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平简历(一、1938-1961共23年,从出生到大学毕业)

然子

<h3>1938年2月2号农历正月初三,我出生在广东省博罗县(今属惠州市)。此日期与我身份证不符,为证实真偽我做了些调查。早年听母亲说,我生下来不久就背在母亲背上逃难,据查,日本鬼子是1938年10月在惠州大亚湾登陆的,此日期与实际相符</h3> <h3>1945年8月日本投降,当年我七岁开始读小学二年级,小学毕业后考入广东省立惠州中学,惠州中学离家2.5千米,每天往返2次共走10千米,每次总以竞走速度争取时间,往返1次需时40分钟,这锻炼了我走路的能力,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走路不怕远。1950年12月初中一年级,惠州西湖准提阁留影,右侧是我</h3> <h3>由于家境贫穷,我和许多穷人的孩子一样都没有早餐吃,所以身体发育都受到限制。初中二年级和同班同学留影</h3> <h3>这是我当年用的煤油灯,如果不够亮就用硬纸板做个灯罩,或者眼睛尽量靠近点,忽然“呲”一声接着闻到一股焦燥味,知道头发又被烧焦了,赶快离灯远一点。</h3> <h3>每年都有参军动员,姐姐初中的同学报名参军了,临别前和姐姐确定了朋友关系。1954年我读高一同姐姐和她朋友合影</h3> <h3>母亲好为我的前途操心,怕我没本事养活自己,常叫我学习父亲的手艺刻图章,父亲原在博罗开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小印刷厂和文具店,后来被日本鬼子烧了,还保留一部未烧烂的手摇印刷机,落得两手空空只能靠刻章为生。经不起母亲的唠叨,我假期也常在父亲身边学艺,有时一坐就是6小时,真的需要一点耐心。</h3><h3> 1953年9月考入广东惠阳高级中学,她的前身就是广东省立惠州中学,学校离我家还是那么远。1956年7月广东惠阳高级中学毕业,毕业前全班合影,中排右一是我</h3> <h3>高中毕业,团支部合影,前排右三是我。广东惠阳高级中学是广东名校,师资力量很强,当年毕业的同学95%都考上大学本科,其余的也都被全国各地大专学校录取,升学率达100%</h3> <h3>1956年9月考入武汉华中工学院(今华中科技大学)动力系火力发电专业,记得8月23号处暑那天一大早就和陈光迻、黄绍周乘上惠州去广州的小汽船,沿东江顺流而下,傍晚时分便到达广州大沙头码头,每人都肩上扛一大包棉被脸盆,手提一个行李箱,实在太重了,黄绍周的大包从肩上滑落,崭新的搪瓷面盆摔坏了好不惋惜,嘴上说,那怕今后当上了博士也忘不了今天的艰辛啊!走了约一个小时的路,在广州一所中学的地铺里住上几天,等大家到齐了才乘火车北上,经过30多小时的火车奔波,才于8月31号晚到达学校,这是生平第一次乘火车,下车时两腿发软好像大地在动,还像在火车上一样。到达学校已是晚上9点多,第一件事便是“冲凉”,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武汉的水很冷,的确冲了个彻骨透心的凉。同年12月生平第一次看到下雪,十分好奇,在校园三好友拍照留念,中间者是我。</h3><h3> 刚入学时看到什么都感到很新鲜,早上走进食堂看见又白又大又松软的馒头,我们三人各自拿起一个往嘴巴里塞,咬一口未见芯子出来,再咬一口还是白的,于是随手往垃圾桶里一丢,异口同声说没味道就扬长而去。第二天就看到食堂里有大字报出来,说是新同学不爱惜粮食应给予批评。也难怪,我们没有离开广东之前,只见过有馅的包子,从未见过馒头,于是闹出这样的笑话。</h3> <h3>陈光迻、黄绍周和我是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同班同学,真是难得的缘分啊!</h3><h3> 入学后我遇到的首个的问题是经济问题,我们当年读大学是不用交学费的,除伙食费以外诸如住宿费医疗费等一切费用都是国家负担。大部分同学入学时都带有当地政府(如居住地居民委员会)证明,伙食费也可免交,有的每月还可以得到3元或6元的生活补贴。而我却拿不出这样的证明,每月都得交10.50元伙食费,其原因是家里没人去给我办此证明,靠我这样一个不音世事的孩子去办,一两句话就被办事的人把我顶回来了。我不得不每月把家里寄来的零用钱用作伙食费,剩下几乎一无所有。有的同学看在眼里深表同情,所以,就提议班上申请补助我一套衣服。</h3><h3> 学校很大没有围墙,周围都是农田和农户,每到午饭和晚饭时间农民会提着煤球炉和铁锅,在食堂门口煎香葱荷包蛋,炖排骨莲藕汤,香气扑鼻,武汉莲藕都是粉藕,这个排骨莲藕汤也是味道独特,有不少经济条件好的同学都会去品尝,而我是从来不去光顾的。