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本不想说的,因为这是一个秘密,是一个值得我珍藏的秘密,既然可以珍藏,那么就应该做一个记号,以便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翻开来看看,使自己在黄昏后的回忆中多一点温存的怀念。</p><p class="ql-block"> 辛卯年正月初三,我接受了英子之约,地点是在黄埔大道旁的一个餐厅里,我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柔和的阳光泼洒一地,犹如我的心情暖融融的。之前我去过她家两次,是公司与客户的关系去的,这是我们认识的前提。英子是公司的客户,也是同事X的朋友,起初就是X因工作“哀求”我去的,她俩是益阳人,理所当然和我是老乡,都说益阳出美女,这话一点不假。英子与我一样,都是奔五的人了,说花一样的漂亮似乎不切实际,可明星该有的她都有,这话是说明星抛头露面,如不好好打扮会给粉丝造成视觉污染,因此,粉底上装乃至扮嫩都是少不了的,一般人岂会看到素面如常的偶像?而英子不是,英子就是素面示人,论年龄确有些尴里尴尬,可她的样貌依旧美丽,尤其清晰简明的脸庞,似乎早已撇开了她的年岁,眼神清澈宛如一池秋水。英子绝不缺少几套化妆品、香水之类的东西,而她给予人的是自信,是朴实无华的真诚,服饰低调的如同她人品,和人亲近的没有距离,一种与生俱来的典雅与高贵总是在离开你之后才呈现开来。</p><p class="ql-block"> 我们相识是彼此认同和互为欣赏,有种潜意识在为对方的好奇所驱动。可这东西是什么?有否重要,我们不得而知。因此,聊,便成了我们共同的需要,至于聊什么显然不那么重要,时光在慢慢流逝,我们在尽情交谈,聊的更多的是“人与灵”的话题。</p><p class="ql-block"> 英子是基督徒,她妈妈也是。在一个充满信念的家庭里,在一个具有敬畏之心的人那里,显然我会得到更多。聆听是一种学习,我知道,但我做的不好,老打搅她,老是向她提问,只要她知道的,皆会倾尽所有为我讲解。正因如此,我知道了人死还有其另一面。她怀着平静的心告诉我,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死,只不过是躯体的离开,灵魂仍在,某一天,主会来审判这些灵魂。她说到这里,又激发我忍俊不禁的插嘴,因我想起了史铁生曾在《我与地坛》中描绘过这样一段话: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p><p class="ql-block"> 这么来看,生死只是自然界的一个循环,一种规律,一套程序。由不得大家胡作非为,这如同我们要求的公正一样,因为公平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自己曾经做过的所有,最终将有一个判决,只不过是由神裁决而已。我们就这样谈论着,倾听着,还夹杂着讨论。我欣赏英子说的,所有生物都是由神创造的,祂既然给了你生命,就会给你延续生命的保障,比如空气和水,比如树木可以吸取大地养分,小鸟啮噬昆虫,牛羊享受漫山遍野的青草…… 总之都有其生存延续的基础,而不得多吃多占据为己有。可是,我们再看看现实,却发现背离的东西太多,而背离的根源却是人们自身的恶。</p><p class="ql-block"> 现代人走的都急,很少驻足,没能好好欣赏身旁的景物,一路下来丢掉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浮躁,急功近利笼罩着整个社会,许多可以光彩的人生却不能善终,一些邪恶呼之欲出,这是英子与我认同社会的一面。从平衡的角度再看人性,再看尊严,原来我们无不向往生命中最为原始的那一部分。英子话锋一转,问我,你看过《非诚勿扰2》?没有。我答:英子自己说起了“非”片中的一些片段,特别是“香山”和“秦奋”去了一趟墓地后,感概人活着不带劲,就连死了也跟大通铺似的在一起不带劲。在如何选择有尊严的去死的时候,虽说是导演安排的,但一场“人生告别会”还是独树一帜,正如香山对秦奋所说:也只有这样了。最后,从骨灰到花盆,再又从花盆中栽上绿萝,对于宿命的回归,自然使观众受一些启发。</p><p class="ql-block"> 我们约会的时间不长,除了这些,还说过我们共同关心的话题——股市。对于友谊的延续,交流是不能缺少的,有共同话题要说,没有共同话题创造共同话题也会说。说到这里,我真有些感概,在来广州的时候我曾交代过自己,过了四十就不要交友了,无论同性还是异性。这一原则,其实来自于我对朋友的责任应重于做朋友本身,之后结交的朋友,只要是自己认可的,都会涉及这一问题。四十岁前的朋友,一般是同学、战友、同事以及朋友再朋友的朋友。感情早已根深蒂固,无需过多在某件事上解释和请求理解,因为彼此了解,性格也很清楚。而四十之后结交的朋友,只要你认可了,自然是朋友不必说。但这一年龄的人,的确会面临诸多问题,比如孩子的,比如生活中的种种,都需重新认识。一旦朋友有求于我,我不会因能力不够而置之不理,面对这样和那样的问题时,我会本着责任优先,道义从后的原则处置。</p><p class="ql-block"> 听了英子这些既无章节,又似凌乱的话后,改变了我对“朋友”一词的单纯理解,也仿佛使我过目了一部《圣经》诞生的浓缩史。让我明白朋友除了道义、责任、倾诉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比如可以推心置腹,可以就某一件事情说出自己的观点,就某一事件表明自己的态度,赫然发现朋友还可以这样交往。因此,在为是否接受英子邀请时我徘徊过,之后又为自己的选择而庆幸过。人,不应只是索取,无论是对所处的地球,还是他人的精神层面,更多应是回馈。两者间,只有用回报与感恩来面对世界,世界才会美好,只有制约膨胀之心,杜绝贪婪之心,才会有益于社会的公平与公正。正如英子的话抑或是神教导我们的,动物们没有房子,没有盛粮食的器具,什么都没有,只有主给的一张嘴,一个胃,不用储备,饿了去找寻食物,饱了便是休息。英子说到这里,宛若给我展示出一幅动人生命的图画,只有这样的生命才是原始的,只有这样的生命才是纯洁的。我好想让每一个人懂得,我们知道做的不多,但我们知道有罪,我们知道做得不够,但我们愿与苍生为伴。</p><p class="ql-block"> 起身离开时,但见整个餐厅,原来我们的物质是如此丰厚,这些供我们食用与使用的无一不是我们对另一物种的占有,对另一生命的践踏,我们有什么权利?自私的眼光蒙蔽了我们的视野;狭隘的心胸容不下我们的近邻;贪婪的欲望滋生着罪恶的心智,最终由罪孽占据了我们的仁爱。我们究竟残害过多少与我们一同生活于同一世界的生命,我们不应反省?不该有种敬畏?虽说不要什么都往这上面去考量道德,但至少应明白,人类给其他生灵的杀戮实在太多、太多。</p><p class="ql-block"> 尽管已是春天,这阳光仍属午后的冬日。分手后,便情不自禁的回望英子远去的背影,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我瞳仁中渐渐放大,仿佛充满我整个心房,这是与我相约之前的她吗?这是我曾上门过的客户吗?似乎是,因为她仍是那么弱小,似乎不是,因为她使我感受到某种渗透力。我有过很多朋友,能为我改变和我为之改变的几乎没有,人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对于英子的认识,使我萌生一种冲动,一种江山易改,秉性容易的更替似乎不再是维艰之举,如果按上世纪八十年代潘晓的“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的论调,去思考当今社会,我想很多人会再一次身陷囹圄。其实,我也需要做些转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