放前不知那一年，爷爷去世，执掌家业大权传给了三叔父，叔父叔母不慎沾染大烟，把偌大的家当抽光了，兄弟们分了家。也好，1949年解放以后定为贫农，在讲成分的年代里，因此沾了不少光，加入共青团、共产党、解放军、提为干部、调入党政军高级机关都是十分顺利。正应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爷爷住的老屋在西关街道中间，座北朝南，临街有几间铺面。六叔七叔分住铺面，里院居住着三叔，孩子们多，住的挤挤掐掐。我家自我有记忆就住在堡子里，一大一小20坪左右的两间房、两盘土炕，曾经是财东家下人的住所。有房无院，夜不闭户，猫狗成了常客，野狐崖狼子（狐狸、黄鼠狼）夜晚不请自来，游哉优哉于房檐，嘶鸣争斗在窗下。堡子在镇街西关南塬塬畔，距离爷爷的老屋三里开外。

看到本家微友建立《朱家大院》群，有感而发：

朱家大院

（20160210，丙申年正月初三）

朱家大院德盛公，风雨激荡百年殇。①

先祖创业著庄浪，财富无遗名流芳。②

荫庇子孙血脉旺，后辈自强福满堂。

继往开来超小康，信念弥坚铸辉煌。③

注：

①“朱家大院”：本家微友在丙申年春节发起的群号。
“德盛公”：先祖创立的字号。创业百多年来，历经风雨激荡，留下了殇魂哀哀。
②先祖创业贤明昭著于庄浪。
③“超小康”：家家户户过上超过小康的幸福美满生活。

〔四〕叔叔姑姑

父亲姊妹七人，兄弟五个，都已过世。大叔父和叔母、二叔父谢世很早，没有见过。三叔父老来患青光眼看不见，说古道今很显学问。退休在西安20研究所的连喜兄是他老四。我刚到西安，连喜兄正处困难，嫂子和两个孩子没有城市户口，有一次还给我二十元，至今感激。四叔父上世纪中叶挨饿去世，次子存喜（官名继毅）兄在兰州炼油厂工作，将兄长的两个遗孤当作亲生抚养，安排在兰州工作。六叔父性格开朗，有“娃娃头”的美誉。七叔父有儒雅之风。姑姑一个在下郭家，我队种地就在她家门前，去的较多，与表兄亦有来往。一个姑姑在山上较远的鱼儿沟里，没去过她家，有一个表兄叫长水的到我家来过。

〔五〕父亲（方言称“大”——达）

父亲名讳光涛（1904年4月25日、甲辰年3月10日——1958年8月26日、戊戌年7月12日，青黄不接之际与世长辞）。老人家的生卒我本不知晓，从二姐处得知，是做儿子的不孝啊。

父亲去世后，朱店半架川里的长者见面，一听是“德盛公家老五”，便称赞不已。

“德盛公”是先祖创立的字号，父亲在兄弟中排行老五，即“德盛公家老五”。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高高大大，但长相有些恍惚，大姐说我像父亲。对于父亲，有几件事印象很是深刻：

春节除夕晚上，坐在父亲肩上，看商人扬核桃，居高临下，抢核桃的热闹场面清清楚楚，小伙子们张开布衫，朝着下落的核桃红枣涌去，高高举起布衫盛接，我忘乎所以的喊着，手抱着父亲的头，身子摇晃着，两只脚踢打着父亲的胸脯，兴高采烈到了忘情！

1956年秋季我上小学了，父亲卖了他种的旱烟，买回了绿底红菊花的棉布，母亲和姐姐给我逢制了新棉裤，穿上怕泥土弄脏，如今自嘲“新衣忘步”，那心情绝对比现在穿世界名牌还激动。我加入“少年先锋队”，戴的第一块红领巾，是父亲又一次卖掉他离不开的旱烟，以三角钱换回的。虽然还不完全理解红领巾的深刻含义，但感到无尚荣光。说不上是那一年的夏天，放学后，几个同学到河里戏水，把红领巾糌湿抛到空中，落下空气鼓起包浮在水面，极为好玩，却被流水卷走了，我懊丧已极，忐忑不安回家，父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吓唬打我，我哭着藏到了母亲的身后。

父亲每天早上熬茶。是最次的粗茶。自己泥的土炉子，象鼎倒过来的样子，上面三只脚。炉膛里烧的是剥掉颗粒的玉米棒，有时也有“硬柴”（木柴）。火上坐着砂罐，罐口小底大，一罐茶汁一大口，汁能吊线。他慢慢的品着，一边吃着火上烤的秫秫（高粱）或玉米面饼子，喝上十几盅就出门干活去了。

父亲的手和脚陈年累月浸在泥土中，皮肤皲裂，尤其是冬季，皲口流着血。父亲点燃灯烤猪皮，将流下的油滴在皲口上，或者把滚烫的熟土豆捣成泥糊在皲口上，试图烫死皲口。父亲的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

那时，煮饭、烧炕用的是秫秫、玉米、洋芋、糜、谷、荞麦的秆、叶，或者野草。父亲常常挖刺烧。刺就是宁夏的枸杞树。故乡的刺上也结果，叫红豆豆，不能食用，枝尖很是锐利、坚硬，父亲用镢头挖出，赤手捆扎，手常常被扎的流血。

下雪天，父亲天不明就上山，在雪地里下套子套野狐（狐狸），换几个油盐钱。

母亲说，父亲会染土布的手艺，1949年前后的几年里，在镇街或“北里”（宁夏隆德县）的染坊，作染布师。染布既是技术活，又是力气活，加上染料的气味呛人，十分辛苦。为养家糊口，父亲在这样的环境里，是以他的生命为代价，换回几个血汗钱，养家糊口。

父亲的穿着很破旧，裹袥（棉袄）补丁连着补丁，冬天零下20多度，头上戴个护耳，腰里系根绳子取暖——穷人的御寒理论：十单不及一棉，十棉不及一缠。这是因为孩子多的缘故。有吃的先尽着孩子，有穿的先尽着孩子。

老人家没有享上一天福，没有沾上我的一点光，连个影像也没有留下，养儿一场，连老人家的容颜和生日都不清楚，可见不孝的程度。为人子者，未尽孝道，有诛心之痛。

母 亲

〔六〕母亲（方言称“娅”nia）

母亲姓田（没有正名），生在距朱店镇街西关西南10华里南边山上的田家中庄，属狗，经查生于清末庚戌年、公元1910年，卒于1980年1月4日（农历己未年11月17日）。我的记忆里是母子相依为命，现在一想起母亲，不由悲从中来，控制不了泪水。
母亲三次为我差点哭坏了眼睛。一次是从小没离娘独自出过远门的我，搭伙伙去平凉市逛“世事”，我走的日子里，母亲天天哭泣，夜夜流泪望月盼儿归。再是我入伍及到部队的头两年里，母亲与兄长先是劝说阻止，当得知被批准入伍，母亲从放声大哭到默默流泪几百天，直到1970年初来队探视，看到我在西安大城市里，生活得比家里好得多，才停止了流泪。第三次是在她行将辞世时，盼着见儿最后一面。1979年2月，接到母亲病危的电报，我与妻子新玲携女儿朝霞回到老人身边。多年的肺气肿，已演变为肺源性心脏病，折磨得母亲全身浮肿，脸已变形。
可能是见儿提神，母亲病情大有好转，我一月假期到日，比较放心的归队。是年12月30日又接到“母病危，速归”的电报，恰好我随首长参加兰州军区党委常委扩大会议，心想母亲的病情可能与年初差不多，等三四天的会议结束，顺道回去探视也来得及。没想到1980年元月4日新玲电话告知：家里第二封电报说母亲已经去世，即要入土安葬。我在军区招待所里失声痛哭，并赶快寄给兄长150元丧葬费。我电话向处长齐永禄请假，会后回去祭拜母亲。齐替我着想：现在回去只看到土包，还要花费，三周年忌日回去花的钱更多，力劝我不要回去。蔡长元政委也劝我不要回去。我听从了。过了三年，我已在省军区党委办公室负责，直接向蔡政委请假，1917年生，父亲早逝，1933年十几岁离家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没有抬埋老人经历的他竟然说：回去干啥？ ：去给老人烧纸钱！ ：买上五块钱的一烧不就完了！ ：母亲去世时，我没有回去，这次回去烧纸也是了却母子相思的心愿。 ：人都不在了，相互还能了什么心愿，再说，现在离不开。那时，革命责任感极强的我，服从了。1986年9月到中共陕西省顾问委员会白文华副主任处工作前夕回家，首次跪到了母亲的坟前，听说母亲弥留之际，为了见儿，一口气咽不下去，几次强睁开眼，看着门口，等着她的儿子，实在没指望了，这才带着无限的失望撒手人寰。刹时，我的思念，我的懊悔，我的不肖，我的不孝，全变成了泉涌的泪水和劝不住的号啕哭声，以至我此后回去跪倒在母亲与父亲的坟前，悲痛、泪水、哭声依然，此情此生依然！！！
母亲从小被强制裹了小脚，大概与“三寸金莲”差不多，扎着裤腿，穿着从清朝流传下来的齐膝长上衣，走路摇摇摆摆，我很好奇地跟在后边学她走路的样子，被发现后她妮爱的笑骂“刀子摇了的”。母亲中等个头，长相俊美，贤淑温柔，惹她生气至极时发泄的方式就是痛哭一场。记得是父亲去世不久，有一次我和三姐因抢吃“眼菜”（炒的韭菜或葱花，往粗粮做的一点油星都没有的饭碗里加一点点，改善了味道，更重要的是解了眼馋，故我以眼字命名），母亲制止不住，她就痛哭逝世的父亲而诉苦，我与三姐立即“罢战”，从此再也不惹她生气。

母亲与她母亲、我舅奶的感情极为深厚，记得舅奶去世，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在舅奶的棺木下葬时，母亲突然扑向墓坑，辛被拉住，她却晕过去了。
母亲与邻居处得象一家人似的，做上好吃的饭互相端去一碗，谁家有了红、白事或有了病人互相关照。与妯娌和娘家兄嫂弟熄和和睦睦，舅舅一年最少接去一回，去了家家都请吃饭，包括堂舅家家都请，尤其是与寡居的二舅母感情更深，每次去了，二舅母必要让母亲与她同住。
母亲对于我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她老人家说，我小时侯白白胖胖，特逗人，格外受到呵护和恩宠。在舅舅家，煮的玉米端上炕来，我把筛子一下全揽到自己一边，吃够了才放手。一屋子的人看着笑，母亲乐呵呵地听大舅舅笑骂。
因为母亲的娇惯，我自小不吃肉，农村本来油水寡肉更少，我一见肉就发恶心，连大油也闻不得，这种习惯持续一辈子，在连队和营部遇到吃肉，给我和回民同等待遇——炒鸡蛋。老家的瓠子面、茄子带把的烩汤菜，我都不喜欢吃，瓠子不炒切成块放在水里煮开后下面，甜不甜咸不咸酸不酸的，带把的茄子一咬呲一口水，又没油水，我一看就哭。直到1986年在宁波和广西的北海，随白老文华出差，满桌子的海鲜和肉与菜，馒头是甜的也没用陕西的油泼辣子，我干坐着不动筷子。白老知道我的特殊情况，要了两个咸鸭蛋，凑合着吃了碗米饭肚子还是空的。在北海干脆到街上买水果吃，香蕉五分钱一斤。饿了一顿，到了钦州，就挑着吃炒肉菜里的菜就米饭，从这里开了“荤”，渐渐地可以吃一点肉，对肥肉还是望而生厌，到现在不敢“品尝”。听说红烧肉是毛老人家的最爱，妻子新玲说肉菜肉饺子如何如何香，对身体如何如何好，就是勾不起馋虫，依然钟情着素食。从小不抽烟，也是我的生活习惯，妻本来见谁都力劝忌烟，却在斗嘴时以此作短处，揶揄抽烟才是男人！
由于母亲的娇惯，入伍前不会做饭，基本不洗衣裳。但愿意饭后收拾锅碗，个子小，勾不着农村的灶台，就站在烧火台上洗锅刷碗。还喜欢拾掇房子，把里里外外整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的规规整整。我少有的玩具坏了，零件螺丝都保管着。母亲看着只乐。
哥哥在新疆边防部队寄钱10元，我只给母亲买锅盔，路上口里的谗虫迫使手抠下一点渣渣，但抱着用“贪污”的钱买的连环画，十分满足。（“贪污”起因是想看书，母亲没钱给，哥哥寄钱来时，欺瞒不识字的母亲说只寄了5元，将另外5元全部购书。）一九六几年，街上有了照相师傅，就请到家里给母亲照相。搬了一把“太师椅”在院子里，将院子里种的大丽花齐根砍下移到椅子旁边，让母亲换下“劳动服”，穿上走亲戚的衣服坐到椅子上。这是母亲头一次照相，心情有些紧张，加上摄影师的“造势”更不自在，我在一旁逗趣也不起效果，成像定格于正襟危坐，庄重严肃有余，总算留下了有生以来第一张影像。不像父亲连个影影也没有留下，给后辈无尽的缺憾。
母亲到西安只来过三回，看了大雁塔、钟楼等。那时经济紧张，只给购过一块衣料。有了朝霞，母亲在西安小住半年，只在小寨饭馆里买过一碗红烧肉，新玲也没吃一口。老人家极是知足，笑着说，家里没有白面吃，现在好象白面也不香了，想回家了。恰好我们攒的粮票用完了（那时吃饭靠粮票），战友国荣回家探亲，也就顺水推舟带回老家。现在一想起来，愧疚之心难以言表。

母亲是终生的追思。一有闲暇，怀念故乡，首先跳出的是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是追思我父亲的痛哭，是拧拧扭扭苦苦劳作的身影，是对儿子充满希望的慈祥笑颜，是吃到锅盔的甜蜜笑容，是怕儿子入伍远离的泪水，是到西安看儿一游的满足喜兴，是病魔缠身的无奈倦容，是临终难以再见儿一面的失望眼神，是躺在上坪冰冷土地里的坟包。至今最为悔恨、最为伤心、最易掉泪的，是没有尽孝。1968—1980的二十多年里，共回家三次不足百天，家家团聚的春节从未一起度过，从未有意识的定期定量给予生活费。老人吃、住、行之所需，卧榻治病、熬药、喂饭、端屎、倒尿之所助，遗体之送终，忌日之纪念，全是兄长所为。母亲逝世以来，不肖之子时刻受到良心的谴责，悔恨的泪水和失声不经意间涌出。交代朝霞，在吾尸身火化之后，分为三份，分别撒在母亲、父亲、岳母的坟头，以示遮风挡雨，终生守护。其实毫无意义，仅仅是聊以自慰。岳母祖居的西安曲江羊头镇已整村拆迁，老人家的骨灰被两度迁安，说“遮风挡雨”更显苍白而无益！

　　自1980年岁首母亲辞世至今，追思无已，却天人相隔，难度冥桥。2013年10月13日、癸巳年“9.9”重阳卯时，依然身在故园，34年首次与娘相见于冥冥之中，瞥见老人家昔日的音容笑貌，和操持家务的忙碌身影，感念唏嘘——重阳省亲：

星月影朦胧，娘亲理院庭。

华发几缕飘，沧桑神气定。

脚小身颤巍，衣宽风儿静。

持帚轻拂尘，提水浇花樱。

撒食抚鸡犬，嘱勿咯嘤鸣。

洗漱入厨下，炊烟袅屋顶。

一对荷包蛋，闻唤默默应。

切切见娘亲，缥缈心悲悯。

时光水倒流，殷殷重孝敬。

母亲病危1979.2回家探视最后一张留影

母亲面部虚肿

前排左起小军 玉芳 朝霞 母亲 玉勤 小花 玉巧

后排左起小忠 嫂子 二姐 哥哥 继信 新玲

年龄让我深深地懂得，一个人的生日，即是母亲的受难日。每当生日之际，倍觉母亲恩比天高情深过海，热血涌动，追念无状，悔恨无以报答于万一，悲恸不已，只有在心里感恩。2013年1月22日壬辰年腊月11日，65岁生日之时，拜谢娘亲，拙笔记述了《感恩腊月十一》：

腊月十一！
腊月十一！
我
嗅到了尘世间的清新，
感受到人间的光明，
起航人生！
为了这一天，
一个普通
而在我眼里伟大的女性，
经历了
春的明媚，
夏的骄炎，
秋的喜悦，
冬的凛冽，
在昨天
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她的细胞，
她的血液，
她的肌肤，
她的身躯，
在裂变，
裂变为另一个她，
在凝聚，
凝聚为一个新的她。
她的坚强，
她的执着，
她的坚韧，
化痛苦为甜蜜，
视磨难为幸福。
终于，
腊月十一，
生发了蝶变，
她听到了，
她看到了，
她更是触摸到了，
一个真真实实的
自我，
一个升华的
活生生的灵魂
——儿子。
从此，
她的生命
让我延续，
她的血液
在我的肉体流淌，
她的乳汁
滋润着幼苗成长，
她的情感
溶于我的身上，
她的希望
寄托在
我的路上。
如今，
她已羽化，
而音容笑貌
永远在我的心灵驻扎。
让我
无论何时，
无论何地，
感恩我普通而伟大的母亲！
永远铭记，
腊月十一，
我的感恩日！

每到九九重阳节，西望故乡，思念双亲和父老乡亲。2012年10月22日（同日霜降）作《壬辰重阳》一首：

菊开菊谢年复年，九月九日望乡关。
登高悲失茱萸船，故园三十二年前。
尊亲倚门盼鸿雁，一字一声抵万钱。
跪乳反哺何所以，指尖涓涓解孤寒。

1995.5在故乡家中

左起哥哥二姐大姐三姐我

2001.8.26

新疆哈密二外甥志强果园

左起何新玲 三姐 大姐 二姐 二姐夫 朱继信

大 姐

〔八〕姊 妹

　　父母养育我们姊妹五个：依次是大姐、二姐、哥哥、三姐、我。三个姐姐不识字。哥哥上了中学速成班。
大姐小名珠万，羊年生人（民国辛未年、公元1931年），2005年4月24日病故。
姊妹中我俩长相最象。出嫁贾家河湾，姐夫在一次洪水中捞漂流的柴火，泥水呛了肺，不治而逝，抛下二十几岁的姐姐和幼小的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为拉扯大子女，代替独子的姐夫赡养公公，姐姐决心招赘夫婿，并独自没日没夜地修起了新房。但族人阻挠姐姐自愿招婿。姐姐准备终身独立生活，后来又是生活改变了命运。三年挨饿时期，孩子嗷嗷待哺。经过母亲、二姐夫的努力，冲破阻力，大姐选择了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杨堆仓为终生伴侣，带着三个孩子逃生到了石河子。据姐姐讲，初到几年，住地窝子，靠姐夫的工资不足养家，姐姐挖地种一些菜，养几只鸡，拾棉花、粮食，勉强度日，还要时不时地接济我们母子。姐姐的儿女和儿媳女婿都很孝敬，老来定居哈密，除长子富英一家在乌鲁木齐外，由次子志强与媳妇祁琳设法，使五个子女十几口团聚周围，安享天伦之乐。但是，天不假年，加上操劳过度，心脏病匆匆夺取了她的生命。当听到姐姐住院的消息，心中着急万分，准备起程探望。不过两天，却传来病危消息，赶紧定票，不争气的心脏病发，阻挠我未能见最后一面！心念永恒。

献给恩姐

2005.5.

在孕育生命的季节里,你走进了春天,生命融进了自然,融进了生机盎然的万物。
那植根于陇东黄土高原的蒲公英花,就是你在播撒生命的种子；
在黄土崖畔盛开的山丹丹花,使我们感受到了你的盛情；
在黄土地里盛开的为蜜蜂提供原料的荞麦花、马铃薯花、高粱花，我们听到了你在为农人欢唱,为丰收欢呼！
有了你,大地更加灿烂辉煌,空气更加芬芳怡人，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你是永生的一朵奇葩!
你走进了春天,生命融进了自然,是植根于沙漠戈壁的一棵胡杨,严寒酷暑,狂风恶沙,艰难曲折,饥渴孤独,在你面前统统低下头来!
你是那么的微弱又是那么的坚强,你是那么的渺小又是那么的伟岸!
你以一幅柔弱之躯,护卫着亲人,带来了福祉!
你是脊梁,是靠山,是希望!
你走进了春天,生命融进了自然,化作了和煦的风儿,吹醒了大地,吹绿了山川,吹暖了人心,时时伴随在我们的身边!
我们处处感到了你的温暖！
你走进了春天,生命融进了自然,成为涓涓细流，滋润着土地，清新着空气，抚育着生命！
你是我们永远的生命的源泉！
你走进了春天,生命融进了自然,在生机盎然的万物中永生！
我看到万物就如同看到了你！
我徜徉在万物中，就如同永远与你同行！
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正如诗人臧克家所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你就是后者，是永生的！

二姐与姐夫

2006.10家中

哥哥和嫂子

三姐和姐夫

　　二姐双万，与我同属猪（公元1935年、民国乙亥年11月20日生人）。隐隐记得我经常趴在姐姐的背上到处游耍。在贾家河弯成家，姐夫贾珍吉，三子一女，如今孙子女绕膝。

　　二姐年轻时是社会活动的积极分子，当过妇女队长，加入中国共产党。大外甥三卯在兰州上大学，我寄一点钱，1980年我参加兰州军区党委常委扩大会议时，捎去一只简易木箱装衣服，还带到商店买了一件时兴的的确凉短袖衬衣，这是我也没穿过的。毕业工作，工资不高，很孝敬父母，也经常记着我与新玲的好处，朝霞结婚时，他的妻子下岗，还寄来千元。二外甥跟卯在重庆上大学时，1985年顺道看我，新玲及我给了几十元钱和粮票，我脱下薄棉衣连同军罩衣送给，我的经济能力所限，难帮姐姐解困。几个外甥大学毕业工作后，二姐家的经济状况彻底改变。
哥哥万喜，官名继善，龙年生人（公元1940年、民国庚辰年七月初八），个头比我高好几公分。1958年参军，在新疆帕米尔高原戍边，中印边界反击战中荣立多项战功，获得新疆军区战斗英雄称号，提为排长。他在部队准备与一甘肃静宁籍护士建立恋爱关系，来信征求母亲意见。母亲当然不忍儿子“流落”口外（古时新疆的称谓），坚定的表示了反对。哥哥顾及母弱弟小，申请复员回乡，被抽调参加“社会主义教育”，作过几任生产小队会计、大队党支部书记，后来坚辞，踏踏实实务庄稼，照顾母亲，尤其是在母亲的晚年，独自尽孝，也替我行孝。哥哥放弃了本应有的辉煌前途，我才得以放心的干自己的事业。事后我表示惋惜，哥哥说不后悔。哥哥与嫂子高秀英育有三男四女七个孩子，五个上了大专。哥哥牺牲了自己，成就了孩子。
三姐烈凤，属马，壬午年即公元1942——2012.2.22（农历2月初一）。年轻时身体素质很好，干活象男娃，出嫁前是家里唯一的劳力，重活累活都是她的，每次给生产队牲口割百十斤青草，捎带一大捆烧柴。出嫁距10里的北山刘家庙村，自然条件差，没有任何副业，即就是农业，一亩地产几十斤粮食，有时不够撒进去的种子，在1982年以前的十多年里，常常吃不饱，经济上更没有一分钱的来路。1975年，我和新玲到姐姐家，菜色挂在每个人的脸上，被褥、衣服补丁连补丁，炕席破烂不堪。此情此景，使新玲悲伤失声哭泣，在我们经济也不宽余的情况下，较长期的接济三姐。姐夫刘富寿，为人忠厚，与姐姐拉扯大一子三女。姐姐命运不济，年轻身体好时如鸡刨食还是缺吃少穿，生活好了孩子大了能沾光了被病魔缠身，几番到西安求医，无力回天，终于2012年春永远睡去。她劳累一生，太累了，太累了！病危时我与新玲回去探望，三姐生怕家里乱哄哄休息不好，我在半道即叮嘱住二姐家。天冷加压抑，心脏太难受，住了两晚，第三天九时回返，三姐十时魂上九天。哀呼！新玲迫切要送三姐最后一程，而我如果病倒则添乱，她留下我先回又放心不下，悲悲切切永诀。往返短短三天，窝在车里，腰椎病一发难愈，伴我至今。唉，我的零件亦老矣，自然规律不可违啊。

朱继信

〔九〕我
乳名万年，排行老小，属猪，民国37年、辛亥年腊月11日出生。常把新中国诞生前夕,比作黎明前的黑暗。公元1948年1月21日我呱呱坠地之际，正是曙光将现、黑暗愈浓之时。在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国共决战、社会动荡的枪炮声里，我吸入了第一口大自然恩赐的带有火药味的空气，发出了有生以来第一声“呐喊”！从此，伴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脚步，穿越二十世纪，跨入二十一世纪，经历着曙光摧逝黑暗、幸福替代凄苦的日子，处处渗透着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步步经历着坦途曲径，风雨雷电。一路走来，艳阳灿烂，春光明媚，偶有阴霾，难遮天日。
始于朝晖，继之夕阳。 自有“记录”以来，面貌年年“新”。相距半个世纪，两相对照，竟然有了陌生的感觉。
我的人生经历了多个节点和拐点。
1956年入小学，是人生的第一个节点。本来应该是1955年入学，一见学校里无数眼睛瞅着，就胆怯害怕了，象见到狼似的跑回家，翻过年秋季重新报名。担任过班主席、少年先锋队大队长。五年级第一学期后，学校因饥荒关门，个人的学业到此止步。
1961年被推选为生产小队会计，是人生的第二个节点，也是拐点。1962年生产有了较大恢复，学校复课，老师上门动员，我也急盼继续读书。队长秉先老兄死活让当会计，急得我哭着嚷着，他还不让步。母亲劝我：你老哥和队上的人看顾咱娘们，你就嫑上学了。听娘的话，忍痛辍学。继续担任小队会计，以后担任大队文书、团支部书记、公社团委委员直至1968年入伍。尽管遗憾无缘再做学生，少了与小伙伴们在水里嬉土里滚，几乎成天在大人伙里，却是实实在在学到了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对人生的影响具有决定性。可就是没有练出做生意的胆识。母亲让到集市上抓（买）一头猪娃，养大了出售换钱，去了几回都是空手回来，因为不好意思与人家讨价还价。所以，母亲说我腼腆，其实也有暴力的因子。一次领着妇女与小孩锄草，似乎是比我小一岁的一个门中兄弟不太听安排，就打了一顿。这一生是唯一一次与他人打架和打他人。五十多年了，想起了感觉很内疚，听说他在新疆，当面道歉，没有再见的机会。
1968年2月25日离开了故土，来到驻西安市蓝田县向阳公司的陕西省独立师直属二营二连（兰字660部队二分队），是我人生的第三个节点和拐点。连首长和排长班长与老兵们助我锤炼思想，扎实了军人功底，给予了政治生命，也奠定了仕途生涯。连长李全贵、指导员申立华、副连长方志平等十分关心和培养。我和战友、老乡梁俊清（惜英年早逝）、文良贵三人在1969年7月26日首批发展为正式党员，方连长、炊事班长王瑞牛为介绍人。新兵训练结束分到一排三班不久，全营选送我一个新兵到《陕西日报》社学习通讯报道。先在陕报的1966年老兵一连战士吕兴恩、二团战士齐连声等，象对小弟弟似的，携手相帮，陕报社的老编辑带出了新闻报道的启蒙地区，近一年时间初步学会了消息、通讯等浅显的写作技能。1969年7月回连被任命为文书，年终草拟的工作总结得到申指导员肯定，受到鼓舞。
1970年是人生的第四个节点，也是重大拐点。年初，连、营报提干部，因两年服役期未满而先调营部帮助干部干事工作，从此离开了终生恋爱的连队。在连队时间短，却留下了永恒的真情和快乐。每当想起连队的领导和战友，心中泛起甜蜜的记忆。1970年7月15日，陕西独立师党委任命为参谋，在同年入伍的战友中早一步开启了仕途生涯。
1971年3月10日，老指导员申立华举荐调进陕西省军区司令部办公室，是人生的第五个节点。在军事首脑机关司令部、政治部工作16个年头，接触了众多的老红军、老八路，深受他们身上的优良传统的感染；与连队截然不同的是，领导机关与中央中枢紧紧相连，政治气息过于浓烈，压抑感危机感充斥于生活之中。
1975年是人生的第六个节点，是年元旦我与新玲在司令部会议室举行婚礼，标志着在城里有了一个家，到了同年10月18日，我的千金——朝霞降临，让我享受天伦之乐。得遇贤妻，幸有老乡战友齐世杰和张存秀夫妇牵引红线，我与齐老兄同在司令部，张大姐与妻都在3513工厂，情同姊妹。
我的人生第七个节点和拐点是，正在苦度近两年的人生低潮，1977年由高志超主任推荐，调省军区清查办工作，始终坚持黑是黑白是白，引起了负责省军区党委秘书办公室工作的政治部组织处副处长齐永禄的注意，于1979年5月推荐调任省军区党委秘书兼省军区蔡长元政委秘书。
我的人生第八个节点是，1983年1月4日被提拔为省军区政治部组织处副处长，接替齐永禄老领导专事负责省军区党委秘书办公室工作并继续兼任蔡长元政委秘书。齐永禄被赋予司令部政治处主任重任。我在党委办公室工作五年半，天天与老将军老革命们打交道，他们都是工农出身，性情豪爽，居高位而不高傲，有事没事到我的办公室聊天，闲谈人间烟火，也谈政治斗争，不避家庭和个人的私密，无意之间，流淌着真知灼见、真心真意、真情实感，与我这个群众亲密无间，职位悬殊的距离感顿时消失。
我的人生第九个节点和拐点是，1985年6月，在省军区干部文化学校补习初中课程，以全校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被时任政治部主任张爱民“错爱”，平调武装部“在基层锻炼”，离开了工作生活16年的省军区机关。这个张主任，在我做战士时，人家是独立师宣传科长，很有口才，被誉为“铁嘴”，给我们作过报告，感觉讲得就是好。我在省军区党办，人家爬到榆林军分区政委，后为省军区政治部主任人选，蔡长元政委还问我的看法，我是满口称赞，真心实意的拥戴。没想到这个堂堂的副军职高官，却是小肚鸡肠，不光因其无知又无事生非的“一纸通知”之事对我耿耿于怀，而且忌惮老领导的人事安排，上台不久，将政治部八个处长一次转业，也要把我这个老班底的人清理出去，并且极力撇清与蔡长元政委的关系，进行着与新到的领导套近乎的卑劣行径，活脱脱一幅政治投机分子和小人的嘴脸。

　　
　

1986年12月首次随白老文华出差广西北海

（白老摄）

1986年，邓小平决定部队百万大裁军，内地武装部改建地方领导，本人留在咸阳，将两地分居，故而确定转业。1987年2月脱了军装。这是人生的第十个节点也是拐点。

1987年2月转业省委办公厅，没有办理转业手续之前的1986年10月起，为省顾委副主任白文华秘书——由老首长蔡长元政委亲自联系推介。这是人生的第十一个节点和拐点。

1987.3.5白文华（左四）

陪同总参政治部文化处处长李静（左六）

左五朱继信

1987.12.4

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撤并

于省委东院七号院留念

右起继信 王薇 ？高爱莲 ？甄生枝

王小安 贾喜学 ？白灏臣 ？

党新荣 ？朱毅 郭耀先

1988年3月乾陵

白文华与军博秦兴汉馆长（左二左三）

左一朱继信

1989.5.7北京中日友好医院

白老文华与夫人耿玉婷

1990年8月6日镇北台

省顾委陕北考察

省顾委副主任张方海

左贺彦文右朱继信

省顾委撤销

1993年4月29日七届省委常委11人接见

并与省顾委33名常委、委员

及其办公厅5名工作人员合影

左起

前排 梁琦（常委）刘荣惠（副书记）

张凤英 何侠 ？白清才（省长） ？

何承华 张勃兴（省委书记）杨文海

张毅承 ？？？支益民（组织部长）

徐山林（常委副省长）

中排 郑斯林（常委副省长） ？？

冯怀亮 ？？？？？刘平西 ？

台广瑞 周敦？李焕政（常委纪委书记）

王志成（常委省军区司令）

后排 刘万兴（省委副秘书长）

白瑞生 ？？白玉洁 王伟 张铝重

王巨才（常委宣传部长） ？

程安东（常委西安市委书记） ？

王首章 ？姜桦 ？王新 朱继信

1993年4月29日省顾委撤销

办公厅于省委东院一号院合影

左起

前排王守章 冯旦 江桦 刘平西 王新 韩锐民

中排 赵军民 袁华丽 郑相淑

富新宇 刘建芳 南新泉

后排 邵锋彪 申涛 张存德

朱继信 丁振成 郄新胜

1994.7.16吉林

全国工商法制工作会议

长白山天池

人生的第十三个节点，是1994年6月到省工商局法制处，开始了全新的工作。我对法律法规知之甚少，特别是对工商管理法律法规一贫如洗，可称法盲。职责所在，迫使学法，三年下来，获益匪浅。

1995.12.16富士山

省工商系统赴日本能率协会

研习商标法律

1996.9.10定边县

全省工商系统法制基层联系点工作会议

11日定边县日出

全省工商系统基层建设工作礼泉会议

（左起）张占喜 耿普霞 朱继信 丁涛 池伟伟

1997.10.29于礼泉昭陵博物馆

人生的第十四个节点是，1997年8月改任公平交易局局长，又经历了一项全新的工作，丰富了人生阅历。面对新的“机关潜规则”，缺少化解太极拳的招数，加之体制使然，要你管事干事，却管不了人，即就是赋予管人的权，还是管不住不干事甚至碍事的行为。所以就浮躁沉不住气，对头儿对同事发过脾气，缺涵养少风度，尽显我的真性情。

人生的第十五个节点是，2000年，负责新组建的消费者权益保护处的工作，尽管业务熟悉，但增加的食品安全监管任务异常艰巨，倾尽心力精力，付出巨大努力而事倍功半，难保舌尖上的安全。

1999.4.22井冈山黄洋界

井冈山全国工商行政管理系统

反不正当竞争研讨会

2000.7.14天安门

2003.9.13黑龙江东宁口岸

2003.9.9黑龙江牡丹江市镜泊湖

国家工商总局消保工作研讨会

20041218丹麦

参加工商总局考察

2006年退居二线，2008年元月，花甲之年彻底退休。这是人生的第十六个节点，也是重大的拐点。全身而退轻松回家，如获解放，如驴卸磨，如禽归山，自由自在的登论坛、发博客，郊游爬山消遣，操持家务娱乐。

2006年元月过了五十八岁，4月身退一线，立即打包回家，转型家务。工作中虽然没有肩挑千钧，此时仍觉如释重负：

事业无涯，人生有站，

走乏了歇一歇，真冁！

　　干活就像接力赛，

只管跑嘹自己一棒，

就得退出跑道。

事业不是家业，

谁都不能继承，

该撒手就撒手。

时间老儿催得太紧，

年轮增长过快，尽管讨厌，

必须心甘情愿，该歇缓就歇缓。

在部队没有立功，受奖倒有几次：1968、69年连续“五好战士”，1970年直属营队前嘉奖，1976年兰州军区五七干校嘉奖，省军区政治部1979年表扬、1980、1981年嘉奖，1983年省军区干部文化学校“优秀学员”，1984年省军区司政后“全民文明礼貌月活动先进个人”，1984年省军区党委嘉奖。实行公务员后，1994、95年获得“优秀公务员”。

2012年春节，自画像：

时年六十五，沧桑满脸颊，华发多离弃，眼小神韵消，视力借镜片，义齿三四个，心脑血管塞，内脏功能退，颈腰椎体变，坐卧行不宁，服药如饭菜，求医似入宅，锻炼增康健，谈笑迎夕阳。

　　回顾此生，最自责的是对母亲少尽孝道，
　　最难以补偿的是舅家、姐姐和众位乡亲的情，
　　最难以忘怀的是一路走来的友情，
　　最遗憾的是未能上学和“文革”中的幼稚，
　　最满足的是有吃有穿有个好家庭，
　　最感谢的是党的好传统好政策，
　　最崇敬的是毛主席和无数的革命先烈，
　　最盼望的是国泰民安、福祉绵长，
　　最祈福的是所有好人一路平安！

继往开来世隆昌，信念弥艰松鹤龄。
万载千秋四海清，年丰人寿享太平。

2016年1月20日，虚进古稀，回首来路，不由歌咏《桑榆情》：

暮鼓晨钟总入耳，鬓丝禅榻长安月。
汉湖唐苑终南雪，炳烛之明照落叶。
追梦青春朝天阙，烈焰炼狱狂飙噩。
酣然一觉夕阳红，古井无波秋竹节。

新玲2005年8月成吉思汗陵

〔十〕妻
　　何新玲，属兔，1951年农历2月12日、公历3月19日生于西安市雁塔区曲江池乡羊头镇村，1971年到解放军总后勤部3513厂卫生处药房工作，考取了主管西药师，2001年提前退休。她工作30年，曾有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用自行车驮回为厂里采购的药，即使怀了朝霞，也是如此。
　　她在农村和工厂，都是社会活动积极分子，担任共青团和共产党的基层负责工作，还参加长跑、羽毛球等运动，代表西安军工系统参加总后在上海举办的运动会羽毛球项目。与我相恋三年，两情依依，只给送过一块凡力丁裤料。我俩1974年9月26日登记，1975年元旦成婚，给新玲买了身衣料，岳母和妻姐缝了几床被子、褥子、送了毯子、单子等。在省军区一号院“联合国大楼”一层分得一室（十三四平米，蜂窝煤炉放置门口走廊，斜对面是女厕），领了双人床、三屉桌、木椅，战友李国荣以每只10元从秦岭山中做了两只板箱。婚事由省军区司令部办公室领导亲自操办，代替我的家人迎娶新娘、接送和招呼娘家人、张罗结婚仪式、接收亲友贺仪。瓜子烟糖招待首长和战友，点心顶替宴席送走了娘家人。110多元的花销，略微超过两个月106元的工资。事后批判我“不艰苦朴素”，予以申辩，办公室某副主任竟说“（亲戚朋友）送的四床被面，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20070801

妻何新玲

　　新玲外秀内惠心灵美，只是性格急些，“刀子嘴豆腐心”，直来直去，我因此越觉得她是完美的。她对婆母孝敬，给老人家倒尿盆、洗脏衣。她几十年一贯勤俭持家，一件内衣缝缝补补穿多年。以岳母手工逢制的胸罩为例，她穿了十几年，布已经化开了口子，直到2001年有一天忽然“想开了”，让我作了抹布；买菜、买水果挑便宜的；在怀朝霞时，看到想吃的东西，馋水溢口，硬是忍着；有稍微好吃一点的东西，总是要给我留一口，婚前，她回家带来岳母做的饼子、凉皮，硬让我全部吃掉，推来让去红了脸。发了工资，让她留10元在厂里午餐，这在当时满可以吃顿好饭，谁知若干年后说起来，她多是咸菜就馒头，苦着自己，偷偷给家里攒下了一些积蓄。如今经济宽裕了，吃穿用仍然保持着节俭习惯。上街购衣，往往是空手而归，或者到李家村服装城、康复路服装市场挑选一两件低档次的，过年和她的生日，我和孩子才能强迫她买件质地和款式较好的；薄丝袜开了口，缝了再穿。却舍得给人，真象西安人说的“要鞋连袜子都给”。在经济紧张的情况下，不断周济三姐，将能给的衣物尽量邮寄回去；记挂二姐家上学的外甥，给予一定的资助；新玲对大姐既敬佩又同情，大姐70岁生日寄去1000元，74岁寿诞送去金戒子志禧。大姐两次到西安时，尽力关照，还给大姐邮寄治疗心脏的药品，一次购买了千元的深海鱼油和卵灵芝胶囊，专门采摘银杏叶，洗净凉干后捎去让冲水喝，瞅机会捎去姐姐喜欢吃的香椿、包谷糁、牛肉等。二外甥结婚时，她让堂弟迈昌捎去被面、椅子等物。所以，她完全占据了我的心胸，以至年龄越大，感情越是深厚而浓烈，几乎必须形影不离才好，并且想到：假如我走到了她的前边，我殷切的盼望她遇到新的伴侣，更盼望朝霞能多一些理解，主动帮助妈妈找到新的伴侣。


〔十一〕女儿女婿龙凤孙宝
　　1975年10月18日，我的爱女、又一只小兔子降生了，由于生于上午太阳冉冉升起的九点左右，故名朝霞。
　　这天凌晨四五点钟，新玲自己走到省军区东大门值班室，喊起了值班的我，我赶快叫了小车送到小南门外省军区三分院产科，又回到岗位，待其他同志上班后，熬了粥，请战友王博学代送，我继续履行职责，直到下午去医院探视，方知顺利生产。我拿回染血的内衣，才意识到妻的痛苦，感到此前不懂做丈夫而愧对妻子。年愈长越感到母亲的伟大，越来越思念逝世的老母亲，越来越疼惜患难与共的妻子！告诉女儿：每个人的生日，应当纪念母亲的受难日，要牢牢记住母亲的恩惠！
　　当我透过婴儿室窥视窗玻璃，一眼就瞅准了其中极象新玲的女儿，做父亲的喜悦象电流一样涌动全身。
　　朝霞继承了父母的秉性、品行、相貌，我视为掌上明珠，只是觉得学习不够尽力而有时策罚。反省自己痴迷工作，在女儿身上花的功夫太少太少！教育方法也是简单，时而粗暴！也未花力气给安排理想的工作。觉得很是对不起！
　　1992年冬季征兵，分给省顾委机关一名女兵指标，仅有朝霞符合条件，霞情愿参军，分配到成都军区通信站。为了让她增加从未离开家的经历，没想活动留在西安。
　　1992年12月18日爱女入伍离家，我与新玲失魂落魄度日如年，新玲一见亲朋好友以泪洗面，志海兄默默鼎力疏通兰州军区通信二站接收的渠道，我向白老文华的战友——成都军区离休的老红军陈明义副司令求助，他欣然应允。我和新玲亲赴成都，陈司令热情接待，并交待直工部长立即办理调动手续。1993年3月17日，四川省顾委办公厅派车带到军区战时指挥所新兵训练地——都江堰虹口56107部队二营一连，见到日思夜想的心肝宝贝——朝霞，抚摸着她冻疮累累的手和脸，忍不住泪水长流，立即打点行装，新玲陪同女儿返回西安到二站报到，我东去出差。从此结束了100天的的苦恋！志海兄与陈司令的情义，永存心怀。

