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苏武牧羊》： 守一份执念，来日可期

溪

周日父亲节，回家探望母亲，一进门见老母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在听那部老戏《苏武牧羊》，说起来，早已记不清楚母亲听了多少回，看了多少遍。

父亲在世时，每到夏季老俩口端坐在小院的花架下，一壶茶，一人一把蒲扇，时不时两人还你一句我一句来个对唱，老夫老妻，相濡以沫，那场景，那恩爱让我看着都眼馋……

父亲走后，母亲的话少了很多，经常一个人听戏，还时常发愣，睡眠也越来越少。这会儿，我一口一声叫了几遍“妈”，她都没应我，看她那出神的样子，我猜准是又想起了父亲，我走过去，看着电视里传来咿咿呀呀的京腔，也不知道唱到了那一段，都说京剧是国粹，我不好妄言，关于《苏武牧羊》的故事，和父母闲聊时，自己也仅知道他是忠臣烈节。如今坐在母亲旁边，想多一点和她沟通的话题，多分担一些母亲的寂寞，往后的日子我陪着母亲好好听戏。

戏中所唱的故事已流传千年。

苏武是西汉时期汉武帝的中郎将，天汉已元年，匈奴示好，放回曾经扣留的汉朝使节，汉武帝派苏武率使团出使匈奴，送还被汉朝扣留的匈奴使节。

临行前夕，这位在中国历史上以刚烈忠节而著称的男子，为妻子感伤地写下了一首《留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 嫣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 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 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 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欢， 泪为生别滋

努力受春华 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 死当长相思

苏武把自己比做一征夫，他深知匈奴人野蛮凶残，出使之事前途未卜，一人收起难过伤心，安慰着妻子，对妻子满怀依依不舍之情，并告慰妻子善自珍重，莫念莫悲，如果能活着回归，就回到妻子身边。

全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好像推开窗，看见天淡夜凉，夜光满地时的惆怅。

随后，苏武率百多人出使匈奴，持旄节护送扣留在汉的匈奴使者回国，顺便送给单于很丰厚的礼物，以答谢单于。不料，匈奴上层发生了内乱，苏武一行受到牵连，被扣留下来，劝其投降，苏武以死明志。被救活后，被单于置于大窑，断其饮食，苏武吞食积雪和毡毛，数日未死，匈奴人认为苏武有神灵庇护，不敢杀他，最后让他去苦寒的北海，现在的贝尔加湖，荒芜之处放牧羝羊，告知苏武公羊产乳生羊时，才放他回归汉朝。

苏武困在北海，生活屡陷苦顿，甚至挖野鼠窝，吃它们藏的草籽，但他“仗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旌尽落”一身正气。 白发落了，牙齿松了，青筋突兀，面容苍老如杂草，谁不知道公羊怎会产乳生羊呢？ 有时他抱着羊群入眠，悠悠思情，白日已尽， 流年如刺，但忠诚信念不动摇，撼山易，撼苏武难。

孔子曾说： “志士仁人，有杀身成仁……使于四方，不辱圣命” 这就是苏武铮铮铁骨真正写照。

在汉昭帝即位后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昭帝派使臣请求归还还被扣押的使节苏武等人，匈奴怕苏武回国对匈奴不利谎称死了，后来，汉昭帝在上林苑射的大雁一只，足系血书，认出是苏武字迹，经过一番交涉，苏武在19年后返回汉朝，加官进爵封候。

白发苍苍的苏武，实现了离别前那首诗词的诺言，“生当复来归 ”，可惜，命运多舛，昨天的征夫，今日的“关内候”，他回来的太迟了，家人以为他早已不在人间，已经改嫁做了他人妇。或许妻子也没有改变当初对他的爱，思念还在，只是输给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时间，再也没有力气为了遥遥无期而等待。

《苏武牧羊》这部历史戏，我被一种敬佩之情深深感染，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在恶劣的条件下才能显示出一个人的气节，苏武始终坚守执念，那就是在身后遥远的朝国里，有支持他的神圣君王，有他所挚爱的妻子家人朋友，殷切思念和等待，盼望他早日归来，克服一切非人忍受的罹难，绝处而逢生。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信念坚定也是支撑一个人热爱生命，好好生活的精神力量。此时握着母亲的手，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鳏寡孤独老人需要我们做儿女经常花时间，花心思去用心陪伴，减少他们老来孤独无依感。平日里多打一电话，少发牢骚，少些责备，常回家走走，多回家坐坐，至少现在还能陪在身边。 爱，给了我们生命的意义，给了我们向前的勇气。爱，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一时冲动，拥有最长久的爱与亲情就是一笔无价的财富。

当然生活中，喜怒哀乐乃人生常态，我们会有低沉与孤独的时刻，而温暖的爱是打开孤独沮丧世界的钥匙。 当命运的不公与苦难来临之时，学会不惊不怯，似水而刚，少一份慌乱，多一份沉稳。总有一天，所有的失去，也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学会迎着每一缕饱含阳光的清风，轻舞于氤氲红尘，泛舟于生命之湖，携希望同行，与恩德并肩， 坦然自若，一路坚守，德行于天下。

让我们谈古论今，效仿古人，苏武牧羊的故事，在以后的工作中，遵守职业操守，在荣辱名利，繁华背后，独善其身， 戒除贪念 ， 常保持一颗干净的心，淡然朴素之怀，尊崇为人清正的一种思想执念和一种励志精神。

———溪——

写于20190618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