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米山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张发黄的老照片</h1><h1><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br></span></h1><h1 style="text-align: start;"><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 初稿:少鸿&nbsp;</span></h1><h1> 改稿:米山</h1>&nbsp; <h1> 画家少鸿在父亲的相册里,偶然翻看到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清楚地记得这张照片,是1969年冬天,他与堂兄一起护送病重的爷爷去当地县城医院治病返家时,在县城一家照相馆拍摄的。</h1> <h1> 照片中的爷爷端坐在藤椅上,<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少鸿与堂兄站在爷爷身后,像两个年轻的卫士,护卫其左右。爷爷</span>严肃清瘦的容颜中透出慈祥和善良,也许这是他悬壶济世从医60多年,所形成的一种特有的气质和精神风貌。看着这张发黄的老照片,少鸿如梦如烟,勾起了他童年时期与爷爷共同生活的许多忘以忘却的回忆…...</h1> <h1> 少鸿的爷爷生在川北一个偏僻的农村,15岁就拜师学医,刻苦好学,熟读医林经典,传承“四诊法”。20岁爷爷自主行医,潜心扑在自己的中医事业上,在60年的行医岁月中,总结并记载了不少治疗疑难杂症的药方;解除了众多病人的病痛,拯救了无数生命,赢得了广大百姓的信任、赞美和爱戴。少鸿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在爷爷居住的简陋茅舍中,挂着一排病家赠送给爷爷的精致镜框和匾额,上面书写着 “妙手回春”、“济世活人”、“当今华佗”、“心灵手敏”等。病家的这些赞美与感谢,是对少鸿爷爷医术高超的赞誉和人格的敬重,少鸿也感到非常高兴与自豪!</h1><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1> 共和国建立之初,农村还没有成立卫生院,少鸿爷爷每天早上是最忙碌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就有不少病人在爷爷的家门外守候,只要听到门外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少鸿的爷爷就立即穿衣起床,点亮油灯,开门将病人迎进屋里,在油灯下给病人诊脉处方。早上来找少鸿爷爷看病的人很多,有的病人是来自百里之外。少鸿的爷爷急病人所急,为病人着想,他每天坚持把来家等候看病的病人诊断完后,才洗漱吃早饭。</h1> <h1> 吃过早饭,少鸿的爷爷就出诊巡医,那些年,随时有病人家属找少鸿的爷爷出诊。有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还有人急急忙忙找上门来,请少鸿的爷爷到他家里给病重的家人治病,少鸿爷爷从不推辞,说走就走。为给乡里乡亲治病,少鸿爷爷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闲过。</h1> <h1> 少鸿爷爷家附近有两个场镇,两个场镇都有少鸿爷爷固定的候诊点。场镇距少鸿爷爷家有十来里路,都是弯弯曲曲、爬坡上坎的小路。每到当场天,无论风霜雨雪,天寒地冻,还是盛夏酷暑,烈日炎炎,少鸿爷爷准时到达,从不迟到缺席。当场天,来看病的病人很多,有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还有病人在等侯就诊,直到看完所有病人,少鸿爷爷才回家。如果夜幕降临爷爷还没有回家,少鸿总是呆呆地坐在家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爷爷回家的路,只要看见远处有隐约的电筒光,少鸿就立即又蹦又叫:“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高兴地迎着远处的电筒光飞奔而去,边跑边不停地呼喊着:“爷爷!爷爷!”爷爷见迎面而来的孙子高兴极了,笑容满面地说:“走,回家去!爷爷今天又给你买了好吃的。”于是少鸿拉着爷爷的手,蹦蹦跳跳回到家中,至今少鸿回想起那些场景还充满着幸福感。</h1><h3></h3><h3></h3> <h1>  少鸿爷爷医术和医德在当地百姓中受到很高的评价,乡上成立卫生院时,乡政府再三邀请少鸿爷爷加入,爷爷难却盛情,从此成为了一名乡卫生院的中医师。