1995年12月1日朝霞自84543部队退伍。
　　朝霞爱人万一，大霞岁半，1974年4月26日生于新疆，后随母亲调入西安，毕业于大学建筑专业。圆圆的脸和
圆圆的眼，机警、聪明、善良，象贪睡的熊猫那样叫人喜爱又为他日渐涨大的小肚子而发愁。2004年10月1日，给万一和朝霞发短信，对他两分别昵称“熊猫”和“小猪”，寄托了我的期望。
　　2008年6月17日，我家龙凤呈祥，孙宝万翌成、朱翊心双双对对来到了！全家喜上眉梢，三代同堂，人气陡增，喜气洋洋！

第二辫 心 神

回眸漫漫心路，以生命铺就，用心血浇筑，由灵魂浓缩，故而精神之光坚韧而绵长，生命之花青春而活跃，体衰童心在，人老梦年轻，朝气涌动着迎送日出日落，笑看花开花谢。

一、故乡美

故乡是永恒的梦。梦回故乡甜蜜，梦里甜梦醒亦甜。时光荏苒，记忆犹新。山水时匆匆，年华容易老，春已逝，花凋谢，华丽依然存心，儿时的美好如昔，梦幻里故乡是真真的。山水草木的气息扑面，晨露雾霭、夕阳烟霞如影随形，房舍屋宇，河流灵动，树影婆娑，鸡鸣犬吠，欢颜笑语，叹息悲戚，活脱脱的眼前耳畔，奏响了一日之计的山村金秋晨曲：

东梁一线白，山谷锅底黑。
晓鸡呜呜啼，唤醒人与畜。
狗儿汪汪汪，猫儿喵喵喵，
牛儿哞哞哞，羊儿咩咩咩。
门儿吱呀呀，主人吭吭吭。
鸡笑回笼觉，黄牛驮犁行。
山菊道声早，惊鸦咕咕嗔。
田陌闻脚步，蹄响驴无踪。
朝阳露笑脸，原野显光明。
炊烟袅袅起，生机勃勃来。

这就是故乡。

无数文人以最华丽的辞藻和最动听的曲调赞美故乡：“谁不说俺家乡好啊”，“我的故乡实在美哎”，“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是我可爱的故乡”，“我们新疆好地方啊”……

与众人一样，往事最让我激动和喜悦的，莫过于二十年的乡情。从懵懂的孩提时代直到参军，生活在经济和社会至今仍然很不发达的陇东黄土高原，庄浪的人庄浪的粮庄浪的水庄浪的菜庄浪的草，将我哺育成人，使我情系终身；那从未污染的纯真的乡亲、乡情、乡音，更增加对故乡无限的眷恋、热爱和向往。

在幼稚的童心里，最深刻、最开心的记忆，烙下了对故乡初恋的印记：蓝天白云，青山碧水鸟雀。湛蓝湛蓝的天空，缕缕白云如练，艳阳灿烂炫目，似乎太阳是最近的邻居。

翱翔的恶狸豹（老鹰）突然如箭般从高空直扑小鸡，还未等人们反应过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已回荡在天上。

春秋之际，迁徙的咕噜雁（大雁）有组织地在蓝天上表演着课本上的记述：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有时在河边憩息休整，在水里食鱼沐浴，美丽的倩影与云天青山一同写在了清清的河水之中。河水由千股山溪交汇而成，除了汛期，清澈见底，小鱼、蛤蟆、蝌蚪伸手可及。

尤其是春夏时节，漫川漫塬漫梁披上翠装，各样山花绚丽多彩争鲜斗妍，悠然田间，清香扑鼻，鸟语悦耳，蜂蝶相随，心儿已经醉了。崖畔上一串串紫里透红、光艳诱人的莓子（野草莓），一簇簇圆润饱满、青渐变红的马萝儿（似樱桃），一颗颗黄进绿退、压弯枝头的山杏，信手摘食，鲜美无比，枝梢早熟的，总是由比人技高一筹的掬礼猫（松鼠）、喜鹊、麻雀、锦鸡、鹌鹑、野鸽子、野兔子先尝为快。而其幼崽，还是被孩子们逮为手中的宠物。胆大点的男孩，徒手捉蛇，晚上捉萤火虫，黑夜摸到悬崖上捉野鸽子，爬上高高的树叉掏鸟窝，到房檐上掏麻雀窝，有时与目标相同的长虫不期遭遇，仍然其乐陶陶。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世世代代居住在黄土地上，黄土地便无私的滋养着它的邻居。厚厚的黄土地里，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由于雨水偏少，粮食多是耐旱的大秋作物，山地以洋芋为主，塬地以玉米为主，川地以小麦、秫秫（高梁）为主，并种西瓜、蔬菜等。到了夏秋，山绿川绿，地翠天翠，水碧云碧，生机盎然，万物竞艳，劳作在田野或在地头栖息，山花果花庄稼花处处簇拥着你，花香草香泥土香陶醉着你，庄稼咯吧咯吧的拔节声欢娱着你，野兔松鼠大锦鸡撒欢挑逗着你追逐它，雨后地埂草丛中的地软拦着你带回它。不由情怀荡漾，扩臂敞怀揽住青山，尽情收获了美丽，任意掬捧和挥洒着馨香，尽兴天地之独尊与放浪。麦收将至，布谷鸟日夜提醒：旋黄旋割！风雨欲来，它警示耕者：布谷，垮塌塌！亲抚着大地母亲赋予的麦果，就像手捧婴孩的妈妈一样激动的农人，深知杏黄一时、麦黄一晌，心里比鸟儿更急，抢晴天抢收割抢碾打。照着星星上屲（wa），背着月亮回家。三伏天带上干粮，夹着磨刀石，提着磨刀水，镰刃割老了地头磨，肚子饥了麦茬旁吃，头顶着火球，身象在蒸笼，从头到脚如同水浇的，只要不是雨浇，男女老少都是欢天喜地，越烤镰刀挥的越欢，时而飞过的布谷鸟仍然在催促着旋黄旋割，人与鸟儿如此和谐完美，人与自然更是浑然一体。深秋时节，山野又换上了赤金色的盛装，一片片红艳艳的秫秫，黄澄澄的玉米，金灿灿的谷子，破土欲出的洋芋，象列阵的战士，接受农民将军的检阅，只待一声令下，齐刷刷地向着粮仓进发。劳作一年的农民，捧着丰收的果实，脸上花一样的灿烂着。

1968年始在秦生活，陕西是第二故乡。关中为黄河文化的发祥地之一，西安是13朝古都，自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物产丰富。著名史学家司马迁说：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史记·货殖列传》）。记得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当时的农民副总理陈永贵用比较的方法批评陕西人懒惰：在河南、陕西交界的地里一看，土块前者小后者大，说明河南农田作务细致，陕西粗放。据我几十年观察，老天似乎偏佑陕西关中，八百里秦川风调雨顺，要么夏秋双丰，要么夏旱秋丰或者夏丰秋欠。1979年实行联产承包制多年粮足后，许多农民只种一料，撂荒地不少。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吧！2001年往返新疆，反差鲜明，河西走廊千里戈壁满目荒凉，关中处处生机昂然，就连火车似乎发出不同的声音：在甘肃和新疆是“荒凉荒凉！”一进宝鸡变成“欢畅欢畅！”

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过去比较贫穷落后的陕北和秦岭与巴山地区，也变得非常可爱了。1995年初次到秦岭腹地的商洛检查工作时听到：“祖国山河可爱，镇安柞水除外。”是说这里穷山恶水。2004年9月路经镇安，感到天变了水变了山也变了人更变了，由衷赞叹：峻峰冲霄汉，玉带嵌重峦。脚踏云海流，身飘叠翠天。巨龙跃幽洞，暗溪涌石穿。农舍比别墅，乡人赛神仙。秦岭醉江南，秀美好河山。

（注：盘曲的大道宛如玉带镶嵌在叠嶂重峦。穿山越涧的火车犹如巨龙腾飞。）

太白山中昔日的荒山野岭红河谷，变成了旅游胜地，在山腰环眺,蓝蔚的晴空,洁白的云霞,翠绿的林海,温柔的阳光,纯醇的空气，不经意间，信步蜿蜒攀九天，五带奇观一日览。柔情骄阳蔚蓝天，轻舞玉练飘渺间。绿裙环旋世惊艳，江山如画夫灿然。

（注:太白山自上至下,分布着裸石、苔藓、草甸、针叶林、阔叶林五个气候带，特征明显。）

奔蟠龙瀑布：穿林越涧乘蟠龙，曲径通幽幽更幽。鸟语花香蝶伴舞，潺潺流水流竞流。雪积太白高难窥，心翼飞跃秦岭头。

进桃园木屋：满园青翠点点红，逍遥碧水声声欢。石径曲迴步步深，傣家脚屋隐隐现。清风徐徐勤送爽，小虫叽叽催人眠。

1968年采访首次去延安，与我的故乡同样是山连着梁、沟套着峁的地形地貌，思量着如此贫瘠之地竟然成为了中国革命根据地，真是奇迹。1986年随白老文华调研第二次到陕北，初览榆林以北一望无垠的沙漠草原，以及防风治沙人进沙退的显著成效、浅伏的黑金矿藏，极为震撼。2005年8月路过毛乌素沙漠南缘鄂尔多斯大草原，记下了所见所想：

白云在蓝天翩翩起舞，

太阳遮云帕频频放电，

车儿似飞艇水上奔驰，

路人于穹庐闲庭信步。

极目四眺，天地阖一，

宇宙无涯，莽莽苍苍。

牛羊欢唱，房舍静怡，

坦途通天，城镇似锦。

啊！广袤令人惊叹，

恢弘胸邑舒展！

难忘的塞北，可爱的祖国！

特别是在城市呆久了，喧嚣、浮躁、物欲令人心烦，更加向往田园生活，更加神往山乡野趣，更加热爱故乡僻壤，直到永远。

二、天 堂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福地，鱼米之乡，秀色倾国倾城，“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凡夫俗子谁不向往？就连千年修炼成仙的白素贞，也架不住人世间繁华锦绣的吸引，宁可弃黄冠，不惧雷峰塔。理想幸福美好的生活环境，可以插上想象的翅膀，却没有望眼欲穿，也未望天兴叹，在生我养我的边地高原穷山瘦水，同样感受着人间天堂的福气与美妙，愉悦铭刻于心灵。

【过年】
过年，是小孩子盼望了365天的盛大节日。在小心眼里，它可以带来最好吃的食物、最好看的新衣新鞋、最高潮的热闹。
年味最是乡村浓，儿时香甜醉人生。
一进入腊月，年意融融。忙活了一年的庄稼人，就准备过春节的事：杀猪，磨白面，做豆腐，炸（方言读Cá）干菜，缝、补衣服鞋袜，清扫房屋灰尘。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故乡冬无鲜菜和水果销售，家庭又没有条件储存，冬季主要食用腌泡的酸白菜和浆水菜。为了过年做烩菜、火锅，将萝卜和苜蓿等鲜菜晒干，用时泡开煮熟。
腊月的集市格外红火，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贴的挂的，只要不怕冻的，应有尽有。猪肉、豆腐、粉条是首选，高粱烧酒、核桃、红枣和纸钱、黄表、线香、蜡烛、炮仗、灯笼、对联、门神、年画、云子（用黄纸剪成，贴挂在门窗楣头和灶神之位）斟酌选购。
跟着大人逛集市，享受的是热热闹闹，挨挨挤挤，从人缝隙中钻来窜去。最具有吸引力的是食品摊、玩耍摊、年画摊。水煎包、煮肉泡馍、炸油饼的香气，一下子就拉到了摊位跟前。蜜蜂不知道油菜荞麦槐树生长的地方，但花的芬芳就是导航仪，让它准确的降临花上，陶醉地吸允着。饭香可以随便的闻闻，老板有时大方的恩赐一丝给尝一下，要吃就得看大人口袋里余钱几何了。绛红色的白色的甜甜的糖块，诱惑力太大了，脚好似被钉在了那里，大人很大方的花上几分钱。绛红色的是四四方方的小块块连成了一大块，掰下一小块就填满了嘴。白色的麦芽糖象裤带面，表面清楚地留着拉长的纹路和气孔，手里掫（zhou）一块象饼一样咬着吃，酥脆得掉渣渣，遇到唾液变成了劲道的软团，嚼着咽着嚼着咽着就没形了。
　　玩耍摊有两样玩具是孩子们的最爱。一个是拨浪鼓，一个是哈哈笑。这拨浪鼓现在还有售卖的，哈哈笑早已绝迹。哈哈笑好像是玻璃一类的物质吹成喇叭形状，只是喇叭口被封住了，可照样是发声的地方，轻轻一吹一吸，发出了乒乓乒乓的清脆响声，用气稍不匀溜，底就吹打了，大家哈哈一笑，因此得名哈哈笑。
高高兴兴从集市上回家，母亲准备着过腊八。腊八必须吃粥，粥是纯小米熬制，吃的时候浇上油炒的葱花。腊八前天晚上淘好小米，浸泡在水里，翌日早起用穰柴文火慢熬，熬到筷子头能够挑起的稠度，恰好到了十点左右冬月天头顿饭的钟点。小米和着葱花飘溢的香味，令人陶醉。端上碗先给门神喂一筷子，再往自个嘴里送。吃过腊八粥，余香留心头。半个世纪过去了，那种香味至今萦绕着，有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感觉。
母亲说，山神土地都有人供，门神天天给咱守家，不吃不喝，一年到头就腊八吃一筷子头，尘世上那有第二个？可喂他他不张嘴啊？神仙吃喝哪能让凡人看见！但是，第二天起来，听见门口扑塌塌的响，开门见鸡正从门神嘴里叼食呢！
年纪长，才知道了腊八节有了文化。据史籍记载，腊八是儒、佛两家的节日。喝腊八粥，传说最早来源于佛教。佛经记载腊月初八为释迦牟尼佛的“成道日”。 释迦牟尼原来是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王子。成年后走出宫门目睹了人间的生老病死，极想找到解脱人间痛苦的至道。便毅然离家艰苦修行。腊月初八，独自到尼连禅河畔苦修，又累又饿，倒在菩提树下。这时牧女茜迦罗越路过，用各种米、豆、野果及八头牛的奶水混合熬成粥，喂给奄奄一息的王子。体力得到恢复的他，在菩提树下继续静坐沉思，很快眼前出现光环，大地震动，天乐奏鸣，众神云集，齐声赞颂王子得道成佛，被尊为“释迦牟尼”，意即“大彻大悟”的人。至今，每逢腊八，大小寺庙诵经颂法，并以各种干果杂粮熬制“佛粥”或“腊八粥”供佛、施舍给善男信女。百姓纷纷仿效熬粥，祈求吉祥平安和五谷丰登。有一出戏叫《吕蒙正赶斋》，穷困潦倒饥肠辘辘的秀才，到寺庙赶斋饭果腹，给我印象深刻。
腊月初八除了熬制腊八粥，还要泡制腊八蒜，过年吃饺子佐餐极佳。
腊月23日送灶神，随着叩头烧香，听大人念叨“请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虔诚钻进了小心灵里。这一天也是炸干菜的日子，天天吃够了清汤寡水的小嘴，尝到了猪油烩菜。此后，做豆腐时饱食豆腐脑，蒸的白面馍先尝一块，擀的面条先煮吃点面头，那香味是山珍海味无与伦比的。 到了大年三十，一派过年的氛围，贴年画，挂云子，请灶神，全家团聚一起吃年夜饭。虽吃部分细粮面条，但一想明天会尽着肚皮吃，已乐得脸上有花。
肚饱心满后，父亲把我架上脖子，上街看商人“扬核桃”。除夕“扬核桃”，是当时经商人的习俗，有点象现在有的老板给贫困户送红包的意思，而更多的是图个热闹喜庆。商户家家纱灯明亮，好多年轻男娃聚集门前，参差不齐的喊着吉祥话，笑着嚷着挤着推着，老板和伙计端着簸箕或者筛子，把核桃、红枣一次次泼出去，年轻人撩起长布衫前襟接着。父亲和其他大人领着小孩在街道对面看热闹，帮腔助威，偶尔捡到几个滚过来的核桃、枣，我也欢跳着。
大年三十通宵坐夜。架起火盆，熬上酽茶，嗑着瓜子，一家人说着开心话。夜深了，女人们先睡。男人们待到零点，端着香表蜡烛大盘子，提上插着蜡烛的纸糊灯笼或者镶嵌玻璃的煤油灯，先敬山神，再敬先人，挑水时敬水神。鸡叫头遍放纸炮，早早起来，穿上新衣新鞋，打上补丁的也算新的，由大人领着给本族的长辈磕头拜年，年景好时得到一两角压岁钱，以及一两个核桃或是土制的糖块，一路兴高采烈，欢喜雀跃。
自正月初二起，开始走亲戚，吃席面。有的人家席面是火锅。沙质或铜质火锅里，整齐的码着一寸宽二寸长的猪肉片、豆腐片和粉条、萝卜等，红红的木炭火，烧煮肉汤咕嘟嘟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有的人家的席面是“十碗锦”，一人一碗，都是烩菜，另上一碗丸子，共是十个。到了我成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时，遇到“红白”活动，做代表赴宴。第一次坐上席口，在丸子碗里夹了一颗，又要夹时，被筷子挡住了，从此记住丸子按人头上的，一人只能吃一个。有的人家席面就是臊子面。吃臊子面有个讲究：只吃面不喝汤，喝汤意味吃饱了，主家就收了碗筷。如果是老亲戚，没有吃饱，就继续叫饭。如果是新女婿喝了汤，即使没吃饱也不好意思再张口了。
【献饭（祭祀的供品）】
清明和春分，提上篮子，装着纸钱、香、表和炒鸡蛋与白面或者粗粮面饼子上坟。六叔父或七叔父领着我们这些孩子，先给爷爷奶奶上坟，后顺道给叔父叔母和父亲上坟，将纸钱挂在坟头的草梗上，包上一点食品埋在坟头，烧柱香，奠些酒或是茶水，如果坟包上有窟窿眼和坑坑，就填上土整理平整。然后，大家就地而坐，分享剩余的献饭，风儿将春意轻轻地吹来，阳光钻进了衣服里，舒坦惬意快乐，浑不觉逝者也在身边。
记不清是那一年，舅奶去世了，看见大人穿上了白鞋，就死活闹着为自己鞔白鞋。晚上，大人忙活着，我和四舅家表弟万祥睡一炕，看着墙上篮子里备用的献饭，嘴里的馋虫鼓动着，无所顾忌的大吃了一顿，真是痛快极了，被发现后没受责罚。
【 烧烤】
我吃的烧烤，与现在城市里的烧烤，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多了诙谐和乐趣。嫩青稞和嫩玉米穗，成熟的黄豆、洋芋，或架在火上烤，或埋在火堆里烧。烧熟的青稞穗在手里一搓，吹去皮，滚圆滚圆发着青色的颗粒，嘴里一嚼，富有弹性，发出清香。玉米穗剥去皮，在尾部插上竹子或树枝，直接在火上翻转着烤，也可以连皮埋在火里烧，熟后拍拍灰啃着吃，极是香甜。烧洋芋只能先烧柴禾，再埋进没有明火的火堆里，熟透时软软的，香得很香得很。烧黄豆则是在割倒了秫秫或者玉米的地里，用树棍支起三角架，将连着豆角的胫竿倒立捆扎其上，在下边点燃玉米或秫秫叶子，一阵噼噼啪啪的轻爆，架上只留下光秃秃的一撮胫竿，连架子扔到一边，焖上一会，一人脱下衣服，提着衣领扇，一人拿着树棍搅，一棵棵裸露的豆子张开笑口欢迎食用，大家一哄而抢，带着些许灰尘的豆子送进嘴里，香味留在口内，灰印摸在嘴唇和脸颊，互相打趣，笑得前仰后合。
【新麦面】
新小麦上场，尽快碾打，分给社员。因为，早已是青黄不接，上年的秋粮往往过完春节就差不多吃完了，农历二三月开始闹春荒，最是难熬，眼巴巴盼着新麦早熟再早熟。分到了新麦，最忙碌的是石磨。家家户户守着它，媳妇姑娘推着它，套上毛驴拉着它，强劲的渠水冲动它，它的口里不停地流着白面，毫无生命的磨身有了热热的温度。家家户户都是白面条，有条件的往碗里放一点油泼辣子和葱花炝醋，有的或是加点浆水，或是只放点盐，个别的连盐也不放。无论如何，新麦面散发的香味，十分诱人。还有新荞麦面条，更是以独特的香气，使人食欲大增。夏秋收获之后，小队邀请大队干部，吃一顿手擀白面长面条或者荞面饸饹，浇上羊肉臊子，已觉是神仙过的日子。不过，这可犯了纪律，在“四清”中作了退赔。
【神泉】
故乡的水甜，水位高。城东南角的上井，口长方形，约2x0.7米见方，二米左右深，水满时直接用桶舀，水面低时，用扁担钩勾上桶梁，下至水面，用力将扁担由高渐低地甩向一边，桶口自然倒向水里，瞬间桶满，提起再往下一蹲，稳稳地提近井口，靠近水桶的担头架在左小臂上，右手同时往下压扁担另一头，不须几分钟，就打好了两桶水。更方便的是，用口大约二十公分的木马勺，在上井旁边的水泉，毫不费力的舀水。泉上棚盖，留有自流和舀水的门，防止杂物和灰尘。还有一种水泉，只是围了一圈泥墙，留一出口，水中虽长青苔，还有青蛙，但水质极佳，人畜共食，生饮熟饮，从不得病。距我家千米的上沟露天水泉，可以供几十家人食用。山溪山泉随处可见，水质甘甜可口，农夫、行人在水边歇息，吃口干粮喝口水，爽心提气，精神顿增。去舅家走到山腰，正当口渴，遇一酒泉（不知酒味何来），俯身吸饮，顿觉清爽无比。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水泉了！

【仙果】

故乡的瓜果种类多,有西瓜、甜瓜、香瓜、黄瓜，樱桃、水蜜桃，核桃，鸡腿腿梨、冬果梨、糖梨、黑白化心梨、玉黄（李子）、杏子、莎果等。果树瓜藤只上农家肥和油渣,味道鲜美赛仙果,甜美赛蜜糖。种西瓜时，挖二尺见方的坑，填进油渣，敷层土，上铺细河沙，瓜瓤沙沙的，甜极了。黄瓜尺把长，八九公分粗，味道甜美。分属六队和一队的下梢门、下郭家两处梨园，大多数树冠足有三四层楼房高，树龄虽已数十年，仍是果繁枝头。在夏秋两季预、决算时，恰好瓜果基本成熟，会计们算帐到深夜，就去瓜园梨园里解馋解乏。
那时，从没听说瓜果喷洒农药，也不上化肥，空气里土壤里流水里都没有毒素，从枝蔓上摘下来就可以放心进嘴。当下，不仅仅是要以毒杀虫，注入增大剂，更要命的是大气土质水质都被污染，生出的瓜果蔬菜就怕“胎里毒”，吃前必须“消毒”——用水冲、用心洗、削掉皮等等，还是很不放心。可话有两说，在故乡时，除了地产的季节性的水果，只听说新疆人大冬天抱着火炉吃西瓜，想不出给毛主席献的芒果是啥模样，哪见过现在这么多种类的瓜果，南方的国外的，四季常鲜，想啥时吃就啥时吃，想吃啥就有啥，想吃多少就买多少，哪像刚成家，买苹果论斤，看着老兵抬一藤筐就眼热，只有冬储大白菜一次掂回百多斤。
【社火】

1980年以前，现代传媒未能将文化生活带进百姓家，农村主要是看社火。自打到了西安，也见过两三回社火，远不如故乡的好看，还由于影响交通，进了围墙，再无缘饱饱眼福了！
故乡在春节和其他节日、庙会都有社火,演唱秦腔、眉户、陇东道情,耍“地摊”、马社火、高台、高跷，极富特色。 过年期间，一般从正月初五开始耍到二月二龙抬头春播下种。晚上，在街道或者空地里耍“地摊”，大人们画上脸谱，身着古装戏服，划旱船、跑纸马、舞龙灯、耍狮子、鱼蚌相争等，锣鼓齐鸣，焰火飞腾，唱腔悠扬。白天晚上连着唱秦腔戏。在倡导编演现代戏的1965年，我们团支部以本队一妇女为原型，编演了一出鞭挞农村封建思想的秦腔戏，受到县里和地区好评，被推荐参加全省农民自编现代戏会演。在正月初九、十一、十二、十三、十五和二月二，分别是万泉、水洛、朱店、杨家铺罕等镇子庙会的日子里，马社火、高台、高腿子和锣鼓队，在街道和附近村庄游耍。马社火就是大人扮成戏剧角色，骑上马或骡子，摆着固定的架势。一队马社火就是一折戏。高台（能转的叫转台，有的叫芯子），扎成高高的架子，小孩扮成戏剧人物，固定其上，由多个青壮年抬着。一架高台也是一折戏。高腿子即高跷，由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扮上戏剧角色，在腿上绑接近两米长的木腿，手里挥舞着蝇刷即拂尘。一队高跷同样是一折戏。他们都在无声的表演着《白蛇传》、《劈山救母》、《西游记》等折子戏。前头锣鼓开道，炮仗咚咚，两边派专员保护，众人夹道，孩子们蜂拥相随。社火到那里，那里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看社火、逛庙会时，大人给买油饼、凉粉、蜂蜜粽子等好吃的东西，那感觉的确是人间天堂。
农村看社火，是娱乐和热热闹闹，更是文化的传承。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故乡没有上过学的比较普遍，尤其是女孩子绝大多数很难迈进校门，可是他们知晓很多历史典故，象姜子牙钓鱼、胯下之辱、桃园结义、金沙滩……都是从戏剧里耳听目染，口口相传，虽然是经过演绎的历史，却有历史的脉络或者是痕迹，不知不觉间中华文化被普及着。
如今，要说吃穿游玩，天天活在天堂，甚至超过帝王待遇，却找不到过去的感觉。更有人身在天堂不知福，私欲无度，怨天尤人，醉生梦死，糟蹋生活！恨哉恨哉，惜哉惜哉！

队长还是不回声，不抬头。

“那回去等我的话吧？”
队长抬头看了一眼书记，又把头埋在了两腿之间。
“唉！你真是个长虫，把人给缠住了！”
书记无可奈何的说：“去！叫民政干事到我这来。”
队长吱溜下了台阶，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书记。
民政干事进来问书记啥事。
书记指着队长说：“这个长虫把人给缠住了，看 你有啥办法解开。”
民政干事睁大了困惑的眼睛瞅着队长。
书记问：“留了多少救济指标？”
干事答：“县上一共拨了一万元。咱十六个大队，平均分配五百元，再按灾情大小调剂，剩下应急机动款两千元。”
书记说：“他们队上有几个重病娃娃和大肚子女人，都是救急救济对象。队上分到五十元，撒胡椒面也撒不到。看能不能作为特殊对象再救济一下？”
干事问：“得多少？”
队长接茬：“二百元。”
“啊！”干事一脸的惊讶。
书记说：“你是狮子啊，口大得很。”
队长说：“我把吃奶得劲用上壮胆寻你，干等了半天了，队里的人都盼着把你这个菩萨请回去哩。”
“对了对了，再戴二尺五，一分钱也没了。”书记说：“给他们一百元咋样？”
干事说：“能成。”
书记扭头对队长说：“就这样，啊，回去可不准声张啊！”
队长嘿嘿笑着点头出了书记的房子。
队长回来，顾不上吃饭，叫上队干部开会。副队长、妇女队长、会计、出纳都齐了。
队长掏出了厚厚的一沓子钱，都是两元的，共是五十张。
啊！笑容挂在大家的脸上。
不到十分钟，确定了救济分配方案，接着敲挂在树上废弃的铁犁铧，铛铛的声音加上呼叫声，全队的人都到齐了。
队长讲了前因后果，又讲了救济分配方案，就问“谁还有啥说的？”几个辈分大的和年长的都说“这是额外的福分，就唩一点眼菜，只能这么分。不是你队长厚着老脸，谁还有这么大的面子！你又为谁哩，你一分不落，快吃饭去吧。”
当场给救济的人发完了一百元钱，队长肚子咕咕的回了家。
上边是多少个队长真实故事的浓缩。

饿，迫使党中央改变政策。1961年始，停止刮“共产风”、“放卫星”、大跃进、赶超英美等头脑发热的灾难。生产核算单位由大队下放到小队，实行定产到田、责任到人，发挥人的积极性，让农民休养生息，又把一些不便于集体耕种的边边角角和旮旮旯旯小地块分给社员作自留地，春季种上洋芋等杂粮，秋季大丰收，家家户户有了粮食，人的肚子里装上面食，脸上出现久违了的红色和笑容。

记得在上沟山腰，划给自家一小块地，心里象宝似的珍惜。那时家里只有十三岁的本人是壮劳力，个头低，挑起扁担筐子拖地，就把系筐的绳子在担头挽上几圈，装上多半筐土肥，一遍又一遍送到地里。下种和收获，都要途经蜿蜒泥泞的沟边小路，还要攀登崎岖陡峭的羊肠小道，一路磕磕绊绊，走走歇歇，汗水滴滴，肩痛身酸，却是心劲十足，加上乡亲帮助，终于有了丰厚的回报！母子手捧硕果，喜悦、喜悦还是喜悦！家家户户都是喜悦！

当时的农民是容易满足的——有粮吃，肚子饱。到1968年入伍，饥饱已不成问题。1970年以后，又不断传来没粮吃的信息。1975年与新婚妻子新玲首次探亲，带上一个月的标准口粮—34斤半小麦面。二姐邀去的同时，从中舀了两碗。让姐夫陪吃特意为我生的黑豆芽菜和白面葱油饼，三个孩子躲在灶台的角落里喝着能照见影子的玉米面汤。二姐家那时只有一座房，灶、炕同处一室。此情此景使我实难下咽，勉强吃了约一两饼和一点豆芽菜，喝了一碗汤。可二十几岁年轻人饥饿的胃呱呱地提意见，我打算赶回家让母亲做饭充饥，姐姐误以为我的饭量小，死活留住一晚，翌日再吃豆芽菜。夜里饿的胃疼！天一亮，急忙请二姐烧玉米面清汤，喝了后，三步合一步的近乎跑回，没落座就请母亲快快做饭吃。上小学的二外甥跟卯来看我，象没娘孩子似的，站在窗外，一声不吭，想起可怜样心里就难受，也恨我没有本事，叹相距太远，要不从我的一斤一两半中给匀一点。1979年2月，与妻子新玲和三岁多的爱女朝霞，回家探视病危的母亲。三姐家里没有吃的，她背着小女儿来看我，目送她赤脚蹚过刺骨的河水回家，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个女儿病饿夭折。1980年后，实行土地承包制，原来的地，原来的天，原来的人，却连年丰收，三姐家一年的粮食可以吃两三年，偶有天灾，不当回事，真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再往后，乡亲们想的是让钱包鼓起来，穷乡僻壤出现了万元户和数十万元户！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一直关注和解决三农（农村、农民、农业）问题。我衷心盼望惠农政策落到实处，让种粮人有粮吃，让劳动者得厚报，让农民有盼头有奔头，让家乡的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让阳光永远普照大地！

2007年元宵节，《游子十五寄语家乡父老》：

灯笼照前程，光景迎朝阳。

生活甜蜜蜜，心里暖洋洋。

钱包鼓鼓鼓，楼房亮堂堂。

人人心气顺，身板硬朗朗。

社会得和谐，家家能安祥。

大步奔小康，天天新气象。

故乡无论贫富，都给我倾注了丰富的营养，在心里永远装着童话般的故乡；我之所以名之元鼎山人，就是固化故土，不忘血脉之源；提起元鼎山，在其下的上坪安息的父母的身影即刻浮现眼前，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滋润着我的心田，使落叶情有独钟：

庄浪历来贫，我觉格外亲。

斯地有脉根，黄土埋深情。

游子数十载，时时桑梓心。

不问落叶意，化尘随风寝。

由《落叶》勾起了《儿时抢树叶》的记忆：

春到人间没有在意绿叶初绽，

盛夏时节繁茂密实的树叶

遮住了毒日只是享受着凉爽，

当秋风劲起树叶纷纷飘落之时

心中却产生了欢呼。

不是因为它从天而降的千姿百媚，

不是因为它色彩比较纯绿更为斑斓，

那是它燃起了火焰

带来了热炕的温暖，

埋在它的灰烬里

烧熟的土豆玉米解饥解馋。

早早起来同背篼扫帚

奔向落叶，

厚厚的一层令人激动。

抢着围起一个圈，

警示着是自己的领地，

扫起一堆并瞄着新的领地，

再围起一圈扫起一堆……

一背篼一背篼回家，

似乎不是落叶，

而是财富！

心与心，

灵与灵，

融于树叶之中。

落叶化为灰烬，

带来了温暖和期冀，

也是无比的伟岸。

为了攻克千百年来的贫困堡垒，从1964—1998年，故乡人民苦战34个冬春，全县千万人次（5670万人次——据2019年7月5日光明网记者孔繁鑫报道）先后投入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16—55岁的数十人献出了生命，终于建成98.63万亩梯田，筑就了第一个“中国梯田化模范县”，靠天吃饭的局面有了很大的改观，国家级贫困地区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看着晶莹剔透、巧夺天工、壮观罕见的画面，俨然硕大的碧玉翠屏，矗立在大自然中；山脊山梁山弯，犹如巨龙盘踞，猛虎下山，凤凰展翅；层层叠叠，似宝塔直冲云霄……震撼之余，心思风高尘扬、满目荒凉的黄土高原，竟然如此瑰丽，丝毫不输江南，别样的风情，定会吸引游人纷至沓来，给乡亲带来福祉。遂成《庄浪梯田美如画》七绝四首：

（一）

贫关千载叹奈何，三十四冬云和月。

千万英豪汗与血，撼世玉田朝天阙。

（二）

陇塬高耸翠屏山，虎踞龙盘凤翼展。

锱铢颗颗落玉盘，庄山浪水尽欢颜。

（三）

玲珑宝塔比天高，佛光紫气冲云霄。

不求如意金箍棒，镢铲镐锨降魔妖。

（四）

庄山多娇似江南，青波绿浪白云间。

流光溢彩美如画，清风唤来众神仙。

战友欢聚

20181215

冯玉梅王博学夫妇和我

四、情 缘

我一直认为，情、义、谊，是人性的体现。有了她，生活才有滋有味，社会才和谐安详，人类更可亲可爱，世界愈娇艳美丽。她在我心中绘就了一幅光彩夺目的画卷！让我陶醉，让我欢畅，也使我痛楚，叫我流泪。我看重她，珍惜她，用心呵护她。因为她，我留恋故乡，又离开故土；因为她，我穿上戎服，又脱下军装；因为她，我宁愿舍弃，又执着追求。

20个年头的军旅生涯，让我最为难忘的是连队官兵一致的集体生活，以心相待、以义相结的纯洁战友情谊，几十年来存留绵延，永无绝期。
悠悠岁月，战友情深。
【接兵医生助过关】
文化大革命这股史无前例的龙卷风，将世间万物都卷进了漩涡，巨大的破坏力搅和得人世间不得安宁，原本亲和友善的乡亲，几乎变成了路人甚至于仇人，感到非常伤情痛心，1968年征兵时，下决心入伍。身为大队文书，帮接兵人员做一些文案和杂务工作，他们很想将我带走。不巧上呼吸道感染，第一天体检没有过关。部队医生即行诊治、用药，终于在体检的最后一天复检合格，使我如愿以尝。离家前一天接到通知，母亲难接受，哥哥不愿重复他走过的路。尤其是乡亲们，坚决劝我继续担任文书，进而以不派人接替会计工作的办法挽留。铁了心的我，整理好近十年的会计帐册，做好清单，一式两份，签上名，交给哥哥，托他移交下任签收。离开家乡时，乡亲们里外几层围着车，喊我名字伸手来拉。激动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决心不辜负乡亲们的厚望。从此一别，此身此生虽然生活在了秦地，但此心此情永系陇塬。
【麦草铺开始的新兵生活】
1968年2月下旬，陕西独立师三团接兵部队（只晓得史连长）在庄浪县城紫金山，将我们朱店公社64名新兵交给直属二营接兵营60名，将我们大队的朱长茂朱居满田俊峰张三元4人留在三团。二连连长李全贵受命接兵营长，冯芒种为我的排长。接着点名、编班，领新衣服、鞋袜、栽绒绵帽、时兴的人造革腰带、被子褥子、包袱皮、背包带和背包绳、挎包、刷牙缸子、白毛巾。在排长冯芒种指导下换上了新军装，将被子褥子打成背包，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全是草绿色。穿戴整齐，背起背包，左肩右胁背上挎包，以班为单位纵向列队集合，由营长讲话。营长是解放战争中参军的老革命，举手投足、言语气息都彰显着军人的特质，他铿锵严肃地说：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了，一言一行必须按照革命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我被编在二连一排一班，指定代理新兵班长。排长要求领唱革命歌曲。从穿上新军装心情一直激动着的我，毫不犹豫地出列起头、打拍领唱了几首。看到被绿色衬托下个个光鲜、黑里透红的面孔显现出与我同样的激情，胸腔中迸发出的乡音留在了故乡，身影在紫金山的麦草铺里留宿一晚，被载上大卡车到天水乘火车，直抵西安，又乘卡车到达蓝田县党校、代号为兰字660部队2分队的直属二营二连——我的新家。连队在这里担负着守卫七机部所属的向阳公司的任务。老兵和公司的员工敲锣打鼓欢声迎接。不知什么时候晕车的我被直接扶到床上，一夜的休息恢复了精神，立即被火热的集体生活所吸引，思想、感情、生活、工作很快融入到了军队温暖的新家。
【病号面】
当我晕晕糊糊躺到床上的一刻，就感觉到了兄弟般的爱意。连长李全贵、副指导员申立华（指导员窦志春在西安支左——支持左派革命群众）、排长冯芒种等探视安慰。专做的病号面条送来了（吃病号面是特殊待遇。无论谁病了，炊事班给单做病号饭），热腾腾地洗脚水端来了，不是家而胜似家的感觉倍增身心暖。
【馒头串】
在连队不到300天的时间里，战友们同住，同吃，同练，同学，同乐，火热的集体生活，把大家溶为一体，相互间毫无经济利益芥蒂，结下了深厚情谊，至今仍然甘美如饴。
热热乎乎的连队生活之一“馒头串”，到今天依然难以忘怀。
在新兵训练以及分配到班后，连队吃饭，除过雨天在宿舍里，都是在敞地里，一个班围成一圈，蹲在地上，连首长也与连部人员一同蹲在地上围成一圈，中间一个三四十公分的铝盆盛着菜，再分盛到各人的碗里，馒头或者米饭自己到笼屉里以饭量大小取食，如果有上一顿剩余的包谷面发糕，馒头或者米饭蒸得就少一些，有人就一双筷子插满馒头，形如两枝馒头串或是馒头糖葫芦，有的战友一口气消灭12个大馒头！等残留一半个时再腾出筷子吃菜。包谷面、高粱米及其“钢丝面”都是当时必须搭配供应的粗粮，一天必有一顿粗粮饭。所以就有了“馒头串”。
到了吃面条，就有点热闹：出锅的面条盛在大铝盆里，一个班一个班的轮流排队，围着面盆自个去捞，面条如乱麻缠缠绕绕，甲刚捞到碗里，又被牵到乙的筷子上，你拉我拽，好不容易，赶紧端到班的饭地，舀上分给班里的臊子，一眨眼面条好似自个溜进胃里，立即去捞第二碗，吃的慢点的，只有补充上顿剩下的馒头或者发糕了。久而久之，有人就总结出了经验：第一碗捞半碗，第二碗才捞满。久而久之，军人形成了狼吞虎咽的习惯，一辈子都改不了，本人为此常常受到老伴的批评：好似饿死鬼托生的。
饭前饭中另有“节目”：各班一字纵队带到露天“饭堂”前列队集合，由值班排长或者连首长简单讲有关事宜，组织唱歌，然后由各班带到划定的区域；吃饭中间，有战友主动给大家读报纸新闻或者表扬好人好事。
1971年调到省军区机关后，非常向往着“馒头串”的生活方式。因为，机关干部拿粮票换饭票，自己用工资买菜票。每天1.15斤的定量，远远填不满敞开吃大的“小伙子胃”，常常觉得饥肠辘辘。
【由农民蜕变为军人】
到连队的第二天即进入了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而且是从农民蜕变为军人的关键地、十分繁重地政治、军事、生活训练。
政治训练主要是学习毛泽东主席著作、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条例、纪律条例、《解放军报》文章等；军事训练主要是学习军事条例、队列、射击、刺杀、投弹、夜间紧急集合、全部武装越野、匍匐前进等；内务训练主要是学习内务条例，整理内务，包括穿衣、脱衣的顺序，鞋袜、背包带所放的位置，等等。
政治训练极具文化大革命时代特色。每个人都要背诵毛主席《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即《老三篇》、《毛主席语录》。发表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无论白天夜晚，立即敲锣打鼓集体上街或在营区游行欢呼，组织讨论。学习《解放军报》社论等重要文章，是必修课之一。安排专门时间学，吃饭时也学。全连以班为单位围成一圈，蹲在露天地里分餐，我和有的战友自愿给大家读报纸或者表扬好人好事。每天班务会斗私批修、狠斗私字一闪念，联系毛主席有关教导，对诸如想家、训练中怕累等思想问题，进行自我批评，认识不足的，其他同志和风细雨地帮助分析思想根源。年底评选“五好战士”，对他人一年的全面情况进行评说，选出几名。我当战士两年，连里两次将“五好战士”的喜报寄回家里。每个班在墙上办一个“忠字台”，中心贴毛主席画像，下有一个大忠字，上方半月形分布着红纸剪的“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大字。在这里每天进行早请示晚汇报，列队立正，《毛主席语录》捧在胸前，虔诚地注目毛主席，高唱《东方红》，班长代表全班向毛主席表忠心，最后，集体有节奏地举起《毛主席语录》同呼：“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东方红》、《大海航行考舵手》以及毛主席语录歌曲，几乎是连队每天必唱的。中央和地方广播电台也天天播放。久而久之，培养起对毛主席的崇拜意识。捍卫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副主席，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捍卫文化大革命，在心中成了神圣使命。当林彪外逃后，战士想不通，有的甚至承受不了打击而走极端。
谈心互相帮助，学雷锋做好事，是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内容，更是兄弟情谊的真实体现。谈心有个别与集体谈两种形式。连、排首长与战士拉家常，战士与战士互诉衷肠，班务会上讲评一天或者一周的表现，都是敞开心扉，优点就表扬缺点就批评，并指出改进办法和途径，那是革命同志之间的真心互助。学雷锋做好事主要体现在两方面：日常生活艰苦朴素，衣服鞋袜破了自己缝补，桌凳床板损坏自己修理，一个铁钉一段铁丝不丢弃，一颗粮食一块馍渣不浪费；悄悄做好事：往往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谁给洗了，休息时间争先打扫厕所卫生，等等。当时学雷锋尽管受极左思潮影响，却起到了潜移默化净化心灵的作用。
军事训练中，队列训练是为了培养合格军人的基本素养，射击、刺杀、投弹训练是为了练就打击敌人、保卫祖国的基础性本领，战术训练包括夜间紧急集合、武装越野训练是为了应对出现的紧急敌情和协调集团作战能力。
练武之人要做到站如松、坐如钟。它也是合格军人必须具备的。其基础是队列训练，先徒手、继持枪、肩枪四面转法、横向和纵向列队齐步走、正步走、擒敌技术，还严格规定步幅与摆手幅度、时限，以达整齐划一。除了吃饭休息上哨，课余时间自觉加码练，在腿上绑上沙袋练，直练的腿肿了消消了肿，练得有了军人样。
射击练习有依托和无依托的卧跪立三种姿势，要领是：枪的标尺缺口和准星与靶心三点成一线。最难是无依托立姿射击。实弹射击时，有人瞅错靶子，成绩当然属于别人。本人十分懊丧，却成了大家逗乐的由头。1970年我任营部参谋后，步枪冲锋枪班用机枪和手枪实弹射击的机会多了，前三种武器使用比较顺手，手枪打靶却总不如意，因为单臂稳定瞄准星，击发瞬间虽屏气凝神，但枪晃动毫厘，弹着点就差之几厘米十几厘米甚至脱靶，每次打靶五发子弹，难以取得五十环的成绩。
投弹训练，手持与实弹相似、重量相当的木柄手榴弹，引体、转身的同时挥臂、用手腕的爆发力，将弹投向一定距离的目标。为达目的，将绳子一头栓在树上，拉着另一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练得右臂几肿几消，还未必能达标。尤其是第一次实弹投掷，怕向后引体时手松弹掉，结果应了怕处有鬼的老话，弹掉在掩体中的通报就来了。本人虽然没有将手榴弹掉在身后，而紧张心理为新兵为老兵时候都有。
应对紧急情况是军人的题中应有之义。大家都知道先发制人，其中的要义之一是一个快字。因此，夜间紧急集合训练就是必须。一个散漫惯了的农人，极不适应紧急，尤其是不适应夜间的紧急，洋相和笑话最多的是夜间紧急集合。
一听见紧急集合号声，大多数新兵慌了神，裤子前后颠倒穿的，裤兜翻到外边的，敞着怀的，倒穿着鞋的，没穿袜子的，背包散乱抱在怀中的，列队一看，笑嘴憋都憋不住，乐得窃窃嗤嗤声不停。得了教训，有的战友晚上裹衣而眠，被班长和排长查哨发现，强迫脱衣。不谦虚的说，本人在紧急集合时，心里紧张，而动作麻利，在战斗班在连部，都是全班比较靠前到达集合地点。

