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偕的诗书画

顺势

<h3>  诗书画作者 :齐铁偕,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美术家协会理事、上海作家协会理事。</h3><h3> 评析人:张国伟博士 合时书院</h3> <h3>齐铁偕不仅是一位书法家,而且是一位画家,一位诗人,他的画作,总会附上一首小诗,还会在画作旁边配上一首自己用小草书写的新诗,让观众边读诗,边看画,边欣赏书法,一举三得,很有创意。</h3><h3>看齐铁偕的画须用心去看,用心去读,他的每一幅画背后都有他想要表达的意境,诗画配的形式则更容易让观众理解画家要表达的思想。</h3> <h3>齐铁偕的诗、书、画</h3> <h3>[一帘幽梦]</h3><h3> </h3><h3>半竿清风</h3><h3>一片蕉荫</h3><h3>心定了</h3><h3>片刻</h3><h3>便能梦着故乡</h3><h3>梦着妈妈</h3> <h3>【观画品诗】张国伟</h3><h3>一帘幽梦,十里春风。“幽梦”言者,美好之感觉也。庇风护雨之母爱与故乡之风物,游子何时可得?“半竿清风,一片蕉荫”,此画境也。风虽半竿,其柔至清,蕉叶一片,蔽日成荫。此至爱深情之况也,然何爱可得此,惟母爱也。“心定了”,此句大为关键。世人多忙碌,几时心可定。虽有清风绿荫,不定其心,不得其想也。“片刻”,承心定之力,须臾之间,便有至爱深情生矣。“便能梦着故乡,梦着妈妈”,故乡,妈妈,皆是人生之始。人生之始,何其难忘,又何其温馨。此句言“梦”,切题。句中实言其梦回故乡,然更是拟想。拟想者,以帘言之。“帘”者,隔绝之物也,故乡与母亲之爱不可得可知,然以心定之力,实已得之矣。</h3> <h3>[追星]</h3><h3> </h3><h3>追你到山穷水尽</h3><h3>追你到旮旯墙角</h3><h3>追的你花颜变色</h3><h3>追的你心惊肉跳</h3><h3>越红越追</h3><h3>越追越高</h3><h3>明星为何爆红</h3><h3>还不是有人追吆</h3> <h3>【观画品诗】张国伟</h3><h3><br></h3><h3>追星,本无可厚非,人有所爱,追之何妨。盖发乎情,诚于心,无可指摘。然追至疯狂,以致神魂俱颠,已成病态,是令人感慨者。诗人有见于此,故有此作。追而至于“山穷水尽”,追而至于“旮旯墙角”,是真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也,此两句言追者。被追者亦非义气风发,受用无穷,但观其“花颜变色”,“心惊肉跳”,亦复有何乐趣。以此观之,所谓追星,实乃畸形,是行为之畸形,亦心理之畸形。诗人末句一语中的,“还不是有人追吆”。盖追星之由,在追,不在星。人人明理,人人中庸,何得畸形之态?于明星言,如此亦是正途,何得日日烦扰不止。画中七星瓢虫,负“明星”之名,为另一虫所追,仓皇出走,可谓“追星”,令人忍俊。追星者观此,似可息心;明星之流者观此,似可明“梦幻泡影”之义云。</h3> <h3>〈心心相印〉</h3><h3> 你贴我心</h3><h3>我印你心</h3><h3>你摸得着我脉搏</h3><h3>我听得出你心跳</h3><h3>你问我想说什么</h3><h3>我说知了</h3><h3>我问你想唱什么</h3><h3>你说知了</h3><h3>知了?知了</h3><h3>知了?知了</h3><h3>难怪人叫我们知了</h3> <h3>(局部)</h3> <h3>【观画品诗】张国伟</h3><h3>物理难知,人更难知。知了,知了,几人知了。诗人以两蝉隔叶相对,倾心以交,以明“知了”之意,其画传神,其意传神。试细言之,“知”“了”二字合则一意,分则两意。“知”其难哉,知而更进一层,则“了”也,知而可了,了而愈知是倾心之交流。如诗言“你摸得着我脉搏,我听得出你心跳”,即是“知”;“你问我想说什么,我说知了。我问你想唱什么,你说知了。”则是知而入“了”。知了此物,又名曰蝉,蝉者,禅也。佛祖拈花,迦叶微笑,是得天地大知也,是“心印”之滥觞,为禅者所宗也。以蝉言禅,是画之微意,是诗之微意。</h3> <h3>〈谁先〉</h3><h3>你先<br></h3><h3>我先</h3><h3>究竟谁先</h3><h3>迟疑中</h3><h3>半是童真</h3><h3>半是天趣</h3> <h3>【观画品诗】张国伟</h3><h3><br></h3><h3>两鸟对虫,引而不发。你先我先,究竟谁先?似是礼让,似思争抢。但一念生时,纯粹天真。《中庸》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画中两鸟正是此“和”,引而未发,则得其趣,若两鸟已食此虫,则趣意少多。惟“真”得其趣,观画知“真”有“趣”也。画中两鸟其翅欲张,其爪微开,双目虽着意于虫,然目及对方,心虽切而意有暇,迟疑中童真天趣一时俱出。