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林人的故事》原创小小说

赵利俊（阳泉矿工）

当了护林员二十年的张八爷知道，狗娃、贾三儿和他儿子张小军从牢里放出来的消息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就有了防备，这个逆子肯定会回来寻仇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和他一起巡山护林的一只两岁德国牧羊犬就被人用弓弩射杀。而在牧羊犬被射杀的两天后，政府派来巡查工作的工作人员所乘坐的汽车就被埋在地下的钢钉扎了胎，而换轮胎的工作人员又被捕兽夹打断了腿骨，一切都不是那么偶然。

该来的迟早会来，张八爷在巡山时也加了小心。不光在出门时做了防范，一左一右的跟着两条德牧，就在他所居住的护林站自己的屋子里也巧妙的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得防着有人投毒。

说起投毒，就得说说张八爷的儿子张小军。而张小军给自己父亲下药的原因，就是在埋怨张八爷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原来，张八爷是一名老山前线退下来的老兵。可是当自己在前线和越南人玩命时，村里却选举了地痞流氓“陈大脑袋”当选了本村村长。而陈大脑袋为了个人利益放獒狗咬死了自己的老婆，本村的党委书记。

“老子英雄儿好汉！”说的就是张八爷的儿子张小军。一个十几来岁的娃娃，凭有心计。愣是让吃席醉酒的混蛋村长一头栽在粪坑里呛死。尽管村长的胖老婆不依不饶报了公安，但是也没查出个好歹，最后胖老婆卷着混蛋村长的钞票嫁了外乡人绝了村长的后，才做了拉倒。

张八爷退伍回来，政府安排他当护林员自有政府的道理。一来是张八爷当过老山前线的侦察兵，能震摄住偷林子的毛贼。二来是方便照顾他那个虎子张小军。谁能想到张八爷的十八、九岁的儿子能勾结外人偷他爹看的林子呢？

记得出事那天是一个淫雨菲菲的日子，张八爷巡山回来，身子有些冷，就喝了两口床头的酒。正在床上迷糊时，朦胧中听到张小军和两个年青人的对话。

“你大把那药酒喝了？”

“喝了！”

“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这笔买卖成了，咱哥仨个一人一万！”

……

张八爷醉意朦胧中听到自己儿子张小军和粮站贾老雕的儿子贾三儿的对话，就知道有事儿，何况还有一个在城里当扒手的狗娃……

“兔崽子，果真上你们圈套了！”张八爷尽管头痛欲裂，还是牵着自己喂养的狼狗找到了张小军、贾三儿和狗娃。

林子被偷伐了一片，汽车已经把树木运走。哥仨个正忙着数钱。贾三儿看着摇摇晃晃的张八爷先动了手，口里还叫嚣:“老帮菜，不服啊！”说着，几步冲上前，抬起右拳照着张八爷就是一个眼炮。张八爷头一偏，贾三儿扑了个空。张八爷瞅准贾三儿扑空的空当脚下一个绊子，又用身子一靠，贾三儿就倒在了地上。狗娃一看贾三儿吃了亏，解下腰间的铁链子就朝张八爷的脑袋朝呼，铁链子的一头拴着一把大铁锁带着劲风就朝张八爷呼啸而来。张八爷一扭头，乘势抓住狗娃甩出铁链，一抖手腕子就势夺过。张小军忙扑上前冲张八爷招呼，张八爷甩出铁链朝张小军脚脖子一缠，顺势一拉，张小军就摔了个狗吃屎……

狗娃趁张八爷不注意还要往上冲，却被张八爷踢中膝关节倒在地上。疼的直咧嘴。

“跟我动手，娃儿们还嫩呢，先长几年再说！”张八爷用狗娃的铁链把哥仨掳成一串就往自己护林的小屋撵。

“说，你们哥仨个在我酒里动了什么手脚！”张八爷对着张小军、贾三儿、狗娃虎视眈眈。

“放了曼陀螺花焙成的粉末！”贾三儿道出实情。

“没放那个，我怕放那个出事儿，只放了普通的食用碱面儿。”张小军说了实话。

贾三儿和狗娃看了张小军一眼，才明白张八爷的酒咋醒的那么快。

“待会儿，公家人会来接你们！我已经报了警！”张八爷瞅着三个娃儿说。

“小军可是您儿子！”狗娃和贾三儿异口同声。

“是我张八的儿子更得学好，张八是护林的，你们偷盗的是国家的林木，我没管教好儿子，国家会替我管好！”

张小军和贾三儿、狗娃就这样被判了五年。

当张八爷去看自己的崽子张小军时，张小军对张八爷只一句话:“你不当兵我妈也不会殒命，你不护林你儿也不会蹲牢，我没你这样的大！……”

张小军、狗娃、贾三儿弟兄三个瞅着张八爷从远处颠儿颠儿的晃来。六只眼睛就变成了六把利剑。

“老帮菜还算条汉子！”狗娃往地下吐了口吐沫恨恨的说。

“说什么也得让老东西服了软！”贾三也牙咬的咯嘣嘣响。

张小军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手里的棒球棒有些不耐烦。说实话，他只是想让从小没抱过他的亲大服个软。

晚秋的天死静死静的，周围的山林没其它异响。

张八爷在小哥仨儿面前驻了足。可能走的急了些，一脑门子细汗，不讲究的拿袖子抹了一把脑门和脸上的汗开始了他的开场白:“秋老虎也晒人晒的历害，好天。”

张小军真没想到他大张八爷会以天气好坏为开场白，不由的抬头瞅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心里不由的暴躁:“你还真来了！”

“哪能不来呢！”张八爷的厚嘴唇一直在蠕动。

“我一接到你哥仨儿的传的讯，立马就来了，一刻也没耽搁！听说你们在城里开了健身房，收入还不错？”

“老东西嘴到甜！”狗娃瞅着张八爷没见老人有什么慌张。

“行呀你，把你亲儿子和俺俩丟牢里一住五年，今儿好好招呼你！”说着，狗娃和贾三儿举起了棒球棒。

“上手就撂家伙！”张八爷毕竟上过战场，虽然年岁大，倒不觉得年青人能占便宜。

“老帮菜，怕了吧！”贾三儿和狗娃有意挑逗张八爷。

“岁数是大了点儿，不过对付你们哥仨个不用家伙还行。”说罢，张八爷右脚踏向左脚做了个虚步亮掌的姿势。然后，五指屈向最后一个关节似握非握在一起，然后，双臂在胸前画了一个八字站稳。

“螳螂拳？”贾三儿和狗娃对螳螂拳的印想是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这是一种又刁又狠的拳法。

“我还没动手呢？”说罢，张小军亮出了衣袖里的砍刀，阳光下兴奋的刀片在太阳照射下一闪又一闪的。

“好歹在前线呆了几年，啥没见过！”张八爷语气平静，微笑着看三个年轻人的拙劣的表演。

“咦呀！”天空中一声凄凉的雁鸣，是一只单飞的大雁在呼叫同伴。

“人还是少走弯路的好，你看这只离群的大雁，多凄凉！”张八爷有意说给自己的儿子张小军听。

张小军一把扔掉砍刀，转身就走。贾三儿和狗娃也紧随其后。

“兔崽子，就这么回来看你亲大！”张八爷冲张小军的背影喊。

“不混出个人样，决不回这林场见你……”头也不回往前走的张小军已经是泪流满面。（完）

（阳泉矿工★赵利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