【摸爬滚打】

各种战术训练、野营拉练，摸爬滚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筋骨受累，皮肉流血，最是刻骨镂心。在商洛丹江岸边鹅卵石里，武装匍匐一天，胳膊肘和膝盖上磨出血，训练日久，化成了茧子。野营拉练，风雨无阻，翻山越岭，就餐时间走到那就停在有水的地儿，由连炊事班造饭，或者以班为单位，借着塄坎挖坑，捡拾柴草，生火架锅。锅是一尺见方的铝盆，先炒菜，继添米和水，加盖焖熟，一人一碗，加餐干粮，少事休息，继续前进。一次，在山高谷深岭壑交错绵延的秦岭腹地，行军120里到了丹凤县北部的一个公社（可能是现在的北赵川乡），按计划在此晚餐、宿营，公社粮站无粮供应，只得临时分散到群众家里，群众也缺粮，每人喝了一碗半糊汤，小伙子还是饥肠辘辘，一致表示再走20公里，翻山到铁峪铺吃锅盔大饼。虽赶夜路，等锅盔下肚，一觉醒来，新的一天又是一路歌声。

至今怀念丹凤、丹江、秦岭精忠报国、如火如荼的岁月，风华正茂，血气方刚，漫步秦岭千仞，笑探丹凤曲幽，轻涉丹江寒澈，汗雨浇酷暑，蛇蜕傲严冬，苦而可乐，高歌《下定决心》，吟唱临行喝妈一碗酒……烦闷时等候喜鹊唱枝头……已是激情满怀，更是情意悠悠，心潮涌动，直叫老夫聊发少年狂。
【舌尖情，暖终生】
当年的商山丹水，似乎少有秀外的记忆，更多的是慧中于心的感动。数十年来，念念不忘商县农家大娘的“红薯焖米饭”。1969年，连队驻训商县期间，到陈塬村帮助秋收，午饭分散安排在村民家，饭后由上士统一付伙食费。我与三个战友被分配到一位大娘家，她给做了一顿“红薯焖米饭”——红薯切成两公分大小的块放在米上，同时下锅一起焖熟，红薯独有的香甜味道渗透到米里，端起饭碗，一股从未闻过的米香伴着薯香的美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和诱食欲，尽管没有其他菜肴，战友们都赞不绝口！这顿米饭是我吃过的绝世佳肴，至今我有时“照样画葫芦”家人也说“好吃”。
好吃是好吃，却是难为了那位大娘。当时经济困难，细米白面不是种田人能够顿顿享受的，她把如此的美味给了我们，其中包含着对子弟兵的深情厚谊，尽管很惭愧再没有去过陈塬村，但舌尖上的情谊牢牢的扎在心里，每每想起，总是暖暖和和。
【天真的单身汉】
1970年奉调到直属营部、1971年调省军区机关，十多年里，同志情仍然淳朴真挚。
经已选调为省军区警卫连的老指导员申立华推荐，省军区司令部办公室考察，1971年3月10日由五团三营参谋调为秘书。一起共事的年轻人居多，战友情谊初如连队，尤其是我们初到机关的新兵，仍然保持着天真无邪、简单纯真的淳朴。来自陕西、湖北、甘肃、江苏、宁夏农村和军人家庭的秘书、助理员、保密员、打字员雷佐军、刘文易、陈虎荣、杨进魁、王治龙、季素彬、刘元维、刘世贵、李焕萍、张立奇、赵民歌、褚国华等，大都二十左右，只有雷刘陈杨王娶妻，其它都是快乐的单身汉，同住单身宿舍。刘陈杨王在农村的妻子来探亲，就招呼大家到临时宿舍聚餐。我母亲来队，大家都来探视。同志间生了病，你给送水，他给打饭。1971年夏季我感冒发烧，躺在二号楼单身宿舍不思饮食，大家关照不止，刘元维还送来一缸子糖拌西红柿，酸甜的味道，几十年后的今天，仿佛就在舌尖滋润。但是，我差一点伤害了元维。那时没有电视，除了定期放电影外，工作之余，结伴在机关周围散步，夏天轮流买西瓜搭伙伙吃，就连家住家属院的雷佐军老兄也被感染加入进来，共享其乐。再就是在办公室加班和闲聊。有次，我与季素彬、刘元维在办公室，元维讲起在延安前线指挥部的经历，喜形于色，我就给泼冷水。元维的脸就阴沉了，独自出了办公室，我俩也没有在意。不一会，雷佐军老兄从家属院赶过来了，说元维打电话讲是我伤害了她，而且人就在四楼一间办公室临窗而泣，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当面道歉。当年23岁的我，半生不熟，身子进了机关，脑瓜仍然是山野乡村或者说是基层连队。几十年来虽然未能谋面，而我常常在自责，常常在心里道歉。因为，我伤害的是纯真的战友情，是金子换不来的“绿色”情谊。
那种毫无隔膜的友谊，加上追求革命理想，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当时政治运动多，加班写稿件多。一天晚上思路不通，两人就下象棋，天明回家吃饭，又精神抖擞地上班。
这种真情真意，心里一辈子总是热乎乎的。
【“联合国”】
在筒子楼里的艰难日子，也留下美好的记忆。
陕西省军区一号院一号楼——筒子楼共四层，是原西北局下属单位的办公室，住着司政后部分现役和转业人员，还有原西北局分配到其他单位的职工，大家戏称为联合国大楼，人人同走一个门一个楼梯一个楼道，楼道狭窄角落蜘蛛结网，蜂窝煤等杂物拥挤，白墙熏得黄里发黑；共用一间水房一个卫生间，不自觉的剩饭剩菜手纸堵住了下水道，污水污物有时就发威，冲进楼道垫上砖块才能通行；出出进进洗洗涮涮解决内急天天碰面，家长里短你知我晓。到了饭时，户户门前的蜂窝煤炉火旺，家家锅里飘香，有时边做饭边闲谈，新鲜饭菜互相品尝，谁家高兴的事一同欢喜，犯难的事跟着发愁，“勺碰锅”的事帮着化解。兰州军区通信部离休的老革命李怀义家有台九寸黑白电视机，大人小孩都十分稀罕。晚饭后，“老革命”在床前几平米的地方，早早摆好马扎，孩子们非常“自觉”的准时入房，看得兴高采烈。我家的掌上明珠在联合国大楼里渐渐长大两条小腿谁家都进，小嘴一甜也成了邻家的最爱，称邻家张大哥大嫂为“阿爸”“阿妈”，感情至今甚笃。她上小学中学都是邻家的姐姐陪伴，我们夫妻一门心思专顾工作没有接送，有时家长会也是他们代替，老师有了意见也惹她不高兴了。
1984年搬进三号楼单元房，仍然常到联合国大楼邻家走走。1991年搬离了一号家属院。20多年来院内和周围建起了巍峨高楼，原来的平房和砖凝楼全部拔去，只有联合国大楼依然流浪汉的模样却未自惭形秽迟迟不肯谢幕，直至2010年前后看到原地耸立起了高层框架它才悄然消失了！但我每每路过都要不由自主的留恋地张望着它和它曾经的地方，其实我知道是非常留恋着昔日的家和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意。
【捎话深情】
凡是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的转业之人——由军队转业地方工作，基本都有刻骨感受：像断线的风筝，像没王的蜂，像被卷入激流漩涡的落水者，前途未卜，彷徨迷茫，极力挣扎，非常无助。此时此刻，能有一只援手，那是多么的幸运啊！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幸运者。
1986年转业之际，心里憋着一股劲，不求人，不托人，不送礼，爱咋咋地。
有一天，一个战友给我说，洪政委和刘德华让捎话：大家都来找，就是不见朱继信来，不知道要不要帮忙。西安军分区洪武文副政委专司兰州军区军队转业干部安置工作，省人事厅干部培训中心刘德华同志是原省军区司令部管理员，也是管转业干部安置工作的。洪曾任组织处处长，但未在他领导下共事。刘曾是省军区干部文化学校的同学。
听到所捎的话，感觉如同寒冬里的暖流，黑夜里的灯光，温暖了拔凉的心，真正体现了多年甘醇的友情，令我感动不已。立即委托选择单位，与德华同志商定到金融系统，果然于1987年2月接到去省工商银行报道的通知。
此时，我已到白老文华处工作，未去分配的单位，但至今万分感激难以言表的战友醇情！这“醇情”比多少年窖藏的美酒还要浓还要纯，其中没有点滴铜臭。
相比而言，机关越大，家庭生活方式占据主导地位，尤其是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以来，社会上“一切向钱看”！人的内心世界“丰富”了，经济利益渗透人际关系，情和谊逐步退居其次，志同道合的淳朴真情淡了，人际间似乎剩下了利益二字。

五、求 知

知识是此生最为梦寐以求的。

当从小学书本里知道了方块字和许多有趣的故事，懂得了加减法，1至7可以变成美妙的音乐符号，知识就牢牢地拴住了身心，梦寐以求读书，自学高考自拟作文题就是《我又背上了书包》。小学读书四年半，上“社会大学”持续四十多年，从读别人代写的家书，读《新华字典》、《词海》开始，扳着字典读连环画、读小说、读报纸、读毛泽东主席著作，认识了不认识的字，积累了不懂的知识。

读书、藏书，最为钟爱。幼时看到连环画，眼球立即被吸引过去；稍长，兴趣转到了小说。有了几角钱，宁可馋嘴，也要买书，《三国演义》、《西汉演义》、《宋史演义》、《史记》、《资治通鉴》、《后汉书》、《岳飞传》、《杨家将》、《李自成》、《上甘岭》、《林海雪原》、《敌后武工队》、《红岩》、《雷锋》、《欧阳海之歌》、《红旗谱》、《金光大道》、《红镜头》、《黑镜头》、《金瓶梅词话》、《福尔摩斯探案集》等小人书和小说成册成套。直到现在，仍然保持着逛书市的习惯。近多年猛涨的书价和滥乱的内容，望书店而却步，偶尔进去，选购陕西个别较有名气的，如陈忠实的《白鹿塬》、贾平凹的《废都》、《怀念狼》、高健群的《最后一个匈奴》。

“书中自有黄金屋”，没有体会；书中铺就知识路，倒是真实感受。从小喜书、痴书、“吃”书，几乎成了书迷，吃饭、睡觉，书不离手。晚上，为了不让母亲知道，将墨水瓶做的煤油灯捂在被窝里看。看书非常专注，内容读一遍几乎就能全部入脑。至今爱书、惜书，一本书看完，不让折了角，污了面。年越久，越觉得书成了友、成了伴，甚至到了舍不得借人的地步。长成青年，感到知识的贫乏和饥渴，《词典》、《辞海》，《唐诗》、《宋词》，《古文观止》等，就成为手头、案头的工具，坚持自学。

自学知识，心气高，无所惧，干啥学啥，爱钻勤思善考，揣摩粗通文墨、算艺、演说、曲谱。前人曰“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一字之师”，我体会只要爱学习，肯吃苦，下功夫，眼勤、脑勤、手勤，不耻下问，处处留心，皆得学问，除高端科技知识，都是可以达到学海的彼岸，登上书山的顶峰。

担任生产队会计，对珠算和帐务一窍不通，就主动请教，在一旁看别人如何拨算珠、作帐目，从中学珠算、学心算、练手法、学账务，终会双手打算盘、给老会计辅导帐目。先学会唱歌，后学唱曲谱，粗通了节拍，自己揣摩吹笛子。在农村和连队，经常宣读报刊新闻，讲学习体会，办板报、墙报，学教革命戏剧、歌曲，锻炼了口头表达能力，数十年“爬格子”，练出了将话变成文的小小拙技。
1984年8月至1985年7月在陕西省军区干部文化学校补习初中课程，1986年至1987年在咸阳市铁路中学补习高中课程，懂得了数、理、化基础知识。初中入学摸底测试，面对分数加减等从不认识的试题，一片茫然，结果自然是不及格。诀窍仍然是比他人“勤和苦”：课堂上专心听，将老师讲的全部刻进脑子里，不懂的当堂问明白，再不懂课后去请教。接着做作业，及时消化。课余时间抓紧复习，预习第二天的课程。晚上如有电影，能不去就学习，睡觉也默默复习。周三晚放假，极少回家，坚持学习。针对没有数理化基础的薄弱问题，边学初中课程，边自习小学五六年级的内容，同时将定理、公式、分子式、要点以及语文词组等整理成专页，随手携带，贴到宿舍显眼的墙上，随时看，随时背，牢牢刻在脑里，还要弄懂原理和运用的方法。比如平面几何里的角边角、角角边、边角边的原理，一定弄明白那两个角与那个边或者那两个边与那个角才能构成相对应的关系。不认识x、y等代数符号，就请教大学毕业的同事郑育杰，请他将26个英文字母写下，分成几组背诵。一月下来，基本上能够全部听懂所讲的内容。三个月后，就能与上过初中的同学齐步走甚至稍前，慢慢成了辅导小教员。阶段考试，多是前一两名，毕业时全校第一。
　　在只注重文凭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很不服气当时的大学生，极为鄙视文凭，亦不齿于文凭。只是从1985——1986年在咸阳市人武部，为打发闲暇的无聊，参加陕西省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终“捡得”大学专科的本本。诀窍还是“勤和苦”：第一期考试前，跟“先行者”听辅导课，按老师揣摩的重点准备，只一道题“中的”。从此再不走捷径，更不投机取巧。临到考前两个月，除了工作，每天学习到临晨两三点，将课本一页不落地读完，详细做好笔记，该死记硬背的死记硬背，该弄明白原理的弄明白原理，要结合实际的选取典型事例。由于平时喜读书而得宜。首次报考，轻轻松松过了四门，尤其是古汉语更是得益于平常看书的积累！作文构思框架，遣词造句，看书得到的知识派上了用场。两年大学专科顺利毕业。接着想学外语，已经准备开头，心肌发炎，保命要紧，嘎然刹车。
1994年省工商局机构改革，架上了法制处的担子，必须做出一道美味的“法菜”。未经培训就掌勺，虚心以帮厨的角色，从同事处偷艺。刘勇信、张向东、雷毓敏等“法家”，或口口相传，或亲自操刀，都成为本人学法的捷径，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逐渐导引到了“法门前”。
　　但是，法犹如发难理清，而且，始念法经，本本上会现蚂蚁搬家、蚊蝇纷飞。

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结，寻思：扎成小辫易辨认。
一辨：法律体系晓三个：民法、刑法、行政法。工商行政管理法位列行政法学体系之中。
二辨：执行法规数十部。经浏览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大全》，寻觅国家立法机关授权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组织实施的法律、行政法规，截止1995年底，各有六部和十一部；由工商行政管理机关配合组织实施并依法实施行政处罚的有二十三部法律、三十部行政法规。其中规定了行政处罚的行为、种类和幅度。
为着自己学习方便，也方便其他同行，就将上述法律和行政法规中有关应受行政处罚的违法行为、处罚的种类和幅度等规定，以表格形式列出，作为“拼盘”献丑于众。
三辨：入法门寻密钥。工商行政管理法律也是一座宝库。想顺利入库，首先必须掌握“入库密钥”——《行政处罚法》。它8章64条，洋洋洒洒近万言。其中关键的是八字密码：“程序违法，处罚无效”。还有“听证”、“调查取证与行政处罚决定分开”、“罚款与缴款分离”几道新编程。通过学习，炒成了几盘菜：《工商行政管理机关贯彻实施<行政处罚法>应注意的一些问题》、《加强执法监督，规范执法行为，贯彻落实依法治国方略》、《浅谈工商行政管理所的行政处罚权》、《正确理解程序规定，增强行政执法力度》等，呈给同行品评。
如此剥茧抽丝，厚本本薄了，繁复的章、节、款、项精了，就比较容易记忆和查询。
一步一步进了法“门”，徜徉在工商行政管理法的宝库，被法学大家精心雕琢的奇珍异宝绽放的异彩愉悦着。学法的苦涩，渐渐的被收获的喜悦所代替。
在执法的岗位上，辨识执法的“火力配置”，是学法的一个重要环节。
比如，为巩固公平交易高地，《反不正当竞争法》确定了11种23项应受打击的不正当竞争行为；给工商部门铸就了三大执法利器。该法仅有33条，这两部分就占了一半。它吸纳了国际上反不当竞争的新鲜经验，并结合国家经济发展的实际，在当时堪称上乘之作。
比如，在消费者权益保护阵地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给工商行政管理机关赋予了九把“尚方宝剑”；为消费者打造了九副“护身铠甲”（9条权利），并附加了1+1赔偿的特别保护层，开辟了五条维权通道；却为经营者戴上了十道紧箍咒（10条义务）。该法的天平始终向着消费者倾斜，将民事法律关系中对等的权利与义务，分别赋予消费者和经营者，前者只享有权利，而后者仅承担义务。这是基于经营者处于消费关系的上游，掌握着所提供的商品或者服务的信息，占据强势地位。实践证明，即就是有了这样的倾斜，消费者的银子一旦进入经营者的口袋，发生了消费权益纠纷，仍然处于无可奈何的弱势地位，迫不得已地踏上艰辛的维权之旅。加之，执法者手中的武器陈旧——近20年前的规定，远远落后于信息化时代的实际，面对强势侵权行为，显得弱不禁风，难以保护消费者的权益。
先后攥写发表的《正确理解程序规定，增强行政执法力度》、《反思——谈食品安全监管》、《<消法>解读——查处侵犯消费者权益行为的法律导向》等，算是辨识的成果吧。
系统内同仁因此谬奖为“专家”，自认用两句俗语评价合适矣：内行听来不外行，外行听来是内行。
工商行政管理，既管又理。依法处罚违法行为，是管理的重要手段。理论上讲处罚与教育结合，管与理并进，文武兼备。
执法人员实施行政处罚，是职责使然。看似处理的是事，实际上面对的是人，特别是面对“社会”的各色人物。这人与人又构成了内外上下左右交错的关系。此时此刻，已经是两人为从（帮手），三人为众（势力）了。稍有不慎，不知不觉间就会中枪。
这也是必学的执法知识。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咸阳市工商局商标广告管理所副所长尚美英，无意间中了枪。1997年7月，她因调查一宗涉嫌假冒注册商标问题，被陷“涉嫌敲诈勒索”，秦都区检察院批捕，并提起公诉。笔者以非常震惊的心情，开庭之日作为法制处长前去旁听。几乎占据法庭的咸阳市工商人员，个个激愤，人人为尚美英鸣不平，并迁怪领导激怒了尚美英，且不在庭审中露面为尚撑腰。
　　原来是，尚美英带领执法人员查封了涉嫌违法药品。有关领导未说服尚，竟亲自去撕掉了封条。气愤不已又无可奈何的尚美英，写了数十封举报信，通知当事人要么认罚，要么信将出现于省内外有关执法机关。她想以此下策迫使当事人就范。而对方使出了请君入瓮的杀手锏：按约定来到尚美英办公室“交罚款”，带来的司法人员将尚美英抓了“现行”。

2001年9月11日，检察院以证据不成立撤回起诉，并决定不予起诉；对尚美英遭逮捕并关押270天予以刑事赔偿。经过长达五年的诉讼，尚美英“敲诈勒索罪”冤情终于得以澄清。
这实在是杯具啊！
细思量，尚美英中这一枪，该又不该。说该，可能是对手中的权力轻重掂量不准。
当我承担起行政处罚之责起，就曾牢记毛主席的教导：我们的权利是谁给的？自觉充其量也是大干事的身份，处罚权是局长给的（见《工商行政管理机关行政处罚程序暂行规定》即国家工商局58令）。讲与行，都是唯头儿马首是瞻，让查就查，让撤就撤。碑林工商局发现西安十大酒店涉嫌违法有奖销售，顾忌“大象屁股”，要求联合检查。检查伊始，头儿打来电话，说涉及外资企业，省主管领导过问了，不要查了；建议对已经开始检查的予以规范，头儿说不要规范了。咱令行禁止。不怕头儿有主意，单怕头儿没态度，或者言不由衷，顾左右而言他，如同希拉里对钓鱼岛“不持立场”，一线执法者孤立奋战，腹背无援，真正杯具到了极点。
说尚美英不该中这一枪，因为她舍身护法。违法标的物是药品，关系百姓生命安危。她坚持或者说固执地执法，既是忠于职守，又显良心与良知，令人敬佩。但是，270天的牢狱之灾，长达五年的折磨，对于身心健康的损害，难以估量，品尝到的酸楚与苦涩刻骨终生难忘。
这酸楚与苦涩，还因为执法的外部环境。能够撬起公平交易跷跷板的，都是市场的强势者。
从《反不正当竞争法》中可见，能够限定他人购买其指定的经营者的商品的，非公用企业或者其他依法具有独占地位的经营者莫属，抑或是政府及其所属部门滥用行政权力。限制外地商品进入本地市场，或者本地商品流向外地市场，基本是政府及其所属部门滥用行政权力。
所以，执法需刚柔并济，进退有节，克制情绪，善于沟通，协调好各种关系，成为实现执法目标的首要条件。
　　宜君县有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叫偏桥。1995年笔者到这里的工商所调研了解到，个体户不愿意交工商管理费，就将毛毛钱撒了一地，几个女工商人员含泪一张张地捡起。2008年取消了个体工商管理费。而按当时的规定，收缴是职责。即使委屈也要承受。她们没有计较，便未再生枝节。

　　1997年8月，刚履新公平交易局，传销引发的重重矛盾摆在面前，传销员集体到省政府上访，翌年3月堵了省人代会和党代会的门，要求政府赔偿他们的损失。便紧紧抓住传销员与传销公司的关系、合法传销与非法传销的头绪，理清了单层次传销与多层次传销、加盟、连锁销售、金字塔、老鼠会等合法与非法传销形式。到传销员聚集的省政府信访接待室，耐心听取其代表的诉求，给其细说权利义务和解决经济纠纷的法律途径、受法律保护与制裁的行为，前后两个多小时，不急不温，入情入理，对方亦觉得说到位了，即自动散去。此后多次在电视、广播、报刊等媒体上宣传法律规定，及时准确地答复各地的请示，指导全省迅速处理传销及其相关的问题。尽管传销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这一次群体事件得以顺利化解。晚上9点回家，感觉很累。

身累倒可以一觉恢复，而心累却危及了健康。履新接手一案，由于诸多因素，协调沟通上下内外关系力不从心，只得在风箱里另觅出路，各种矛盾集于弱弱一身数年，真有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切肤感受。

遗憾的是，非常不该让他人尝到这种味道。新世纪机改，已调整到消保处。有反映没有领到举报费。由于未管此案，不了解情况，便未能积极协调。至今留有酸涩的内疚。

上世纪九十年代，省工商局提倡干部更新知识，公家资助个人学习外语、电脑、汽车驾驶技术。配发了计算机。直到2001年6月，我才抽空始摸电脑键盘。请武清、张然等年轻同事指导，按照“盲打”要求，将食指分别定位在F、J键上，其他手指做了相应的分工，同时，死记字母和符号的位置。而最难的是拼音。四十多年前我学的拼音是注音符号，如B为ㄅ，D为ㄉ，T为ㄊ，G为ㄍ。从来未学过英文字母和其组成的拼音字母。只得从零开始，既学英文字母，又学拼音读法。手搭键盘，先想这个字如何拼音，再想是那几个字母，再想手指按向那里，因为普通话很差，发音多是四声，输入一个字要花几分钟，手指还不听使唤。学着学着，脑子就发出烦躁的信号，身子想要离开凳子。每当此时，心里给自己说“心静手畅，‘学而时习之’”！凡是到我手里的文件草稿，都坚持直接在电脑上修改。平时以《我的心路》为题，忆写自己走过的心路历程，基本解决了枯燥的问题。一年以后，就可以心想、眼看、手动“一条龙”地操作，持之以恒，完全自如地盲打了。

厨艺，或者说饮食文化，也是我学习的知识之一。单身时，吃母亲做的饭，吃食堂，除在连队帮厨包包子、饺子，不会做饭。结婚成家，就要生火做饭，妻新玲下班做完晚饭，又为我准备第二天的，我只开炉、洗菜打下手。实在于心不忍，就主动学。第一次熬粥，冷水中下苞谷糁；和面水多，团不到一起。经妻指导，坚持不渝，大有长进。跟着，常下厨掌勺，擀面、揉馍，切、配、炒菜，在外就餐也留心做法，手艺终于超妻。在每人供应四两食油的年代，女儿表扬我炒的菜比妈妈炒的好吃，其秘诀是作料的调配。这不光减少了妻之辛劳，自己更不会饿肚子。

在现代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仍在努力学习网络知识、信息知识，我还在梦想着上学。

1998新城广场3.15活动

六、敬 业

打记事起，心田被逐渐耕耘着：歌曲“时刻准备着，做共产主义接班人”、“社会主义好”；听人说《三国》道《聊斋》中关羽的义、狐精的情；《三字经》中“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朱子格言》中“清早即起，洒扫庭厨”、二十四孝故事等等，都留下了“近朱者赤”的印记。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三载年馑，淳厚民风，绿色乡情，将“翻身不忘共产党，幸福全靠毛主席”、“社会主义好，毛主席亲”扎根心底，朴素的感情视党为再生父母，终生视乡邻为亲人，以己饥己溺之心，十分同情并想责无旁贷的解除他们一点难怅。

1964年读毛泽东主席的《为人民服务》，是青少年时期第一次接触政治读物，被深深吸引和感动，继而学习老人家的其它著作，被那生动的语言、浅显而深邃的道理、信手拈来、栩栩如生的典故所打动。雷锋、焦裕禄等共产党人的故事更是触动着灵魂。在田间地头向乡亲们宣读他们的事迹，涕泪交流，世界观逐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崇拜毛主席，敬仰共产党，决心做张思德、雷锋、焦裕禄那样的人，随之申请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国共产党，想一辈子为人民的利益而奋斗，此身跟定党奔社会主义。

入了党,发誓要成为党万年常青的健康细胞，做人讲良心，做党员讲党性，党抚育了我，给予了我，老百姓养活着我，同志们支持着我，我就要回报党，回报人民，回报同志们。几十年来将本职工作当作党的事业的一分子，兢兢业业,经常加班加点,甚至带病工作,始终以在本职工作岗位上为实现共产主义大厦增添砖瓦的信念鼓舞着，努力着。

青壮年时期，雄心萌动，热血沸腾，工作至上，事业图成，一心报国，神圣之至。三十而至，觉得三十而立，立亦不立，是立也。立者，自给、自足、自食其力；立者，自学、自练、自强不息；立者，会艺，懂理，苦身修心。自1961年任人民公社生产队会计，到部队提干；从1971年调入省军区机关，到党委办公室负责；从转业省委，到做顾委办公厅秘书处长，身处宦境，远远难及“三十功名尘与土”的境界，名、利与生活同在，却不受其奴役,不争亦不拒。塌下心来琢磨事，扑下身子干工作。不好高骛远，追求实际中的最佳。目标已定，奋斗不已，走自己的路，任人评说；上下进退，顺其自然，不奉迎，不溜须，更不送礼走门子；一切知足，其乐融融。有朋友批评：住在陕西“中南海”，白白浪费了“资源”！正如家乡俗语：“天上下乌纱，头要伸出去”，从房子里不出去，即使天上下乌纱帽，也戴不到你头上！可咱偏偏就是这种坐在房子里不出去的人，不给不要，不叫不到。友问悔否，答：偶尔有想法，后悔从未有。乌纱帽叠叠高，合适的只一顶。帽子大小，只有头知道。只要头感觉舒服了，就说明帽子是合适的。其实，乌纱帽的大小，也应该只有头知道。戏剧里戴乌纱帽者，大帽小脑袋，短身长袍子，即是小丑。只不过在现实里，乌纱帽是无形的，即就是小丑碎萨（小头）戴再大的乌纱帽，也不显其丑，反觉荣耀，为了追求更大的乌纱帽，绞尽脑汁的挖掘各种“资源”！

可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思想意识的潜在作用，知足常乐，随遇而安，诚贯金石，与人为善，淡漠仕途，事业为重，是支撑人生的支柱，是安身立命的根基。对于务农，从无自卑之感，也无“跳龙门”的念头。县税务和供销部门曾于1964、1965年先后两次调去工作，生产队父老执意留任会计，心如止水；1966年初推荐军属上平凉师范学校，大队党支部通过入党并报公社党委审批，都被“文革”搅黄，好事不再，从无悔意。

在陕西省军区司令部办公室、党委办公室工作近十五年，心想、口叙、手干的，全是公家的活。尤其是在党委办公室的六年里，一切就是工作，工作成了生命，成了生活，成了快乐。母亲1979年病重病危一年，一天都没有服侍，三周年忌日难以脱身，此时此刻才体会到忠孝难两全的心境。至今自责自谴。1975年10月17日深夜，妻新玲临产，我在省军区值班室值班，她挺着大肚子，从一号院走了千米喊我，立即送到省军区三分院妇产科住下，我又回到工作岗位，利用早饭之机熬了稀粥，请战友王博学送去，下班后去医院时，妻早已顺利生产，当时只是觉得有一点对不起，越是年长越觉得愧疚。现在听到女儿批评“傻”，心里蛮滋润。这辈子，始终觉得公事为大，再小也是大事，私事为小，再大也是小事。女儿上小学时，患黄疸型肝炎住院，妻新玲打电话，我周末从咸阳回家，周一依然去上班，妻再埋怨，还是雷打不动。

追求事业，无论顺境逆境，始终保持良好心态。自知宦海沉浮，理当如此。处于顺境，告诫自己勿得意忘形，加紧尾巴做人；遇到逆境，鼓励自己乐观向上，走自己的路，让人去说吧！在省军区党委办公室负责，可以说在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心里始终颤颤巍巍，真个是谨小慎微，眼睛从未长在头顶，不仅对省军区首长尊重，对司、政、后首长尊重，对处长和参谋干事助理员战士同样尊重。换来了“党办与司政后的关系是最好的时期”的评语。所以，1984年初省军区领导班子换届，老首长全退，为使工作有机衔接，留我在党办继续负责。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陋习，思想上准备承受逆境。第一次党委常委会议学习中纪委印发的革命导师关于廉洁的论述，政治部新主任张爱民要组织处以常委会的名义书面通知常委。而以往常委会议，都由党委书记交待我口头通知。处长范景找我商量，说处里从没有承办过这类事情，要我协调。我如实相告：省军区设常委不以常委会名义行文，更无常委会印章，一定要以常委会的名义行文，只好加盖党委的印章。处长赶紧报告张爱民，直到下午快下班仍未找着，那个时候既没有传呼机也没有手机，没有办法联系，无奈，由我请示军区首长，党委书记王兰江政委不在办公室，就给在家的冀廷壁司令报告，司令笑道：一共六个常委，四个同桌吃饭，都知道开会，只需给其他两人说一声，发什么书面通知！处长第二天报告张爱民受了批评，他立即告知我，我即刻先电话、继当面向张主动承担责任，此人脸拉得长长的，阴阴地憋出一句话：“以后，我定的事报告我！”这件事使我感到新班子是否不信任，或者应该主动提出离开党办。会后直接向王兰江政委说出心事。政委说：新老班子交接时介绍你情况熟，与司政后三部关系融洽，机关影响很好，我们信任。未成想心胸狭隘的张爱民记恨在心，视为异己，欲除方快。他乘总政决定给干部补习中学文化之机，多次说服司令、政委，让只有小学底子的我离开“党办”到干部文化学校学习，直到开学前一天，首长才吐了口。我用了一天时间，详细介绍、交接工作，包括程序、方法和体会，无一保留地交给接替的郑治全，去学校潜心读书。一年期间，既没有给王兰江政委和冀廷壁司令“汇报”，以求保持或者升高感情“温度”，也没有向老首长蔡长元政委和孙洪道司令“活动”，谋取庇护。即将毕业时，张爱民以我在基层未任过职为理由，提出到武装部任职锻炼的议案。司令、政委在常委会上问本人是否愿去？干部处汇报的同志报以沉默。当时的同事、好友褚国华参加此次会议记录工作后，骑自行车到北关省军区干部文化学校报信，建议我找司令、政委申述继续留下。表示感谢之后，坚定离开是非之地的决心。省军区干部文化学校因学习成绩优异，按规定给我与其他几位营连职干部评报三等功。又是张爱民以我是团职要高标准为说辞，改报嘉奖请省军区党委批准。考试成绩全校第一，是真米实曲不是作弊的虚绩，这标准再无可比，显然是狭隘报复，我仍然十分知足，更为学到了知识而兴奋。从学校回到机关，即整理、带离私人在党委办公室的物品，辞别司令、政委，赴任咸阳，沉下心来，熟悉情况，扎进工作，钻研自己的事业。

　　1993年9月，省委组织部安排到省工商局。决心在追求事业的最后一站，奋力一搏，划上无憾的句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法律书，对评选先进，推荐提拔，均心淡如水，心止如水，痴迷工作，懒于交际，无论在那个岗位上，心平如镜地潜心钻研业务，奋力推动行政执法工作。受命主持法制处，全省工商行政管理法制建设处于起步阶段，市县工商局很少单设法制机构。那时，工商局属于各级地方党委和政府领导，上级工商部门进行业务指导。就与刘勇信等同事集思广益，采取“五路进军”的办法：一是大讲法制建设是“龙头”，强化法制工作的地位；二是“求神拜佛”凑经费，由办会工商局、参会人员和省工商局各拿一点钱，在关中、陕南、陕北四次召开片会，推广经验，解决如何做的问题；三是严格推行查案、审核、审定三权分离，加强执法监督检查，促进法制机构和制度建设；四是普及法制理论培训，提高法制基础知识水平；五是开展评选法制工作先进单位活动，将法制工作纳入年终目标责任制考核，评选先进时实行法制工作一票否决制，推动各级工商局领导重视法制建设。而且非常较真。1994年组织省工商局机关行政处罚程序全员培训，老战友秦仕堂因工作商量能不能请假，当即答复“肯定不行”，一点面子不给，现在想来脑子咋就一根筋呢。因此，全省工商行政管理法制建设在较短时间走在了全国工商系统的前列，当时的国家工商局主管局长批示向全国转发我起草的陕西工商行政管理法制工作总结，并刊登在《工商行政管理》杂志上。
　　1997年8月初调任公平交易局之际，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初创，法律法规政策制度不够完善，不正当竞争行为多多，影响社会经济的突发事件频频。首当其冲的是传销。在全国各地，因为传销引发了上访闹事堵路等诸多社会治安事件，国务院不得不在1998年作出了停止一切传销活动的决定。当时，从我和省工商局绝大多数同志到相关厅局和省政府领导，对传销都不甚了了，更无法规可依，仅有国家工商局制定的规章《传销管理办法》。赵德全副省长主持专题研究解决传销问题，首先让省工商局给与会的同志介绍啥叫单层次和多层次传销，啥叫老鼠会和宝塔式传销，什么是合法的，什么是违法的。在这样的大势下，我的“遭遇战”连连，只得边迎战，边观察，边思考，边制定方案。到任不几天，省政府信访办公室通知去接待上访传销员。立即吃透《传销管理办法》，召集已下班的全体人员会议，明确法律规定，统一思想认识，强调组织纪律。带员到人头攒动、嚷嚷哄哄的信访办，要求传销员按公司推举两名代表，其他人员散去，否则不予对话。耐心听取意见后，详细讲述了法规规定，指出参与非法传销、聚众集会应承担的法律责任，解决与传销公司经济纠纷的合法途径。就这样一次次的缓解紧张局势，也是无奈之举。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减少传销员的损失，赵德全副省长责令传销公司哪怕砸锅卖铁都要给传销员退钱，要求冻结传销公司的帐户、存款。而工商行政管理等行政执法机关和银行无权，公检法因未涉及刑事违法而无法作为，只能由省工商局提出涉嫌违法传销公司名单，以省政府清理整顿传销领导小组办公室名义通知省人民银行，再由省人民银行通知相关商业银行执行。几十家传销公司，冻结的银行存款寥寥几十万元。眼看发财梦破灭，投资付之东流，红了眼的传销员只能使出堵政府门、堵省党代会和人代会代表驻地的招数。迫使省长在午夜召集省工商局领导商讨对策。工商局以公平交易局为主，组织执法小组，进驻传销公司，监督清理债务，能退多少退多少。在这样被动的情势下，一直战斗到1999年初，并且不断思考着变为主动。一是在组织查处公用企业强制交易等违法行为方面，寻求突破。电煤水气电信等企业，具有独占地位，又是国有性质，对查处其不正当竞争行为，不屑一顾，执法人员颇感怵头。便在集结执法合力上下功夫，及时总结推广了渭南市工商局的经验。该局闽忠孝局长亲自组织，全市系统统一行动，派遣县级工商局公平交易执法人员以市局名义异地检查，在很短时间内查处了一大批老大难案件，公用企业也转变了不认和阻挡工商执法的态度，进入难、取证难、处罚难的局面大为改观。全省工商系统借鉴后，打开了执法办案新局面。上报国家工商局，得到肯定，在井冈山会议上介绍给全国工商系统。二是收集有关法律法规，归纳为《关于反不正当竞争的若干问题》、《对投机倒把行为实施行政处罚的若干问题》，为基层执法提供具体和便于查找的法律依据。三是组织评选公平交易执法先进单位活动，由获奖单位给予公平交易执法人员一个月工资的奖励，鼓舞士气。四是积极支持基层执法办案。凡是市县局求援的，全力以赴。商洛市局查处几辆涉嫌贩私吉普车，闽智民局长电话请求派员指导。两度派出数名同事，与商洛市局公平交易分局张戈局长等一起扎实了证据，顺利执行了没收的处罚决定。
　　