</h3> <h3><br></h3><h3>〈听雨〉</h3><h3>听淅淅沥沥的雨</h3><h3>听滴滴答答的雨</h3><h3>每一滴雨,都有</h3><h3>不同的声音和意思</h3><h3>只有在</h3><h3>静的不能再静的时候</h3><h3>才能听出</h3><h3>各自的气息和禅意</h3><h3>听雨</h3><h3>一如听经</h3> <h3>【观画品诗】张国伟</h3><h3>莫道雨长引人愁,蕉下听雨意味永。雨落芭蕉方有听雨之事,诗题正如画题。前两句一言雨之“淅淅沥沥”,一言雨之“滴滴答答”,道出雨之绵长,且摹画入微,盖非以心听之者所不能得。雨之意味自在打蕉后方可体味,“每一滴雨都有不同的意味”。后段笔势一转由听而言不听,“静的不能再静的时候”,则是用动入静矣。前以听而出“意思”,此则以静而悟“禅意”,禅意前缀以“气息”,则是禅意可觉可感,意味深长。末句“听雨一如听经”,听雨之义大明矣。是雨如经,是经如雨,经雨如一,是妙喻妙悟。画中蕉下之鹩哥听雨独立,是禅者之态。观画几入禅境。听说此画是画给玉佛寺觉醒大和尚的,果然不同凡响。</h3> <h3>〈记得来时路〉</h3><h3>英雄不问出处</h3><h3>英雄要记出处</h3><h3>无论尔等</h3><h3>今日多么光鲜</h3><h3>当初都是蝌蚪</h3> <h3>【观画品诗】张国伟</h3><h3>不忘初心,难矣哉!昔陈涉躬耕之时言鸿鹄之志,道“苟富贵,勿相忘”,及其揭竿而起应者云集,称王立侯时,则傲然忘其初言矣。“英雄不问出处,英雄要记出处”,英雄者固言其功业,以出身论,则陋矣。然此句之要在后段,英雄要记出处。初心无杂,是以可贵。画中青蛙回身有思,观群蝌蚪施施然逶迤而来,似有所悟。“无论尔等,今日多么光鲜,当初都是蝌蚪”,此句发人深醒。此时所谓“光鲜”何须自足自恋,应念当初如何过来,须得时时回头提醒。画题“记得来时路”,以蛙言“记得”,以蝌蚪言“来时路”。画中蝌蚪,或群集而行,或独处一隅,或并首偕行,形态各殊,“来时路”之百态俱见,何可忘也。</h3> <h3>〈房车族〉</h3><h3> </h3><h3>自己的车</h3><h3>自己的房</h3><h3>自己的菜呵自己的粮</h3><h3>自己的路由自己走</h3><h3>碰了鼻子可拐弯</h3><h3>自己的设备自己用</h3><h3>不给公家添麻烦</h3> <h3>【观画品诗】张国伟</h3><h3>“有恒产者有恒心”,兆民之生,房第一,车第二,诗人以蜗牛负壳言房车,读来有趣。蜗牛自带其房,悠游四方,可谓“有房有车”一族。“自己的路自己走”,吃“自己的菜”,吃“自己的粮”,可谓独立自主,生活差可。“碰了鼻子”就“拐弯”,有生活大智慧也。惟末句“自己的设备自己用,不给公家添麻烦”,令人莞尔。</h3> <h3>〈端午怀屈原〉</h3><h3>诗赋从来摹九歌,</h3><h3>风花雪月不曾哦。</h3><h3>何须砚里匀深浅,</h3><h3>笔底波澜接汨罗</h3> <h3>【品析】张国伟</h3><h3>每至端阳,则思屈子,太史公称“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得其大义哉!诗人前两句“诗赋从来摹九歌,风花雪月不曾哦”,以屈子之《九歌》为引,言屈子诗赋之义雅洁高远,为诗赋者当祖之。诗中上下以“从来”“不曾”相对,极言诗赋之正不在风花雪月,当在离骚九歌。“何须砚里匀深浅”,此句笔势荡漾,以砚里深浅,言作诗起意。“匀”字着眼,见作诗者之凝神构篇之态。然诗人之意并未离屈子之意,以“何须”二字起句,则引出下句之波澜。“笔底波澜接汨罗”,此句豪气干云,翻云覆雨。以“笔”言句,以“波澜”言诗之气象,以“汨罗”言屈子诗之精魂,且点诗题,真“波澜”之句。</h3> <h3>〈五台山奇观〉</h3><h3>山头雪衮衮,</h3><h3>山脚雨霏霏。</h3><h3>唯独山中寺,</h3><h3>间间落碧晖。</h3><h3><br></h3> <h3>彩墨 (雪气 局部)</h3> <h3>【评析】张国伟</h3><h3>五台山上奇观多,坎坎上下中碧落。五台山,佛教胜地,所传文殊菩萨道场也。诗分三段,言五台奇观。前两句是铺垫,首句“山头雪衮衮”,言上,言雪。水之为物,在卦言坎,流盈万物,可为雨,为露,为霜,为雪。首句所言,即水之为雪状,盖言五台山山头之冷。“山脚雨霏霏”,此句言水之为雨,盖言山下之热。句中“霏霏”与上句“衮衮”,极言水之绵延之态,如道之弥纶万物,老子言水“几于道”,至矣。诗之第三段“唯独山中寺,间间落碧晖”,言反常之态,上下茫茫水弥漫,中处寺院落碧晖。句中“碧”字着眼,盖“晖”言火,“碧”则言水,此处有水火既济之态,言五台山寺庄严佛土,似不为过。整诗观之,前两句明言水,后两句暗言水,虽曰奇观,然其理一致,水之万化而已,然文殊道场,佛法化物以中,示人以和,慈悲以度众生而已。</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