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岁月记忆之二白水煮癞瓜子(癞蛤蟆)

鹑阴子

苦涩岁月记忆之二

白水煮癞瓜子（癞蛤蟆)

那是七十年代中期，我快要高中毕业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不久。秋收时学生还要支援农业生产的习惯也还没有转变过来。

我的家乡那个时候靠天吃饭，秋天主要收割糜子（一种农作物，脱皮后就是黄米，颗粒略大小米差不多）。那阵势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因为每个生产队种的都很多，一到收割时，糜子熟了就黄的快，口子松颗粒就掉的快，掉的多，不及时抢收就影响了产量，就造成了极大的浪废。俗话说正是抢黄天的时候，生产队长就到学校联系让学生娃儿给他们抢黄天。学校由于从文革中的那种与农民一起战天斗地的劲头中还没有解放出来，也就只能帮农民的忙，解燃眉之急了。全校四五百学生以班或年级为单位到指定的生产队的地头去收割庄稼，那真是人声沸腾，心系农民，从早晨六七点起床赶往庄稼地到晚上八九点收工，一天收割十几个小时，割倒糜子一大片，学生自豪，农民高兴，生产队长更是笑的合不拢口。

生产队为了表示感谢我们这些战天斗地的学生娃娃儿，每天给学校送去面粉、洋芋和白菜，也就是说的管饭了，作为对学生的补偿。当然，校长及其他领导和老师是不在学校食堂吃的，生产队对他们另有招待，顿顿有好吃的了。

由学校的伙房蒸出馒头和煮出炒菜，然后分别给学生娃儿一个馒头一勺连汤带水的洋芋疙瘩和白菜片儿，当然是白水煮出来的了。就这样，学生娃儿们都挺高兴，将馒头掰碎搅和到洋芋白菜汤里一泡，只听胡胡拉拉一大片的吸溜声，一顿饭就算吃完了。这样的饭越吃越能吃，象我这样十三四岁的小伙子，别说一个馒头一碗汤，就是三个馒头两碗汤也吃不饱，但人家就供应这么多，你就得忍饥挨饿了。

我要说的是这一个馒头一碗洋芋白菜汤的故事，由于煮炒洋芋和白菜时，一无油花，二无调料，三是数量有限，食堂的大师傅有的是办法炒出来，那就是在大铁锅里填入半锅白水，切好洋芋疙瘩和白菜片（也不知洗干净了没有），往白水锅里一倒，架开火就煮，直到锅里的洋芋和白菜熟了，烂了，撒一把盐就可以开饭了。由于是白水煮的，我就形象的比喻为这个水煮洋芋和白菜汤是“白水煮癞瓜子”。 这话一说开全班同学都叫开了，以致全校的学生都叫开了，起初校长和老师们都搞不懂，后来经过明察暗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一笑了之，没有追查是谁说的，我就暗暗庆幸躲过了一劫。　

（２００７年８月于酒泉市肃北蒙古族自治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