　　到新设立的消费者权益保护处负责，亲身感受消费者维权的艰辛，提出“为消费者忧而忧，为消费者乐而乐”，将自己手机号码在省工商局12315自动申诉服务平台上公布于众，抓住12315和食品安全两个社会关注的热点，从制度和机制建设入手，为个体和群体消费者维权服务。在调查研究、借鉴他人做法的基础上，组织草拟了《12315消费者申诉举报工作规范》以及食品安全监管《责任制》等十四项制度，尤其对一万四千字的《规范》和《食品安全行政执法五项制度》、《食品经营者七项自律制度》，亲自动脑动手草拟，逐字逐句修定反复修补，尽量吸纳新的规定。如12315受理申诉举报原则中，将举证倒置规定具体化：“对消费者造成损害的产品质量缺陷或服务中存在的具体损害原因，消费者能够提供证据的可提供证据，消费者不能提供证据的由相关的经营者举证”。《食品安全监管责任制》明确规定“各级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负责辖区食品流通环节的质量监管”，解决了监管职责和监管区域不清的争论问题。五项行政执法制度和七项自律制度，重点对食品经营主体准入、不合格食品退市、食品安全信息公示、食品经营者对上市食品质量自行检测等，作出了详细规定，促使食品安全工作走向制度化和规范化。
　　为了指导消费者维权，以“乐而乐”的笔名，发表了《为消费者维权申诉“指路”》、《消费维权申诉需要注意的主要事项》、《“三包”期内修理,折旧费如何收取》等文章。遇有个体消费者申诉，积极组织并亲自协调处理。2003年“3·15”过后不久，为一位电话申诉的消费者三次换手机“死机”问题，与武清前后四天花去近20个工作小时和几十元手机话费，终得到他满意的结果，时近13点，其过意不去邀请共进午餐，婉言谢绝。2004年大年初三临晨三点，手机铃声惊醒了酣睡中的我，北京来陕消费者为不能按照经营者承诺饮用奖励的几瓶啤酒，出言不逊地批评西安的消费环境极差。站在消费者的立场和维护陕西形象着想，耐心听他带有火药味的倾诉，诚恳地解释“12315”不可能出现场“立即解决”的原因，使其释然，转怒为乐，我也消除了被打扰的不快！
　　临近退休，想着拿起dv和相机，在论坛博客上继续笔耕，做些有助于社会的公益之事。

七、敬仰怀念

在部队工作二十个年头，亲身感受到一大批老红军、老八路、以及解放初期、六十年代参加革命的老前辈，一心为公、肝胆相照、智慧果敢、光明磊落、艰苦朴素、关怀下属的品行和作风，成为我心目中国共产党人的光辉典范。他们以及与他们同样的大批共产党人，创造了一代优良风气，成为党和国家的擎天之柱，更成为自己人生的方向坐标！

老连长李全贵青春岁月

　　李全贵，我的连长、营长，老八路，老革命，老领导，老兄长，老正统。十二三岁参加解放军，小小年纪，正是玩耍的稚龄，就扛起钢枪，投身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经受枪林弹雨的考验，见证着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历史，是名副其实的老资格。长我一十三岁，是实实在在的老兄长，也是我人生旅途中的重要领路人。1968年2月他将我领进解放军大学校，到1971年3月，在他倾尽心力的调教下，夯实了军人的基础。此后，虽然不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却一如既往地始终关心着我的一切。身分两处，心实贴近，他的形象牢牢地装在我的心里。他有一个不俗的雅号——二杆子：死神、邪气、艰难、困苦、权势，无所畏惧，正气浩然，有时似乎不近人情，有违世故，这正是闪闪发光的党和军队的光荣传统，是中华民族为人处世的光明正道，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因此，感染和影响了一个团队风清气正，众多的老战友老部下，积聚在他的周围，情结义连，时跨两个世纪，数十年久盛不衰。按照农村的习俗，甲午年已届八十，脸上不显耄耋神色，谁也看不出，他在和平年代经历了体内的“血雨腥风”，终于战胜了死神，站到了命运的新高地，浑身更透出年轻的英气，生命之树必定常青。

（老指导员申立华风华正茂）

申立华，我的指导员，自1968—1993年去世，始终是好领导、好战友、好邻居、好兄弟，是我人生的重要领航人和扶梯，从送入陕西日报社学习、担任连队文书、到提拔干部、举荐到省军区工作，一路都有他的扶助。他生长于宁夏黄河之滨，受母亲河的陶冶，宽广的胸襟产生了强有力地向心力凝聚力，1962年入伍，资历虽浅，与李全贵老连长搭档，与比他早入伍六、七年的连、排长共事，相互尊重，默契配合，连队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领导集体。中等个头，目光聪慧，腰板挺括，讲话干脆，处事干练，作风朴实而泼辣，待人真诚而热情，带部队严格而活跃，连队经得起摔打，经得起考验，在向阳公司守卫、商洛收缴武器和支农，西安化校、三爻村陕西独立师教导大队驻守训练；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在山乡农村和野营拉练的路上，队伍的作风过硬，有很强的战斗力，1970年被省军区选为警卫连。精心培育，提拔的干部在直属营首屈一指，以蓝田籍战士为最，有不愧为英才者。他不顾身患肝炎，一心扑在连队建设上，最终被肝硬化夺取了生命，才刚刚五十岁！时时感到十分惋惜痛惜！
陕西省军区参谋长李玉智，是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洗礼的儒将，一米八左右的伟岸身躯，岁月的沧桑依然遮不住英俊的面容。1970年3月至1978年有幸在他的领导下做司令部办公室秘书。一个是知识渊博、年逾五旬的高级干部和首长，一个是二十来岁、带着稚气边干边学的小秘书，在密切的工作接触中，他给他传播知识，讲机关工作的特点，讲秘书工作的要领，讲文章结构、遣词造句，而且一个标点一个标点的教，并循循善诱：“俗话说，‘别人的婆娘，自己的文章’，是说一些人舍不得改自己的作品。文章不怕改，反而会越改越好”。到家里送文件，碰到他就着黄豆、咸菜吃夫人韩冷用崭新的铁锹烤膜片，夫妇二人热情地邀请同吃。这就很快拉近了与将军的距离，密切了上下级关系，心里有的只是对高级将领的崇敬。他领导着几百人的精英团队，尤其是他的八九名副职，不是老红军就是老八路，即就是许多处级干部，同样是八路军出身，都是从战火中拼打出来的英雄良将，个个一身本事，人人浑身是胆，还要上对二三十个正副司令正副政委，加之，文化大革命，将本已复杂的军事与政治关系、部门与部门的关系、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弄得更加繁复纷杂。既要准备打仗，又要批判单纯军事观点；既要开展司令部各项工作，又要突出政治，联系日常工作揭发批判资产阶级军事路线或者极左、极右路线；清理“5.16”分子、清理与林彪、“四人帮”有关系的人与事等等，稍有不慎，就要挨批。历经大风大浪的将军，无论心里如何煎熬，无论狂风暴雨如何发飙，都稳稳的驾驭着指挥舵手，充分展示了丰富经验和卓越才能，展现了团结和包容的宽阔胸怀和人格魅力，伟岸形象一直矗立在我的心里。只是在清查与“四人帮”有关联的人与事时，十分幼稚的我，一度误解了他的慎重，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经验的积累，越来越敬佩，越来越思念。
　　1979年4月的一天，省军区党委办公室负责人、政治部组织处副处长齐永禄找去谈话：党委常委决定调你担任党委秘书兼蔡（长元）政委的秘书。听后十分突然。平时仅仅送他转呈军区首长审批文件，无私人交往，了解甚少，只见他个头一米七，身上的绿军装不是那么笔挺，军帽沿有时渗出犬牙状的头油，说话语气平和且面露笑容。他说，你在“清查办”工作，坚持原则，实事求是，对某政委、某副司令员的问题站出来说公道话，充分体现了政治品质和思想品质，所以，我推荐了你，党委常委相信你。话说到此，只好于“五.一”过后的第二天正式上任，与司令员胡炳云的秘书王兴盛、第二政委袁克服的秘书朱梅生一起共事，在齐永禄副处长的领导下工作。虽是上下级关系，他布置工作从来不是命令式，总是详细说明事由，进行讨论，听取我的见解，我也十分坦诚地谈一己之见，甚至枉评他的主张，他毫不在意，争论过后感情愈加，慢慢地形成了无话不说的同志加兄弟的关系。他十分敬业，经验丰富，在领导身边工作，从不假以词色，毫无谄媚之意，向首长反映情况一是一二是二，常委会议讨论干部任免，听到不实之词，立即直言，置顶头上司——政治部领导和干部处可能对己印象不良而耽搁前程于不顾。这也传染给了我，他提拔为司令部政治处主任离开党办后，他的声音变成了我的声音。此后虽不在一起共事，总是心心相印，相互关心。他听到我要转业的消息，甚感惋惜，报告并陪同蔡政委攀登五楼我的家中，设法挽回。他的耿直引起政治部领导的不快，虽然正处壮年，却从铜川市军分区政委的位置上赋闲于家，我为之不平！他心情压抑，加之高血压，最终以脑溢血不治而亡，年仅五十，我为之痛惜！！书写“浩然正气”为他送行。

北京探视老首长

（蔡长元政委与夫人林若青儿子小心）

齐永禄处长带我见蔡长元政委。首长四川口音，声音洪亮，中等个头，双目炯炯，思维清晰，行动敏捷。接触多了，看他政治敏锐，光明正大，公道正派，胸怀宽广，经验丰富，作风民主，勤奋工作，为人率真。首长一上任，接手继续平反“文革”冤假错案、处理“文革”犯错误的人和事。对前者，凡是有反映的，一律立即平反。对后者，持慎重态度，对处理意见听一次不行，还要听本人的意见，还要做意见比较相左领导的工作，并且不急于定案，让时间淡化恩怨，准确作出结论。政委从野战部队来，许多老军区的人按常理猜想，他不会重用老人。1982年和1983年，政委主持大批调整省军区机关和军分区、武装部、独立团领导班子，提拔的都是省军区的老人，而且越级提拔的不少，省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刘志忠、韩金生、政治部副主任王毅、丁怀斌、后勤部政委邢庆尧等都是从正团职直接提拔为正师职，没见从野战军他的老部队调任什么人。管理处长项宝成在机关反映良好，首长也满意，提拔似是必然，不知何故未将其列入提拔名单。政委准备去兰州军区党委汇报省军区党委常委关于师团班子配备意见。提醒后，他说疏忽了，征询了我的意见，从兰州回来，管理处长任后勤部副部长。政委非常注意军队与地方的关系，非常尊重省委对军队的领导，每次常委会后，都由我以简报的形式，将会议内容呈报省委第一书记兼省军区党委第一书记、第一政委马文瑞。政委待人处事，既有“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之处，又有不同于常人的政治家胸襟。1983年某日，政委收到一封匿名信，内容是妻与后勤部某某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该某某是后勤部某处副处长人选，平时与政委妻工作接触多，为人正直本分，从不主动向领导献殷勤，更未通过首长家属捞好处，男女关系没有不良历史和传闻。便多次向首长进言：匿名信意在阻止、排斥竞争对手。加上齐永禄处长和政治部常主任多次解释，终得化解。被反映的人得以提拔为副团，也未深追写信人。政委是工农出身的老革命，红军长征时成为“红小鬼”，在战火里锤炼成军队的高级将领，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文化大革命前任66军政委，“文革”中被休息，粉碎“四人帮”后，1979年1月至1983年5月出任陕西省军区政委，虽然文化底子不厚，可实践经验丰富，虑事非常周密，处理问题智慧果断，既有坚定的原则性，对工作高标准严要求，又非常重情重义，极富人情味。我的工作，只要他不满意，不分场合地点，不讲方式方法，“炮弹冰雹”似的砸来。事后晓得批评错了，就会道歉。我与他同楼层办公，常来拉拉家常，言语风趣，有时笑如顽童，怡然忘记大小，常委会上有时也与其他首长玩笑。我转业时，他已卸职省军区政委，在老处长齐永禄陪同下，冒着酷暑，摇着大蒲扇，登上五楼家中，气仍喘，汗未擦，就问原因，说调动，谋安置。我执意安居乐业。他给省委领导推介安置，我就到了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为白老文华服务。1980年初，我随政委参加兰州军区党委常委扩大会议，蓝田人冯跟年看望老乡。自我介绍是兰州军区副政委梁仁介的秘书，家属临潼人，是独生女。为照顾岳父母，要求回陕，在就近武装部安排工作。兰州军区干部部与陕西省军区干部处联系，答复可以在渭南北部某县安排。我在几天接触中感到冯是老实人，即主动报告政委，并建议安排到组织处。政委允准，给政治部传达了首长意见。跟年在省军区政治部和后勤部供职，一家回到了故乡。
　　蔡政委1984年12月进京安置，任海军顾问，1988年转任国防科工委顾问，我1988年出差去看过一次，老首长还是那样精神矍铄。1995年某日突然在《陕西日报》上看到他12月3日在北京逝世的消息，惊愕痛悼！惋惜之至！感到于公于私都是极大的损失！心中永远怀念，几次梦里相见。
2011年1月26日凌晨一梦，甚是奇怪：
不知如何得一奇石，大如鸵鸟蛋，手握露出十多公分，状如橄榄球，表面呈铁黑色，均匀的分布着相连的菱形，菱形四角微微凸起，极像梅花参的齿，呈白色。
又似乎从一座园子里走出。园子土墙圈围，有一柴门，木面已现历史之色，土墙柴门显得历经风雨的沧桑。
园外有较宽阔的土路，路面凹槽形状，且坑坑洼洼，靠园墙散乱的堆积着麦草，并零零落落撒在路上。
出园蓦然得遇老首长，心中非常惊喜，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一直思念着，不意在此地相会，乡野陌路，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令人神情格外清爽。
　　老首长亦是喜形于色。
老首长依然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红光满面，声音洪亮，一身银灰色便装，步履轻盈矫健，依然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军人气质。
我也是便装，仍然施以行进中的军礼，他扬手示意还礼。
我从兜里掏出那块奇石给他看。陡然就出现了一座奇石山在面前。这石山好似桂林的石山四坡壁立峭峻，又好像是鬼斧神工的钟乳石山，又好像是泥石流形成的料浆石迭起的石山，总是我没有见过的的奇石山。
老首长接过我递过去的奇石，即刻在奇石山上一一比对，比对这奇石表面的形状、色泽、纹理等，从不同角度细细审度，虽然一声不吭，显然非常在行。
这奇石山似乎是突然间拔地而起，或者是从天飘忽所至。而这块奇石也转瞬之间自我蜕变，似乎没有了菱形，褪去了黑色，身上有了不规则的纹路，有了浅浅的凹凸不平的沟槽，长出来极像乌龟状的头。这头竟然是活的，竟然是蛇头，伸出几公分，无所顾忌的审视着一切，左右晃悠，怡然自得。
　　我却有了一点后怕，它是装在我的兜里的啊，却浑然不知！
　　此时，听到了妻的咳嗽声，梦也戛然而止。
　　想想真奇：
　　一是奇梦，我没有收藏奇石的雅趣，也没有奇石，室内只有一块压菜石，竟然梦见了奇石；梦见了久违了的奇石鉴赏家的老首长；老首长活着已是近百岁之人，依然保持着30多年前的举止形态，而且都是真真实实的。
　　二是奇人。老首长逝世已十多年了，梦见他音容笑貌如生。更奇的是，他一个少年即入军旅的老红军，一辈子摸枪杆子的老政治工作者，竟然成为奇石鉴赏的行家里手。
　　三是奇遇。乡村土园土墙土路，是我生长的环境，故乡常常魂牵梦萦，梦游故园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想不到在此就见到了老首长。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首长的形象是刻在了心里的，他是永远的怀念。梦见他，当是自然而然的。只是他成为奇石鉴赏家，是难以想象的。可能是他在九天之上，以他的聪慧，老有所学，学有所成吧！只是我从没想奇石，却梦见了奇石，可能是为了见到老首长之故吧。
　　愿老人家九天安详，遨游苍穹！
　　遂以《奇梦奇人奇石》记之。

1959年10月

周恩来总理和贺龙元帅接见

参加国庆十周年大典阅兵式的

解放军各军兵种代表。

中为白文华

1986.10.10

省顾委副主任白文华（左四）陪同

广西省委原书记乔晓光（右四）

于宜川瓦子街烈士纪念碑

（未转业即以秘书职责首次随白老出差）

1986.11.18白文华

与宝鸡市委书记卜克义副书记赵文举

19881023省委东院九号楼

白文华和工作人员

（左起宫纯文 骆天准 白文华

其孙汤圆 夫人耿玉婷 其孙亮亮

朱继信 南新华 魏安民）

　　典范在心，影响人生，在风清气正的环境中，我的心心念念，出言践诺，惜情重义，亲友受困，倾力襄助。
家乡的父老乡亲、同学、战友都是梦中的思念。求医、求学、打工等，能帮就帮。朱店东关贾沟村从不认识的一个孩子患先天性心室缺损。其家境贫寒，带钱不多，妻新玲在家里安排食宿，我到四军大找医生安排住院、手术，托人让孩子父亲在建设工地打工，找四军大一附院院长减免了部分医疗费。
对德高才俊的老处长王毅、齐永禄，以及其他的一般干部甚至团、师级领导，主动或者应求，向蔡政委和孙司令员、主管干部的陈效真副政委、第一副司令员徐立树、第一副政委吴恒声等首长，“上天言好事”。但言不过实，言不苟利，邪念不生，污垢不藏，清清白白，绝一丝一缕之念。
对相识或不相识的同志的求助，出主意，勤周旋，促成好事。刘意如在工程兵撤销时，想调省军区。立即为其设想，介绍去兰州面见参加会议的新任省军区政治部主任和副主任、老处长王毅，面见干部处长，并让带上其写作的公文和通信报道。经共同努力，他终于如愿以偿。张耀兴在省军区机关任职不称心，1981年一段时间，常来诉苦求助。便先后给省军区参谋长、司令员、主任、西安军分区司令员樊培山疏通，助他先调省军区司令部后调西安军分区。
　　对落难之人，心生怜悯，给予力所能及的援手。粉碎“四人帮”后，中央办公厅副主任、中央警卫局局长武建华下任陕西省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文化大革命中落难的咸阳军分区第二政委杨德中复职赴京接任。据兰州军区首长内部通气：武在真理标准问题讨论和批评华国锋“两个凡是”时，有严重的政治错误。但是，武建华同志多次书面要求作出政治结论，并到北京申诉，无人理睬，背后却说此人不能用。想着这是哪家的做派！武建华同志是逐级上报书面申诉的。他送我呈请省军区党委批转兰州军区党委上报总政和中央办公厅。我非常同情，很赞同他的做法。“文革”中有多少人遭受不白之冤无处申辩。不能一方面纠正“文革”错误，一方面重复“文革”错误。就积极建议蔡长元政委批准上报了武主任的申诉书。武到办公室，耐心听他倾诉，尽量给予宽慰。
　　在省工商局，对颇有才华和前途的年轻同事鼓励、引导，甚至对他们的言谈举止、生活习惯，以我的标准“修剪”，偶遇“不恭”，一笑过之。他们走上领导岗位，心中为之高兴。

八、傲 视

经近三十多年历练的心、眼，恰同愣头小伙闯江湖，自诩洞察江湖险恶，实则易察人之五官异同，难读其心潮之汹涌。与同志、朋友、亲戚交往，坚持心气相投者心交，酒肉之徒面交，奸诈之徒绝交，待人处世常常无害人之心亦无防人之意，心、口同一，脸显心志，时遇曲折、坎坷，终难“悔改”。
从1971年3月调省军区工作，对“极左思潮”多次萌发无悔的冲动，公开提出不同意见，冲撞领导。
那是个政治色彩覆盖一切的时期，不能说出恭也被看做政治，而大事小情的的确确都与政治挂钩，特别是“左视眼”，动不动上纲上线，抡起政治大棒横行无忌，天空中弥漫着政治的风雨雷电，谁都不知道何时会被政治的霉雨侵淫，受到政治的雷电闪击。
当时，粮食定量，机关每人每天1斤1两半，20几岁的小伙子根本吃不饱。省军区北关农场夏收后，给每人补助50斤面粉。家在富平农村的一位战友，宁可自己饿肚子，送给了母亲和妹妹。司令部办公室一“左视眼”找其谈话：小麦种在那里？ 答：种在农村。问：把面粉送到农村，是物资倒流，违反了经济规律，破坏了经济秩序！战友对这种小儿科的理论不屑一顾，扭头就走。大失尊严的领导，召开党小组会议“帮助”，谓为“骄傲自满，目无领导”。我想，面粉分给个人，是在食堂换成饭票添补自己的不足，还是送家人送战友送亲戚乐善好施，除了倒进垃圾中的疯狂之举，咋样处置都循规蹈矩，情通理顺，怎么着也与“违反”“破坏”毫不相干。说到“物资倒流”，国家把国库里的粮食供应给饥民，救济救急救命，难道国家自个也在“违反”“破坏”？难道眼巴巴看着农民变成饿殍？我支持战友，得罪了领导。
司令部办公室陈秘书，1964年入伍前在湖北老家由父母包办结婚，感情不睦，极想离婚，慑于“喜新厌旧”的政治压力，不敢离；领导出于“器重”、“爱护”，也不准离。而正当青春期又风流倜傥的他，偏偏承担内事外事接待工作，自然与宾馆女服务员接触甚多，就同其中一位发生了越轨行为。被发配到富县支农期间，又与北京女知青发生了同样的行为。“左视眼”怒其不给领导长脸，多次组织党小组会议批判“帮助”，扣上“资产阶级蜕化变质分子”等等足以压死人的政治帽子。最终从轻给予党内处分、复员回乡。听说即无所顾忌地离了婚，返回富县，接那位知青结为连理。
该同事的行为应受鞭挞，但是，过去视为掌上宝，翻手压在五指山！领导为求自保，撇清干系的行为，实实诧异。我又一次提出：他过去受重用，现在受批判，但不是敌我矛盾，应当循循善诱，以同志式的善意，讲透错误，讲清道理，不要戴大帽子，以免起逆反心理，不利于挽救。还有一层意思不敢也不好明言：政治的高压态势，以及领导的权威，硬是压制个人的权利，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他偷腥，他是男人啊，即就是和尚也会酒肉穿肠过的，何况没有佛陀定力之凡人！
结局是引火烧身，“左视眼”领导又祭起了“党小组”的魂幡，组织批判的矛头戳向了多嘴的我，政治大棒子劈头盖脸，据理申辩，就是“骄傲自满”，而且，新帐旧账一起算：1972年阑尾术后粘连，痛如绞肠，局部鼓包，坚持边上班边治病，对此良好表现，竟被污为“继续革命思想不强”（“继续革命思想”是毛泽东老人家“文革”思想的核心。“不强”是可以扼杀政治生命的严重问题）；结婚不打家具、不请客吃饭、只用瓜子水果糖招待亲朋好友、并由办公室领导亲自操办婚礼的节俭行为，被污为“不艰苦朴素”，“亲戚朋友送的几条被面子一辈子都用不完”等等。轮番批判，会上会下攻心，会内会外夹击。老秘书许本基个别谈话劝告：年轻人碰钉子有益处，是人生的积累，要我认识错误，虚心接受意见。思想激烈交锋的三天三夜在想，努力工作，诚实做人，坦坦荡荡，正正直直，光明正大提出意见和建议，却为何得不到肯定？实事求是的解剖和申辩，却为何被诬为“骄傲”、“又臭又长的裹脚”？给心里“扎钉子”益在哪里？理在何处？哪里能够讲理？想给参谋长反映，又恐怕触更大的霉头，只有独自默默承受，呼天不应，喊地不灵，象没娘的娃，鼻青脸肿，唯有心里暗暗流血，思想上产生着痛苦，政治上暗问路在何方...... 1979年，在清理历史冤假错案的大气候下，新任办公室主任吴有献主持党小组会宣布予以平反。口头平反没有实质意义，心里总觉吐了口晦气，心情舒畅了。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后，开始了大规模的清查运动。省军区第三政委谷凤鸣和在地方主管政法工作的黄传龙副司令员成为清查的重点对象，成立了由正团职干部牵头的两个四人专案小组负责调查。副司令员专案调查小组由邢庆尧（正团）高启惠（副团）韩安民（正营）和本人（无级别）组成。查证的事实，两人都构不成“严重政治错误”，属于“说错话办错事”的性质。省军区清查办公室主任很不满意，竟然凭借传闻加上想象，口授二人的“严重政治错误”，其中给副司令员定了七条！唯独没有“乌纱帽”又不长记性的多嘴小秘书我沉不住气，几次当场提出这位“清查办”主任讲的不是事实，迫使他在会场给负责清查的省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徐立树打电话，学说我的话，徐副司令员明确表态：小朱意见对! 多亏首长洞察真伪，实事求是，否则，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阶级立场不稳、是非不分等政治路线错误肯定跑不了。倒不是自己觉悟有多高，而是作为一个调查者，凭空捏造没影儿的事，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从良心上讲，有的说没的捏，我做不到，我的老娘一直教我善待他人，祖上从来没害过人。尤其是当时正在平反“文化大革命”冤假错案，我不能重蹈覆辙，成为新的冤假错案的制造者的帮凶，戴上“历史罪人”的帽子。
1997年上任省工商局公平交易局，接手移交已经扣押的8辆涉嫌走私进口轿车案件。经查，该批进口车，有的篡改了车架号，均持西安两个厂的组装手续上户，一个组装厂子虚乌有，而车主从未出面主张权利。案情显然。公平交易局绝大多数同事一致力主依法没收4辆，作为无主财产上缴财政4辆。招致极大压力。内部有人说“扣押时立案程序不完整，就不要按立案处理，从谁那里收的退给谁，对当事人超范围经营问题亦不追究”，并在“三讲”中，匿名罗织所谓错误。我顶住压力，持续向领导陈情，在省局党组会上详细汇报事实与法规规定，极力申述理由，甚至难以控制情绪地驳斥有的领导。局长王东峰几次听汇报，都是打起谙熟的太极拳：“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定性准确，程序合法，实事求是地提出处理意见”，不了了之。当事人则诱之、陷之、恫吓之。面对软硬兼施，不为所动，义正词严的予以回击，明确告知其到省纪委、省检察院、省工商局领导和纪检组举报。同时，向省局党组书面请辞公平交易局长，要求在此案中予以回避，并请省局党组立案审查。胶织三年，2000年8月，省工商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宿景周“经请示省政府领导同意，将8辆车解除暂扣，发还当事人”！（^_^！）《党章》规定“下级服从上级”。既然领导有了明确“指示”，再不照办，哪就不知道下（há）数了！按照程序落实了领导的“指示”。我的工作和生活恢复了清静，更增进了一点社会常识。真可谓活到老、经到老、学到老啊！

九、省（读醒）

依据美篇规定删除

第三辫 归 途

人有来路，必有归途。笑谈人生，淡看生死。

我从农家子弟，成为“九品芝麻官”，完全是靠党的教育、培养、护佑；能在西安省会大都市安身立命，在陕西省党政军领导机关工作，完全是靠党组织的关怀、支持和信任，根本是靠党的好作风、好传统；我享受着人世间最宝贵的亲情，妻子新玲贤惠，女儿朝霞、女婿万一孝顺，此生足矣！2004年9月30日答友人的几句话，就是这种情怀：

吾来泥土乡，享福在盛世，足矣！

世代从农耕，吾今戴纱帽，足矣！

吃住不用愁，妻贤婿女孝，足矣！

近六奔七十，心态老顽童，足矣！

在46岁时以为夕阳无限好，还未近黄昏。深知春风依旧花仍笑，人生岂得常年少，工作坚持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对生死怡然笑谈。

曾经，读晚唐著名诗人杜牧的《清明》，潸然泪下：

少小先考驾鹤去，而立慈母伤别离。

每每思亲悔号啕，朝夕白雪满发际。

随年龄的增长和对世事的认知，产生了新的生死观：

生老病死本寻常，清明节哀泪纷纷。

非是轮回有定数，地球何以载苍生。

烟消魂散随风去，留得正气驱愁云。

清水缅怀净长空，润泽万物更增春。

自1989年白老文华逝世后，对自己的身后事有了想法，写下了《活着的遗嘱》。2002年4月11日和6月12日，岳母和妻姐夫克勇兄先后去世，亲眼目睹貌似敬重亡人而实轻活人，不仅不设身处地体谅并积极想法解决遗属的生活等问题，且增加了十分无聊的负担的现象，更坚定了以下的想法，修正和改订为我的《生死观》，也是我向亲朋好友的告别信：

有朝一日，到了本人病情无力回天并离世之时，希望我的亲人千万做到：

如实告知我病情，千万不要再浪费医疗资源作无谓的治疗。不治是不忍心的，治的目的是善良的。但因此而拖长了病痛的时间，拖累了亲人，那就无异于对我对亲人都是“善良的折磨”，这是不可取的。

该放弃时必须放弃，放弃的最佳方法就是水米不进口，让体内的能量全部消失，让我静静地安睡魂游九天。

气断神息之日，就是火化之时。

不要通知亲友烦累他们，只要帮忙推进火化炉就行了！

不要在家中设灵堂！

不举行告别等仪式！

不要生平评价！

不要放哀乐！要放就放迎宾曲。

不要花圈、挽联！

不要烧冥币，不要摆任何祭奠物品，不要点蜡烛炮仗等等！

不要穿新衣、新鞋。仍然穿仍在穿的服装和鞋袜就行了！

不要保留骨灰！就近选择不污染环境、不给他人留下阴影的地方，或顺流而下，或顺风而飞，或有更科学的方法抛撒，落于树树草草根底，做点养料也是莫大的贡献。

撒骨灰时，千万不要举行任何仪式！

如果器官有用，捐献；遗体有用，捐献给医学教学使用。这样即可以继续发挥点“余热”，也免了火化、撒骨灰之费之累。

不过“七七”，不过一、二、三周年忌日！

总之一句话，不要做无益于亡人的事，更不要做无益于活人的事。

走了就了了。

事后，以此文告知我的亲属：我实践了人生的自然规律，因此，没有必要惊动了！如有亲友问及，也是同样答复。我想，他们一定是理解的。

此后，逢及忌日和清明、寒衣节等节日，都不要祭祀，更不要“送钱”“送衣”。因为，我不相信有神鬼之说。我是希望有的，但事实让我失望。所以，世上本没有的虚妄之事，别信。踏踏实实的生活。

我走以后，大家应破涕为笑。因为，我减轻了地球、社会、家庭的负担。所以，新玲要举行一个家宴小示庆贺，同时也感谢值得一谢的亲友，将我以往的好坏记忆含酒饮下消化于肚中。

我祈祷、期盼亲人们朋友们幸福、安康！

我祈祷、期盼所有人都幸福、安康！

让春天盛开的鲜花，伴随你我他的人生道路，使我们活得更加绚丽多彩！

2004年10月8日（此后多次修补）附文1：

我要多说的是，以上可以概括为一句话：遵从“厚养薄葬”的原则。

对于亡者，过去讲“入土为安”，现在该讲“一化了之”、“一化既安”。类似活着不孝，死了“大孝”的做作，我从来是不齿的。

二千多年前孔老夫子就说：“神鬼之事吾也难明”。

看看庙里的泥胎，那个不是历史上的凡人；再看看茫茫宇宙，天上的玉皇大帝身居何处；再看看地球，阎王老儿的阴曹地府难道生存于滚烫的地核之中？

历史上科技不发达，天宫、地狱对人类是难解之谜，讲天宫、地狱、龙宫犹可理解，当代人再沉迷于鬼神之说，只能说是莫大的悲哀。

面对当下社会种种问题，尤其是宵小之徒得不到法纪和社会道德的惩罚，我幻想，如有传说中公正无私的神仙管管就好了。只可惜神鬼是人们塑造的精神偶像。

为了缅怀故人，寄托哀思，抚慰心灵，送几张纸钱，洒几滴酒水茶水，也是可以理解的。而那些不孝子孙，用大办丧事沽名钓誉，心理极为阴暗，说到底，根本上不是为了亡人，而是为了活人自己。我不信轮回，所以也就轻淡身后的一切，活着充分享受了亲情，走后一切“样子活”都不要做！！包括遗像前“献果”统统都不要。

常言说“人去如灯灭”，其实包含着不信神鬼的道理，就不要悖逆了。

　　我认为，根本在于人的良心是否展现对活人的关顾关爱。

2004年10月9日

附文2：

　　2012年3月30日，看西安新闻网：《西安墓地一平米超两万元，市民直言“死不起”》。其中讲到，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标明产地山西的乌木、黑酸枝木的，分别为8888元、9800元，水晶的11369元。

令人乍舌！

这数字也够“吉祥”，不是“发”，就是“久”，而且是“369往上走”的喻意，竟不知是对亡人还是对活人？！

无非是商人赚钱的噱头！！

人亡——一走了之！

骨灰——一撒了之，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多好啊！

我的骨灰一定要撒，撒之大吉，存之无益！！！

1998.8.16庆贺岳母老娘82寿诞

前排岳母居中重孙绕膝右一王丽媛

后排左起以头像先后为序（前排为先）：

1王克勇2白长民3康明学4白博爱

5何新玲6王晓妩7何玉凤8张娟娟

9王晓英10何桂兰11何伟12朱朝霞

13白亚静14何彩凤15何强16苏琪

17何彩玲18莉莉19王春喜20杨丽

21孙胜利22何孟龙23孙晨

24余志海25余琳娜26朱继信

1991辛未年春节全家福
前排 大姐二孙 母亲
二姐外孙甄方大姐长孙康鹏
二排 何新玲 二姐何彩凤
大姐何桂兰 五姐何彩玲
三排 朱朝霞 大姐次媳莉莉 长媳秀荣
三媳建敏 王晓妩 王晓英
后排 大姐长子康润平 朱继信 二姐夫白长民
大姐夫康明学 五姐夫王克勇
妻兄何孟龙 大姐三儿康小彦

1993春节全家福
新玲因朝霞入伍去成都而伤心未参加
前排左起：何强 甄方 母亲 白斌斌 何伟
后边左起：朱继信 甄方爸 杨丽 白亚庆
四姐何玉凤 白亚娟 大姐何桂兰 苏琪
二姐何彩凤 白亚静 五姐何彩玲 王晓妩
五姐夫王克勇 大姐夫康明学

第四辫 家
——家随时代新 弥久情愈浓
2013.4

序言
寒门
陋室
日子
家需滋润

序 言

在北风呼号天寒地冻的严冬，家，让人尤为渴望。

小时候看《水浒》，风雪山神庙、火烧草料场，林冲的遭遇不寒而栗！
芸芸众生里，奔波人生者在隆冬腊月都急急奔向自己的避风港温暖室，而有人无家可归在朔风中瑟瑟发抖或蜷缩于某个角落，有的流浪汉得到了救助有的却拒绝救助……
千多年前，诗圣杜甫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就憧憬着天下贫寒的人住上坚固宽敞的房子，任凭风雨肆虐，都能欢欢喜喜生活无忧。
遮风挡雨避暑御寒亦防兽防盗，茅草棚、土窑洞、干打垒、土坯房、砖瓦房、平房、楼房都是家。
家是蕴藏亲情爱情、幸福快乐、温馨温暖、安全无虞的宝库。谁不向往，谁不憧憬，谁不依赖！
自古到今，成家立业、安居乐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孜孜不倦的追求。
西汉名将霍去病平定边患军功卓著，汉武帝建造了豪华宅第奖励，他说：匈奴还没有被征服，老百姓依然深受其苦，作为国家高级将领怎么能有家呢？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便成为历代志士仁人忧患国家民族安危的座右铭。

远景堡子近景哥哥的院子

一、寒 门

寒门情深一生暖。

本人没有前辈的雄心壮志，可能比他人具有更为强烈的心愿：有座属于自己的房子。因为多少年里，同母亲寄居于别家的屋里，挤占了他人带去了不便。好在那些年人心纯净，母亲贤惠，与邻里和睦相处，从没遭人白眼。只是当时因全民备战，抵御苏联侵略之际，曾劝哥哥暂时不要盖房子，不管多么幼稚可笑，作为军人，脑子里绷紧了准备打仗这根弦，怕一颗炸弹灰飞烟灭。
自打记事起，我家有一大一小两间一面坡土坯垒砌的房子，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土改”分到财东家下人的住处，坐落于堡子偏僻的角落里，依靠城墙省了后墙。大间约十几平米，临窗一盘大炕占据三分之二的空间，仅留不到两米宽L型的巷巷。小间锅灶案板并一通小炕，连同水缸水桶，被填充的满满当当。土改还分得土地七亩，四家公用一头毛驴的使用权。
据说堡子是明清时期为防土匪而建，雄居于镇街西关南塬，居高临下俯视，街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镇街南倚塬北濒河，天（水）平（凉）路东西贯通其中分为南北两片，两股山溪由南而北入河切成三块，通体观看东西向摆成了一个大大的“丰”字。
镇街自古得交通便利，成为商贸流通枢纽；被土匪贼眼紧盯，也因有油水可捞。因此，财东富商出钱，贫困人家出力，择高筑城建堡。
这样的城堡遗址，在镇子中街和东关的塬上以及邻村普遍存在。可以想见，在冷兵器时代，“高筑墙”守护一方安宁，是多么重要的屏障！
堡子呈不规则长方形，南北长估摸不过千米，东西宽约六七百米。地势南高北低，城内也是由高到低起伏不平，北部呈现落差很大的深坑，构成了外城，约占堡子的四五分之一。城墙很高很厚，顶部还有一人高的女墙，到我们上去玩的年纪，多处已经坍塌了。从城墙上看，东西北三面地势非常险要，外城设两座城门，前门（东门）宽大，进入的坡道陡峭，路面较宽，边临绝壁；后门（西门）较小，上去的通道更为崎岖狭窄，一边是悬崖，仅容单人通行，非常利于防御土匪。听老人讲，每当匪警锣响，连解开缰绳的牲畜都是自个往堡子里跑。
堡子东门坡道入口右侧高台上，伫立着山神庙，供奉的“十佛爷”注视着经过的男男女女，可能好人会得其护佑，恶徒应遭惩罚吧！小时候次次上坡，山神庙必会先入眼目，也生了虔诚之意。
堡子里没有水源，生活极不方便。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除我与贾兴贵两家外，邻居们都拆迁到镇街上去了。
东城门用铁皮包着的约20多公分厚的门扇与门框不见了，部分城墙也被挖去作人畜垫圈土，以前的房基地种粮种菜。城门敞开，野猫野狗野狐黑夜常来光顾，鬼哭狼嚎十分瘆人，父亲去世后愈发害怕。
哥哥参军后，生产队关顾，于1960年前后帮助搬到镇街西关一队，临时安置在同宗麻道子三哥的厨房，不久挪到顺思三婶家一间大房里，同住一院几年，婶子随后夫归籍由我家独住，至我入伍后哥哥另建新院。
堡子老房子拆下的木料旧瓦，盖了生产队的驴苫子（牲口棚），若干年后集体另买旧房以作补偿。哥哥打算新修便来信征求意见。
时势为“苏修”、“美帝”南北夹击，苏联在中苏边界陈兵百万，黑龙江珍宝岛和新疆铁列克提等处小规模开战。神州笼罩战争阴霾，无处不在贯彻落实毛主席最高指示，深挖洞，广积粮。
最终，第三次世界大战没有打起来，哥哥也住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算是定居安乐。

上世纪末，通过镇街的天平路拓宽，包括哥哥家在内的街边房屋拆除。2006年回家，只见残垣断壁与鹤立鸡群的新楼参杂交错，在哥哥的屋院前找不到家门，问讯邻居如同陌路，感慨“相隔十一秋，花甲急急归。同伴皆染霜，笑问客是谁？”半个月里，故乡的所见所闻，寄喻《门前迷路》：

山川披彩秀洛河，城镇涣然迷门旁。
清水惠民越峰巅，坦途助富平山梁。
青壮打工进城去，老者蹒跚下地耪。
果菜共济开新篇，科技创业奔小康。
（二）
座机手机通天下，卫视网络掌乾坤。
安步当车惹讥笑，摩托单车覆灰尘。
古堡巍峨山道旧，街貌突变日渐新。
桃李芬芳栋梁才，庄山欢颜新农村。

