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散记

椰子荣

1

东塔公园。

端午节小长假，动车抵达乐清市后，下午三点光景，我们去了东塔公园。濛濛细雨，公园里的树木披上了湿漉漉的绿衣。潮湿的甬道泛着点点光亮，曲径通幽。河面水位升高，脚踏动力的游船小黄鸭一般在水面浮动。环绕湖心岛半圈出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拱桥和它背后的一条瀑布。登上桥头，环视四周，是绿色的水面、绿色的树木、绿色的世界。除了小瀑布外，唯有桥边的合欢树盛开的艳丽花朵不是绿色的。站在桥头，我闻到了它馥郁的芳香。

远处，寺塔耸立在翠绿的山顶上，周围烟雾缭绕，灰白色的浓雾像是一群舞女的裙。

2

大门镇海岛。

傍晚，在海岛上散步。一条长长的海堤，铺着红色塑胶的步道从脚底一直伸向远方。堤外是黄沙与绿叶草相间的滩涂，滩涂的外面是汹涌的海水。内侧是一大片的绿色植物，丛中散落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四个稻草人木讷地竖立在鲜花丛中，像四个笨拙的护花使者。

海岛上的一架红色风车，在腥味的海风里慢悠悠旋转。我站在堤上眺望，在实际和意识深处，均没有出现大步流星冲上前去与风车搏斗的场景，因为我不是西班牙著名的理想主义者的堂吉诃德先生，虽然他的风趣幽默的仆人做过几天海岛的主人。

3

楠溪江 。

翌日上午，竹筏漂流。竹筏是用十多根竹子捆绑而成，上面摆放两排竹椅，头上的竹子被弯曲成45度，翘起来像一个船头，并插上一面五星红旗。船夫用竹竿撑着竹筏，五星红旗在风里飘动，我们坐在竹椅上欣赏楠溪江的风景。

太阳出来了。我脱了鞋和袜子，一只脚伸进河水里。阳光照射在楠溪江清凉的水里，也无私地抚摸在我伸进水里的那只脚上。忽然，我清晰地见到伸进水里的脚，变了，变大了，变白了，变嫩了，像是换了一只脚了，不是我以前的脚了。

一只蜻蜓挥舞着翅膀在温和的空气里飞来飞去，后来降落停靠在我伸进水里、露出水面的脚背上。看来蜻蜓也是喜欢白的嫩的美的。竹筏调头回程，穿过一座拱形石桥时，一群燕子在桥板下燕窝旁飞来飞去，忙进忙出，忙碌又愉快。一片叽叽喳喳的欢快声音与岸上一片茂密树林里面传出鸟雀清脆的啾鸣声，形成了合唱。

仅仅漂流了一小段。可想而知，三百里风光旖旎的楠溪江，有多美！

4

岭上人家。

它是浙东南的一个村落，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一座座经营着饭店的屋子，错落有致地坐落在山坡上。小溪在山脚下流过，一条细长的石坝连接小河的两岸，上游清澈的溪水从石坝的间隙里湍急而过，下面形成了一大片平缓的白色水流。几个游客走在石坝上，摇摇晃晃的，那潺潺流水声，仿佛是身子摇摇晃晃的节拍声。

我们走的是上面的铁锁桥，选择在山腰间的一家农家乐，作为午餐的地点。

露台上有巨大的遮阳伞，坐在下面吃饭，不多久下起了雨。我们一边吃着烤羊排，一边欣赏雨中的美景。雨愈下愈大，似乎在表演节目，噼噼啪啪地打在遮阳伞上。山坡上整个岭上人家，完完全全地被笼罩在雨水里、烟雾里了。

菜肴味道鲜美，恰如眼前岭上的秀丽风光。餐后不久，一扭头，见一个中年男子右手牵着一头白色的山羊，从我们身后走过。山羊低着头，倔强地用力地抵制着前行。五米开外，一个小伙子正在杀羊。横梁下悬挂着一头白色的山羊，从头部起，一点点地往下往下......羊毛是白色的，剥皮后的肉质是嫩红的，裸露在我的眼前。

那时，我感到震撼。

5

石桅岩景区。

——景区山腰间有一个亭子，亭子边有二十来米长的玻璃栈道。我走在玻璃上，用脚踩了踩，它坚硬如铁，它岿然不动。沿阶而下，呐喊三声，声音消逝在山谷里，无影无踪。走到地面，换坐游船。又下起了雨，撑起了伞。小船穿梭在碧绿的水面，似一把铁犁在犁田。翻开的水花，如同白花花的银子。

那个下午，沿着石桅岩兜了一圈。景区里面，上山下山，石阶栈道，散步坐船，说说笑笑，嘻嘻哈哈。我觉得很好。最后，走在水中两排长长的石头切成的路坝时，我手牵着妻子的手，走着走着，我的手故意晃动了一下，结果她受到了惊吓。我现在觉得不好。

6

雁荡山大龙湫。

6月9日上午，走进景区，道路两旁是绵延的青山。青山上突兀地高耸着光秃秃的巨石，如同一朵朵蘑菇破土而出，站立山顶，顶天立地，傲视寰宇。

剪刀峰是其中著名的一列，拔地而起，挺立俊俏，孤峰矗立，状如剪刀。从不同方向观察，此峰可出现剪刀、啄木鸟、桅杆、一帆等造型变化。

景区里有自行车高空走钢绳表演。抬头望去，高空之中，一人骑自行车在钢丝绳上，一人悬吊在钢丝绳下，一上一下，组成一个表演组合。

最为壮观的是大龙湫瀑布了，从山顶倾泻而下，一条细长的白色瀑布飞天而来，上下落差将近两百米，从天而下，水雾弥漫，冲到水池，浪花飞溅，涛声轰隆，蔚为壮观。

7

美丽的雁荡山，我们曾经来过。她的山奇水秀，我们曾经领略过。妻子说，我们也来过大龙湫，且在水潭旁留过影，只是那天的瀑布没有今天这般大。但我在记忆里没有搜索到，只记得游玩过雁荡山夜景，其余的忘记了。我想，倘若大龙湫瀑布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她见到了近二十年后的我，估计也认不出了，没有印象了。

瀑布总是从上往下，河水也不会回流，往日良辰美景，即便再好，焉能回去？遗忘也好，忘却也罢，有些事情，人是做不到的，即便再努力，又怎能回到二十年前的我呢？因此，我们有时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且习惯于无能为力和鞭长莫及。而能够做到的，惟有不忘初心，珍惜今天，携手前进。

2019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