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份工作

谪兔

<h3>惜日热闹非凡的东长街</h3> <h3>惜日蕲州城标志性建筑一一长江餐厅</h3> <p> 我的第一份工作</p><p> 前几天,一个要好文友发来一纸媒征文活动链接,其题目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一连几天,我心里一直在犹豫着,该怎样去写呢?</p><p> 首先来说,这个工作该怎么样去理解呢?按实际情况,我自1980年高考失利后,直接回农村接过父亲的牛鞭当上种田的农民,按说,这应该是我的第一份工作。</p><p> 可是,就中国的传统观念和体制来说,种田仿佛又不算是工作,那还是按实际的社会现实来写吧。</p><p> 1980年高考失利后,我和绝大多数农村娃一样直接回到希望的田野上。那时,我所在的农场还没有分田到户,仍沿续原来的大锅饭形势,所不同的是政治环境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四个现代化的号角吹得振天响,收音机、广播喇叭上天天都在播农村分田到户的新闻。各种戏曲、评书、相声、国外影视……等等以前闻所未闻的娱乐节目令人耳目一新、精神振奋。一曲巜希望的田野上》更是风糜神州大地,原野的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稻花的清香。的确,那时的农村娱乐生活从僵化、呆板中挣脱出来,迸射出七彩之虹,整个农村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景。那时高考录取率不高,绝大数未考取大学的农村学生和我一样都得回到农村种田地,虽说心有不干,但都还算坦然。</p><p>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形势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有的人接父母的班,离开农村;有的人七门八路地也找到了工作。农村的年轻人渐渐减少。农民种的粮食、棉花卖不出去,也卖不出价,即使国家收购了也没有现金,打白条。一边是农药、化肥等等农资物品不能赊欠,要现金购买,一边是求爷爷告奶奶卖不出现钱,农民的生活陷入困境,希望的田野变成了失望的田野。世世代代挚爱土地的农民开始害怕土地,厌恶土地。种田种地本来就是出力流汗的辛苦事,这下好了,辛苦受累不说,还亏本钱。眼看着跳出“农门″的人生活逐渐富裕,而农村在短暂的温饱之后又渐入困境。农民开始抛弃土地,到城里寻找生计,像我这样的年轻农民更是心生悲观,纷纷寻找出路,以跳出“农门”为荣。</p><p> 当时的中国,乡镇企业如火如荼、遍地开花,虽说有些是填补了计划经济年代重重工业留下的欠缺,但很多是盲目发展,几乎是重复着“大跃进”的步伐。这也正好给我们这些没有“门路”的年轻农民提供跳“农门”的机遇。不过,这次跳跃也有人付出了较大的代价。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靠自己“带资”入厂的,也就是那种某乡镇领导认为某某产品市场好,向上级申请项目要点资金,再号召要进厂的工人带些资金,作为入厂的重要条件。很多没有“门路”的人为跳出“农门”都选择了这种方式脱离农村。</p><p> 后来这些厂大多都在一二年里消声灭迹,运气好的办了三四年,所带资金也是大多数血本无归。不过也有很多人收获满满,在厂里恋到了一个心仪的她或他,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在无意中轻而易举地给办好了,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p><p> 我也像大多数农村娃一样,亲身经历着种田耕地的辛苦,辛勤的汗水换来的是张张白条,想买一双时髦的白色回力鞋,还得靠奶奶养的猪卖了才得以实现,实在愧疚得很。</p><p> 眼见着同伴们或学手艺,或投亲靠友找门路一个一个地跳出了“农门”。我多次央求父亲找找门路,把我弄出去,父亲总是推脱,为这是事与父亲闹得很僵,闹到以“离家出走″相抗,最后在奶奶的干预下父亲才松囗帮我想想办法。 到了一九八五年十一月,稻谷已收割入仓,棉花也拣得也近尾声,农活慢慢地闲下来,在我的一再催促下,父亲终于答应带我去蕲州走一趟,找一下我的表姐,父亲亲舅舅的孙女,时年在蕲州化肥厂工作。</p><p> 公元一九八五年十一月六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p><p> 这一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秋色醉人是个出行的好日子。吃完早饭后,父亲叫我把准备好的花生、麻油等农副产品拿到自行车上绑好,准备去蕲州找我表姐打探一下我找工作的事。