（一）

此后，口传、图像、视频，街道的新楼新房逐步替代旧貌。而我的心仍然留在堡子和寄居的旧居里。
在堡子里不经意间会带来惊喜和愁肠。
雨后上城墙，捡拾草丛中硕大的地软；小脚的母亲跪着与我挖地种菜，突然挖出一两个明晃晃的铜钱、几盒红艳艳的万金油；松鼠在空旷的堡子里跳跳蹦蹦，逗得我跟着闪转腾挪追逐，喜悦的心情至今犹存；站在堡子豁口，我竟然比盘旋在镇街上空的鹰鹞还高，幻觉里也生出了翅膀要翱翔了。
一次暴雨倾盆，房檐滴水如注，房内漏雨如线，心中非常恐慌，担心着天和房子一起会塌下来。母亲满脸焦虑的反复念叨着“白雨过去了！白雨过去了！”并把切刀、锅铲扔到门外，以图遏制兴风作怪的妖孽，每每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家养的狗产后死去，丢下了六个嗷嗷待哺的狗娃，按照母亲嘱咐送人，从堡子到镇街，一路洒下了我不舍的泪珠。
到了上学的年龄，随邻家哥哥进校，在堡子里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大人小孩，心中便产生了莫名的怯懦羞涩，恐惧着逃回家再也不去了，直缓过了365天后才踏进了校门。
在寄居的三间大房里，一盘炕，一张案板一台锅灶，一个菜缸两只水桶，一个三斗桌一个门箱（不到一米的正方型，两开门，中间一张横隔板，深不过30公分），看着空空荡荡。冬天，裹上一圈麦草的菜缸与水桶，周围都结着10公分左右的厚冰，而我觉着情感装得满满当当，心里边一辈子暖暖哄哄。
每逢集日，舅舅家姨姨家姑姑家姐姐家等亲戚及其村里的人来看母亲，欢声笑语挤满了房间，无论是带点面、菜、柴或者一声问候，无论是喝口水、吃口饭或者只是歇歇脚，留下的都是温暖。
每逢街上唱戏，亲戚到家里住下看的，解了饥渴看后回去的，出出进进热闹异常，像是街道上过大会家里过小会。
1968年，大姐与外甥富英，从新疆石河子艰难跋涉回家探亲，听到邻居捎话，跑去车站迎接，半路相遇，惊喜得只顾拉着瞅着姐姐，忘了替换驮礼物压弯了腰的外甥。这是隔近十年再见，匆匆相聚几天，盛满姐姐和外甥带来的欢悦，我即参军告别。
姐姐挨饿时期，被迫带着三个孩子，随姐夫远走口外又添了三张嘴，八口之家凭姐夫的工资养家糊口极其艰辛，姐姐种菜、养鸡、拾粮、捡花，缝缝补补勉强度日，还不时接济母亲和妹妹，1976、1995年姐姐来西安看我，带着新棉絮被套等物。迟至2001年，我与妻进疆探视姐姐，40多年未曾见面的姐夫已经辞世，抱憾不已，更没有想到的是，生活已经从地下上天的姐姐家境，仍然是那么令人寒心，从此后多了牵挂也多了温暖。
血脉相连，亲情温暖。

有老娘的家，不管年纪多大，温情暖意更为浓烈，直到母亲辞世，这种感觉愈加明显并强烈的思念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我已经不是孩子，但我非常渴望躺在妈妈的怀抱，享受有妈的温暖。家没有了温暖，即就是鲜花满院，也是黯然失色。

我老来非常庆幸、非常欣喜着有了自己法定的窝。沾了单位集资盖房的光，经过羊拉屎式6年漫长的建筑，和1年依照“实用、简单、明亮”的思路，停停歇歇的装修，终于在成、心宝宝周岁三天后的2009年6月20日，住进了高层楼房，结束了寄人篱下的历史！电梯呜儿的上来呜儿的下去，即使带着东西也心不慌气不短，再不愁过去爬楼梯心跳气喘的比脚步还快，上一个台阶出几口气，一层一层都得缓一缓！
现在城里都住楼房，乡下也在有限的庄基地上向空间发展，老年人感到非常无助，我的一位90高寿的军职离休首长，双腿在战争年代负伤，老来生活不离轮椅，住在京城没有电梯的楼上，想去院子里享受阳光都是奢望。
姐夫志海兄来了却不大喜欢，进出小区和单元都要钥匙扣，说象活在监狱里。妻也向往着农家独院的畅快。几十年前，农村人向往的是城里人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生活，咱住上楼了却又怀旧了。
我生在农村，二十年没有洗过热水澡，汗垢油泥结了痂，夏天在河里打浆水（游泳），一搓一撮泥棍棍。请不要笑话咱脏，祖辈都是庄稼人，面向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时时“接地气”染成土地爷，实在是没条件啊！
过去的农人，延续了传统的耕作方法：耕地用木犁铁铧，牛拽驴拉，没有牲口的只能是“二人抬杠”，再不行，就用铁锨翻，镢头挖。
耕了要磨平。磨是以藤条为纬以木棍为经编织而成，宽有三四十公分，长不到两米。磨地时，由一牛或一驴牵拉，一人站其上，既为重力，又为驾驭拉磨的牲口。
播种小麦，有两种方法。一是条播，就是一人扶犁驾驭牲口犁地，一人往犁沟里撒种，一人往犁沟里舖肥，后一犁沟翻上的土覆盖前行犁沟，如此往复。二是撒播，即将麦种和肥料先撒在整块地里，然后再犁，后一犁沟翻起的土覆盖前一犁沟。二者相较，前者较为节约种子和肥料，而后者使用的人手较少。农家肥都是人屎牲口粪和土相拌，发酵而成。
犁地、撒种和撒肥或者为扬肥、舖肥，看似粗活，实则是技术活，得由有经验的老农把式操作。
条播时，要抓一把种子，准确均匀地从指缝间溜进犁沟，后继一人，胸前挂着粪斗，一手扶斗，一手拿碗从粪斗中舀农家土肥，胳膊向后甩的同时，将碗中的土肥向前舖进犁沟。最后磨平即可。
耕种的人，在地里吃干粮。抓过土、抓过肥的手，在河边或者小溪旁可以洗洗，没有水洗，就拍一拍，抓起自带的干粮，狼吞虎咽，一会儿已是风卷残云。他们不是不知道手上沾着不干净的东西，只是没有条件啊。久而久之，谁也不嫌谁脏，谁也不嫌屎尿脏，反而视为宝。
要想多打粮，肥料要跟上。没有屎尿臭，哪来麦米香。农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冬夏，一些勤快人，出门背粪篼，手里一把铲，甚至走亲戚也不离家伙！遇见人屎牲畜粪，就铲进粪兜，顺路压到自家自留地里，或者指定的一块集体地里，用土苫严实。顺便在粪堆旁排泄，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时没有化肥，全靠农家肥。农家都是旱厕和猪圈，大小便之后，在另地担土，回来垫上，一层一层，待厕圈满了，掏出送到地里。也有不掺土，攒生粪直接送到地里，再苫上厚厚的一层土，待其沤烂腐化。
送土肥还比较干净，盛肥料的筐子或者车子也会沾上些许。送生粪，冬天冻成冰坨子，盛肥的工具沾不上什么，其它季节，尤其是盛夏，又脏又臭，送肥的工具和人的身上，都免不了沾黄带绿。但送肥的人不反胃不恶心不呕吐。干完活，稍加洗涤，该干啥还干啥。
吃白面大米的人，咥的蛮香。但如果眼见或者嗅到，恐怕会难以下咽。碰见这样的种粮人种菜人，他们肯定唯恐辟之不及。
城里人的排泄物，曾经由掏粪人专事料理。如今，绝大多数人家用上了抽水马桶，只是在背街僻巷，偶尔遇见拉粪车，远远飘来恶臭，自然早早绕道而行了。而肩挑手提粪桶的掏粪人，难道失聪，色盲嗅塞？只是因为这是他们的职业！
　　咱现在两天不洗澡就浑身发痒，因为双水双气充足供给，想甚时洗就甚时洗，即就是现代的农家院恐怕达不到这样的条件。但说实话，非常怀念黄土高坡故乡的土墙土房土地更想那些“土人”。他们身带污而心纯净！
　　

我老来非常庆幸

非常欣喜着有了自己法定的窝

有家就得有房。

陇东黄土高坡与关中平原一样，房子也是半边盖，厦房都是一面坡，上房大多是两檐滴水坐北朝南向阳。盖上房很讲究，由梁桴柱勾连成稳稳立地的框架，主梁和两道次梁由四支桴托起，十根木柱顶住桴支撑整座房子，房梁搭上周长两三拃三四拃粗的椽子，椽上铺木板或劈成一二尺长的木条或者草席麦草，再摸泥铺瓦。墙体由黄土夯筑至桴，其上垒砌胡基。

胡基，官话叫土坯。打胡基是力气活更是技术活，那些打胡基的行家，像舞蹈演员轻巧潇洒自如，次序井然不慌不忙，脚不走空步子手不作空动作，一招一式准确轻巧，打得快摞得好，干净利落。先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的模子里撒草灰以防沾土，再填进三锨黄土用锨拍光，纵身一跳双脚尖朝前一踩，然后双脚跟往后一踩，再一只脚从中间前后两踩，使土蛰伏下来，便双手握柱柄提起石锤，由中间狠捶四下，两头由前及后用锤轻点，“三锨六脚十二个柱窝”的工序铸就一块胡基：三锨黄土填模子，前踩后踩象舞姿，四夯五杵成饼子，轻搬轻摞起垛子，干透如同铁饼子，砌墙造屋几辈子。
建起房，还要夯筑院墙，围成院子。一户一户的院子并排相连，大门对面也是连排的院子，中间留2米至四五米宽的巷道直通镇街。巷道宽处是临时聚集的场所，吃饭闲谝、安排活路、晚上评工分，都在这里。
晚饭后在巷道里评工分，一家一个主事的参加，点上玻璃罩的煤油马灯，由领头干活的人说谁谁几分，谁谁没意见，就由会计记到个人的名下和本人的工分本上，一月一结，年终合计。如果干活的与评分的有了不合，评分的会讲很充分地理由。说你与一起劳动的其他人比，你干得慢，也不利落，低一分合适。队长也表示同意，干活的嘟嘟囔囔起身走了。久而久之，谁十分，谁九分，谁六分，半大劳力的娃娃，有五分有四分的，只要不出大模，也就三下五除二，克利马嚓了。有一次遇到副队长的一个晚辈，给玉米锄草上肥壅堆子，“草没锄掉，壅的土少，草尖露着头，别人锄四行，他锄三行”，领活的组长一五一十的数说着。锄玉米是技术活，先松土锄草，把农家肥喂到根部，再把周围的土拉到根部壅实壅高，根孽才扎的牢固，玉米长高不易倒伏。一棵一棵玉米的堆子，象梅花桩一样连环着，株距之间是坑，下了雨存水，这是旱区保墒的有效之法。副队长侄子脸红脖子粗：“日他娘娘，土蛋蛋擦勾子，谁干净！”副队长呵斥：“狗噙骨头，你横啥哩！”他嘴里不干不净着走了。

有时夜深了，巷道里岌岌传来呼叫名字的声音：“xx”→“xx”→“xx”……这声音从街口飘进巷尾，“咣当！”队长家的门关了。人们听到的也不答应，晓得是队长在给自个叫胆。他晚上开完会进巷回家，边疾步边喊叫路过人家的名字，即就是不答应，自觉有伴同行。庄稼人白天忙地里活，干部们开会通常是在晚上，只有在冬季农闲时节或有急事才安排白天开会。从街口到巷尾也就一二里路，不通电点煤油灯的日子，农村的夜黑黢黢的，月亮是唯一的光亮，角角落落影影绰绰，冷不防窜出猫、狗的黑影，心里发紧头皮发麻头发也会竖起来。劳累了一天，夜饭后人们早早躺上炕解乏，八九点钟慢慢人声寂静了。
学校因饥荒停课关门，我被推为生产队会计随队长老哥开会，13岁的娃娃睡着了还是他抱着托着回家。1962年学校复课老师上门动员，队长老哥执意不让辞去会计，我哭着嚷着也无济于事，此生望学兴叹，而对队长老哥非但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心存感激，父亲辞世抬埋、我家搬离堡子都是他招呼乡亲们关顾着，不是亲兄似亲兄的感觉至今温暖，乡亲乡情至今温暖。
就是吃公家饭的镇地段医院的医生，也与农人有鱼水之情，谁家有了病人需要上门随叫随到。中医李大夫几次到家里为气管炎的母亲诊病，不嫌土炕灰大粗碗不净，该坐就坐该喝就喝。记得我有次发烧，用捂汗等土法无效，请来医生开方子，护士上门肌肉注射，一针入肉药水吱儿一下推尽，一条腿都麻了，原来护士轻度精神障碍偶发，让我幸遇。即就是偏远地方请诊，医生照样步行上门看病。如今时过境迁，有了120更加便捷，但医患之间少有情感流动更缺信任。
我的陇东故乡许多生活习性与关中八大怪相同。单说这饭谝，就是有凳子不坐蹲起来。男人们端上老碗蹲着垫在土墙上，一起边吃边谝斗嘴弹牙，家长里短逸闻趣事甚至天下大事无所不及，你在我碗里挑一筷子，我在你碗里尝一口，又夸奖着砸刮着做饭的女人们，有时脸红脖子粗的抬杠，把平日里怄的气都吐了出来，旁观者有申公豹式的煽风点火，更多的是用骂着讽刺着揶揄着这种特别的方式解劝，一会儿风平浪静。而女人有的也端着碗站着靠在自家门框，与对门有一搭没一搭的倾诉着操持家务服侍爷们的心得与难怅，“唉今儿个吃的又是甜面（没盐）”，“酸菜缸快空了”……
大家住在一起，集体化时期一起劳动，抬头不见低头见，炒面捏娃都是熟人，有点疙疙瘩瘩发泄了排解了心平了气顺了，所以延续着几辈子的邻居，发挥着近邻胜过远亲的大用场，谁家修房就医婚丧嫁娶是人缘好坏的检验。
《红灯记》里李奶奶和铁梅听到隔壁慧莲家生病的龙儿在哭，准备送点玉米面过去；而慧莲正好过来求援。李奶奶说，“有堵墙是两家，拆了墙咱们就是一家子。”一旁的孙女铁梅补充道，“不拆墙咱们也是一家子。”
在真实的生活中，确实象不拆墙的一家子。隔墙借物——农具生活用具，隔墙畅诉——主妇们滴滴答答长长短短述说着鸡猫猪狗的事情。如家里没人就进去自己取——要么只挂门闩不上锁、要么上锁钥匙夹在孩子能够着的地方，你家有事出门将家托付他家照看。我家临时的两处居所都是敞着的，游门子的借东西的随时出入，农具家具用的时候言传一声，没人了用完还来再言明就是了，借碗面借点盐借灯油借几根洋火，只要有，母亲立马给取，做上好吃的端去一碗，同时我们也分享邻居家的温暖，哥哥的新院离老邻居远些，他们就提着饭罐给母亲送好吃的，曾经象一家人似的邻里温情至今暖心。
在连队战友们吃住在一起，天天摸爬滚打在一堆，也没有经济利益纠葛，有着与农人相同的情谊几十年过去仍然深存于心底。到了机关才觉得自个太得肤浅，环境和时代需要变得深沉，却是本性难移，我永远喜欢着肤浅而畏惧着深沉，喜欢着直率而厌恶着圆滑，简单难免碰钉子而活得轻松，直吐心意容易伤人却少得心病易交朋友。但是现在人们越来越实际了功利了，相处较往昔复杂了，时代进步了科技发达了，信息化把人拉近了而心疏远了。

1996.11.19.庐山五老峰

二、陋 室

陋室情真最难忘。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结婚成家，在省军区一号家属院一号楼即筒子楼里分得一间旧房。新婚能给间房非常难得，还配发了双人床三斗桌和两把木椅更是非常不易，战友乡友国荣从秦岭山里扛来了红漆大木箱盛放衣物，宝义从陕北送来了案板使用至今。从此结束了单身汉生涯，经营着享受着属于我们两人的家，至今几十年承载着爱情亲情前行。
筒子楼里，司政后部分现役和转业人员、原西北局分配到其他单位的职工混住一起，不知是谁发明了“联合国大楼”的戏称。由于是原西北局某单位的办公楼改为家属住宅，楼梯楼道既通行又盛放杂物和火炉加做饭，水房卫生间都是公用，卫生条件特差。好处是大家天天见面，你来我往，边洗或者边做饭边聊天，显得热乎亲近。
1984年我搬离了联合国大楼，1992年搬离了家属院。我每每路过，都不由自主地留恋地张望，非常留恋着美好的记忆。
难以忘记在这里开始了家的旅程，因为倾心相爱与妻携手成婚，但爱不能替代人间烟火，生火做饭是每天的必须，在物质匮乏凭票供应的年代柴米油盐过日子更是在考验着爱情，我俩往往为了推让一点食物而呛嘴红脸，真正是此地话形容吃个虱也要留条腿。自小至有了家先后依靠着母亲和食堂，竟然惯成了只会吃不会做的爷，妻做了早饭留中饭晚上下班赶紧再做饭，于心不忍就开始表现，但第一次熬稀饭在凉水里下了玉米糁，用水和面就是和不到一团，有道是失败是成功之母，有教训就有了经验，做得多了女儿就夸奖比妈妈做的好吃。
难以忘记，每月发了工资让妻留十元在厂里午餐，若干年后需要用钱时才知晓她从嘴里积攒了一疙瘩，常穿的内衣补了又补，舍不得添置新衣。而在婚后回贫穷的故乡，妻看到了穷中更穷的三姐失声哭泣，返回后将她的衣服尽量寄给姐姐并经常牵挂给予力所能及的接济。
难以忘记，妻在怀孕期间甚至临产前仍然用自行车为厂里采购驮运药品，在生产前夜步行里多路到值班室告诉胎情，我急急忙忙送进医院后继续履行值班职责，她没有怨言……
难以忘记，千金宝宝的降临使我的小家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同时教育我获得必有付出，宝宝在全家准备吃饭的时候，不管不顾大大方方在床上开始了从生产的医院回家后的第一次大便，由奶转化成的排泄物强烈的刺激着我的器官，而岳母和妻就像擦灰尘似的擦干净洗手端碗吃饭，我也逐渐习惯了洗尿布屎垫子，更懂得了我同样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养儿方知父母恩啊！岳母不仅替我们带大了女儿，还操持家务帮衬着家用，操心着我们的吃穿冷暖，一进门就让端碗吃饭，换下的衣服不让洗也给洗，一有空就清除角角落落的灰尘从不闲着……不是亲娘情同亲娘让我再一次享受着有娘的幸福。到了节日尤其是春节，娘把大家吸引到了身边，最鼎盛的一次25口聚会几乎爆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
难以忘记，宝宝自打降临就受到姨妈姨伯的关心和宠爱，看我俩忙碌大姨伯领到单位照看，五姨妈姨伯接去较长时间与两个姐姐一起吃住玩耍，有了好吃的偏心着三丫头……几十年里妻姐、姐夫如同手足情暖我的小家，小人的衣服鞋袜、米面油灶具、五姐五姐夫制作的沙发、饭桌以及单位统购的水果等有啥送啥。我知道手头都紧巴巴无疑是从自己碗里分羹，情深深意切切莫过如此啊。
难以忘记，有了我的小宝宝后，小脚的母亲首次住进儿子的小家看护孙女共享天伦之乐，我在西安第三次得到母爱小半年。妻亲近着照顾着婆婆，每天早起给老人家倒了尿盆。在小寨饭馆给母亲买过一次红烧肉，妻没尝过一口，我知道她宁可咽下馋水而让母亲多吃一口。心里觉得亏欠着妻子，同时欣喜着找对了媳妇，当初确定的核心标准就是不能嫌弃我的老娘。母亲打心底里露出满意着儿媳的笑容。这笑容让我甜蜜了一生。
难以忘记，我的宝宝常说咱们吃会餐去。因为大约是一九八零年的春节前机关会餐，她放假而妻还在上班没有人看管，就带去吃了红烧肉等平时少见的食品，从此刻在了她幼小的心里。
难以忘记，我的宝宝一条腿滑进了女厕蹲便池眼里，不知何时领去解手的邻家小朋友着急的大声呼喊，我箭步飞进一只胳膊抱住宝宝一只手伸进便池眼里轻轻的拉出了她的小腿，检查没有受伤就抱到水龙头前冲洗我爷俩的污物。

难以忘记，经济拮据加之勤俭过日子的妻，我的宝宝从小得益于姨妈家姐姐褪下的衣服，到了小学高年级尤其是初中爱美之心与同学比较使她产生了自卑，一次悄悄的拿了妈妈刚发的一月的工资买了套运动服，体肤受到了严罚，我的心在流泪。她对我说将来自己挣了钱就美美的花。至今想起眼窝显浅……

1975年

为我架起鹊桥的齐兄张姐

右起齐世杰齐斌齐心齐红张存秀

一岁九个月的万翌成 朱翊心

三、日 子

日子似水情切切。

日子似流水，光阴从长计。
房了新了生活好了过得舒坦了，但一不小心日子如水从手指缝里漏掉，需开源节流并举，老辈人过穷光阴穷日子的优良传统应当继承。我的老伴堪为典范，我记述的一件小事就是代表：

《给岁半的孙子的孩子备衣》

这个标题，咋看有点荒唐：

用咱此地话说“连屎渣渣没有脱”，

哪有他们的孩子，何谈准备衣裳？！

说荒唐是荒唐，说不荒唐也不荒唐。

细思量，这是妻的深谋远略！

龙凤宝宝一岁近八个月了，

穿过的衣裳真正成了“小衣”，

其实是新衣；

没有穿过的新衣，

已经变成了“小衣”。

几十年前，

经济条件差，

孩子长个，衣服弥节，

裤腿、袖管变成了“三节棍”；

或者小接大，

哥哥姐姐的衣服，弟弟妹妹“接班”。

当下，难见那时的景致，

也永远不想见那伤心的情景！

城市里基本是一孩化，

都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宝贝疙瘩！

从呱呱坠地，就掉到了“福窝里”。

衣服内、外、单、棉好几套，

有的还没顾得穿，就要打入冷宫了！

时下的衣柜，

换穿的衣裳，

不随季清理，

撑得柜子快要出声了！

哪有“冷宫”的位置？

女想挑几套没必要留的，

送给同事准妈妈，

既落人情，

又省地方，

更不浪费。

却没有和妈妈商量。

妻看见后，

脸上阴云密布，

态度异常坚决：

不准送人！

女一时没理解，

还申述理由。

霎时，

妻眼中闪电，口里打雷。

我心中力挺女，但也不能伤妻。

只能和谐和谐嘛，

既防妻雷电过度伤身，

又防雷电伤女呀！

不想，差点被雷电击倒！

婿与妻同车办事，回家后婿笑问：

他妈留小衣给谁？

我猜不着。

婿大笑：给咱娃！

啊……

始，我愕然，继，捧腹！

哈哈……

妻也灿烂着。

夜入寝，妻捂头嚎啕。

我着实莫名。

赶快宽心：

为自己的孩子，

操了大半辈子心；

为孩子的孩子，

又操了几年的心，

现在该省省心了！

妻却下了死命令：

不准送人。

最后只能照办。

终于拨云见日了！

妻的外甥女说，她姨是姊妹中的老小，比姐姐过日子还细。是啊，从我们相识携手40多年来，无论经济条件和社会环境如何变化，刻在她骨子里的节俭勤劳的本质始终如一，到如今袜子烂成洞一补再补都是我硬给扔掉，就是一个用过的塑料袋也留作尽其功效。
过光阴，过日子，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

四、家需滋润

家像一艘亲情号航船，沐浴着春暖花开的温暖，在人生的海洋里风雨同舟驶向远方，矢志不渝的滋润亲情爱情，才能保持充足的扬帆前进动力。
人是最具有感情的动物。或以血缘为纽带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姑舅姨表的亲情关系；或以两性为基础的夫妻爱情关系。
感情是非常美妙又非常微妙的。爱情关系却是更具微妙细致。
一对情侣，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宣誓百年好合，相伴白头。
“伴”字的甲骨文，就像俩人并行。含意夫妻是个整体，从相遇、相吸、相恋、相爱、相拥、相守、相惜，成为了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珍惜這得来不易的缘分，对他她常怀感恩之心，让完整的生命永远灿烂。
看世间，夫妻相扶相伴终生者有之，半途分道者有之，成仇雠者有之，何者？
爱情之树常青，需要浇灌；爱情之花常开，需要培育；爱情生活美满，需要善于经营；爱情比翼，需要常添能量。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诗人的浪漫。
劳燕分飞，浮云流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领头各自飞，则是古人的实践。
凡是过来人，从甜蜜的风花雪月，到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养老小，是爱情从理想回归现实的巨大转折。五味俱全的家庭生活，平平淡淡又不太平静的日子，日渐诠释着爱情+生活的应有涵义，既丰富爱情生活的内容，又验证着爱情宣言，筑牢着爱情的基础。
这是爱情之旅，是终老一生的守望。我非常欣赏一位女士的诗意：岁月如水流淌，生命如花绽放，心灵自由飞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播撒了美丽，收获的就一定是幸福。
爱情终于要转化为亲情，融入对方的血液之中。如同两个泥捏的人，打碎了和在一起，重塑一个你我，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既是你你就是我，两体一个人。情人眼里出西施。到了七老八十，沧桑写在了面颊，脑海中留存着昔日的美丽依然刻骨铭心。曾经异性相吸、情侣甜言，进化为相扶相携口不择言，同床共驱寂寞，拌嘴即是逗闷子，舌头让牙咬了无需治疗，脚踢痛了脚踝还是骨头连着筋。
爱情就是奉献。信任、付出、包容、忍耐、坚守，就是播撒着美丽，收获的必定是和谐甜蜜。莫言门当户对，更忌居高临下，勿分贫富贵贱。因为爱情，仙女嫁牛郎，你挑水来我浇园；相府小姐剜野菜，苦守寒窑十八年。幸福二字明示：支撑幸福的根基是在一口田里辛勤的耕耘。甜与苦是连体儿。
爱情就是把爱人装在心里，无怨无悔的为爱人奉献一切。读懂爱情首先要读懂爱字。爱的繁体字中，用手牢牢护住装着一颗心的家，并永远让这颗心凌驾于友情之上，享受着家的温暖，不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风吹雨淋。爱护维护保护爱巢，付出代价是肯定的，但累并快乐着！若不能体会，就不配说爱。
爱情家庭生活是锅麻辣烫。火辣辣麻酥酥，吃了忘不掉，有人越吃越上瘾，有人却见辣生畏，因此就有了鸳鸯火锅，淡辣咸宜，回味都是无穷的享受。大家从东西南北中走到了一起，成为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在一口锅里搅勺把，就得同屋共济，酸甜苦辣咸，都要相互关顾。
爱情需要驿站。走乏了，走累了，歇一歇，缓一缓，清理清理心装，留下养心养爱的甜果，把妨碍情旅的累赘，统统抛弃到太平洋里，并补足能量，养足了精神抖擞着继续爱情之旅。
爱情之旅是马拉松，需要的是坚持，坚持，再坚持。对心力不支的人，旁观者也要鼓劲，即使停下来了，万不可起哄，助力他们退出跑道。在爱情的跑道上无论远近，都是难得的缘分。
人都说爱情是缘分。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红线，将一对男女牵上了鹊桥，原本是陌生人，最后情定终生。
缘分的确是很神奇！因此，人们感叹缘分天注定。其实，天命有几分？！命运真正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幸福是自己来决定的。

1974年结婚照

有人觉得这缘分太沉重，不愿意再延续，理性放下也是种好的选择。快乐牵手，理性分手，分开的是婚姻，留下的是回忆，丢弃的是烦恼，思念的是美丽。难做夫妻，可做朋友；不做朋友，也是路人。如果将过去的缘分视为仇恨，将昔日的恋人、伴侣视为仇人，非要置于死地而后快，来个鱼死网破，终归是两败俱伤，自己一无所获！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世上有难走的路、曲折的路，生活中没有绝路，绝路也是自己走出来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家是什么？家就是一碗河南的名吃糊涂面，面条与豆腐青菜豆角胡萝卜丝等一锅煮，左以盐味精芝麻杏仁葱花香油，五味俱全，营养丰富，养身养心，享受尽在其中啊。
　　居家过日子，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具有实践的借鉴意义。

第五辫 路

2014、1

序 言

山道弯弯

情洒省亲路

走低哈（下）

秦岭鸟道

古城旧道

华山挑夫

幸福在路上

雪

序 言

路人人得走天天需行。

我听到了鲁迅先生在探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我听到了见证了以邓小平先生为代表的改革开放者“摸着石头过河”。

我听到和体会到改革开放后农人的所需所盼：“要想富，先修路”。

我深切感到路联通着社会的经脉并让人体会着其跳动，体察着社会脸面的不断变化。

我深切感到路承载着历史又日渐刷新着历史，是映照历史长河巨人的一面镜子。

我深切感到路是人生的影子，最终浓缩在u盘与ipad里。

我深切感到路在脚下，秦陇之路连我家，幸福在路上。

（一）山道弯弯

山洼里黄烟翻腾，树梢儿劲飘，土腥钻进了鼻子，脸上扑来几片树叶，身子推着车顶上墙，可看不见车摸不着墙，耳边呼呼响着风声。

风神与山神斗法难分难解，似云似雾似烟，一团团一卷卷，缠缠绕绕，从半空打斗到山梁山腰，又从山下撕扯到了空中，鏖战于塌堡子梁。堡子何时何人所建无可考，风削雨剥城墙只剩得一圈w遗迹，恓恓惶惶孤立于梁头。

观云山在行，望山云在飞，瞧车路在走，瞅路车轮转，视水河岸动，看岸水在流。

幸亏山扛着天，天压着山，天就塌不了，山也长不高。

弯弯的山路，贴着田边地头崖埂，曲曲折折通达山顶，好像无数个大小S链接的天梯，驮着星星点点的劳者，缓缓爬上云天，待到了顶端，离天何止三尺三！极目远眺，沟壑纵横，山峁起伏，黄土堆积的丘丘梁梁，如馒头似乳房，一望无垠。一块块一绺绺挂坡田，一片片人工筑造的梯田，参差错落，好象土地老人身披着蓑衣，亦象土地将军披挂的铠甲。向下望去，山路犹如仙女抖动的彩练在风中飘逸，如蛇如龙蜿蜒着奔向河边汲水！

啊，这山路让人浮想联翩。

平日里，山道连接着庄稼人赖以生存的村舍和土地。一年四季，雨雪风霜，上上下下，生生息息，刻骨铭心。

我在农村二十年里眼见和身行，父老乡亲冬日送肥、春秋耕种、夏秋收粮必须上山下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祖祖辈辈，肩挑背扛，爬行于山间小路、羊肠小道。

上山最累是送肥。因为牲口少，远地都是男人肩挑，近地多是女人背扛。一担农家土肥重过百十来斤，一背篼也得几十斤。陡峭处人与路面形成的夹角，感觉就在四五十度左右，担头的筐几乎擦地，步步艰难，一步一呼，一步一吸，缓缓交替，稳步上升，担子在左右肩上交换，到了比较平缓的路面停歇喘口气。启明星挂上山头，劳作的人们早早爬坡。寒冬腊月，北风呼啸，滴水成冰，担粪的年轻人穿件毛衣或绒衣，腿上夹裤加秋裤，依然是大汗淋漓湿透衣衫。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上山不易，下山亦难，登山具有背负大山之重压，下山虽说心肺感到轻松，下肢特别是膝胯小腿肚子脚踝酸困疼痛，负重下行实在难忍了，靠着塄坎歇歇脚。小脚妇女与年长者下山则更苦。生于清末和民国早期的女子，天生的脚掌被活生生的缠坏，只能靠着脚跟支撑身体，一瘸一拐侧身挪步，陡坡处还要借助山埂，真是受尽了难怅。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父老乡亲生存和生活在黄土地上，山道依旧，坚忍不拔，丰收的喜悦代替了耕作的劳累。没有劳作，没有劳累，没有劳苦，就没有成果，也就没有喜悦。尤为一提的是，如今，已经逐步改变了单一种粮的习俗，务育水果、蔬菜、苗木、花卉，饲养家禽家畜，开办作坊，外出打工，多种途径改变着贫穷落后，生活水平质量明显提高。

崎岖狭窄的黄山土路，最怕的是雨水冲刷，遇大雨暴雨成了天然的渠道，水流迅疾，冲刷出一条或者数条深浅不一的沟槽，甚至断路，修补成为常态。大舅就是一个修路人。去舅舅家十里山路挂在山腰，到沟底一抹陡坡，有几处似乎垂直着，一小段沙石路又陡又滑又窄，急转弯处被水冲刷得似断似连更得小心翼翼。遇雨山体滑塌道路隔断，最早修路的就是舅舅。1986年再次行走，心悸目眩腿软，而小脚的母亲回娘家，骑着牲口行走在这条险路上，曾经都是我牵着缰绳，想起非常后怕！

到三姐家要蹚河，翻豁岘，数度过沟，多次越坎爬坡，上上下下弯弯曲曲“11号”交替不停，五六里路要走近两个钟头真是步履维艰。2005年回去，通了公交车，但要绕行几十公里。2011年探视，已经铺了村村通的油路，车行只需十几分钟轻轻松松。而心情始终是沉甸甸的，当年因为一个穷字，如今一个病字，象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姐姐穷命苦命相伴，年轻能吃能喝，却是饥寒交迫大半生，光景好了有吃有喝了，顽疾吞噬生命，无福消受......

改革开放以来，农人有了摩托车、电动车、农用车、小卧车，生产运输生活行走都需要一条相适应的道路。经过了几十年建设，柏油路混凝土路连接着城镇乡村，许多村子的街巷院落得以硬化，昔日的扬灰路“水泥路”成了历史的痕迹，山路能加宽的加宽，坡道避开了陡峭地段趋于平缓。生产的粮食、水果，车开到地头拉回家或者贩运外地。车不能到的地块仍要人力扛运，但劳动强度总体上大有减轻。在分割川道的洛河上架起了几座水泥桥梁，解除了几辈人四季涉水之苦。

洛河源于六盘山，自东西向入渭水。因为季节河加之水质碱性大不能浇田却为害于民，洪水吞噬两岸的土地庄稼树木甚至人畜生命，淡水时期分流于几道河槽，在较大支流上伐棵树支起独木桥，窄浅点的支流上摆放列石垫脚（可能是石块排成一列，故而名之吧）。列石的石块大小不一，间距不等，根基不稳，顶部或圆或凹凸，挑水浅处铺排，方向左右不规则。独木桥是圆木，加之水的润滑作用，人走在其上打滑，还上下闪动，三九天石面桥面结冰更滑。所以，过独木桥和列石，既要胆大，又要保持平衡，身体虽然左右摇晃，还是能安全渡过。特别是过列石，不仅左右摇晃，还要跳跃，才能踏上下一块列石。否则，就掉进河水中了。遇到暴雨，洪水一来桥和列石杳无踪迹，只有蹚水而过，对河床的情况一无所知，须得用脚慢慢探索，一步一步的顺水斜线向彼岸挪动，一不小心会被水浪打到，挣扎起来必定呛几口泥水，保持镇静，奋力搏浪，最终能够到达彼岸。冬天赤脚涉水，尽管无险，却要经历另一番苦难：冰冷刺骨，寒彻心肺，皮肤冻裂，骨节受伤，甚至落下终身疼痛。记得从1959年治河不停，但不是疏而是堵，就地取石挖沙磊坝遇水即溃，还迫使洪水入村淹没房屋人畜财物。终于在两岸筑起水泥河堤，堤内河滩变为菜地粮田和宅基，人水相安。桥上车行人走风雨无阻，欢庆天堑变通途。

（二）情洒省亲路

1968年参军从故乡到西安，乘卡车经天（水）平（凉）路至北道埠火车站，登上客车到西安再换乘卡车达蓝田连队驻地。区区千里竟然走了两天一夜！更没有想到的是我永远跳出了农门，在秦地安家落户。

从此这条路连接着秦陇我的家，好似根脉深植于故土的一根藤蔓，源源不断输送的亲情滋润慰藉着思乡之心，牵动着我的魂魄。

省亲的路平坦顺畅也好，壅塞蹉跎无可奈何任其摆布也罢，风儿吹来的是乡音乡韵，雨儿淋下的是甜甜的乳汁，熬煎的心早已飞到老娘的怀抱。

从傍晚蜷缩在如牛爬行走走停停的列车上，轮与轨碰撞的“哐当哐当”声，乍听是回家的“欢畅欢畅”又似“晃荡晃荡”，晃荡至黎明在南河川出站，转公路边，翘首以待至清晨，终于搭上了路过故乡的客车，吭吭哧哧气喘吁吁盘盘绕绕翻过云山，到秦安县城行进了60公里已是中午停车吃饭，刚端上一碗面条就伸过来五六只空碗，饥饿的眼神刺痛心窝，分光面条喝了剩下的面汤压饥……

而我的故乡也在闹饥荒，直至1980年农人为自己种田，持续的时间超过了1960年前后三年“困难时期”，所幸没有听到饿死人的消息。

压抑着心焦着再翻一架山过邻县最后一地——莲花城，心情立即被熟悉的山川河流所温暖，熟悉的村落，熟悉的地块、沟渠、小桥、流水，熟悉的街道房舍，熟悉的面孔，象一股股热流迎面扑来，心潮澎湃难以自已，“到家了到家了”！我的心里在喊着，浑身热乎乎的奔进家门，声声娘叫着扑到母亲跟前……

上世纪一次次回家，山河依旧路依旧，亲情依旧心依旧，只是母亲的脸上渐渐刻上了历史，最终融入黄土地里，我只能跪在坟包前喊着娘啊娘啊，听不到回应的心里思念老娘的情感从眼里流淌出来……

每当踏上探亲返程之际总觉得着胸腔空洞洞的，有两次至今铭心刻骨：因为“净身而返”，一次从转业回乡战友宝义兄弟处借得路费，一次凭站台票“插筷子”混到西安，没有人领是出不了站的……

新世纪往后，故乡至西安，似乎距离越来越近，用时越来越少。以往回家，只有西安——天水——庄浪一条路，西安至天水不通公路，乘火车至南河川出站转乘汽车，百多公里崎岖的山路爬行非得大半天，全程千里需颠簸一天一夜。之后，先是开通直达班车，奔驰在福银青兰高速转304省道只需六七个小时！进而西（安）天（水）高速建成，天平路弃山入川、舍弯取直，火车提速，行期缩短到一天！若是自驾，西安到天水3个多小时的高速，再转天平路不足两小时，一路钻洞过桥不翻山平平坦坦到家。

故乡无时不在牢牢牵着我的心，身上涌动的血液之源在故土那头，故乡是终生的思念。2006年金秋再回故乡，作《回家》记述了几十年的思乡情结。

我又回到你身边，

啊，故乡！

最近一次道别也有一十二秋。

回头望望，

彷佛就在昨天，

真所谓弹指一挥间。

啊，弹指一挥间，

我度人生六十年:

我曾经算英俊男儿，

热血青年，

无视江湖的凶险，

不解征程的坎坷，

哪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未尝八千里路云和月的甘苦，

难谙三十功名尘与土的情怀，

一腔保家卫国的热情，

高唱《东方红》、

《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

我毅然从戎，

离开你已经40载。

啊，故乡！

我身在秦地，

心系故土，

啊，故乡！

你使我朝朝暮暮魂牵梦萦。

故乡的山水、草木、阡陌，

依然融进了我的身躯；

故乡的父老乡亲，

兄弟姐妹，

血肉与我相连，

息息与我相通，

啊，故乡！

我的根，

我的情，

我的命脉，

深深地扎根在庄浪的黄土地里。

过佳节我默念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对玉兔我吟诵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遇乡党，《逢入京使》、

《芙蓉楼送辛渐》涌上心头，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啊，故乡！

你是我无尽的挂牵。

食果腹否？

衣蔽体否？

路难行否？

水可饮否？

学得上否？

病看起否？

……

啊，故乡！

今次回来我找不到家门，

你旧貌正换新颜：

电灯、电话、楼上楼下，

已不是童话；

手机、网络、卫视，

连着天下；

粮仓丰盈，

餐桌丰盛，

饭中“眼菜”成了“古今”；

补丁衣服变为“古董”，

安步当车恐作笑柄，

油路渐替羊肠小道，

自来清水上山流入农家，

高楼大厦耸立山城，

坚堤锁住洪魔。

啊，故乡！

我可见处处祥和安宁，

我听见农人对政策

由衷的赞叹声，

我也见人人脸上

刻着历史的时钟。

童友对视一脸茫然！

少壮笑问来者是谁？

贺知章《回乡偶书》，

竟是我的自嘲。

啊，故乡！

历史将你打扮得

越来越青春靓丽，

我却捡起你的沧桑。

啊，故乡！

我爱你爱你，

终其一生。

我愿将沧桑带进尘埃！

祝愿你日新月异！

越来越年轻靓丽！

啊，故乡！

我想你想你，

常常在梦里。

（三）走低哈（ha——下）

地处六盘山西麓山塬沟壑地区的故乡，是甘肃18个干旱县之一。瘦骨嶙峋的黄土地里的麦子挣挣扎扎百来斤，高粱玉米洋芋产量相对较高，但在改革开放初期前多少年里缺粮，野菜和糠便成为勉强维持生命的重要补充食品。

陕西关中八百里平原，自古帝王立国建都之地，龙吟凤鸣，上天独宠，大自然恩赐，风和日丽，地沃水丰，粮仓充盈，民安乐业。自我1968年到陕几十年里也经历过干旱与洪涝，少有夏秋连旱或者冬干春旱的灾害，称得上风雨和顺，年年五谷丰登，庄稼的收成和庄稼人的日子，与我的故乡有天壤之别。我祈祷着故乡父老乡亲也能过上关中老百姓的生活。

因为稀罕着关中的富饶，因为是唯一合法的打短工出苦力挣钱的途径，因为麦熟自东至西开镰正巧借以农时，因为一山之隔相距不是太远，故乡人夏季里走底哈——到地势低于陇塬的秦川割麦子成为潮流，在一处地方呆上一半天又挪到另一处地方，相似来去匆匆的过客，就有了麦客的名称。