在乡卫生院,少鸿爷爷的医术算是最好,大多数病人都点名要少鸿爷爷诊治。所以,少鸿爷爷不仅深受病人的信任和喜欢,而且院里的领导和同事也很敬重他。</h1><h1><br></h1><h1> 有一年暑假天,少鸿到爷爷卫生院玩。午饭后爷爷不顾天气炎热,伏案阅读和整理临床病案。这时,一位汗流满面的中年男子走到少鸿爷爷面前急切地问:“老医生,你们这里有一位姓胡的老中医吗?”那人一边问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少鸿爷爷被这突然地问话打断了思路,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说:“你要找的胡先生叫什么名字?”那人随口说出了少鸿爷爷的名字。少鸿爷爷告诉他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人听少鸿爷爷这么回答,立即露出了笑容并自语地说:“哎呀!总算没有白跑这么远的路!”少鸿爷爷问:“你从什么地方来?”那人爽快地回答:“我们从重庆来。”接着说:“前不久有人告诉我们在xx地方有位姓胡的老中医生,医术很高明,吃了他的药特别管用……”那人边说边用手指着医院院坝蔽阴处的一架滑竿,少鸿爷爷起身走近滑竿,见滑竿上躺着的病人面色苍白憔悴......少鸿爷爷的目光转向中年男子问道:“你们也真是,重庆这么大,那么多医院,什么病不能治,炎天暑热跑这么远来求医,这是何苦呢?”那人解释说:“不瞒你老医生,我们家这病人,医遍了重庆的大小医院,连最有名气的xx医院还去住了三个月院,在住院期间病情确有好转,出院没多久又复发了,钱花了不少,病却没有治好。后来我们听一位熟人讲,他患的病跟我们家病人的症状差不多,经你诊断治疗,吃了你开的药很见效,就介绍我们来找你老人家。”他又接着说:“原来本想是把你接到重庆出诊,只因天热路远,担心你年纪大受不了,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我们可担当不起,经过我们家里人商量,决定登门拜访你老先生。”</h1><h1>&nbsp; &nbsp; 少鸿爷爷听了中年男子的讲述,一边给病人摸脉,一边询问病情,又仔细观察了病人的舌苔,反复了解病人各方面的情况,按照中医“望闻问切”的四诊法诊断后,经过慎密地思考,才给病人开处方。看得出少鸿爷爷开处方很谨慎,一丝不苟。开好了处方,少鸿爷爷又对每一位用药和整个药方进行了认真复核,才慢慢放下手中的钢笔,表情十分严肃地对病人说:“你这是慢性病,病沉积太深,加上长期服用西药,体内产生了抗药性,所以久治不愈。考虑到你们这么远来找我治病,实属不易,给病人开了三剂药方,回去后按照标注的先后顺序煎服,病情应该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少鸿爷爷还向病人交代了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要注意营养调剂和休息。当病人一家向少鸿爷爷告辞时,爷爷嘴里还在唠叨:“这么热的天,拖着病人跑这么远来求医,真不容易啊!”少鸿爷爷就是这样认真负责地对待求医的每一位病人。几个月之后,少鸿的爷爷收到了那位病人写给他的信。信中说:“服了你开的药,病情大有好转,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好转...…”信中还称赞少鸿爷爷是神医,表示要永远铭记他的恩德。少鸿知道这一消息后,打心眼里佩服爷爷高超的医术,心中默默自语:“爷爷真了不起啊!”</h1><h1>&nbsp; &nbsp; 岁月流逝,光阴荏苒。上中学时,少鸿由农村转到城里随父亲生活,从此离开了朝夕相处的爷爷,可是爷爷那和蔼可亲的面容时常浮现在少鸿的脑海里。</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文革”期间,那些xxx小将“破四旧、立四新、斗批走资派”搞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少鸿突然得知爷爷医院的x反派把他打成“反动学术权威”而被批斗。少鸿爷爷亲手培养起来的一位徒弟,成了医院x反派的头目,在批斗会上,那位徒弟振振有词地声称:“要与师傅划清界限,这种界限是无产xx与资产xx , 革命与反革x之间的界限,属敌我矛盾。”顷刻之间,少鸿爷爷由一位乡里乡亲倍受尊重和爱戴的医生,成了乡卫生院里的头号“敌人。”少鸿爷爷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滔天罪行,蒙受如此折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nbsp;&nbsp; 当时,少鸿爷爷已经是70岁的古稀老人,强大的思想压力,加上年老体衰,没有被折腾多久就病倒了。