</h3><h3> 学校像个小市镇,邮局、书店、餐馆、商店……样样都有,记得有家餐馆名字叫“新寒宫”,有一次同学请我进去喝了一碗蹄花汤,多少年后一直没有忘记那种鲜美的味道,其实,用料很简单,就是猪脚汤加上葱花而已,可在当年食物紧缺的情况下,能喝到这样的汤可称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6</h3> <h3>惠阳高级中学每年考入华中工学院的同学都有,有时候我们10来个师兄师妹也会聚集在一起,交流自己的学习生活情况。前排右一陈光迻、右三是我、左二是黄绍周</h3> <h3>动力系火力发电专业一年级,在图书馆门前合影,前排右一是我。毕业后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h3><h3> 当年读书遇到的政治运动也是连年不断,刚入学不久即1957年春天就经历了反右运动,我们年幼不懂只是看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后来,有人被评为右派了。我们班上也有一个同学被带上“右派分子”帽子,这可惨了,如果帽子不除一生的前途就断送了。</h3><h3> 1958年搞全民大炼钢铁运动,暑假我们都不回家了,遍地都是炼钢铁的小高炉,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却收获甚微,所以有人批评大炼钢铁是得不偿失,可搞不好这又是“右派言论”,所以无人敢吱声。</h3><h3> 学校就在喻家山脚下,喻家山不高,我常登上山顶遥望山那边的武汉植物园。1958年夏天正值山上松毛虫为害猖獗,几乎把种下去的松树苗都吃光了,我们年级的4个小班组成一个大班,每个小班约30来个人,都上山捉虫去了。罗惠芬是34班的团支部书记,我是37班的团小组长,平时不来往上大课时会见上一面,今天捉松毛虫时却碰在一起了,两人越走越近,其余的同学似乎都故意远离我们,逐渐都不见他们的身影了,我们聊得很投机,不觉得天快黑下来了才回到食堂吃饭。从此,人们都以为罗惠芬和我好上了。</h3> <h3>大学二年级,在刚通车不久的武汉长江大桥留影</h3> <h3>1959年12月,在洛阳热电厂实习,和同学陈光迻、刘中黄辅导该厂文艺积极分子跳舞蹈——花儿与少年,前排中是刘中黄,后排左一是陈光迻右二是我</h3> <h3>1959年教育大发展,学院新设立船舶制造系,当年我正读4年级,基础课基本学完,只留下一年半的专业课就要毕业了(当年工科本科是五年制),被学院抽调出来当留校老师,按老师待遇每月可拿29元工资,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大飞跃,经济宽松多了。我于1960年3月派往大连海军机械学校进修一年,和海军军官学习生活在一起。</h3><h3> 图为赴大连途中经过北京天安门,和同行的同学留影,后排左一是我。</h3><h3> 和我一起从火力发电调往造船系的有4个人,其中也有罗惠芬,不过她没有被派往大连进修,而是像其它调往造船系的人一样,留在学校里上课。</h3> <h3>1960年5月,大连海滨星海公园留影。这一年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好多人吃不饱饭,浮肿、肝炎和女同学绝经都相继出现,记得1960年寒假因参加义务修建汉(口)丹(江口)铁路我没有回家,所在工地是当年日本鬼子侵华时,传播血吸虫的地方,我们不敢接触外面的生水,怕传染上血吸虫病,一个星期没有刷牙洗脸。母亲托陈光迻同学带了3个熟鸡腿给我,等带到工地上交给我时只剩下一个了,我如获至宝,拆开用生菜叶子和盐包好的鸡腿,狼吞虎咽就让鸡腿下肚了,须知鸡腿从母亲手上转到我的手上,最快也得3-4天时间啊!我在军校里粮食还是保证供应的,所以人也长胖了一点,逃过了一劫,照片寄回家,妈妈也放心了。</h3> <h3>1960年8月去青岛东海海军司令部联系上舰出海实习事宜,空闲时间和同班同学李永福游青岛海滨鲁迅公园。从青岛东海舰队实习回到大连,没多久就去了哈尔滨汽轮机厂实习,时值国庆节过后才几天,哈尔滨已大雪纷飞,我还穿着单薄的御寒衣服,就是来时路过天安门穿的那件茄克衫,因为年轻不怕冷,为期两周的实习就这样顶过去了。记得当时“弹尽粮绝”,我要打电报向学校求援,为了省钱我只打了3个字“钱粮票”,后来同学知道了都说这也太节省了吧!</h3><h3> 这里有个小插曲,就是同班的罗惠芬同学也到哈尔滨汽轮机厂来实习了,她和我同时从火力发电专业转到造船系来,她是班级的团支部书记,挺活跃又爱穿花色衣裙,人们给她起了个绰号“花猫”。