麦客三五成群像候鸟似的赶场，亲戚和邻里在上世纪大都做过麦客，我曾经也有过走低哈的冲动。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夏天，姐夫和他的弟弟悄然坐在单位的门口，我赶紧去接，麦客的行装令人心酸，他却惭颜着说哈（下）来的早了。安排住进我的宿舍，泡上茶，打盆水洗去一路的尘乏，领出去吃了饭，饱睡一觉，托朋友让他们干了几天临工，等麦熟加入到了麦客的行列。

麦客们天麻麻亮悄默无声的告别，借着月光晨曦上路，天黑透了寻个戏台破庙场院蜷宿一夜，翻越关山腹地从陇县入陕一直向东，几百里路在脚下一步步量过，最远到麦子早熟的渭南往回割，约一个月后，在家乡桐树开花时节返回收割自己的麦子。

一袋炒面一件裹袉一顶草帽一把掫帚就是全部家当。炒面——高粱玉米豌豆等炒熟加上调料磨成面当出门的干粮，路上饿了吃口炒面喝口溪水，或者求碗热水调食——因此有秦人呼他们为炒面客。裹袉——缀满补丁的黑色粗布棉袄天凉可穿晚上可盖。草帽既能遮阳挡雨又能扇风取凉。掫帚——镰刀，木质做就，头镶刀刃，小臂带动大臂横扫麦秆应声倒地。

麦客必须身强力壮，都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善于割麦子的行家里手，一天能割二亩麦子。天一亮聚拢一堆的黑衣人等待着主家叫活，承头的谈妥工钱即一头扎进麦浪，三伏天太阳似火，烤挤出暴突着青筋肌肤里豆大的汗珠洒满了麦田，为了给望眼欲穿的家人多带回喜悦，舍不得停下手中的镰刀，割到望不到边的地头，才会靠在阴凉处缓口气卷只旱烟，深深的吸一口长长的吐出去难以言喻的舒心，有滋有味的过足了烟瘾解了乏，又钻进麦地弓似的躯体开始收获新的一趟钞票，直到吃饭和太阳落山。

主家两顿馒头和过水面管饱，加上辣子醋水水吃得过瘾，饭后再点上一支老旱烟感觉就是个活神仙。如果接不上活可要亏欠肚子了。比磁铁更具诱惑力的关中白面馒头和长面，是麦客们最念念不忘和津津乐道的，没有走低哈的人就咂巴咂巴嘴后悔着，翌年的麦客队伍里就有了新的身影。

随着家乡日子渐渐好过，随着年轻的男女东上南下或者在家门口入工厂做家政，新的打工者代替了麦客，麦客定格在了历史里。

　　

（四）秦岭鸟道

身势显赫，东西横亘祖国中部，分华夏为南北，隔热冷空气于岭上，逼水分道流向黄河长江，这就是巍巍秦岭，独具威仪的分水岭，现代西安的后花园。
绵延陕西全境的秦岭腹地，滋养着十三县数百万生灵，散居于深山狭谷，只有商县（如今的商州）丹凤商南三县占尽丹江地利与水惠，成为秦岭的“白菜心”，市治之地就在商县。
从西安到商洛，过蓝田猿人遗址，即要攀登翻越秦岭。
从古到今，秦岭之路不亚于蜀道难。
韩愈“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既是表露诗人被贬潮州的悲歌，又是前途艰险的写照。
本人1969年首次进入商洛，沧桑的312国道挣扎着盘旋在秦岭山腰悬挂于山巅，或钻岩缝穿悬崖越沟壑涉山涧，牧护关、黑龙口、麻街岭是翻车夺命的代名词。
丹凤县北部，山高谷深岭壑交错绵延，最好走的是乡道，山梁山脊上是名副其实的羊肠小道和鸟道，零零落落几户农家，上下山留下的脚印已随风而去。野营拉练，背负着武器弹药和被褥挎包水壶在其中行军，真正见识了秦岭的路难行。想李白《蜀道难》的描述绝不仅仅是诗人的文笔浪漫，千年前的秦巴蜀道难于上青天，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在形如华山苍龙岭的山脊上，遇见一农人，肩负着一根直径约20多公分粗丈余长的木头，脚蹬草鞋踏在细沙之上，一步复一步的攀升，与他相比行装轻多了的我们觉得脚底打滑，大家为他捏把汗，赶紧避在一旁等他过去后小心翼翼的下山，根据安排来到当时公社所在地的一处村子准备晚餐宿营，打前站的司务长报告粮站无面供应！百多里野营拉练徒步行军饥肠辘辘的小伙子们，被分散到农户家吃饭，而种地人也缺粮，即使照付伙食费依然增加了他们的负担，小伙子每人两碗糊汤肚子仍提意见。连首长征求意见是住还是夜行军补进食物？百十号人众口同声“走！”赶了四十里夜路，翻山到了312国道边的镇子饱食了锅盔大饼！

1971年陵园路

创线成功夺第一

43年后未央路上再夺第一

（五）古城旧道

贵为省会的西北重镇西安市，四十几年前除了钟楼饭店、邮政大楼、报话大楼等少数几个比较气派的新建筑，街道狭窄门脸破旧城墙残垣处处，东南西北四门向外辐射的主要干道过了稍门路况即差，长安路双车道止于省军区南围墙，路面凹凸。
坐落于小寨十字西南角的省军区是原西北局驻地，小寨东西路以及雁塔路双幅双向行驶，行道树法国梧桐冠遮天日。这里应该是市区最好的路段了，却绊倒了多少封疆大吏！彭德怀冤逝四年后才得以昭雪，习仲勋刘澜涛有幸活着平反......
而其南的道路两旁已是麦田菜畦，高于路面的地埂上孳生杂草延伸到路边，溜下的浮土堆积。1970年——1974年单身汉的本人与几个同伴饭后在此散步，清新的空气清静的环境略显冷清还有些荒凉。刚踏入秦军中枢的我极像大自然的原生态......
那时小寨十字西北角的一院子平房商场，是唯一比较热闹的地方，除过周日往来人员稀稀拉拉，通行的车辆更少，行人在十字和路上安详的散步，直至1986年还可以放心的飙自行车。到了夏天周末，军区操场放电影，晚饭后抱孩子提马扎端凳子的人流从家属院涌过十字，带着地方工作的邻居共同享受当时唯一的文化大餐。有次看电影大意了没关玻璃窗，贼捅破窗纱拨开插销很容易进了一楼我的新家，床单留下了蹄印，打开衣箱、撬开三斗桌偷盗一套军衣和仅有的十几斤粮票。看到狼藉极为懊丧，给保卫处报案，保卫处联系派出所，因被盗数目不够立案由民警记录在案，不了了之。全部家资就是如此，本来就不够立案的条件！
1992年搬入雁塔路17号院，妻上班要绕道吉祥村，南二环通车后省时省力，不想却遇到了飞贼，冬季下晚班已无太阳照亮，虽有路灯仍然比较昏暗，她走到文艺路南口对面时，听到身后有摩托车声就在靠边让道的瞬间，跨在左肩的手包被扯断抢走，里边装有刚发的一个月工资......见到她惊恐的神情立即安慰“人没事就是万幸万幸！”即与西影路派出所联系说事发路段属于小寨派出所辖区，当即去报案，但飞贼至今逍遥法外。
走西安郊区乡村最多的是妻家——羊头镇，说是乡村其实离大雁塔仅有五六里。在大唐芙蓉园和曲江遗址公园建成之前，过大雁塔一眼郊区乡村风情，路边堆积着垃圾，路面似皮肤溃疡不是包块就是疮疤，自北池头村折南过王家庄曲江池村上塬到春临村转西入乡间铺满车辙的土路，晴天推着自行车下雨走地埂，捷径走田间小道经秦二世坟翻过小梁即到。曲江池到春临要上寒窑南边很长又陡的坡道，偶尔遇见二十几岁愣头小伙使着吃奶的力气扭着之字形骑上去，姐夫说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拉架子车或蹬三轮车给岳母送煤没人推上不去。有次车子倒下妻新做的凡立丁时尚裤子膝盖留下了补丁，给岳母老娘的西瓜磕开了口子，一路脚下坎坷而心里顺畅，因为有根的召唤，爱的力量相牵，更有岳母老娘倚门期盼的暖心，即就是听着老娘学说我的小宝宝“偷吃”点心也是酸中带甜的感觉。有天问奶奶吃点心不，奶奶问哪里有啊，宝宝从一个罐子里取出一包，奶奶惊讶着“哎吆我的娃呀那是走门子的，你咋取出来的？”四岁左右的宝宝学：奶奶不在家，她搬把椅子站上取下门环开门翻出了点心！我们回去，岳母把铁勺伸进灶坑烧热再倒点油炒点葱花，放些在面条里，到如今还能闻到香味！自从岳母老娘仙逝和村子拆迁，宽敞平展的三环路、曲江路、寒窑路异常便捷，而昔日的心境荡然无存。
去堂兄连喜家也是路径艰辛。哥家坐落于西安徐家庄原兰字810部队，即后来的20研究所内。与我住的小寨处于同一纬度的水平线上，距离二三公里左右。现在是西高新的核心地区，而当年却是名副其实的农村，小寨西路止于吉祥村，再西进就是村道“水泥”土路，且被村舍阻断，骑自行车必须向北经友谊路绕一大圈，如果坐公交车，得在南门转乘。尽管有个把钟点的“曲折”，确是血脉相连，相见亲近。如今，我们相距10公里以上，公交直达，同是个把小时，因为有了现代化的通讯工具，见面反而不比过去多。

表妹珍花和妹夫增荣住的长安区安刘堡，过去是乡村，当下还是乡村，见一面很是艰辛。一是远，往返200里；二是以往路况差，国道西万路路面窄且坑坑洼洼，从五星乡政府所在地到村里，全是土路小道，雨后稀泥糊汤，寸步难行。三是以前交通工具少，尤其是到了春节，乘坐长途公共汽车既拥挤又不安全。现在不仅有双向多车道通行的西万路，又有新开通的西太路，乡道村道硬化入户，表妹和妹夫早已入住楼房，表妹却因心脏病猝然离世，年仅五十来岁，让妹夫老来孤独。令我与妻悲伤不已，经常记挂着妹夫和他们的孩子，隔段时间就通电话，说说近来境况，叮嘱妹夫照顾好自己。妹夫惦记着让我们吃上他自己种的鲜菜和新粮，搭乘顺车，或者乘坐公交车，手提肩扛，不远百里送白菜青菜，送白面送包谷面或者苞谷糁。妻新玲给做上可口的面条和菜肴，带上蒸馍或者烙饼……表妹虽去情谊在，此路长长永不弃。

1997年救助车祸的经历，对310国道搓板路印记永难磨灭。当时在潼关工作后返程，在华县西一硬s型的搓板路段，遇到一时头脑发热替司机驾驶的某市同事在此会车时超车造成车祸，致搭乘顺车的另地同事颅脑严重受伤，先后经华县医院渭南医院抢救后转至西京医院治疗基本痊愈，那位同事因此受到处罚。此后有了西潼高速再未上310国道，并从此彻底放弃了做车夫的打算，但常对其他的车夫唠叨“宁慢勿快”。
始于西（安）铜（川）高速的陕西米字型高速路网建设已连通各个市区和许多县城，西安市城内街道不断整修加宽，市周的环形路地铁建设日新月异，又多又宽又直又好的大道提升速度的同时，出现了新的路难行：一票难求、一座难得、自行车难骑、徒步难走，出门上街担心着车撞人挤……
人生的路也变得几多坎坷一职难求，考公职考艺校……千军万马上华山。

1976年省军区一号院

“联合国”楼前

（七）幸福在路上

看华山绝壁悬崖神来栈道，绝不是太上老君套上青牛所犁，更不是外星人所筑，也不是自然天成，而是凡夫俗子一锤一凿，从我等登山即不难想象，那是何等的智慧何等的勇气何等的坚韧！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人开路我辈旅游，古往今来继后代代相传，感受着愉悦又启迪着人生，累积着幸福。
世上道路千万条，条条大路通北京，人生岂选自古华山一条路？！
人这一生，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总得往前走。有些事可以等待，但总体方向是向前走。岁月催着你向前行，社会推着你向前走。岁月的长河，亦有激流险滩。社会不仅仅是中国，还有中国所处的整个世界，随时随地发生的事件，都有可能影响、改变人们的生活、生产、工作、学习。生活、事业的前行道路，与社会前进的道路，又十分密切的联系在一起，总有不确定的因素，因此不得不谨慎些，摸索行进就是必然的。当然，摸索不是畏缩，不表示懦弱，不表示胆怯，更不是退却，而是朝着一个正确目标，脚踏实际，排浪避险，奋勇搏击，到达彼岸。幸福就在那头。
我还以为，人生的目标要实际些，低一些，近一些，幸福感就强一些。因为，作为个体普通人，一个人的目光所及，是十分有限的，看清楚脚下的路，踏实迈开的步，才是当务之急。这是前进的基础，也是获得幸福的基础。借着当今大好社会环境，大踏步的前进，去争取幸福，去感受幸福。
看看我们的先人，在二十世纪前半叶，外敌入侵，战乱不已，社会动荡，颠沛流离，其主要目标就是生存；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国内战乱得以结束，百姓不再颠沛流离，而保家卫国的战争战斗时续：东有抗美援朝战，西有中印边界反击战，南有抗美援越战，北有中苏边界反击战，东南沿海清剿蒋介石反攻大陆战，尤其是前苏联在中苏边界陈兵百万，给中国的国防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举国的财力物力用到“准备打仗”上；另一方面，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运动频仍，直至爆发了“文革”十年动乱，社会经济建设受到了严重破坏，老百姓生活非常贫苦，人们所向往的是温饱，目标其实质仍然是生存。我们的先人，同亿万万人们一样，为了生存与命运而拼搏，不能说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远大理想， 却顽强攀登，步步不息。
如今，物质生活的质量差别悬殊，富豪已不是一掷千金，而是成万上亿！而难以温饱之人处处可见。当此之时，保持一颗平常心十分重要。任何时候不做黄粱美梦！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为自己，为家庭，为他人，为社会，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我非常赞赏鲁迅先生的话：“巨大的建筑都是由一木一石叠起来的，我们何妨做这一木一石呢？我时常做些零碎事，就是为此。”
故乡的元鼎山与水洛河给我灵感，悟出了两句话叫做人生恰似蹚洛河――摸着过，生活如同攀圆顶――步步高。

（八） 雪

1、年 景

金蛇逶迤去，似乎连同水汽一起卷走，留下了神神秘秘密密实实的雾霭，一冬望眼欲穿，翘首以待天降鹅毛，老天爷还是干瞪眼。
骏马飞腾来，期盼马上瑞雪兆丰年，立马扫除雾霾，人工增雪马到成功。尽管预报初四——2014年2月3日起，全国中东部有大到暴雪，直到初五，寒风劲吹，初六早起，才见久违了的小小白花花，有气无力从天飘落，屋顶地面存住了些许。初七10点半左右，天空中又掉了一阵雪渣渣。虽是小、少，心里头仍然是遗憾的喜欢着，孩子们也嚷嚷着去抓雪。
可以说，春立雪随，空气柔润，人、物皆宜，虽不能除旱，也可缓解心中的饥渴。
记得2013年2月18日，入冬以来盼望已久的首场大雪，在十一点前后，蜂拥而至。视力所及，白茫茫的世界，几个小时，厚达五六公分。
“好雪！好雪啊！”
万里雪飘，银装素裹，白色世界。是冬天北方独有的天然景色。
冬雪，是风景，更是年景的征兆。
她轻轻地轻轻地把大地万物揽于怀中，用柔情温暖着植物，冬眠的小麦、树木、花草等等，盖着厚厚的雪被，在熟睡中吸允着甜甜的雪汁，渐渐地增进根系所需的能量，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时，舒展着养得胖胖的身体，向着蓝天茁壮勃发。
瑞雪兆丰年！
她悄悄的来，无声的去，有形飘落，无影化遁，无私的滋养着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农人感谢着雪。
最喜欢雪最亲近雪最应该感谢雪的是孩子们。
雪从高空降临之际，孩子们欢呼雀跃地迎接着，并担心雪会摔疼摔碎，平举双手托住了雪花。六瓣形状的白白的梅花，舞动着优美的华尔兹，与无数双小手掌小脸蛋热烈的亲吻着，瞬间化为颗颗晶莹透亮的小珍珠，沁入心扉的凉爽使孩子们激动着，追逐着雪花。
一朵朵、一片片、一队队、一团团雪花，纷纷扬扬，相拥相伴，落在了屋顶、场院、树梢、山岗、田野，经过长途跋涉，静静的歇息，和谐依偎着，似乎发出了细微的甜蜜酣睡声。
孩子们的激情高涨着，脚手并用与雪亲近，留下了自己的杰作：一串串脚印，一个个雪人，一颗颗雪蛋……听着脚底下咯吱咯吱的雪声，享受着雪仗胜利的喜悦，脸上手上洋溢着雪染的风采，衣帽上尤其是鞋袜裤腿上带着多多的隐形的雪花，恋恋不舍的被大人牵了回家。
大人们则是另种欢愉：“哎呀，这是老天爷给咱下白面啊！”
记得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靠天吃饭的故乡农人，望着鹅毛大雪，踏实了粮食丰欠的担心，却又操心着猪圈牛棚鸡舍的承重能力。于是乎，早早起身，忙于清除，将院落和街巷里的积雪，或运倒在沟渠，或运到附近的地里。更有勤谨的老者，为行人着想，冒着雪也要清扫村外的道路，能扫多远就扫多远。真是心有多远，路有多远吆。
趁着雪天的假日——下雨下雪就是老天为农人放假，有的农人修理着农具，有手艺的操起了工具，女人们缝补衣服巧手的织毛衣赶绣品。无所事事的挤到公共场院或者爱热闹人家的热炕上，“斗地主”消磨时光。
也有人在雪地里忙活着——下套子、下药丸，套狼套狐狸，套鸽子套麻雀，前者只能是大人敢做，后者是大人小孩皆宜，小孩更乐此不疲。本人儿时就套过麻雀，一旦套住，高兴不已。
下雪，就是天助猎者也？！
狼与狐狸，称得上是动物中的精灵，精明无比。如果掩饰不好，它可是不会轻易上当的。套子和药丸要下在它们常常出没必经的路上，套子暗藏在雪里并在雪面上撒放诱饵，用猪油羊油严严实实包裹的药丸明摆着——人与动物斗智斗法，而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啊！经不住饵香诱惑的家伙，终会搭上了性命，狐皮狼皮换回了柴米油盐衣物钱。
未曾冬眠的动物，可是遭了大难了。寻觅食物的飞禽走兽，有的钻进了圈套，成为了猎物。
套鸽子套麻雀，不需跑很远的路，就近在自家院里或者人少的地方，撒上少许秕粮，在上边扣个筛子或者其他用具，用一根拴着长长绳子的短棍撑起一边，等猎物左窥右视钻进去庆幸的瞬间，隐蔽者拉住绳子另一头瞅准机会用力一抖，扯掉支撑的木棍，筛子下的鸽子或麻雀被扣住，不等扑腾出来，便被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了。
另有种办法，从马身上扯几根马尾，在绳子上挽成活圈，用石头压住，谷衣掩盖，鸽子麻雀刨食的爪爪，一不留神，伸进了套子里，并自行拉紧了圈套，束手待毙。

野鸽子是无主的，麻雀偷吃粮食遭恨，套住它们或玩耍或食用，是再自然不过了。
野鸽子白天到人家与猪和鸡抢食，晚上住在山野悬崖的洞窟里。即使不下雪，农闲时节晚上，小伙子背上麻袋，拿上手电筒，到鸽子窝里逮鸽子。土疙瘩击打洞窟，惊慌的鸽子们傻傻呼呼的扑向手电筒的光柱，绝大多数被逮住放进了麻袋，过不了多久，变成了热乎乎香喷喷的鸽子美味。

现在野鸽子几乎绝迹了！但雪的记忆犹深。

“凤凰26”离我近21年，但我俩在冰天雪地同车共济的情景历历在目。1986年和1993年冬天的经历，更是记忆犹新。那两年隆冬季节，都是大雪封路，我却仍然外甥打灯笼——照旧骑车。与往日里在水泥路面摩擦不同，格外轻松惬意！不想，常在冰雪里骑，那会不跌跤啊！1986年冬早晨上班，骑得好好的，到了雁塔西路与翠华路十字拐弯的时候，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已经重重摔倒，人车分离，一同躺倒在冰上出溜！庆幸那会车辆少，早晨更少，安安全全睡着溜了会冰，起来伸伸腰伸伸胳膊蹬蹬腿，痛是痛，活动自如，架起我亲爱的凤凰，继续在冰路上自由的飞翔！ 1993年的大雪，多少年未曾见过！西安的条条大路，被车轮碾压成了二十几公分深的道道冰槽。我从大雁塔往新城广场骑行，轮走冰槽，有点玩杂技车的味道，一条冰槽走到了尽头，下车推入另一条冰槽继续骑行。当时虽不比如今车流滚滚，但也是车多人多，而且时不时会看到人滑到、车打滑的现象。现在觉得后怕！可那时候因为年轻，因为轻车熟路，“初生牛犊不怕虎”，“艺高人胆大”啊!其实是拿自己的生命玩耍！

3、雪阻路

雪——洁白无瑕，晶莹剔透，柔弱温婉，令人可爱怜惜；它更有强悍暴戾和恐惧的一面。2008年年初罕见的大雪席卷了大江南北，带来了五十年一遇的大灾难，全国人民因此谱写了奋勇抗灾的壮丽诗篇，有首诗作了全面记述，细细品味，对雪的个性有了刻骨痛心的认识和记忆。特抄录几句如下。

雪，

你在我们即将过年的这个月里，
无休止地下起来了。
你本是美丽的化身，你营造的景象
本是天地奇观，
然而，在这年关，面对五十年一遇的 你，
有多少人还想把你欣赏？
你成了魔鬼，我们看到你面目狰狞，
露出獠牙，在空中狂舞，
在你的覆盖下，世界是多么的刺眼。
你与低温、坚冰、冻雨一起狼狈为奸，
你们吞噬着我们的温暖，
阻断了我们前行的道路，
压塌了许多输电铁塔，
冻爆了维持我们生命的水管。
……

阑尾术后

1972年3月27日
临潼华清池战友
刘世贵（左一）季素彬（右一）探视
阑尾术后遗症折磨一生
最严重时肠胃如同扭麻花般疼痛
更因此在那政治扭曲的时代
受到百般精神折磨

阑尾术后1972年3月27日

临潼华清池与解放军26医院

（临潼陆疗）大夫苗旺生

第六辫 病 叹

一

何时看病不再难

西京医院就诊感受

——难难难

2011-02-27

肠胃不适月余，春节尤甚，进食疼痛。

挨到初六，急不可耐到西京医院消化医院，不想只顾自己，没想医生也要过年，仍在放假。

初七，一早再去，已是人如蚁涌，人龙头尾不见。
好不容易到了挂号台，工作小姐：只有普通号。答：看！等......
入14室，医：做肠、胃镜，我：吃钡，医：看不清，还得镜检。我：哪...就镜检吧。医：60岁以上的，先要作心电图，送到镜检预约台，确定符合镜检要求的，才能作镜检。
心电图室前人堆堵住了门，恳请病友借光，才将检查单递进去，等约半个多钟头始叫。结果是老毛病st段下移。
镜检预约台“白大褂”（不晓是医生或护士）看后说“可以作”。
到医保办办手续、缴费、预约......排队，已是午时。家人突然激灵：应该到小医院检查，到大医院诊治。迟了！拿了两瓶泻药、两支麻药，打道回家。
回家看镜检说明：将泻药稀释在750毫升温凉开水中，早5时服下，排泄6次以上。
初八，3：40起床，服泻药，多喝水，约2、3千cc,胃胀如鼓，服药10多分钟，如厕排泄，到7：30，共泄17次。
早早到预约台排队，再到肠镜检查室外排队，心里那个急啊......终于叫了！进室、脱鞋衣裤，右侧卧，医生在背后进镜，看不见，觉有异物从“后门”入肚，越深入，有了涨，偶有微痛，似乎拉出又送进，拉出舒服，送进难受，约20分钟结束，医生：没问题，递单：去缴15元！咋又缴费？医生：少缴的！糊里糊涂！出镜检室，肚痛，绞肠似地疼，约两小时后减轻。
为翌日胃镜检，晚只喝点稀汤。
初九，更是一个早，到预约台“报到”，排4号，坐等，却不叫号，后来者先递单，赶紧贴检室门口，等检查者再次出现，立即递单，医：药？递，医将麻药普鲁卡因喷至咽喉，嘱：含两分钟咽下，照办。等近半小时，赶紧让家人再挂号，好等结果出来看医生（昨日医生未见）。终于叫进，嘱：脱上衣，右侧卧。咬牙套，送镜管，经食管入胃，生理反应呕吐状，上顶，出泪，有口水，胃胀，管似乎进入胃右侧，短暂微胀痛，管送进又回拉，难受，牙紧咬牙套，呼吸急促，嘱：鼻吸气，口出气。口大张，难以规律鼻吸气，口吐气。约15钟，说好了，抽出管，长长出了口气，舒坦！吐口水、吐痰。医：去缴15元（同肠检），在外等结果！问：缴啥费？出单费！唉......缴吧。穿衣，出门，吐痰水，偶有血丝，过会，喉右侧微疼，奥，是管子磨察所致。等到结果单，结论：慢性胃炎，萎缩性胃炎。再排队，看医生，开药，问：萎缩性胃炎可转化？医说应取活检，要做幽门螺旋杆菌化验。活检只有镜检时取样，迟了！开幽门螺旋杆菌化验单。再排队缴费。
此间，饥饿难忍，吃块巧克力，喝水。
到生化室查幽门螺旋杆菌，倒没有几个人。年轻“白大褂”：吃饭吗，答刚吃块巧克力。“白大褂”：等两小时后来。已过11时，问午饭可吃？回答：饭后两小时来。11时半午餐，在诊室外等到14时20分钟，再到生化室，对着专用袋吹起，服药（不知何药），嘱不喝水，等30分钟，再次对着一个专用袋吹起。等五分钟，结果出来，幽门螺旋杆菌阳性!到挂号台，告：上午大夫下班，不再挂号，去某诊室侯诊。巧，前头只有两个病人，一老妇咨询细致入微，后一个开了检查单即离开，到我，医开处方：阿莫西林胶囊，克林霉素缓释片（江苏恒瑞），胶体酒石酸铋胶囊，泮托拉唑钠肠溶胶囊，嘱：适时复检。看处方，药价300多，钱不够，问药师，不刷医保卡。
到怡康药店，只有克林霉素（无江苏恒瑞产）、阿莫西林胶囊，药师讲胶体果胶铋胶囊可替胶体酒石酸铋胶囊，兰素拉唑片可替泮托拉唑钠肠溶胶囊。只能照买。剩下的就是慢慢服药，注意饮食，自我保养了。
经历后的总结：到国家规定可以共享检查结果的医院镜检，慢性胃炎、萎缩性胃炎，照该院医生医嘱服药即可，疑难杂症和病情严重，到大医院诊治；做镜检不恐惧，不是听说的那样痛苦，只是有一些难受；医患要互相包容，象西京医院这样的大医院，病人和亲属都寄予最大的期望，故而人山人海，挂号、缴费、检查、就诊，费时费神，劳力劳心，有的患者和家人半夜排队，想找专家手到病除。这就显得场地狭小，拥挤不堪，医护人员也感烦躁，自是情理之中。病人急切就诊，围住医护人员，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医护人员很不耐烦，有的听到询问，生冷硬倔，病人和亲属无奈唉声叹气。我觉得医护人员，应该能读懂患者的心理，再说病人多，医院的经济效益好，医护人员的待遇就高，你就该有更好的心态对待患者啊！也是对待你的上帝！
网友“达达医讯”看了本文后说：
国内由于没有预约挂号的习惯，再加上到大医看病的人又多，在医院没日没夜的排队等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像国外就很难看到有成群的人排队看病的现象，国外到医院看病之前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当然一些急重症除外。同国内医疗服务相比，虽然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医疗费用比国内高，但其医疗服务有着显而易见的优势：一是医疗技术水平高；二是医生执业非常严格，敬业精神和责任意识很强；三是医院服务规范，患者受到尊重和专业的照顾，不用担心潜规则，更不需要找关系、送红包；四是医疗环境和配套服务水平高。
他说的一点不错。最近（2011年秋季）两个多月，在陕西省中医医院第一次就诊，早上六点半起床乘公交，七点排队挂号，脾胃科马教授已是46号，轮到诊病，已是十一点10分。此后都是五点半至五十起床，一般乘公交六点半可到排队，挂李教授的可在二十号前后，十点左右结束返回。李教授一个上午诊治70人，又有两个助手，一个先简单问病情，号脉搏、看舌苔、写病历，一个在李教授诊断后出电子处方或者应患者要求抄方。李教授把脉、询问、查舌、写病历，少则三四分钟，多则七八分钟。他在某个诊所坐诊，倒是不需要辛苦早起排队，他也有的是时间诊断病情，只是该诊所的药价比中医医院高三分之一！我只去了一次，还是情愿早起辛苦辛苦啊！

二
待病如爬山
2013.4

前日预约了全消化道钡透，夜间就梦见了爬山。

山势陡峭，如同攀岩，只是没有悬空，脚蹬手抓疲惫不堪，但心劲很足，偶尔回首，似乎身处悬崖，如果手一松就是一个皮球咕噜噜滚下去粉身碎骨，惊出一身冷汗，清醒过来心跳不已。再入眠又入梦，身子躺着一点一点往下滑蹭，心惊胆战，酥软无力，无依无靠……想着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狠下心来，一鼓作气攀攀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关键是一个肯字，肯就是信心，肯就是力量，肯就是希望，肯就是胜利。
清晨早早起来思想这是为检查做的心理准备吧！
腹痛数十年，一直在登山。病魔折腾得实在太厉害了，就借助外力，却没有手到病除的扁鹊，刮骨疗毒的华佗。医的眼睛能借助仪器入肠胃，但难以看透腹内的根根蔓蔓。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切除了阑尾，右下腹就不断胀痛，终于起了包，医说再一刀，有医说多一刀就多一次粘连的机会，决心保守治疗。西药无效熬中药，痛着还上着班，但痛在腹中，像是装在脸上，做出个坚强的样子，但装不出坚强啊！因为，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翻江倒海，神通广大的妖魔尚疼痛难装，咱一凡人还能装吗？但那是个要求泰山压顶不弯腰的年代，可咱就是学不像《红色娘子军》里的洪常青，学不像当年的英雄王杰刘英俊，终被推上批判台，精神不振、意志薄弱、继续革命思想不强的箭矢密集射来。
腹痛+心痛，旧病添新伤，真正有了孙大圣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感觉，猴子幸遇唐玄装为师，西天取经成就了一世英名。而病者的观世音菩萨在哪里，出山的希望在哪里，路又在何方呢？三天三夜，259200秒钟，煎熬挣扎撕心裂肺，求人不如求己，心病心医，身上的强者有了一根金箍棒——无非是再执鞭打牛后半截，从黄土里长再回地里去——抗争抗争……
此时想起了父亲。儿时，有老人家的呵护，骑在他的脖子上地上的牲口猫猫狗狗虫虫就伤不着，揽在他的怀里树树杈杈犄角旮旯撞不着，牵在他的手上沟沟坎坎坑坑洼洼跌不倒……可老人家不幸早早辞世，哥哥戍边帕米尔高原，我与老娘相依为命。
客观条件限制我打小很少与同伴嬉戏，而是混在大人堆里，大人也真诚待我像大人，我亦以我为大人，事事做主。现在，我是真正的大人了，更要自己做主，因为父亲即就是健在，一个捉锄把子的能扭过掌印把子的！他不是那种“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那样的爸爸。母亲是一个一辈子操持家务和农务的农村小脚老人，自个的脚跟都站不稳啊！
不靠天不靠地不靠神仙和皇帝，强大自己，战胜自己，二十多万秒钟渐渐驱除了心魔，同时与病魔争斗，能忍则忍，能不想就不想。病这个东西不经惯，你多想它关注它，它越是使骄耍横，象娇惯坏了的宠物肆意的折磨你，当此之时，还是要给它几巴掌——让它吃点苦药稍加遏制，但却不能有了依赖，象爬山歇一歇可以，但不能一歇不起。

肠镜报告无异常，疼痛依旧，药品无力去痛，除痛还得靠自身力量，轻视蔑视耗着它，科学技术没法了，因为身体这架机器太复杂了，仪器说没啥，医说没啥，功能性的东西就是耗，人不耗它它耗人。借着夕阳的光芒增加些钙质，增强心理上的钙质，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攀爬向上，决不能后退，即使不能无限风光在险峰，也要步步风光。

爬山也罢，治病也罢，科学的态度要有。不能讳疾忌医，该查就查，该治就治。查病身体要有些微创伤。2011年2012年做过两次胃镜，吃下一根金属绳子，生理上顶是强烈的，查的过程还要拉出又送进，等退出镜管，口水眼泪清鼻自流，嗓子眼右侧被镜管摩擦得微痛，但不像有病友说的恐惧，因为有着心理准备，水和饭烫了嘴里和胃里觉得灼痛，何况是强加的异物！为的是一时难受换得永久的好受，所以就勇敢的接受难受的检查。
做肠镜要说更遭“罪”。先晚禁食，服泻药多喝水，一趟一趟进卫生间，一夜折腾到天明，也是一根金属管子插进肠里，明显感到在捅在胀，好似蛇在肚内千回百转，有时不由得哼出了声，等抽出镜管浑身好像泄气的球儿般轻松舒坦。
查的结果更让人轻松——慢性萎缩性胃炎，肠里没见异常，昨日的钡检结果同样没有大问题，医嘱不去管它。
唉，明明白白的疼痛，明明白白的忍耐，明明白白的抗争，与自己与身体与心理进行持久抗争，坚持爬山，不到最后力竭不能放弃。
　　顽疾无情，我心有意，精神能强身护命，亦能强病要命。精神支柱倒了如同雪上加霜，意志顽强往往会创造奇迹。

三
听老婆话跟感觉走快乐在招手

2013.6.24

上世纪九十年代，有首歌叫《跟着感觉走》，很是风靡流行，其中唱到：

跟着感觉走

紧抓住梦的手
脚步越来越轻
越来越快活
……
我是不太同意跟着感觉走的，因为人的感觉有清醒与否之分，清醒时感觉可能是对的，迷糊时感觉可能是误导，此时跟着感觉走，可能会跌到沟里去。尽管我喜欢唱歌，《跟着感觉走》只听不唱，但这首歌的歌词和曲调很能打动人心，对歌词表达的情感意境甚是赞同。
其实，理性或者非理性的往前走向后退，都是一种感觉。
本人秉持听老婆的话跟党走的信条，说到底也是一种感觉：
我与妻都是急性子直肠子，嘴头子常常碰撞出“火花”，在哪个一瞬间有时感觉心里脑里都有了“火花”，就生了妻的气。“烧”过一会儿，觉得善良、勤俭、耿直的老伴正是有了“太直了”的秉性而更显得甜美，况且，少时夫妻老来伴，越是年长越是离不开老伴。所以，听老婆的话，做个“气管炎”，少生气多省心，家庭就和谐。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和谐，社会也会和谐。从此意义上讲，做个“怕老婆”是一种贡献。
翻身解放靠着党，吃水不忘挖井人，从良心上讲是跟定党走，咱又是个老党员，跟党走理所当然，也是守党纪循党规。
自小听老人讲，一月三个六，强如看历头；三六九往上走，干啥不必看历头；
出门看天气，务农守节气，戏听演员唱，病凭医生治。
这都是人之常识，是长期“感觉”积累的结果，日积月累变成了行之有效的实践经验。
我明白：身染疾病似遇敌，克敌制胜靠医生。自己有了病，但凡有了医嘱，总能听医生的话，心里无所畏惧，事后看是无知无畏的跟着感觉走也。
从往昔至今共有三次“无知无畏的跟着感觉走”的经历。第一次，切除阑尾。
1972年初，小腹间断性疼痛，医生初诊为阑尾炎，建议住院作进一步检查治疗。军内临潼26医院诊断为亚急性阑尾炎，可做可不做手术。医生分析，你经常出差，万一急性发作致使化脓穿孔再手术就很麻烦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倒不如趁早切除，人家日本孩子一生下来就割掉阑尾，啥事都没有。
听此话语就像轻轻松松听故事，既然人家出生的婴儿能挨一刀，咱堂堂的军人男子汉随时准备上战场，开个小小的口子有什么可怕的！
预则立不预则废，如果迟早得开刀还不如早动手术的好。
决定了手术，心里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通知单位，此时还没有老婆，家又在千里之外，也不必大惊小怪着让家人担心。
3月的一天，先一日做了备皮，手术前施行了局麻，脑子清醒着躺在手术台上，两手两脚被布条固定，清清楚楚觉到刀子像是手指在右下腹划走，心里依然平静，肌肤神经处于静默状态，听到医生“再拉一下看位置”，突然觉得腹内疼痛，大口呼吸，继而剧烈疼痛，整个腹部撕裂的剧痛，感觉五脏六腑肠肠肚肚要被揪出来，事后想像猪倒挂起来开膛肠肚一下子涌了出来，疼痛出了喊声，头上生了豆大的汗珠，医生说好了好了马上做完了，可能就是几分钟，疼痛减轻，过一会手术完了，推回病房，医生解释本人的阑尾隐藏得很深（似乎隐藏的阶级敌人），挪了位置，就翻腾了肠子找，也就明白为什么那么疼痛，再嘱咐下午几点可以下床活动放屁，以免粘连。
尊嘱，第一时间准点下床，弯着腰捂着伤口，在病房和走廊踟蹰着活动，心情依然平静，等待着排了“气”——放屁，心情大好，只是感觉是个伤兵的模样。
几天后的3月27日，战友季素彬和刘世贵远道探视，整整齐齐穿上冬服在华清池合影，照片上留下了病容。遥想当年如《长恨歌》吟唱：“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暖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此是新承恩泽时”，杨贵妃为李隆基娇艳欲滴。而病者无力的身躯靠在一块石头上定格在了历史画面里。
而这种无力延续着，却没有生出悔意。出院后月余，右腹疼痛渐渐加重，感觉肠道运行不畅——猜想，肠子被掏了出来再胡乱塞进去，象解不开的一团乱麻，因而吃的东西进肚排泄不顺——医生说是粘连所致，理疗理疗，不见减轻反而隆起了一个小包包，找专家，专家就一句“再动刀”！
啊！哎，这回可是慎重了——跌一跤，长记性。
咨询门诊部医生，方才知道这开刀可不是拉拉链，凡是刀口都有粘连的可能，开刀治不了粘连反而越手术越粘连。据自己查资料，做一次手术就等于增加了一次创伤机会，受创伤的部位就会作出相应的反映，释放某些血管活性物质，增加毛细血管通透性，使纤维蛋白渗出增多、凝固后形成新的粘连，严重者使腹腔内肠管粘连成团块，稍不注意就引发肠梗阻，危及人的生命。
懂了懂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挨第二刀。仍然是理疗，仍然是给颠茄片，西药不行换中药，黄汤汤灌了无数，而肠胃痉挛来了，每次都是先从阑尾开过刀的部位发胀起痛，渐渐向上延伸到胃部，最后漫游到整个腹部，如同拧麻花般疼痛，恨不得把内脏掏出来扔掉，疼痛缓解后就是一个好人模样，时间一长遭人误会是“装病”，被冠以“革命意志衰退”的大帽子——这在当年可不是玩耍之言！
倒不是我的领导或者同事是坏人，而是“文化大革命”去人性化和妖魔化的思维方式的禁锢，加之个别人的思想意识低下，在“文革”时期，将人的言行都与政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罔顾客观存在的事实，明明是得了病，却必须表现出“有病不言病，再痛不呻吟”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明明是在和平时期得了病，却必须表现出战场上“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怕牺牲”的英雄气概，否则，就是狗熊……小小的一个病也会给你“上纲上线”，而且是无限的上纲上线，而且是以组织——党小组的名义集体予以“帮助”——上纲上线的批判。你只有接受“帮助”的份，否则就是“无可救药”，就会被踏上一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唉，病痛心更痛啊！
每到医院就诊，总是“肠粘连后遗症”。这一“后”就是一生，至今腹痛。2011年以来先后做肠镜、胃镜，2012年再做胃镜、腹部B超，2013年4月做全消化道钡餐透视检查，只是发现胃炎，没有发现梗阻等大问题，结果好倒是好，痛还是痛，原因终归于“粘连导致肠道功能紊乱”而结。
这一“乱”，医生没招了。
西医说既然没啥问题，就不要管它！
啊！疼啊，你不管它，它却搅闹得你不得安宁啊！
哎，这正是：