少鸿得到这一消息后,感到十分不安和困惑,为爷爷的处境和身体健康担忧。那时的少鸿,还只是个学生娃,没有多少社会阅历,但是从爷爷的遭遇中似乎悟出点什么来:为什么像爷爷这样普普通通的医生,一生循规蹈矩地做人,就因为医术高超竟然成了“反c 学术权威”而惨遭迫害,对此少鸿感到不可思议。少鸿立马把平时从父亲那里获得并攒存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给爷爷买了点西米、藕粉之类的食品寄去,略表孙子对爷爷的点滴寸心,使自己在心理上获得一丝安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浪潮滚滚袭来,把少鸿这批在“文革”中,冲冲杀杀的xxx小将,卷进了农村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当知青期间,少鸿专程回老家探视病榻中的爷爷。一进爷爷家门,少鸿就蹑手蹑脚地走到爷爷床前,轻轻掀开蚊帐,见爷爷双目微闭,面容憔悴,嘴里不停地呻吟。少鸿没有惊动爷爷,静静地坐在床前凝视着久别重逢的爷爷。此刻,少鸿深深地感到,爷爷已不再是当年与自己朝夕相处精神饱满,乐观开朗的爷爷了。大伯见少鸿久坐在爷爷床前没吭声,就拉着嗓门对爷爷高声说:“你孙子回来看你了。”爷爷没有听明白大伯的话,虽然眼睛睁开了,嘴里却还在问大伯说的什么,这时候少鸿叫了一声爷爷。爷爷听见少鸿的叫声,显得异常的兴奋和惊喜,立即强打精神,努力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笑盈盈地对少鸿说:“你怎么回来了?”少鸿告诉爷爷:“听说你病了,专程回来看望你。”这时爷爷用他那枯瘦的双手紧紧握住少鸿的手,凝视了很久,然后问长问短,关怀备至,感受到了爷爷对少鸿还是昔日那般深情。</span></p> <h3></h3><h3></h3><h1> 见爷爷如此病状,在少鸿的提议下,经一家人商量,同意将爷爷送到当地县人民医院做全面检查治疗,连爷爷本人也欣然接受。临行的那天早晨,由少鸿的大伯和幺姑爷用滑竿把少鸿爷爷抬到附近通公路的场镇上,然后他们就回去忙地里的农活,由少鸿和堂兄护送爷爷去县城医院就医。少鸿和堂兄搀扶着爷爷守候在公路旁,期盼着能搭上一辆通往县城的汽车。那年头交通不方便,公路上来往的汽车很少,百姓出行很多时候靠步行,人们俗称11号车。出远门能坐上大货车算幸运,能坐上客车那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尽管如此,少鸿没有放过每一辆通往县城的汽车,老远看见汽车驶来,他们就在路旁不停地招手和呼喊,可是竟然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少鸿在心中暗暗地咒骂那些司机。两三个小时过去了,搭顺风车的愿望成为了泡影。</h1> <h1>&nbsp; &nbsp;眼看午饭时间快到了,考虑到爷爷病魔缠身,担心体力不支,决定先到饭店吃点东西,顺便商量对策。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商量,根据眼前的状况,汽车是搭不上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放弃给爷爷治病,请人把爷爷抬回家;二是请人将爷爷抬到县城,可是费用很高。少鸿首先谈了自己的想法和考虑,堂兄在一旁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唉声叹气说了一句:“唉!要是能搭上去县城的汽车就好了。”正当他们处于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少鸿的爷爷突然斩钉切铁地说:“走!我们步行去县城。”听爷爷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少鸿和堂兄感到非常吃惊,立即追问爷爷:“走路你能行吗?这可是50多里路呀!”少鸿爷爷似乎一点没在意,更没有考虑他是个病人,他扳着指头给他两个孙子算起账来:“以50里路程计算,我们走慢点,走走歇歇,按每小时走八里,顶多六、七个小时就到了。”少鸿爷爷说话的表情显得平静而轻松,两个侄儿却感到很沉重。如果同意爷爷的办法,万一在路途中出现什么不测怎么办?于是,少鸿再次告诉爷爷:“我们担心你的身体能否承受走这么远的路,”少鸿爷爷回答说:“我们就当散步,慢慢走,走累了就歇一会,歇够了再走,应该没什么问题。”对此,少鸿考虑了一会,然后对堂兄说:“现在只能这样了,不能让爷爷走太多的路,我们俩人尽量轮换着背他走。”堂兄也表示同意。就这样,他们爷孙三人一步一个脚印,踏上了通往县城的路。