这次她到哈尔滨来,我隐约地感觉到好像是组织的有意安排,在心里暗自高兴的同时,又装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在两人散步的时候我故意违心地说,人家开玩笑说我和你谈恋爱,我说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对罗惠芬没有特殊感情,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她听了很不高兴,两人不欢而散。其实,早在动力系火力发电专业时,就有人议论我和罗惠芬好上了,但我对此并不看好,因为她是团支部书记,她的眼光不可能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h3> <h3>在海军机械学校进修期间,结识了年纪与我相当的留校助教朱逢子,两人成为好友,周日朱逢子带我参观了旅顺军事博物馆,游览了旅顺白塔</h3> <h3>1961年1月底,完成了大连海军机械学校进修一年的任务,回到母校华中工学院继续完成未竟学业。</h3><h3> 从大连乘火车到武汉,途经沈阳北京直到第二天晚上7点钟才到武昌站,当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食物十分馈缺,列车上只供应武昌站以南的乘客晚餐,我只好饿着肚子下车了。从车站出来我叫了一部三轮车,直奔武昌喻家山华中工学院。</h3><h3> 途中三轮车经过一间小饭馆(当年吃饭要粮票,要找间饭馆很不容易),三轮车工人示意我进去吃饭,他在外面等我,我说不吃了,我不饿,三轮车继续往学校方向驶去,实际上我是怕行李丢了,强作不饿。</h3><h3> 此时适逢学校放寒假,校区冷冷清清少见人影,晚上9点我回到宿舍,连开水都喝不到一口,更不用说吃饭了,就这样奔波了48小时火车,还饿着肚子上床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去食堂吃了早餐。</h3> <h3>回到母校已是五年级下学期了,也就是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我补学了专业课船舶柴油机(在大连海军机械学校进修的是船舶蒸汽动力装置),并前往南昌柴油机厂实习。</h3><h3>图为实习期间在南昌八一公园留影,中间的是我</h3> <h3>实习回来就要放假了,我从动力系转到造船系就换了一个班,这个班比原来的班人少,少了10多人,1956年7月毕业留影,中排中间者是我,最右者是罗惠芬</h3> <h3>1961年国内经济形势不大好,按照当时“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教育规模也作了些调整,不需要那么多留校老师了,我乘机提出参加毕业分配的要求。当时分配的口号是这样的: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到边疆去,到农村去,到工厂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当年大学毕业生全国统一分配,分到哪就去哪,也有个别不服从分配的,结果是终生找不到工作。</h3><h3> 我原来的那个专业火力发电,就分配到全国各地,陈光迻去了内蒙古,黄绍周去了北京,后又下放到湖南,有不少远去大西北。而我的造船专业基本上分配在沿海或临江大城市,有的分配在北京。</h3><h3> 我的分配志愿是广州,所以学校叫我暂不回家,等分配通知来了就顺便回家并去工作单位报到,于是我就留校等待分配。放暑假了学校冷冷清清,我既无聊又肚子饿,实在饿的没办法,看见路边有勤工俭学时种下的南瓜,现在没人收我就随手摘一个,再拾个破面盆和干树枝,用砖头结成炉子,又去食堂拿点盐,就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南瓜饭。</h3><h3> 分配通知终于下来了,我被分配到上海沪东造船厂,这与我的志愿真是南辕北辙,但我二话没说就直接回家告知父母,他们向来支持我的选择,我已有两年半没回过家了,大学5年我只回过两次家,那是一年级暑假和三年级寒假,二年级寒假义务劳动修东西湖水库,暑假全民大炼钢铁,四年级寒假义务修铁路,暑假在大连进修,寒假回到武汉母校,现在是五年级毕业了,真想在家多待点时间陪伴父母,但我向来遵守纪律,在家休息了不到一个月,国庆节刚过就去上海沪东造船厂报到了。</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