因疑时愁清亦愁，回天乏术心儿忧。

长夜无眠月相伴，煎熬漫漫抽丝头。

有医生说再不行就找中医调理调理。

2011年先服西药一个月治疗胃炎和幽门螺旋杆菌，继而熬服中草药至年终，倒有些用处，但天天熬，一次持续一个多钟头，夏天本就高温的居室再加温，满屋子的药味熏得人难受，翻过年，按照中医大夫香砂六君子的方剂，自改为服用同汤头的中成药，再翻过年，断断续续服用，感觉不是太难受或者疼痛就停药。而右下腹总有下坠之感，尤其是右侧卧床感觉更加明显，而且是“无药可救”。
几乎一生的体会，真正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慢慢熬吧。
我的第二次“无知无畏的跟着感觉走”，是1975年的气脑造影。
是年元旦刚过，气候寒冷，瑞雪飘飘，天气阴阴沉沉，古城朦朦胧胧，邻省一位军队领导要乘机返回。我作为工作人员之一，随同到西稍门老机场送行。机场通知因雪异地场站不能接收飞机降落。我奉命乘坐吉普车即赴火车站联系车票事宜。
出机场北门，要从候机大厅向东折北是个急弯，车速比较快，轮下有层雪，就在司机向左打方向盘的瞬间，车成了陀螺，事后听说就地向左连续两个360度打转，撞在了行道树上，没等反应过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我头撞在了车门上——老吉普车的铁门上，阵阵疼痛阵阵眩晕阵阵恶心。车被撞着停了下来，不知是油箱还是水箱破漏了，嘀嘀哒哒流着。后边跟上来的车将我送到门诊部检查，初步诊断为轻度脑震荡，后入陆军宝鸡三医院诊治。
医嘱需要做气脑造影，进一步作脑损伤检查。
此时刚成家不久，“组织观念”淡薄，没有向上级——老婆汇报请示，就擅自做主：医生说查那就查吧，该做什么造影就造影吧。
进入手术室，坐到凳子上，脱去上衣，在腰脊柱打了一针麻药，感觉医生在同一个部位使劲往进插一个针管似的，起初觉得腰脊胀胀的，接着头开始有点疼、疼痛加重、疼痛加剧，感觉头要爆裂了，汗流下来了，呼吸急促了，心跳加快了，大口大口的喘气，本能的哼叫声不断，医生说很快就好，不晓得多长时间，终于听医生说做完了，扶我躺在手术床上让护士推入病房休息。
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是自己能够指挥和控制的，无论是上下手术床、挪到病床，头稍微一动，就好像孙悟空这猢狲钻进脑子，里边似乎有个球体在滚动，撞得你疼痛难忍。睡在病床上，被撤去枕头，头低腿高，让脑子里的气体慢慢从身体里排泄，最难受的是翻身和上卫生间、吃饭，脑子里的气球始终往上风头游走，平躺着它就在额头部位，身体向左侧就向脑的右部跑，向右侧就移动到左侧，起床就飘向头顶……哎呀，它这么一游脑袋就钻心的疼痛，吃饭喝水难以下咽。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十来天，疼痛和难受的症状渐渐减轻，并且知晓做这个检查——从脊柱往脑子里打气撑开脑组织——是有生命风险的，正常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一！抢救的药品以及实施方案早已备齐，却对病人“保密”封锁的一丝不漏！检查前没有人告诉，更没有通知家属或者单位——我已经结婚，而且是有单位的人！

第三次“无知无畏的跟着感觉走”，是1995年的心脏搭桥术准备。
这要从1986年说起。初秋的一天觉得浑身乏力，医生诊断是感冒引发的心肌炎，嘱咐住院治疗，并警告小心落下后遗症。
因为年轻力壮，因为备考自学大专秋试，特别是因为独自在异地工作没有了上级领导——妻的监督，就将医嘱就了米汤——当作耳旁风，只是开了药服用，白天坚持上班，晚上复习到凌晨三四点钟，持续两个月，报考的几门功课顺利过关，但心肌炎这个关口一辈子都过不了。
从此，心区间断性的异常，心慌气短胸闷有时胸肌疼痛，经常看医生，经过了10年的治疗，日渐加重，到了1995年住进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体外所有的检查反馈的信息是心脏冠状动脉粥样硬化，需要开胸施行搭桥手术——当时还没有心脏支架这一说。恰好西安医学院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有学术交流项目，选择我为其中的一个手术对象。
　　为了让我赶上这一档期，必须先做心脏造影检查，医生告诉是微创性的检查，从股动脉切口，插进一根细管直至心脏，将显影剂送入心脏血管，凡是显影剂不能通过的地方，就是被堵塞了，在此处象架桥似的植入一节管子，连接被堵塞的两头，使血液流通顺畅。

说者轻松，却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一个大手术，必须全麻醉，人的所有器官和神经都处于休眠状态，以便医生在人的身上大胆的刀割针刺线缝，否则，有的人常日里要注射液体见细针就晕了过去，何况被开膛破肚。想当年，华佗为关公刮骨去毒那也是在胳膊上扎刀子离心远，曹操恐惧着开颅祛除风疾枉杀了一代名医。而要在人的生命中枢心脏上动刀子，不全麻醉那是不可想象的，也是绝对没有这个耐受力的，恐怕没等到触及心脏，人就呜呼哀哉了。因为，做心脏手术，首先得开胸，可能要去掉一两个肋骨，直达心脏，可能要打开心脏，找到被堵塞的病灶，接上新的血管……再层层缝合，况且，还有因此而“一觉不醒”生命止息的可能！
所以，人们凡是遇到在头上心上脊柱上动刀子的事情，总是比其它的手术更加顾虑重重，忧心忡忡，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接受手术的建议的。
本人虽然也有这样的心思，同时，又从另外的角度想：血液是人体生命之源，心脏是人体生命之本，心脏缺了血液供给，就会造成心肌梗塞，人的生命之源泉就枯竭了，而且，不知道这会在何时何地发生！与其随时有“被嗝”的风险，倒不如趁早预防“架桥”——这一技术是成熟的，尽管比水工“换节水管子”复杂得多，但操刀的医生一是久经“杀”场，二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几把刷子，绝对不敢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更不敢“班门弄斧”！动不动手术都有风险，权衡利弊得失，动手术是争取主动，虽冒点风险却为的是避免风险，比起被动的等“意外”要强，是利大于弊、得大于失的风险。因此，下定了“听医生的话，无知无畏的跟着感觉走”、准备手术的决心，并与妻商量征得批准，作出了冠脉造影——心脏冠状动脉血管造影的决定。

心血管造影术，先一天做麻药皮试以及股部被皮等准备工作，翌日，早起进手术室，躺在手术床上，局部注射麻药，体外的操作集中在右腿根部，除此处外身体其它部位的器官和神经都是处于正常的敏感状态。从对面显示屏上看到，一根细细的管子从股动脉进入，象根蛇似的在水中游走，慢慢通过右腹部、右胸部向上再折转左，一直没有疼痛的感觉（据说血管里没有神经），象水蛇似的管子再向左游行时，心脏猛然有了一下被电击似的感觉，事后医生告诉是管子进入了心脏，心慌了一阵，渐渐平复。时间不长检查手术结束，在右腿根部刀口包垫上厚厚的纱布，压了两个比较重的沙袋，平躺着被推进病房，移到病床，持续平躺，经过数天，伤口愈合，才撤掉了沙袋，始恢复了“人身自由”。
从事后的检查记录看，行话是这样说的：
“首先，穿刺右侧股动、静脉，置于防漏套管，经静脉放入4极起搏导管，逆行经下腔静脉置入右心房，以备起搏。
2、经右股动脉放入左冠脉导管（4mm），在x线下，借助导丝，逆行置于左冠脉口，在左右前斜位，快速注入造影剂，同时录像，然后拔出左冠导管。
3、经右股动脉放入右冠脉导管，在x线下，逆行置于右冠脉口，在左右前斜位，快速注入造影剂，同时录像，然后拔出右冠脉导管。
4、经右股动脉放入猪尾巴导管，在x线下，借助导丝，逆行置于左心室，在右前斜位，快速注入造影剂，同时录像。
5、猪尾巴导管末端连测验系统，测左心室、主动脉腔内压力，然后拔出猪尾巴导管及动脉鞘管、电机导管，压顶右股动脉，待出血停止，用酒精纱布包扎，压置沙袋，将病人抬回病房。”
《冠脉造影检查报告》是这样描述的：
1、注入造影剂后，X光显像左右冠脉及分支血流畅通，未见狭窄及闭塞。
2、左心室造影：注入造影剂后，X光显像示左心室室壁运动正常，EF＝79％。

3、心室测压，无压力阶差存在。

检查结果排除了搭桥手术。
至于体外检查均反映为心肌缺血——ST段下移T波倒置，医生认为是需要继续观察研究的现象——很多现象有待科学研究做出新的解释——同时要对症施治、坚持服用药物，并不能因为冠脉造影结论不需要手术而掉以轻心。
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庆幸，庆幸没有挨刀开胸，庆幸心脏没有被打开，庆幸……

但是，在此后的比较长期的时间里，自我感觉心脏时不时的难受，心电图反映都是异常。尤其是2006年5月25日，自觉早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频繁，心区几乎是连续不停的突突突，用手按住想叫它不要这样折磨人。26日到西安交大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就诊，医生即刻下单做超声心动检查，图示：左室假键索、右室舒缓功能减低。频发室早。不完右。心电图：三联四联律、心音低。立即开了住院单让办理住院手续。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心率逐渐恢复正常。

2013年初，心脏感觉咕咚咕咚胡乱蹦达，尤其是晚上睡觉，觉得象老灯绳开关那样拉灯线似的吧嗒吧嗒的十分难受，好似从喉咙往外拉心脏，如果身子左侧卧于床，非常明显的感到心脏与床“顶牛”。自个就瞎想：心脏意外的急救办法，或许能够减轻这种症状，就在左胸连续用力拍打，并使劲咳嗽，不知是真起了作用呢，还是心理作用，难受程度有所缓解。这样持续了三个多月，就近入住长安医院。心脏彩超显示：主动脉硬化；左心室舒张期顺应性减低，收缩功能正常；给予抗血小板聚集、扩冠、改善循环等对应支持治疗，那种心要跳出体外的特别不适的感觉消除——今后是否再现，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从1972年算起，经过了40多年的人生，我已经进入老年行列，身体同样进入老年状态，各个器官日渐老化，功能衰退，即就是与4年前的检查比较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增加了梗塞症状，尽管够不上放支架等的程度。这也是客观规律，真正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此时此刻，已经超越了跟着感觉走，而是跟着规律走，并且身旁有老婆无时无刻的督促嘱咐指导关心，还要服服帖帖，明明白白，无怨无悔，平心静气，听老婆的话，有知无畏的跟着规律走。不要英雄气短，不要儿女情长，迎着朝阳，珍重夕阳，送走晚霞，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安安宁宁享受美好生活，快快乐乐回味无穷。

四

白衣天使仍在人间

2013.7

多少年前，“白衣天使”就是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化身，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再世。

随着医疗市场化，想象白衣天使，有隔世之感；说救死扶伤，似乎是天方夜谭。

然而，我的亲历，让我相信白衣天使仍在人间。

一位有良知的医生

这些年，耳闻目睹，头痛脑热，这药那药一大堆，况且有病必输液，动辄几百元上千元，这病还是“顽固不化”。

无论是社区医院、诊所和公立医院，似乎成了定律：药开烂了，针打烂了，铜臭熏染得白衣天使变色为黑衣天魔了！

然而，我的亲身经历，见证了一个卓尔不群的白衣天使。

我的两个小天使孙孙，幼童的体质，难以抵抗细菌的侵袭，隔段时间总要发高烧，发热必看医生，看医生一般情况下必会输液。
惟独西安市凤城一路利君诊所的聂朝晖大夫如同鹤立鸡群：能不吃药不给开药，能不输液就不输液，即就是病患要求输液，他仍然坚持原则不松口——不给输液。而且，他的药价比近邻的大药店还低！
一次两次，一日两天，一年两年，都是如此。
这让我们很是诧异：在铜臭盛行的今日，此举非常难得，更是难能可贵，可谓郎中达人！

一只洁白的小燕子

我们的病室，有只燕子，洁白无瑕。

她天天轻轻地飞来飞去，轻盈的步态，婀娜的身姿，每天早早地早早地飘进病室，飘到我们的病床前，带来了温馨的早安。

她是早早地从古都的北部飞来。

当我们的时钟还在上班前的刻度里，她却早早地开始了为我们的服务和治疗，周详、热情、熟练、勤兢，给我们留下了白衣天使的靓丽形象。
太早了，太早了，早得忘掉了远未到晨钟报响八音的时刻。
太早了，太早了，早得太阳公公不好意思多睡一会儿。
太早了，太早了，早得迟到的病友不好意思了。
太早了，小燕子！
“哎！”一声脆生生的回答，让病者感到舒心滋润。
小燕子！
“爷爷！”一声脆生生的问安，让病者感到亲情般的温暖。
有一天，她应该休息了，而病者非常的落寞、沉寂、无助、失落……难以形容的心情，等待迟到的治疗……
啊，小燕子！
一只给病患带来吉祥如意的小燕子，
张小燕——
西安市第五医院内一科年轻的护士，她负责着我们的病室以及其他病室的病患的护理。
我们的病室住着四个“老小孩”，分别是77、74、68、66岁的脑梗、冠心等“年轻”病患，每天所上“刑法”有四五种：吊瓶和泵针输液、穴位电针、一处或者多处中药涂擦加红外线治疗以及雾化。大家要求上午全部做完，中午安享美餐，下午自由活动。
面对繁杂的治疗护理程序，她面带微笑，有条不紊，技艺娴熟，耐心沉着，有叫必应，虽有空调，仍然脸挂汗珠，病患顿觉病情减半。
我们四个“老小孩”异口同声“批评”小燕子！并白纸黑字的贴在了科室的专栏里。

西安凤城一路利君诊所

聂朝辉大夫

西安五院护士张小燕

（西安五院龚雪莲大夫）

一个温馨的病区

在目前，人们对医疗大环境多有非议之时，西安市第五医院内一科，在酷暑里透出一股清凉的新风。

西安市第五医院，以前是一所治疗风湿病的专科医院，现在增挂着一块牌子：陕西省中西医结合医院。

该院内一科，主治心脑血管病。住在该科704室内的我们四名病患，包括亲属，异口同声称赞这里的医生护士比其他医院的态度好：

医生和护士的脸上有自然的笑容和温情，能够体会到是从心里流淌而来。

四个病患，分别由一男两女三个大夫主管，年纪大概三十多岁。我的主管大夫是龚雪莲副主任医师，其他三个病友由严卓和王大夫主管。科主任叫胡金兰也是女性。他们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给病者听、查、说病情，解释医疗方案，象家人和亲戚朋友拉家常似的答疑解惑，不嫌老头啰嗦，不嫌老头唠叨，反反复复，点点滴滴的交流，语气和蔼，眼神亲和，不仅让病者明白病情，而且从中得到了慰藉，在不知不觉中，既树立了对病愈的信心，又树立了对医生的信任和信心。

尽管心脑血管病是慢性的，大家都明白不可能神仙一把抓，但是遇到这样的医生，心里感觉安逸，非常有利于治疗和康复。

这个科获得诸多荣誉，其中有“温馨病区”的称号，名副其实——医生与护士和蔼可亲，令病人感受到亲情般的温馨！

然而，这样的医生护士真正是凤毛麟角！

一个病人求医住院，渴望着手到病除的高超医术，仁慈博爱的高尚医德，和蔼可亲的医护人员。

而病者，多数感觉与医务人员相距千里，中间隔着一堵厚重的不可逾越的不信之墙。

在门诊求医，觉得医生好似“打发要饭”的，面冷言冷行为冷。

住院治病，感觉医生也有敷衍塞责之豫，服药打针不知道所以然。

客观地讲，医疗资源，尤其是优质医疗资源，远远满足不了病患的要求，一个名医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要诊治六七十个患者，每个病患平均占有仅三四分钟时间，除了询问基本病情，根本没有时间说病因解医方，更不要说长期处于熙熙攘攘拥拥挤挤的施治环境下，医生哪有心情不厌其烦、耐心细致地心理治疗呢！面对不懂医道又渴求明白医术、喋喋不休问询的患者，只有三言两语打发而已。

即使住院患者，比较门诊而言有了较多时间细致的了解自己的病情和治疗方案，但是，仍然似懂非懂，明白伴着糊涂，揣着希望入院，带着失望出院。

尤其是危重病患和风险检查与手术，责任一股脑儿的摊在患者的头上——有患者或者其亲属的签字为证。

医院和医生、护士，钱字当头，亲的是钞票，冷的是患者的心。

凡此种种，医患之间的不信任感象瘟疫般孳生蔓延，甚至发生了伤害医护人员的极端行为。

如果能像西安市第五医院内一科的医生护士那样对待病者，这种极端还会发生吗！？反之，这种极端行为肯定还会发生。

五、患者活路何在
（依据《美篇》规定删除）

第七辫 浅读书

（一）我是毛泽东的“钢丝”

2011.1.25

（二）

永远怀念毛主席

——敬念毛泽东主席百年诞辰

1993年12月24日

时光飞逝，
转眼
地球又运转了17个春秋，
岁月平添了六千多个日日夜夜。
岁月在我的发际留下了缕缕残雪，
时光在我的脸上刻下了它消失的道道轨迹。
岁月可以带去我的天真烂漫，
时光可以剥蚀我的青春颜面，
可是，
时光却无法抹去深藏于我心底无限的思念。
我们怎能忘记：
没有他，中国共产党可能还在黑暗中徘徊，
没有他，中华民族可能还背负着沉重的三座大山，
没有他，世界列强可能还在蹂躏我们的锦绣河山，
没有他，人民共和国就不会有1949年诞生的那一天！
如今，
中国人民傲然挺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中国人民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不怕压，
不怕欺，
笑对核弹讹诈，
无视强权政治，
我行我素，
建设家园。
因为，
中国出了个
毛泽东！
中国人民歌颂毛泽东，
我们的朋友称赞毛泽东，
就连我们的敌手也不得不承认毛泽东是一个巨人。
是的，
毛泽东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巨人！
是改变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的巨人！
是值得我们乃至世界人民永远怀念的巨人！
我深深的怀念他，还因为他是人民衷心爱戴的伟大领袖！
他的一切都与人民息息相通，
一曲《东方红》唱出了人民的全部心声！
我深深怀念他，还因为他是伟大的导师！
毛泽东思想的阳光雨露，
哺育了我，哺育了他，哺育了无数的人，
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写尽了我的革命历程。
我深深的怀念他，还因为他是一个伟大的人，高尚的人，一个普通而又极不平凡的人！
他是中国头号领导人，
手握大权，
可他从不为亲属谋利益。
他只有一个健康的儿子，
却毅然送上抗美援朝的火线，
并让其尸骨埋在异国为牺牲的志愿军作伴。
他有稿费百万，
却没有赋予儿女继承权
﹍﹍﹍﹍
哦！
毛泽东的伟大，
我写不尽，道不完，
仅此就足以使我
永远怀念！
永远怀念！

（三）
读贾平凹先生《古炉》札记
（依据美篇规定删略）
2011、4、19

《古炉》是陕西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的力作，2011年初与读者见面。因为他的著作中，乡土气息浓郁，与我故乡的味道一致，所以就爱读。
《古炉》重在情节、言语、行为的描写，细致入微。对环境的描写，动物的描写，风啊，云啊，猪啊，狗猫，狼啊，鸟啊，燕子，鸡啊，都是那么的神奇，灵性得很。
《古炉》描述偏僻乡村的人与人的关系，个人与社会的关系，通过“能人”、“不安分”的人、与别人有“过节的人”，看似鸡零狗碎的事，借社会风暴兴云致雨，将人性刻画的入木三分，将一个个人物活灵活现在读者面前。
《古炉》写的都是早起晚睡，饥餐渴饮，家长里短，养猪饲狗，打鸡骂猫，看似浅显，实藏深奥，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意味深长。如同做饭，但凡男女都会，但把米、面、菜做得花样翻新，让人百吃不厌，只有大师级的人才行。贾平凹就是这样的人。600页的厚本子，67万字的内容，读来不觉重复，更觉值得回味，越有了嚼头，后味越是紧紧吸引着你去嚼。
看着看着，自己就走进了古炉，似乎就生活在了古炉村。尤其是曾经的步履，同书中的描述，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也可能是看《古炉》，就如同是忆往昔，感同身受。
其实，小说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我生活过的“古炉”，与作者生活过的“古炉”相距两千多里之遥，人们的言语、习性都有所不同。正是《古炉》高于生活，就与读者有了共鸣，读书也就不再是单纯的看文说事，而是有了心灵的对话，有了向前的同步。
《古炉》以冬春夏秋分章，冬春谋篇，以冬部起头，春部结尾，耐人寻味。

（四）

作家的责任

——读贾平凹《带灯》有感

2013.4.14

（五）

读《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有感

2013.4

邓小平是一代传奇。
邓小平最为辉煌的时期，也是整个国家的传奇时代，也是本人亲身经历的刻骨铭心的人生记忆。
邓小平是在顶层，我是在底层；他是海洋，我是山溪中的一滴。
所以，读有关他的书，也是在读史读己。
1966年的政治风暴，由兰州、平凉、县城的大、中学生，先后传播于故乡——甘肃庄浪朱店西关。起初就是和着北京广播中的口径，贴标语、喊口号。
作为一个农民，尤其是山沟沟里的农民，不要说发生在北京城中南海里的故事听不到，就是省里、平凉地区、庄浪县“中南海”发生的故事同样是听不到的。即就是县城里的消息也是马路新闻道听途说的一星半点。所以，农村的“文化大革命”，就是夹杂着家族恩怨的起哄。故乡的起哄始于秋季。
作为农民青年的本人，只在一旁看热闹。
镇子上最早“造反”的是同乡俩兄弟——有一天，突然在巷口对面、街道北边万家的铺面门上贴了一张大字报——本镇第一张大字报，内容无非是跟风批判县上的“走资派”。乡人的第一反映是其在出风头——好像蹲在大字报下的台阶上，咂着旱烟卷，露出得意的表情。
对此，多数人既是反感又看热闹。因为，他们比较有文化，见多识广，嘴皮子不饶人。
传言村的当权者的先人与他家的先祖生有旧怨，从而就将“造反”的目标自然而然的指向了村的当权者。
农村的“文革”，似龙头与龙尾，京城摇摇头，山沟里必然摆摆尾；京城刮啥风，山沟里扬啥尘；京城打个喷嚏，山沟里飘几滴水。但却不知因果关系，只是乘势而为私利：口头上呼应着京城，行动上进行着个人私愤，并随着大势的变化而膨胀：妄图改变“打牛后半截子”的身份，夺取执掌生产大队和人民公社的印把子。
自打这贴出第一张大字报，外来的学生“红卫兵”给予了支持，并渐渐成立了一个组织——“G联”分部，并驻进了公社办公所在地。此后，又生出了一个“H联”分部。这是观点截然对立的两个“群众组织”，都上连着县、地区、省城的同样观点对立的组织：“G联”自认是“革命群众”代表，视“H联”为“保皇派”；而“H联”也自认是“革命群众”组织，视“G联”为“反动”组织。
在县城，“G联”由学生发起，主力也是学生；“H联”以党政机关干部为主，也有学生。
面对全国所喊的口号都与京城一致：批判“三家村”、“燕山夜话”、“打到彭罗陆杨”、“打到刘邓陶”……“谁反对毛主席就打到谁”、“保卫毛主席”、“保卫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而且还得“誓死”！不仅口头上喊，而且在纸上墙上写；不仅城镇在“文化大革命”，而且偏僻的乡村也在“文化大革命”—— “打倒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打倒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口号，是从一九六四年开始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提出来的，“文革”更是振聋发聩。
有人反对毛主席？！这还了得！
毛主席是人民救星，是贫下中农的恩人，反对救星，反对恩人，那就是咱的对头，要拼了命的保卫毛主席！
这就是当时单纯的思想。
这种思想让心血涌动，以致沸腾，也就参加了革命——跟着喊口号，跟着宣传党中央的决定，主要是宣传关于开展文化大革命的十六条，胳膊上戴上了时髦的“红卫兵”袖章——这是1966年12月的开端。
此时此刻，觉得“革命”的不得了，觉得毛主席可以稳坐中南海，稳坐江山了，觉得荣光甚至是荣耀，觉得对得起贫下中农这个称号，觉得对得起自个良心——吃水没忘挖井人！
“革命”两月，到了1967年2月出现了逆转，县人民武装部突然宣布“G联”是反动组织，逮捕了几名头头——贴出第一张大字报的俩兄弟等，又从县城大堡子——监狱提出拉回镇街，召开批斗“反革命”大会，令“反革命骨干”老老实实交待揭发：某月某日在某地参加什么会，宣传啥文件，说了些啥话——实在没有做什么“反革命”的事情，却被称之为“反革命活动”！
糊涂了！究竟什么是革命，什么是反革命？
其实，此时是县上另一派即“H联”夺了县委和县人委的权，成立了革命委员会，然后就将对立面“G联”宣布为反动组织，予以专政。
这一下子，一盆冷水——寒冬里的冷水，浇得透心凉，从心底里决心要退出政治运动的舞台，“革命”不是凡夫俗子的事情——听着运动的声音，种着庄稼地，该干啥还是本本分分干好啥。一个泥腿子庄稼汉，有啥能耐保卫毛主席，连一只苍蝇蚊子都不如的，还想咋样保卫？实实在在是异想天开！读《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更加坚定了这种看法。
从“G联”1967年初被镇压，局面似乎平静了许多，因为少了对立的争吵之音。
到了这年的八月份，又突然放出了被捕的几个“反革命”，军分区宣布予以平反！这下子好像《水浒》中的洪太尉放出了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世界又乱了。
对于这种乱，毛泽东老人家又有独到的见解: 七八九月份，看起来很乱，其实是乱了敌人，锻炼了群众。

《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的作者写道：毛泽东既是主宰者，又是造反者。毛泽东是一个伟人，是一个永远的强者。他的所想所为，不可以常人论之。也许，这就是他的理想与现实之间常常会出现巨大的差距的原因之一。
邓蓉此话甚当。她是“文革”的最直接的受害者，能这么看，该是炼狱之语，也许是受父亲对毛泽东评价的影响，但实属不易。
当年震惊世界的“9.13”事件，是《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也是邓小平政治命运的重要拐点。书中写道：父亲竟然一改一贯的严肃和沉静，显得和我们一样的兴奋和激动。他的话不多，只说了一句：“林彪不亡，天理不容！”
因为，邓小平与林彪，应该是知根知底，无论林彪高升为副统帅和党章明确规定为毛主席的接班人的地位，而邓小平对此人的了解绝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只是心知肚明罢了。当林彪自爆后，埋藏于心之言脱口而出：“林彪不亡，天理不容！”
但是，对于亿兆普通民众而言，“9.13”事件，是一颗当量无与伦比的政治原子弹，而不似邓小平，与林彪本来就不是同道中人，因此，他对林彪的死，首先自然是欢欣鼓舞，自然与底层的人态度迥异。
正如书中所写，“这个事件，也用及其冷酷的方式，为‘文革’这场运动，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本人的头脑里至今还留有问号。“9.13”事件发生时，本人是一个入伍三年半，政治上处于懵懂时期的幼稚青年。文化大革命初期，毛主席号召广大群众：“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数十年后回过头来，看得极为清楚，国家大事，主宰者必定是政治家；一场运动的起始亦然决定于政治家。
所以，得出结论：政治是政治家的事情，柴米油盐是过日子不可或缺的。

（六）

著史最难是真实

——从评价华国锋

在粉碎“四人帮”中的作用说起

兼评三部书

2011、11

我的手头有三部书，《中国20世纪全史——动乱年代》（2001年5月出版）、《二十世纪中国史纲》（2009年9月出版）、《毛泽东最后七年风雨路》（2010年6月出版），（以下分别简称《全史》、《史纲》、《路》）都记叙了粉碎“四人帮”这一重大事件，涉略华国锋同志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因涉及《美篇》限定敏感内容，略。只刊新华社《华国锋同志生平》。

新华社刊登的《华国锋同志生平》，对华国锋同志在粉碎“四人帮”中发挥的作用，倒是首次给予客观的评价：第一，同“四人帮”篡党夺权的阴谋活动进行了坚决斗争；第二，首倡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在粉碎“四人帮”的斗争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第三，他和叶剑英等同志代表中央政治局，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采取断然措施，一举粉碎“四人帮”。第四，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他作出的重要贡献。全文如下。

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曾担任党和国家重要领导职务的华国锋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08年8月20日12时50分在北京逝世，享年87岁。
　　华国锋同志1921年2月16日出生于山西省交城县一个制革工人家庭，原名苏铸，因革命工作需要，改名为华国锋。在学生时代，他关心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发愤苦读，成绩优异。抗日战争爆发后，他目睹日本侵略者占领家乡的暴行，立志抗日救国。1938年6月，他参加了山西牺盟会交城抗日游击队，从此走上革命道路，同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0年2月，他受组织委派回家乡交城县开展工作，先后任交城县牺盟会秘书，县抗日救国联合会主任兼分区农民部部长，中共交城县委宣传部部长兼抗日救国联合会主任。他积极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广泛发动群众，建立抗日群众组织，领导群众减租减息，开展大生产运动，组织抗日武装，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坚持敌后抗战，为发展壮大当地抗日武装力量和开展党的工作作出了贡献。
　　抗日战争胜利后，华国锋同志历任中共交城县委书记，晋绥八地委组织部副部长，阳曲县委书记，带领当地军民同阎锡山反动政权进行了顽强斗争，先后参加了汾孝战役、开栅保卫战、黄崖战斗、古交战斗等。他在指挥战斗中，采取武装打击和政治攻势相结合的方式消灭、瓦解敌军，取得显著成绩，被中共晋绥分局作为经验推广。他坚决贯彻中共中央关于土地问题的指示精神，领导了交城、阳曲等地的土地改革，纠正了土地改革中“左”的偏差。他深入农村，放手发动群众，开展反奸清算、清匪反霸斗争，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革命和生产积极性，为建立和巩固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权作出了很大贡献。
　　1949年初，华国锋同志任晋中南下支队一地委宣传部部长，随军南下。同年2月至1956年3月，历任中共湖南省湘阴县委书记，湘潭县委书记，湘潭地委副书记、专员、地委书记。他深入农村调查研究，总结基层经验，运用典型示范和逐步推广的方法，积极领导开展农村互助合作运动，同时抓好粮食收购、销售和管理工作，使当地农业较大幅度增产增收。1956年3月，调任湖南省人民委员会文教办公室主任、中共湖南省委文教部部长。1957年8月，任中共湖南省委统战部部长。其间，他在贯彻“双百”方针、促进文化教育事业发展、扩大统一战线等方面，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1958年7月，当选为湖南省副省长，主管农村工作。1959年9月，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同年12月任省政协副主席。他参与领导了全省农村工作和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强调贵在鼓劲和科学精神，做出了显著成绩。
　　“文化大革命”初期，华国锋同志受到冲击并被批斗。1967年7月以后，任湖南省革命委员会筹备小组副组长、省革命委员会副主任、主任，省革命委员会党的核心小组副组长、组长。1969年4月，在党的九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1970年11月，当选为中共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并任省军区第一政治委员、省军区党委第一书记。华国锋同志在湖南工作20余年，对湖南各族人民怀有深厚感情，致力于新湖南建设，为改变湖南面貌、造福三湘人民付出了心血和汗水。他以身作则，深入工农业生产第一线，工作细致认真，与干部群众同甘共苦、艰辛创业，被毛泽东同志评价为“讲老实话，是老实人”。他重视经济建设，关心群众生活，主持兴修了洞庭湖排涝、韶山灌区等大型水利工程，致力于发展煤炭、钢铁等基础工业，积极支持发展地方工业，支持发展杂交水稻，对湖南的工农业生产和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为维护全省的稳定和维持生产秩序做了大量工作。
　　1971年1月，华国锋同志调国务院工作，任国务院业务组副组长，之后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九一三事件中，在周恩来同志的直接领导下，他参与处理林彪集团问题的工作。同年10月，兼任广州军区政治委员、军区党委书记。1973年7月，任国务院计划生育领导小组组长。同年8月，在党的十届一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协助周恩来同志主抓农业工作，使全国粮食生产保持比较稳定的增长。他还在进口成套化纤化肥技术设备，输油输气管道建设，保证市场供应和物价稳定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1975年1月，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公安部部长，同年2月，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被确定为常务副总理之一。在主管政法和科学等方面工作期间，他认真贯彻中央关于落实干部政策的精神，在分管的部门解放了大批干部。他注重科学技术工作的发展和高科技人才的培养，并领导和支持高端国防项目的研制攻关工作。1976年1月8日，周恩来同志逝世。2月，根据毛泽东同志提议，中央政治局通过，华国锋同志为国务院代总理，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同年4月，根据毛泽东同志提议，中央政治局通过，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1976年7月28日，河北省唐山市发生7.8级强烈地震，他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成立中央抗震救灾指挥部，研究实施了一系列抗震救灾措施。8月4日，他亲临灾区指导抗震救灾工作，慰问灾区群众，转达党中央对灾区人民的关怀，鼓励灾区人民抗震救灾、重建家园。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同志逝世，全国人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在党和国家的几位主要领导人相继逝世后，华国锋同志同“四人帮”篡党夺权的阴谋活动进行了坚决斗争，并提出要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得到了叶剑英、李先念等中央领导同志的赞同和支持。同年10月，他和叶剑英等同志代表中央政治局，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采取断然措施，一举粉碎“四人帮”，挽救了党，挽救了社会主义事业，党和国家事业的发展翻开了新的一页。华国锋同志在粉碎"四人帮"这场关系党和国家命运的斗争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他作出的重要贡献。
　　粉碎“四人帮”后，华国锋同志担任了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和国务院总理等职务。在此期间，他先后主持了党的十届三中全会、十一大、十一届三中全会等重要会议。他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支持下，拨乱反正，恢复党和国家政治生活的正常秩序，动员组织广大干部群众积极投入经济建设各项工作，揭发批判“四人帮”的罪行，清查他们的帮派体系，取得了很大成绩。他根据广大干部群众的要求，开始复查、平反冤假错案。他强调千方百计把经济搞上去，使工农业生产得到比较快的恢复和发展。在他的推动下，教育科学文化工作开始走向正常，外交工作取得了新的进展。华国锋同志在领导揭批“四人帮”和动员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方面作出了很大努力。
　　1980年9月，华国锋同志不再兼任国务院总理职务。1981年6月，在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上，他辞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职务，至1982年9月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
　　华国锋同志是中共第九届、十届、十一届、十二届、十三届、十四届、十五届中央委员，第十届、十一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党的第十六次、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特邀代表。
　　华国锋同志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仍关心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关心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注意调查研究，遵守党的纪律，严格要求自己。他拥护党中央的领导，对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充满信心。
　　华国锋同志在70年的革命生涯中，对共产主义崇高理想和伟大事业坚贞不渝，对党和人民无限热爱，始终以党的事业为重，为民族的独立、人民的解放和社会主义革命、建设事业奉献了毕生的精力。他党性原则强，自觉维护团结，顾全大局，不计较个人得失，光明磊落，作风正派。他勤于学习，重视调查研究，工作深入细致，善于总结经验。他始终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遵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兢兢业业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工作。他作风民主，善于倾听不同意见，集思广益，注意调动和发挥各方面的积极性。他为人宽厚，平易近人，关心同志，爱护干部。他谦虚谨慎，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生活俭朴，对家属和身边工作人员严格要求，始终保持了共产党员的政治本色。华国锋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他的品格和风范，受到人民群众的广泛赞誉。
　　华国锋同志永垂不朽！

（七）

莫言的确会讲故事

——《生死疲劳》读后

2013.6.20

莫言得了诺奖，其作品一时成了宠儿。

本人没有读过“莫作”，只是看了当年的《红高粱》电影，觉得好闹。

2013年夏初，女儿送了张书卡，又一次进了此生特别钟情而久违了的书店，“莫作”《生死疲劳》摆在显眼之处，翻看简介，觉得也是很闹。

《生死疲劳》2006年首次出版，作家出版社2012年10月第一版，至11月即印刷七次，可见是何等的热门！

在封面眉头醒目的标注：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代表作——魔幻现实主义融合传说、历史与当下”。

《生死疲劳》的主人公叫“西门闹”——算当地的财主，被镇压后，先先后后转生了驴、牛、猪、狗、猴、人——“大头婴儿蓝千岁”！

这是我儿时听到过最为不可思议的故事——大人讲的古今。所以，就好奇了大作家如何演绎，其功夫又在何处？

这部书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并在《出版说明》里宣称：“为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我社启动‘共和国作家文库’大型文学工程，力图囊括当代具有广泛影响力的重要作家的代表作品”。毫无疑问，莫言的《生死疲劳》是被列入了“当代具有广泛影响力的重要作家的代表作品”。

因为了好奇，想看看书中的热闹，更看是否如《出版说明》中的评价，就以39元的价格购得了一本。

粗粗看完了五部五十三章又五节、49万字、内容跨越半个世纪的鸿篇巨制，觉得莫言之能有五：

一是能把死人说活了。

得诺奖后，世人评价莫言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通观五百多页，他的确是名副其实会讲故事，从头至尾把一个死人讲的比活人还要“活”——活灵活现。
凡是轮回的鬼魂，在阴曹地府里要过最重要的一道关口——被灌下一碗“迷魂汤”，“就会把所有的痛苦烦恼和仇恨忘记”，然后到阳间重新为人或者为畜。
而“西门闹”的鬼魂“挥手打翻了碗，对鬼卒说：
“不，我要把一切痛苦烦恼和仇恨牢记在心，否则我重返人间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因而，死鬼西门闹历经了六道轮回，却阴魂不散，托附在活生生的畜生身上，最后托附在活生生的人身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分不出那是真来那是假，那是实来那是虚，加上“莫言”亲眼亲耳亲身所见所闻所经历——
在这部大块头的书里，几乎从头至尾都有“莫言”的身影，“莫言”的故事在第二十七章更是上了题记：“醋海翻腾兄弟发疯，油嘴滑舌莫言遭忌”，可以说是“莫言”的专篇，而且细节描写得“出神入化”：“他伸出一只脚，把那个倒在地上的酒瓶子往眼前一拨，然后以非常迅捷的动作弯腰把酒瓶子捡了起来，眯着眼睛往酒瓶子了看——他的眼前一定是一片绿色——他将酒瓶中残存的酒倒进嘴里，吧咂着口舌，啧啧有声，连声夸赞：‘景芝白干，好酒，果然名不虚传！’”
“莫言”的故事，故事的“莫言”，谁不信这是真实的故事呢！亘古未有的精灵——西门闹的六道轮回的故事，绝非是作者“胡编乱造”，不是小说的演绎，更像是报告文学或者纪实文学。

二是会“穿越”。
近些年，“穿越”的故事很多，如成龙主演的《神话》，其远古与现实的“穿越”，借的是古墓，明眼人一看是有人造的硬伤。而莫言的“穿越”，现实、真实，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始，到新千年——2000年止，土地改革、合作化、大炼钢铁、天灾人祸、四清运动、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主人公在阴间与阳间穿越，“与时俱进”，作为过来人的读者，很容易信以为真，特别是将作者成为“画中人”，将作者的喜怒哀乐融于其中，更觉西门闹“穿越”的自然真实、顺理成章：
天才顽童莫言——编写顺口溜讽劝老顽固单干户蓝脸入社；
爱看热闹尿裤子的莫言——与蓝解放在邮电所设在村子里的电话接转台窗外偷窥里边的风景，被通上电流的电线电击的“吱吱叫唤，尿了一裤裆”；
可怜的莫言——文化大革命中，西门屯“红卫兵”排演《红灯记》，“莫言天天粘在金龙屁股后边，哼唧着要角色。我哥吼他：滚蛋”；
油滑馋嘴的莫言——西门屯养猪现场会，一个油滑的黑影——莫言从听会的人群中挤出来，溜到被外地开会的人喝光了糖水的大瓷缸里，把上半截身体探到缸里，把两口大缸掀翻在地，人钻到缸里，大概是用舌头舔缸底吧……
“看风景”和搬弄是非的莫言——有天中午，他发现西门金龙和黄互助相跟着爬上了一棵大杏树，搞得杏花瓣儿纷纷降落。他急于让人前来与他一起观赏树上的浪漫，便匆匆忙忙跑到饲料加工房，把正在睡午觉的蓝解放摇醒……
热心肠和投桃报李的莫言——莫言与主人公“蓝解放”是发小，互相“知根知底”，相互提携帮扶：蓝解放送莫言到大学作家培训班学习、助其成才。蓝解放落难，去西安投奔在一家小报做总编室主任的莫言，莫言鼎力相助。
等等等等的莫言，与“穿越”“步步相伴”，作者莫言真真实实活在了故事里，“穿越”的真实性更显得毋庸置疑。

三是会“串联”。
在该部作品中，作者不厌其烦的节选自己的其他作品，什么《苦胆计》、《太岁》、《黑驴记》、《方天画戟》、《杏花烂漫》等，既叫你读其新书，又巧妙地推介了旧作，让读者产生了新的兴趣，去想去品味其他作品。
如在《第一部驴折腾》的87页文字中，就有八次节选或者复述他的其他小说。比如，写到西门闹的鬼魂被鬼卒押解转生为驴的途中，看见了村头的小石桥和桥下的三条狗时，借其口说道：
“莫言在他的小说《苦胆计》里写过这座小石桥，写过这些吃死人吃疯了的狗。他还写了一个孝顺的儿子，从刚被枪毙的人身上挖出苦胆，拿回家去给母亲治疗眼睛。用熊胆治病的事很多，但用人胆治病的事从没听说，这又是那小子胆大妄为的编造。他的小说里描写的那些事，基本上都是胡诌，千万不要信以为真。”
又比如，西门猪——猪十六“发现了奇异事物，总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总是想把这奇异与其他猪共同分享，这一点与莫言十分相似。他在一篇题名《杏花烂漫》的散文里写道……”
这样的穿插，前后贯通，似乎是故事发展的必然，成为“神来之笔”，而非多此一举的生拉硬拽，驴槽里多出一个马嘴。

四是会说教。
首先，从书名就回味无穷，生者不易，死者亦累，生生死死都疲劳。其次，一个灵魂没有选择出身的自由。书中主人公曾经是财东，被镇压后，每到“轮回”，都被阎王爷忽悠，托生为畜生或者人，情愿不情愿都要听从命运的安排和摆布。
比如，写到已经长大的西门驴，因为啃杏树而被支书用尖利的石片打伤了腿，受到主人蓝脸夫妇无与伦比的爱抚，便感慨着“我不是什么西门闹，我就是一头驴，一头很快就要长大、与主人同甘共苦的驴。就像莫言那厮在他的新编吕剧《黑驴记》中的一段唱词：