</h1><h3></h3> <h3></h3><h3></h3><h1> 少鸿爷爷身体很虚弱,他们一边走一边歇,爷爷自己走一段路程,再由堂兄背爷爷一段路程。后来少鸿坚持要与堂兄换着背爷爷,可是少鸿爷爷坚决不同意,按他的说法:“你人年轻,会压坏身体。”少鸿爷爷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向着少鸿,护着他。经过少鸿再三要求,少鸿爷爷勉强同意让少鸿背他一段路。少鸿背着爷爷才走了一会儿,爷爷就坚持要下来自己走,以后再不要少鸿背他了。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走走停停,歇歇走走,爷孙三人终于走到到县城的一个江边渡口,他们向路人打听到,渡口到县城还有20华里。</h1> <h1>&nbsp; &nbsp; 这个渡口是由西向东通往县城的必经之处,汽车要在这里上轮渡过江,他们就有了与那些到县城的汽车司机交涉的机会。少鸿与堂兄先后找了一位又一位司机,经过一番又一番苦口婆心地祈求,然而,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连少鸿爷爷都感到灰心和失望。少鸿爷爷平时是不求人的,今天见孙子们反复地跟那些司机求情,他内心很不乐意,把两个孙子叫到一边说:“不要去找了,多的路都走过来了,剩下这点路难道不成吗?”少鸿了解爷爷的性格和心情,劝告他说:“爷爷,这事你就别操心,一切由我们来办,眼前这个机会一定不要放过,哪怕有一线希望就要尽力去争取,你就在旁边等着。”然后,少鸿与堂兄继续与那些等待过渡的司机交涉。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努力,终于有一位货车司机了解到爷孙三人的情况,同意搭乘他们到县城,于是 他们坐上了大货车,心情轻松多了,仅仅30分钟就到达了县城。</h1><div><br></div><h1> 当晚他们住在了县城的一家小旅馆,第二天一大早少鸿与堂兄扶着爷爷来到县人民医院,医生先询问了少鸿爷爷的病情,听了少鸿爷爷的心跳和脉搏,然后查尿、验血、照片,整整忙了一上午,直到晌午时分检查报告才出来。少鸿把检查报告单拿给医生,医生仔细看后,对少鸿和堂兄说:“开点药试试吧!”医生的表情显得十分深沉,让人难以捉摸。少鸿再三追问是什么病,还有没有希望治好?这时,医生才告诉少鸿是“严重支气管扩张症”导致大量咯血,加上长期抽烟,肺功能严重衰退.......</h1> <h1>&nbsp; &nbsp;历经艰辛到县医院为爷爷检查治病,检查诊断出的病情,少鸿真为爷爷的病感到十分忧虑,已经预感到:爷爷的有生之年不多了。于是少鸿提出,我们爷孙三人去像馆拍一张合影照,得到了爷爷和堂兄的同意,拍下了这照珍贵的照片。这张照片竟然成了少鸿与爷爷唯一的一张合影照,也是爷爷人生最后一张留影。</h1> <h1>&nbsp; &nbsp;回家的路依然艰辛,在诺大的县城,也难找到一辆返程的汽车,还是只有靠他们的双脚,搀扶着爷爷迈向回家的路.......回到家里,少鸿每天陪伴着爷爷,与爷爷度过了一段珍贵的时光。记得少鸿返城回家那天,爷爷极不情愿让他离开,也许爷爷与少鸿都有着同样的感受:这次分别将是永别!但是谁都不愿意道明。少鸿离开爷爷的那天早晨,当他向爷爷和大伯告别时,少鸿爷爷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将少鸿送出家门,并站在老屋后门外的土墙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渐渐远去的孙子。走了很长一段路,少鸿回头向爷爷的老屋望去,隐约看见瘦弱的爷爷还伫立土墙边,久久不愿离去。</h1><h3></h3> <h3></h3><h3></h3><h3></h3><h1> 少鸿与爷爷分别不久,收到爷爷给他写来的信,信中虽然字迹颤抖,却放射着时代的思想光芒,少鸿爷爷在信中告诫少鸿:“要听党和毛主席的话,好好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信的末尾还写道:“祝你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奋勇前进!”这就是少鸿爷爷留给孙子最终的遗嘱。时隔不久少鸿收到父亲的信,告诉少鸿:“你爷爷已经去世,临终前他告诉家里人,丧事从简,不要通知在外地的亲人回来,安葬后去信告知即可。”当少鸿得知这不幸的消息后,陷入了极大的悲恸之中,然后拿出自己身边的小日历本,将爷爷去世的这天日子画上了黑框,暗示着自己将永远记住这悲伤的忌日。</h1> <h1> 这张发黄的老照片,虽己破旧,但它却承载了许多难忘的岁月和无数感人的故事,令少鸿难以忘怀。</h1><h3></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