其实,这件事情头天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就给我打了招呼,那一夜我一直憧憬着在蕲州城上班的幸福生活,辗转反侧地没睡好,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还能回味到那种难以表述臆想。</p><p> 绑好东西后,我先骑车上了沿江大堤,待父亲来后安顿他上车坐稳,我便急不可耐地把骑得飞快。那时的路都是土路,不免有些凸凹颠簸,父亲多次提醒我骑慢点,可是我心里悬着未决的美事哪里慢得下来呀!</p><p> 家里到蕲州城也只有十三四路,加上心里装着事情,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化肥厂。父亲以前来过表姐家,那时的厂企基本上变化不大,父亲带着我竟直到了表姐家。说来也是我运气好,这天刚好是个星期天,表姐和表姐夫都在家,他们都是传统礼教之人,自然是诚心诚意地招待我们,席间父亲把我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表姐说,可巧呢!刚好以前单位有个要好的同事调印刷厂当厂长了,下午带表弟去找找看。听完这话,我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有些着落。</p><p> 吃完饭,表姐夫妇和父亲他们聊着一些老亲幼戚的事,几年没有走动了,东问问,西聊聊,不觉中到了该办事的时间,表姐便带着我去东长街印刷厂找同事厂长。</p><p> 记得我们一到印刷厂,只见机器轰鸣,车间里一片忙碌,工人们在加班。表姐一打听,就有人告知厂长在二楼办公室。我们上到二楼办公室,一男士连忙起身热情问候表姐,并亲自给我们沏了茶,我知道这位男士就是表姐所说的要好的同事。一阵相互问候、寒暄后,表姐就直接说明来意并把我的情况介绍给厂长。厂长向我询问了一些情况后说,目前厂里男工基本饱和,只有销售部门打算招销售人员,不过没有底薪,按销售额提存拿工资的。说完,再次用目光打量着我。</p><p> 说实在话,我身高刚过一米六,那时又瘦又黑,口舌也比较木纳,形象与社会上那些做生意、跑业务的人形象真有些不相及。好在表姐及时给打圆场,说了我的一些长处和一些社会关系,最终厂长也没说什么,很爽快地叫我写个申请书。我把申请书写好后他签上字并喊来主管行政的负责人盖好印章,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一件在我预料中比较麻烦的事竞这么顺利地办好了。</p><p> 我小心翼翼如获至宝地收好盖着鲜红公章的申请书,心中那份喜悦可谓难以表述,跟后来和爱人到民政局拿《结婚证》时很有同感。我想,这应该是老表姐平时为人处事礼义周全的结果,在此再次感谢老表姐真情的帮助!也感谢厂长重情重义慷慨相帮!</p><p> 道别厂长后表姐便带我回到家中,此时,父亲在街上买东西还没有回来。我思忖着,表姐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要处理的事可能较多,我们这一来打乱她的安排,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回家吧,客走主人安。于是,我向表姐表姐夫道谢后提出辞行,表姐说,也好,我们也确实有些事情要处理,并说道,“有什么困难再来找我“。我再次道谢后从表姐家出来在化肥厂大门口等父亲。约四十分钟,父亲买好了所需物品归来,我把情况说与父亲听,父亲说,也好;这回你表姐可是帮了大忙啊!走,回家吧。</p><p> 这回家的心情我不说想必大家也能想象得到的。接下来办理调动手袖、粮油关系等等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到一九八五元月十日正式在蕲春县第二印刷厂报到上班。这一天,也是我永远铭记于心的一天。它应该算是我正式跳出“农门”的第一天,也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天。那么,在印刷厂做销售员也就是我的第一份工作。</p><p> 时如逝水,岁月沧桑,转眼之间三十五年时光从双鬓滑过。随着整个中国各方面的大转型,曾经商贾云集,舟车笛鸣的蕲州城慢慢地沉寂了,机器轰鸣的东长街也沉寂了。我们这些跳出“农门”的年轻农民,在城中刚刚站稳脚跟,结婚生子生活渐渐安定,不久又经历着工厂倒闭,失业失靠,养家糊口的重担再次把我们卷入“跳潮”的大军中。生活的艰辛我们尝遍,改革开放的炉火把我们炼得刚毅坚定,我们与祖国一起,用更沉稳开放的姿态拥抱未知的未来。</p><p><br></p><p>王贤主(谪兔)2019年8月15日定稿。</p><p>以上图片为本人手机拍摄,不得用于商业广告。</p><p><br></p><p> </p><p> </p><p> </p> <h3>繁华落尽,北城门楼厚实的砖石诉说着苍桑岁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