“身为黑驴魂是人

往事渐远如浮云
六道中众生轮回无量苦
皆因为欲念难断痴妄心
何不忘却身前事
做一头快乐的驴子度晨昏。”

因为，无论是认不认，都改变不了已经为驴的客观事实。所以，与其在人与驴之间痛苦的煎熬，不如做一个明白驴的快乐。

五是会揭疮疤。
记得“文化大革命”后，产生了“伤痕文学”和“揭露（暴露）文学”，有的写得直白、激烈。这部作品，也写了上世纪以来的“伤痕”，除去个别章节，总体上觉得自然，入情入理，看后令人反思。对眼目前的社会问题，也写的自然流畅，发人深省。
《生死疲劳》是写农村的人与事，当然离不开依附着的土地：人经历了轮回，土地也经历了轮回——土地改革、平均地权、土地归农民私人所有——合作化运动、土地归集体所有——农村改革、实行大包干责任制、再次实行平均地权。从1950年至2000年的半个世纪，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借着西门屯原党支部书记洪泰岳的嘴说：
“什么‘大包干责任制’？不就是单干吗？‘辛辛苦苦三十年，一觉回到解放前’啊”！！
《生死疲劳》第三部“猪撒欢”，以猪十六为主要角色，描述了几百头猪的命运和养猪场的兴衰，而且把它上升到了贯彻毛主席关于大养其猪的指示的政治高度。这也符合那个疯狂年代的疯狂行为，似乎吃喝拉撒睡都与政治有关。
如此等等，都很自然的引起读者的深思，或者说是从中汲取了应该汲取的东西。
只是有些过分荒诞的描写，字里行间透露出了恶心和糟蹋、作贱伟人的气息，主要反映在第三十一章里，以猪十六的口吻记述了“9月9日这天，发生了一件不亚于山崩地裂的大事……”给读者的印象其手法过于下作了。

第八辫 咸淡潭

一、四不像

众所周知，西安是座古城。中国历史上有13个封建王朝建都长安，汉唐时期达到鼎盛，是国际性最繁华的大都市，当时的世界莫不知中国长安者。唐以后，西安虽然不再是首都，仍然是西北的军事重镇，明朝朱元璋将次子朱樉封为秦王。

说它古自然是古建筑古风貌。随着唐王朝的没落，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逐渐东移，唐代的宏伟建筑，除去大、小雁塔等几座砖塔外，荡然无存，西安现在的城墙、钟楼、鼓楼都是明朝建筑物的遗迹。城中的街道规制，保留了明清时期的旧制；改革开放初期，城中的绝大多数房舍都是明清时期的建筑。

说它古然与今有异。一个突出的表现是街道狭窄，房屋低矮、破旧。尤其是近多年车辆的发展，市内的交通拥挤不堪，车行如蜗牛，甚至坐车不如步行。政府加大了旧城改造力度，先后拓宽南北西三条干线，南北广济街、莲湖路等南北重要主道，以及东西一至八路、东西木头市、尚德路、尚勤路等较窄的南北东西道路。改革开放以后，在城内大差市东南角首建了凯悦大酒店，北大街拓宽之后，数十层高楼大厦耸立其间。
改造的结果，街道是宽了，但是交通堵塞依然，道路建设远远赶不上车辆增加的速度。尤其是在小区改造中，明清时期的旧建筑面临被拆除的命运。
现在到城中走走看看，除了钟鼓楼和城墙，看不到几许明清时期的古建筑。与人们心目中的古城相差甚远，与一河之隔的山西平遥古城都不如。
同时，旧城改造，只能是修修补补，很难作整体统一布局，花的代价特高，而效果特小，经过二十多年的现代化建设，却显现不出现代化大都市的风貌，城内建设与西安西高新开发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人们把麋鹿叫四不像，也把不伦不类的东西比喻为四不像。当代的西安，亦可以叫做四不像：既不古，又不今，既不中，又不西。
想当年，南大街改造后，旧貌难觅，新颜难看，靠近南门的两座绿瓦楼房，更是与南门城楼极不协调，惹得许多专家徒发议论。
南大街拓宽之初，车行欢畅，人行欢畅，不成想车辆猛增，不几年，塞车如故，惹得市民编排省长：“陕西来了程安东，条条大路都不通”。甚至说：城内只留省、市政府和市委、钟鼓楼等名胜古迹，其他统统拆除，把老百姓全赶出去算了！
花了上亿元，费了牛马力，招来唾沫腥，道路仍梗阻，旧貌难恢复。
本来，市政建设有大人物操心，轮不上咱平头百姓说长道短。但见天走在道上，看在眼中，脑子它就瞎想：古城的建设，拆旧不如葺旧，拓宽不如疏散，旧中添新不如另建新城。
比如明城墙的修葺，全国赞声一片。
比如，将省市政府和市委迁出城去，他们自用的车辆加上来办事的车辆，可能减少数以十万辆，那时，以现在的道路容量，塞车问题理应解决。
比如，在西安四郊选址新建卫星城，新城新思路，必然是现代化的新风貌。投资立马见效，同时又少了旧城水、电、暖等设施改造的麻烦。
不想，北大街又步南大街后尘，许多地方临街建筑拆了几年，至今还用广告牌遮挡。听说花的钱，是南大街改造的两三倍。
今年，媒体报道：国务院批准西安市政府迁址。虽然迟滞，仍不失为好消息。省政府何时也迁址呢？
这个消息如果早上十年、二十年，哪该是个什么情况呢？你说咱平头老百姓早都能看见，他领导怎么就看不到呢？

二、热与冷

“门庭若市”，“门可罗雀”，这两个成语，刻画出人情的冷暖。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大街无人问”，同样说明了世情的炎凉。

每个省都有个“中南海”。
这里住着历届领导。现任的和已退的，还有故去的遗孀。
一到了节日，在职和不在职，冷热两重天。
逢年过节，已故的和已退的，只有亲属和挚友光临。而当任的门前，小车排成了长队，将进出的车道占得满满的。一拨一拨地进到客厅，可忙苦了主妇和公务员、司机、保姆。在多数情况下，是见不着领导的，他进厂慰问一线坚持工作的工人，到农民家中与民同乐去了，客人只能见着主妇大姐。一旦领导卸任后，烦人的喧嚣渐渐消失，使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过年燃放放烟花爆竹，同样显示出热与冷。当任一号家门前的焰火，着实给院内和周围的邻居带来了欢乐。除夕和元宵晚上，卡车送进各种花炮，花炮个头一年高过一年，花样越来越好看，足足要燃放数十分钟。
现在过年，院内住户就盼望着一号能给大家带来欢乐。因为，整个院内，除了他家，仅有一个副手家放十来个，花焰凑合着能与之媲美，但无论数量、能量、品质、气势，都是小巫见大巫。至于退休之家，仅放一两个，而且花焰如同小孩撒尿似的。院内其他各家，零零星星的放个把花炮。
咱的娃看着眼热，就到郊区购得一个较小的花炮和几挂鞭炮，光一个花炮就是三百多元！
想想看，一号家放一次焰火，下不来几千元上万元，花去一两个月的工资，真是不易啊！他掏腰包，大家共乐，可见当领导之慨哪！也有人说，这不可能。他也要过日子，况且他的工资远没有那些老前辈高，老前辈们绝对不是抠门不大方，这么大的手笔，断定不是花自己的票子。
要说，大家都是领导或是当过领导，要送都给送点，免得厚此薄彼。只不过在“命运掌握在一人”的体制下，有用趋之若骛，无利退避三舍，当权门庭若市，退位门可罗雀。这就是厚此薄彼之由吧！
无论是给前任拜年，还是给后继送炮，都是因为他们手中有权，有决定身家前途的权利。要升官，要发财，要选好地方，要挑好位置，一号的话分量最重，他的“一票”具有巨大的杀伤力。只要一号心中有数了，其他人的态度和意见就不是那么极其重要了。所以，到一号家，是冲着他的名头而来，并非冲着某人而来。说白了，是冲着权利而来。有权就来，无权就退。甚至有的人，有用就捧你，没用还踹你。
即使有着平易近人，善交朋友口碑的退位副手，在位时，中秋、春节或者假日，常常是高朋满座，室不容客，后来者挤走先到的，只得表示歉意。退出一线还兼着个闲差，登门之人寥寥。
家装也显示着冷与热。有个在职的办公室，给人的印象是隔三差五的修。先是室内装修，再是室内改造，接着换了推拉窗户，又改门挪方向，加装回廊，增添斗室。让人感到办事部门非常不力，尽管是为了领导，却是经常干扰了领导办公！
但紧邻的退休领导，家里十来年没有装修过，直到垫底，才给换了推拉铝合金窗户，在房顶漏雨处，铺上防雨油毡。逢年过节，他家门前仅自己的座驾，更别说车马稀了。
两相对照，真象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冷暖显然。

2005.1.14

三、足不足

挚友刘银生书本人撰联

“淡中知真味，常里识正道”

四、温 度

“温度适宜”，是指人、动物、植物以及建筑物所需要的温度。但有一种温度，只能升，不能降。哪就是感情。

人毕竟是一个感情动物。让感情升温的方法有多种多样。

酒场不是有这么个说法吗：“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铁，喝出血。”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深浅，在这里表现为酒量，哪怕喝得胃里出血，哪怕喝得魂魄出窍，哪怕喝得一命呜呼！

酒喝足了，感情加深了，事情好办了。有人总结得好：“酒杯一端，政策放宽；三杯下肚，原则让路；酒后塞红包，社交又一招；酒后小姐搀着走，什么要求都点头。”“盖上一串公章，不如一瓶酒香；喝了咱的酒，不想点头也点头；喝了咱的酒，不想举手也举手；喝了咱的酒，党纪国法一边丢。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好酒！”
放宽政策，放弃原则，触犯党纪国法，毁坏亲情，当然是家里不饶，党和政府不饶。但是，似乎很无奈。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省纪委书记李焕政曾经慷慨激昂的说，他不相信管不住干部的嘴。实践证明，就是管不住。有人又总结“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女儿噘着嘴，喝得老婆背靠背。丈母娘气得找党委，党委说：我这里还有一笔招待费。丈母娘又去找纪委，纪委说：马列主义讲实际，该喝不喝也不对。”老婆一看实在没法了，只好帮着老公出招：“少喝酒，多吃菜，喝不了，找人代，实在不行就耍赖。”
你看看，你看看！感情要加温，就要有所“牺牲”啊！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亲戚越走越亲”。
有几个故事。
有一个小B在而立之年，当着办公室一众年轻的同事，对老领导在电话里报告：“我给你把xx买好送家里了，我给你……”。老领导刚刚提拔，带工作组在外工作。大家感觉牙要酸倒了。哎，人家却一往如故的“酸”，不仅给直接领导继续着“酸事”，还给更大的领导行“酸事”。结果就混了个脸熟，连很多领导家属都知道这个小B可是个人物，果然小B就被提拔了。但时过不久，曾经非常赞许小B的几个领导，共同决定让其走人，并共同给其谈话。小B心里很是不服：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提出要跳槽高枝。答复可以，条件是限期，否则必须走人。谁知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乖乖走人。到新的地方，他故伎重演，博得领导好感，但群众老唱反调，使其升迁屡屡受挫，因而牢骚满腹，情绪低落。最终领导拍板提拔。有一首民谣：“喝酒一斤不醉，打麻将一宿不睡，跳舞十场八场不累，业务一点不会，走后门一找就对”，用于此人，非常切贴。
这就是“越走越亲”的好处！
古代有一句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中国共产党用人的原则是“知人善任”。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共同点是首先要有人认得你，知道你，了解你。
作为一个人来讲，所处环境的局限，让能够决定命运的领导认识，非常了解，获得好感，哪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有个年轻的的科干，提拔前，经常带着丽人妻子，到他的上司家里，将带来的鲜货，做成美味，加上美酒，领导心中自然甜蜜。或帮着扫除灰尘，鲜亮居室。久而久之，就像家里人。终得领导赏识，得以提拔！
假若说，请酒和走门子多少有些无奈，听说还有让妻子献身的无耻之徒！若还是为了看病、就业、入学，做了迫不得已的事，尤可体谅，那么，为了升官发财，作出无耻之事，哪就是禽兽之举了！
究其原因，除了个人的无耻，根本弊端在于体制。长官意志特别是主要长官意志，决定着别人的命运。在下将它命名为“命运决定在一人的体制”。这种体制不改革，上述无耻之事，过去现在和今后，都是有用之招。
在下在官场里混达了几十年，假如农村的小干部也算官的话，混了将近五十年，一分钱没花，没请人抽一支烟，喝一杯茶，凭什么呢？就是当时的优良传统，当时的好风气。到了要提拔厅级干部时的上世纪九十年代，社会风气，党内风气，已经带有浓烈的市场经济色彩。在下拉不下脸，更送不起情。所以，一心一意某事，一门心思工作。一个象鸡似的在田地里刨食的农家娃，“世代从农耕，吾却戴纱帽，足矣”！因此，那些下贱的事，无耻的事，不会在己身上产生。即使女儿应当调动工作，亦心动过，想借情搭桥，花点钱也行。又一想，市场经济条件下，难保铁饭碗，花在酒桌上和送人的费用，倒不如作为她闯市场的投资，支持她历练历练。真正遇到什么变故，她都能挺住，都能自立。所以，就没有动作。可女儿的遗传基因决定了，缺乏生意人的灵活，最终还是安守旧碗。
俗话说“江湖险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可以套用为“官场险恶”，“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官道就像“华山一条路”，越往上走越窄，要同时“登顶”，谈何容易。即使按照正常的自然竞争法则，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如果不按照“套路”角力，惨烈程度更难想象。作为具体人，就要“量力而行”，有能力（工作能力，社交能力），又有实力（经济实力，“外援”实力），那就积极参加竞争，哪怕“打拼”。在下自知没有实力，绝对不敢参加竞争，牢记“平安是福”、“知足常乐”，充分体会“淡中知真味，静里识正道”，自得其乐。觉着上班乐，休闲乐，做厨乐，清洁乐，看书乐，写作乐，在家乐，上街乐。吃得香甜，睡得踏实，生活安逸。走在中南海关林之中，亦觉淡然。更觉与妻和儿女在一起的快乐，比请吃请喝更来得怡然，比酒场言不由衷的词语更为受用。
有人说在下采取的是“鸵鸟政策”。其实真的不是。在下常常说现实就是现实。亦劝才德出众的好友，该“加温”的加温，该走“亲戚”的要走。为的是让好人登上领导岗位，让社会更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决不主张采取下流无耻的方法。

第九辫 网眼丹心

网事历历。

网——因特网——网事，是现代社会生活的必须，同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一样须臾不可或缺，有网迷甚至为之不吃不喝、赤身裸躯、神魂颠倒。
网事的确是精彩纷呈，一机在手，世界尽在掌握之中。可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网事又是虚实共存，纷繁复杂，良莠并集，有不慎者掉入网中苦不堪言，网事不堪回首。
老汉我也有六七年“网资”，尤其是2011年以来，几乎每天要在网上溜达一圈，为的是地球人知晓地球事，领略东西南北风，不使与世隔绝，成为一个瓜瓜。
网眼看网事，看的多了，有了想法，就想倾诉，聊天觉无聊，跟围脖步履踉跄，刷微信眼目昏花又喉音嘶哑，就真姓实名注册，登论坛，发博客，上QQ。近三年来，先后在华商论坛、陕西论坛、老城根以及新浪博客、凤凰博报、天涯社区发博文3千多篇，大体可分为五类。
第一类，最使我动容的，是普普通通的人见义勇为、拾金不昧、扶弱济贫、孝亲赡老、尊老爱幼等等，选择3百多篇集于【新风榜】。比如发生于上月18日下午的“路不拾遗”，身为保安、月薪千多元的西安市民蒋先生，路遇装有10万余元的无主皮箱，他没有心动，主动联系了失主完璧归赵，失主拿出数百元感谢，也被婉言谢绝了：“要是为了钱，我就不会把箱子还给你了。”
河南永城市50岁的电动三轮车女司机苏文平，在遭遇抢劫时与歹徒斗智斗勇，身中多刀仍空手夺白刃，最终制服了38岁的男劫匪，用绳子将其双脚捆绑。
家住上海市嘉定区安亭镇的一对中年夫妇1个月内相继被查出得了癌症，邻里初晓，几十位居民自发排队捐款，首日就募得近6000元。他们就职的企业也组织到了各类补助、捐款约13万元，还有一家单位给女儿的读书问题送去保障。夫妇俩说“这个城市真的很温暖。“邻居平时不来往，误为人情冷，夫妇患癌受关爱，原是热心肠，”。
凡人壮举，用心感受，如沐春风，如饮甘露，正能量就在身边，让我们感受到一座城市、一个社区的温暖。这是一个时代的魂魄，是社会前行的引领！
第二类，对网络陷阱的警示。网络是把双刃剑。因为网络的虚拟性和匿名隐蔽性，互联网成为违法犯罪分子利用的工具。容易轻信的网友，就轻易地被一网打尽。为了不使更多的网友重蹈覆辙，笔者编辑【网事警示录】以为前车之鉴。18岁的花季女孩张某好心帮网友讨债，没想到却引狼入室被杀害，其母李女士也身中4刀；富家女网恋被拍裸照遭敲诈20万；女大学生毕业后“求包养”被骗子杀害分尸；78岁大爷网恋情人，半年被骗40万仍未醒悟……每看到此，扼腕长叹！编辑警示录，无论效果如何，总是点滴心意，企盼网友平安如意。
第三类，对日常琐事的一孔拙见。西安新闻网刊登：因收费清单起争执，省四院护士家属与病患家属打成一团。致使病患之父右侧肋骨骨折和急性闭合性颅脑损伤，护士近两个月的身孕流产。看后不免一声叹息：
明明白白交钱，产生异议查询，是病患的权利。医护人员负责解释，应当应分，但“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如何收费、标准几何，只有主管收费的人员明白。所以，要问就问“明白人”，问护士也可以，却问了一个“不明白的人”，“不明白的人”提示去问“明白人”，反而生怨，就成了“不明白的人”遇上了“不明白的人”。
退一步说，即使胡护士有不当之处，病患及其亲属可以找护士长、找科主任甚至找院长反映、“控告”，没必要发生冲突；再说胡护士觉得受了委屈、受了伤害，自己与其丈夫都可以向科领导或者院领导反映、“控诉”，还可以诉诸法律，而不应该与病患家属在医院内大打出手。本来是件小事，却导致一场打斗，结果是两败俱伤——不值得啊！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人与人之间必然产生关系，多数情况下理解才得和谐。比如乘坐公交给老人让座，就引发了不少“故事”。
笔者以为，老人体衰，乘车站立不稳，坐着安全。让座是该当的。而年轻力壮者，辛劳奔波，身心疲惫，乘车间隙需要一座憩息。故，年轻人不让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扶老携幼，尊老敬老，应当提倡，年轻人多想想老年人的无助无奈；同时，老年人应当理解年轻人的苦衷，让他们叼空喘口气，缓缓神，恢复体力精力。这样互相理解，互相体谅，互相关爱，就会家和万事兴，和谐社会美。本人2012年3月21日乘36路公交去医院诊病，遇到一个备考大学的“90后”女孩周航，在短短20分钟内，连续四次给老人让座，当天即发一帖《“90后”女孩周航四次让座如春风扑面》。
第四类，对眼见的“问题”鼓与呼。我们的近邻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是体会历史文明和休闲、健身的好地方。建设耗资120亿元人民币（而网上为400亿元），西安市人均1400元，现在每年的管理费需要2亿元人民币！作为一个西安人，其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关情。在园中散步，目睹管理不到位，人为破坏，心痛不已，先后发帖《大明宫公园损毁严重痛心疾首，强化管理刻不容缓》等十多篇，“期盼管委会的领导与所有管理者，努力努力再努力，管好刚刚建成的城市名片！期盼驴友爱惜我们共同的家园！千万不要自己建成，又毁在自己手里！让子孙后代说咱们都是败家子！”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我们的紧邻，垃圾数年成山！一样的人，有的在垃圾山旁艰辛度日，有的徜徉在碧绿原野中享受清新空气，有的于花红柳绿的公园里追风逐蝶，同在一片蓝天下，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不忍见，即连续发帖《我的垃圾邻居》、《断子绝孙的诅咒难阻垃圾山的壮大》，在媒体的助力下，一个多月后，垃圾山终被搬走，又发帖《“我的垃圾邻居”见曙光管理需跟上》，鼓劲加油。
第五类，回忆珍藏于心的情感，以及读书心得。先后发表40多篇，其中较长篇幅的《大明宫游记》（3万多字）、1万多字的《秦陇之路连我家》、《家随时代新 弥久情愈浓》，万字以下的《儿时腊八喂门神》、《年味最是乡村浓》、《雪的记忆》、《要救济的故事》、《老戏迷看秦腔想说爱你不容易》、《作家的责任——读贾平凹先生<带灯>有感》、《莫言的确会讲故事——<生死疲劳>读后点滴》等。
笔者参加网事活动，为的是借此平台吐露心声，抒发情感，从没有想着出名聚粉。却一不注意得奖。2013年5月13日，在华商网论坛看到这样的消息：
“你好，您的作品已获奖，请联系我。我是管理员yes71800，电话1533911388x。”
起初迟疑，因为此前网上和手机上收到过“中奖”通知，怕入陷阱。继而想起论坛的征文活动，就试着与之联系，问清了原委，直至颁奖会上省网信办专职副主任可小闹在介绍了评奖过程后方才释怀。原来，本次活动，是省委宣 传 部、省网信办和36家网络媒体组织的“百姓心声”活动，本人的《秦陇之路连我家》被评为三等奖，并作为次年长获奖者代表被通知参加颁奖活动。笔者参加网汇，是大姑娘上轿，从中享受着快乐。

13亿人奔小康任重道远

（ 2012-1发表的论坛帖子）

中国是个富国还是一个穷国？
“一些外国人看到中国有很多富人，以为中国是个富国。其实中国的富人只是很小一小部分，中国仍然是一个穷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
这是北京弘毅远方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总裁赵令欢,在1月26日中央电视台主办的电视辩论会，热议中国外汇储备该如何应用时，发表的看法。
中国拥有多达3.2万亿美元的庞大外汇储备，中国如何运用好这笔庞大的资产成为了不只困扰中国的难题。
美国耶鲁大学校长理查德-雷文Richard C. Levin支招：中国应将1万亿美元外汇储备投入到社会保障制度领域，以释放过高的储蓄率，同时不会加剧通货膨胀。这样做还有助于增加消费，拉动经济。
世贸组织总干事拉米Pascal Lamy却称中国企业的海外并购，正在外国实行殖民主义。
对此，弘毅投资总裁赵令欢表示：“西方发达国家不应对中国投资持有偏见，中国投资者仍在学习阶段，正在摸索着前行，并努力适应并遵守发达国家制定的游戏规则。但这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并表示了开头的看法。
国人熟知我国的实际国情。现代中国出现富人，始于改革开放之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左右，“万元户”成为有钱人的代名词，那时的万元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是一个天文数字。
《福布斯》2002年度中国大陆100首富排行榜首次推出，引起社会一片哗然，并引发与此相关的各种探讨和争议。
《2010年财富报告》认为，全国有5.5万个亿万富豪，85.5万个千万富豪。北京居首，千万富豪14.3万个，亿万富豪8800个。广东居次，千万富豪13.7万人。上海排名第三，千万富豪11.6万名。
京穗沪三地千万富豪人士占全国数量的48%。在北京，每1万人中有88人是千万富豪；每10万人中，有54人是亿万富豪。在上海，每1万人中有62人是千万富豪；每10万人中，有38人是亿万富豪。排名第二的广东省，每1万人中只有14人是千万富豪；每10万人中，有8人是亿万富豪。
千万资产以上的富裕人士平均年龄39岁。他们主要可以分为四种类型的富裕人士：商人、高收入者（大型企业集团、跨国公司高管）、炒房者、职业股民。
这些年，豪宅、名车、动辄百万千万元办喜宴、一掷百万元狂购奢侈品等等，成为了富人的象征，频频现身于各个媒体，吸引着国人以至于世界人的眼球。
法国《费加罗报》2012年1月17日报道，国际退税机构GLOBAL BLUE和法国旅游局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中国游客在法购物消费超过5亿欧元，比2010年上升50％，稳居外国游客在法国购物消费额的头把交椅。中国游客最喜欢购买的法国货有手表、珠宝、箱包、香水和男式成衣。据法国旅游局统计，2010年，共计233.5万中国游客到欧洲旅游，其中70.4万人次以法国为主要目的地。预计到2015年，来法国旅游的中国游客人数将突破500万人次。
据美国商务部2012年1月24日的统计数字显示，外国观光客在美国平均消费为4000美元，而一个中国游客来一次美国的平均消费为6200美元。美中旅游协会会长龚林辉看来，若算上交通、酒店、餐馆以及一些中国游客临时增加的自费项目，人均至少消费在8000美元。龚林辉透露，近年来中国来美旅游人数呈逐年上升趋势，其中2011年达到约115万，2012年将突破130万人次。白宫表示，预计到2016年来自于中国的游客人数将比现在增长1倍以上。
美国总统奥巴马称要中国客来美国花钱。他于当地时间2012年1月19日在美观光胜地佛罗里达州的迪士尼主题公园宣布，将于今年大量增发观光签证给中国、巴西两国游客，以吸引更多旅游者到美国观光购物，创造更多就业机会。这意味着今年美国将给中国增加100万个观光签证至220万个。
中国经济网2012年1月29日发表《中国人圣诞春节海外花57亿美元 外媒称中国拯救了世界》，分别用了如下标题，传达国外媒体对中国和中国有钱人的看法：
（1）买入•中国
“中国有钱人要买下伦敦！”
（2）抢占•中国
海外大牌群起进攻。
（3）电子•中国
网购市场火爆 未来将超越美国。
（4）数读•中国
2015年 将成世界第二消费市场。
（5）观察•中国
海外媒体：“购买世界”仍有成长空间。
只有中国专家清楚：海外消费过度对内需无益。
数据显示，来华的奢侈品供应商2011年从我国消费者口袋里掏走了108亿美元。对此，专家们表达了对中国消费者“未富先奢”的担忧。调查数据显示，国内消费者的奢侈品消费支出占收入的比例高达20%，而其他国家这一比例通常不超过4%。
这些可能是事实。但事实还有另一面。全国每1万人中只有6人是千万富豪。换句话就是财富被少数人所据有。出国的消费者未过千万人，在13亿人口中所占比例微乎其微，也就是说，有能力出国观光旅游的，是少数人。即使出国旅游者，绝不会都是“要买下伦敦”者。
就外汇储备而言，3.2万亿美元，人均仅仅2400美元=1.5万元人民币。
3.2万亿美元，如果国家集中使用，可以修建10条京沪高铁（京沪高铁总长1318公里，总投资约2209亿元）。假如分给个人，能够办成什么大事？穷人摇身就变成富人了？这就是一个富国的标志？
就现实生活而言，老百姓手中有多少财富，他们自己知道，党中央、国务院以及地方各级政府也知道。
笔者在城市和农村成千人的亲朋故旧圈子里，没有富豪级别的，仅仅是温饱问题都已解决，遮风挡雨之所也有，部分人手中有点存款，有的拥有了私家车。他们的经济来源，一是工资和退休金，二是打工和种地，三是子女接济。在城市的，收入最高者仅有一人在电力行业的月入万元左右，收入低的只有几百元，普遍是一两千元。住宿条件有了较大改善，都脱离了“棚户区”和“城中村”。在农村的，少数务果蔬搞副业创收，极个别的是当地的富人——有几十万元的资产、有自己的小卧车，青壮年基本出外打工，老人种粮食以自给，年大体弱的放弃了耕种，依靠子女接济或者低保生活。农村的住宿条件改善不大，建起砖混结构楼房的不多，绝大多数住平房，其中，砖木结构平房能占到一半就很好了，有的土木结构平房几近于危房而无力修葺。住房、看病、上学，城市的农村的都承受着重大压力。治病就医，城乡均有医保，小病不可怕，大病实可忧。农村的一个亲属，去年生了大病，花费几万，报销不足万元，孩子们觉得负担重啊。小孩入园上学，年费数以万计，有点贫困补助救济，却是杯水车薪。农人的传统，有钱就盖房。娃娃打工攒了几个钱，首先筹划修新房，钱多的盖楼房，钱少的盖平房，不是砖混结构就是砖木结构。凡是土木结构的都是过去的旧房，带着历史的沧桑感。
网友“刀剑如梦1” 的帖子：《实拍甘肃那些被人遗忘的村落》，只有一句话：“跟同事一起去了一趟他的老家，去之前他就嘱咐我要有心里准备，可到了以后，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笔者看了这组图片，深深觉得它诠释了什么叫“穷酸”。在“改革开放成果全民共享”的今天，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今天，这个山村似乎仍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多年前的沧桑，正如帖子标题所言是“被人遗忘的村落”。看了令人心酸。不知甘肃省以及市县众位领导看了作何感想。尤其是新春佳节之际，从中央到地方，都在高唱访贫问苦，送温暖，献爱心，但不知这个山村的人们是否感受到了呢？
据记者走基层（20120129）报道，白水农妇挑起家庭重担，春节最贵年货是5斤猪肉，买年货花了四五百元，已经觉得很奢侈了。
上述情况，在正常年代尤可。在当前世界经济低迷，国际形势动荡，政治变局莫测，国内物价上涨，经济增速放缓，西方对我制裁，等等不利因素，使社会稳定、正常生活存在着变数。
国家经过30多年改革开放，取得了骄人的显著成果，人们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但是，穷人和富人之间差距悬殊，东西部经济发展和群众生活差别悬殊。即使在东部经济发达地区，贫富之间也是非常悬殊。按照小康生活的标准：东部地区家庭年收入8-12万，西部地区4-6万或以上，在全国，达到小康生活水平的是少数。
有个关于人均GDP统计数字。中国在世界182个国家中，排名95（有人调侃排名超过中国男足了），人均4283美元，仅仅是排名第一的卢森堡104390美元的百分之四，是排名分别为23、33、37的香港、韩国、台湾的13%、21%、23%。在世界大国中，只比印度排前，分别是西方发达国家美国9%、日本10%、法国10.5%、德国10.5%、英国11.7%。可见差距多么的大啊！能说中国是富国？！
在国内115个城市的GDP排名中，前二十名都是粤、浙、沪、京、闽、苏，西部地区最靠前的成都排名46，其他为乌鲁木齐59太原67重庆73西安92昆明94拉撒98兰州112。排名第一的东莞22882元，与排名末尾的益阳8250元，相差2.8倍。
北京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近日发布了去年的经济数据，去年北京市人口突破2000万大关，人均GDP超过1.2万美元，达到国际上“富裕国家”的水平。
姑且不论GDP统计中的水分和’膨胀性”的成分，如出售土地、开发房地产、农民增收等等。

一句话，中国有富人，但不等于中国是富国；更不能代表13亿中国人都富有。现在仅仅实现了邓小平当年提出的目标：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且在人口大国中，这一部分还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要富起来，为时尚早。让13亿人都过上小康生活，任重道远，需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十辫 梦
一、梦 魇

人都说梦由心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说，梦由自己而生。
有种说法，梦是一种预兆，给人以提示警示儆省，或者是上天的昭示，或者是自己的暗示。
因此，有人就以梦解吉凶。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哥哥有晚做了一梦：洪水汹涌，冲倒了新院的土围墙！惊出了一身冷汗，醒来看窗外月光明亮。
自家的新院子还没有在内建房，只是种菜。
早上起来，没有天上下过雨的痕迹，新院子一切安好。
我家被生产队临时安顿在本家的一座房中栖身。他祖上家道殷实 ，一院房子虽是土木结构，属于当地上乘建筑。本家婶子在丈夫离世后再嫁，随夫归籍，遗弃了一套线装书，专门解梦和观麻衣相，我就取出查询，结果是有碍家人等等不好的解语，心觉不爽，也没太在意。
过了几天，哥哥感冒竟然休克了一阵——梦应验了。当时不看医生却赶紧上山湾里请惠阴阳，让给禳治禳治。
阴阳先生闭目运气，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你家坟园东南方向不利。回去准备一只大公鸡、四根半尺长的桃木橛子，等我明个下来。”
第二天日头快到头顶了，阴阳先生背着褡裢进门上炕，递上装好的旱烟锅，母亲紧着往灶坑里送柴生火烧水准备做饭。
阴阳先生说“不急不急，先办正事要紧。”他从褡裢里掏出罗盘，在院子里转着看，走到旱茅厕旁问：“这里咋有坑，动土了？”
“担的土没了，就在那里铲了两铣苫了。”
“怪道来土地爷不高兴哩！”
母亲说：“饭好了！”
阴阳先生：“正事要紧，从坟上回来再吃吧。”
听话音，嘴干的舌头都伸不直，说话间有了嘶哑，干咳着。
我们坚持“先喝一点。”就拉进炕上。
母亲添柴下面。她从能装四五斤的面罐里舀出一满碗白面，擀的面条，又取下挂在房梁上的蓝蓝里仅有的两个鸡蛋。
阴阳先生吃了窝着两个荷包蛋的一海碗面条，又喝了一老碗面汤，嘴边还粘着红红的辣椒末，边走边抽着旱烟烟锅，就与我进了坟园。
阴阳先生唱到：“跪——上香——奉钱——献雄鸡——敬酒水——拜——二拜——三拜——起！”我随声虔诚的亦步亦趋的照着做。
阴阳先生端着罗盘，从东西南北和东南东北西北西南八个方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拨开坟堆上的草，在父亲的坟堆上发现了鼠洞。“看，看，看，你大的房子漏了，老人家托梦捎话哩嘛！”
阴阳先生瞅着坟园东南方的塌堡子梁，“你看啊”，“喔山脊就是龙脊，塌了的堡子，是龙头所在地，你看残留的城墙，那就是龙的耳朵。”
我只是看到山脊起起伏伏，蜿蜒匍匐，到了山梁的顶端，座落着坍塌的古老城堡，几许残垣，风尘飘浮。口里却只管“嗷嗷”的应承着。
阴阳先生继续说：“城墙缺口哪里，过会儿飘出的气体，那是龙在出气哩！还好，这龙头朝向东南，只有龙尾轻轻压着西北，本来是沾着龙脉的福气，可惜中间这条沟给隔断了，就变了性了，好在它减弱了硬煞气，可毕竟咱凡夫俗子，承受不了，搅得阴世里的人不得安生。”他面对东南方，双手合十，眼睛微闭，身体微躬，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下跪，用手示意我也同时下跪，仍然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磕头作揖起立。
阴阳先生在坟园的东南角和西北角各选了两个位置，指令埋进桃木橛子，抓起大公鸡，把鸡头夹在两个翅膀之间，拔去脖项的毛，握住菜刀，用力切开气管动脉血管，浑身痉挛的鸡瞪着腿，鲜血汨汨涌动。阴阳先生领着，在四个桃木橛子和鼠洞里灌注鸡血，再沿着坟堆四周撒了鸡血，鸡已经不动了。
阴阳先生与我一同向着东南跪下祭奠，将鸡身朝着龙脊摆顺敬献，再上香、奉钱、敬酒水，三叩拜。
“礼成！”阴阳先生说：“看，将将塌堡子梁上黑压压的阴气，这会阳气上升，你的诚心该是显应了！赶紧用鸡身低下的土，修补你大的阴房的漏洞。”
我一掬又一掬的用鸡血土填平了父亲坟上的鼠洞，捋顺了踩到的草。
阴阳先生从褡裢里掏出了三张符交待：“回去在门脑贴一张，在房梁上贴一张，一张烧成灰给你哥哥喝下去，对着身子喷些白酒，再到药房里取一钱朱砂，用红布包裹缝在胳肢窝里。不要忘了把茅厕前的坑填平，到三更时节，对着月亮多烧些纸钱，就没事了。”
我看这阵势，连忙说：“你半天太劳乏了，到屋里去缓一缓，把鸡炖上喝碗汤嘛。”
“不了不了。从这上山是个捷路，咱就近不就远吗，啊！把鸡炖上，给你哥哥好好补补身子要紧。”阴阳先生踩着地埂朝着山道走去了。
按照阴阳先生的吩咐一一落实，过了两天哥哥好了。
哈（瞎）梦就灵，好梦不灵。
做梦娶媳妇、白日做梦、黄粱美梦，哪个显灵？
一气之下，一火炬之。表示了再不信什么圆梦的鬼话屁话。
现在想想，年轻时的轻率，可惜了古籍。
对于梦，自古至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解释，周公解梦更被说得神乎其神。
从心理学的角度看，笔者浅显的认为，梦是人身体的一种生理反应，是大脑中储存的信息的漫游，无关什么吉凶祸福，就如同对神鬼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一样。
现在讲，中国梦－－实现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梦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21世纪头20年的“中国梦”。这是实现21世纪头50年“中国梦”和后百年“中国梦”的最重要的一个发展阶段。
显然，这不是睡一觉，做个美梦就可以实现的。
有一句话叫做“求人不如求自己”。烧香拜佛，求仙许愿，是从侧面消除心理障碍，而真正的佛和仙就在自己心中，祛除梦魔，实现美梦，首先靠强大自己的信心。

二、 水——穿越

20110922

今天凌晨做梦，醒来看表，五点五十。
似乎是带冀省聂云东（简称N）老弟进城吃小吃。一行四人，从南门或者是小南门入内。
N老弟与我同行，相识近20年，意气相投，视为挚友，经常联系。此次他是借参加一个会议之机前来看我，甚是感激，带他尝尝小吃是我与他的共同心愿。
城墙坍塌，也无城门，跨过缺口，沿马道巷左行。巷子宽的地方，也就容三个人并排通过。行进中，马道巷被一个农家院样的没有门扇的柴门隔开。过得柴门，沿着城墙根像是水渠，没有了路，从非常酥软的土斜坡前行，右手要撑着土坡，左边一不小心就要踩到被水浸湿的泥土里。走着走着，被斜靠在土坡上一张能折叠的方桌挡住。这方桌又是我家的，那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妻兄请人做的。褪下的缝纫机面板两张拼为桌面，钢管做腿，不用时可以折叠靠墙，直到2009年淘汰。蹲下身子，将桌子从头顶递与后人，然后通过。不知为什么那么笨，不将桌子推下水去呢！
再走，面前一条大坝，有一个大大的溃口，坝内底部露出比较规则排列的圆形水泥桩和不规则排列的水泥正方形长方形连体桩柱。忽然，一人从溃坝口子里边的水中走来，穿着银灰色的中山装，带着同色的帽子，好像太空行走似的，飘飘忽忽，摇摇晃晃，恍恍惚惚，一会儿水就没过头顶了。而溃坝口似乎有玻璃墙似的，将水挡在了坝里，水清澈见底。大家细细看，这个人好像是市上的当家人SQY（简称S）。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同行者中有人就穿越了“玻璃坝”，进入水中连拖带抱救出了昏迷的当家人S。救人者竟然是安志欣（简称A）——我的战友、莲湖区武装部政委、已经退休——我本来是邀请冀省N老弟品尝小吃的，A老弟不知晓啊？怎么“天降”此救星呢？
急忙找人抢救啊！哎！怎么又是在军区院内啊！是首长的办公楼啊！我昔年办过公的地方！就大喊：快快抢救当家人S啊！但过往的人没有听见，又寻不见楼的楼门在哪儿？这楼怎么变了样儿，似乎是楼后偏门有人出入，可以往楼后没门哪！
急死人了！
情急之下，A背起当家人S，在一条巷子里曲里拐弯的跑，我在后面扶，慢慢的当家人S从A的背上往下溜，A的头差不多挨着地了——他快要筋疲力尽了。说时迟那时快，冀省N老弟一个箭步，像抱小孩似的轻轻松松将当家人S拤在了肩上，一溜烟把众人甩在了身后。在一个小摊前碰见了老板，打探哪儿有诊所，想打一针强心剂，老板只是摇头不语… …
梦至此时，我的生理反应——憋尿——使得梦断醒转。看表，已是五点五十。“放水”后继续躺下，觉得好生奇怪：
怪异1，古城昔日的破败景象，我何曾见过？
怪异2：溃坝口“玻璃墙”，世界未闻，是否外星有此高科技？即使有，我何曾见过？
怪异3：当家人S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从没有想见，也不可能随便见，我为什么就梦见了他？而堂堂当家人，根本不可能孤身独行，即使救灾抢险，更不可能一个人在水中漂荡，亦不可能无故自寻短见吧？
怪异4：军区大院、办公楼、以及周边的道路，自从我一千九百七十一年在内工作，至今越来越现代，如何败落成了那样？
怪异5：A突然“从天而降”，勇救当家人S？
怪异6：我是诚心请冀省N老弟吃小吃，为何竟然出现如此波折，让N老弟来了个英雄救长——为何不来个英雄救美呢？！醒转觉得有了歉疚，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弥补吧。
对种种怪异，请N老弟吃饭可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它的只能是一个解释：那就是穿越时空吧！

第十一辫 工作研探

结合法制、公平交易、消费者权益保护、食品安全监管、“12315”建设等工作职责，学习有关法规，研讨本职工作，攥写了58篇粗浅体会，如《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实施行政处罚的依据》、《对<行政处罚法>及基层法制建设的一点粗浅认识》、《关于反不正当竞争的若干问题》、《为了让消费者早日进入消费的春天》等，提供给全省工商行政管理系统的同事们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