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墙花影, 一道风景

汉晋斋

图文/汉晋斋

五奶奶出嫁的时候，带了几棵蔷薇。她想去新家那儿进行载培，让蔷薇生长开花，伴着自己，伴着生活和未来。

五奶奶喜欢蔷薇花。那些红的，红得鲜艳热烈、喜庆; 那些粉嘟嘟的，一朵一朵依在一起，有着暖意，有着曼妙的气息; 那些个白色的，纯洁的像天上的白云……

有蔷薇的相伴，五奶奶心里感到踏实，有滋味，有盼头。或许这是五奶奶要带走蔷薇的原因，也许还有别的原因，这是五奶奶的一个秘密。

但不管怎么说，事实上五奶奶如愿以偿，经过栽培后，将蔷薇种植在新家房后的西南边的一道堰的边缘上，当然，宽敞的院子的东北角也种上了……

日子过得很快，那些蔷薇在五奶奶精心的照料下亦成长起来了，伸着长长的翠蔓，无数的花骨朵点缀在上边，如一颗颗宝石似的，一夜暖风吹，蔷薇花开了，“千朵万朵压枝低”，气味芬芳，锦簇相拥，像一片片红彤彤的彩云了……

蔷薇花映着五奶奶美丽的脸庞，映着她怀中已过周岁的儿子的微笑，又映着充满朝气的日子，一架蔷薇，一院香，温馨而浪漫，象征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呢！

可是，意外发生了。五爷爷在煤矿干活，一次煤矿透水，五爷爷遇难了……五奶奶那年24岁，孩子1周岁。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咋办？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五奶奶哭着哭着，下起了大雨，发了洪水; 哭着哭着，天就黑了，只听得山溪哗啦啦流淌，如泣如诉; 哭着哭着，西南边的堰塌了，一片蔷薇跟着塌了下来，碎石泥土压在上边……

有人曾劝五奶奶说，你还年轻，孩子小，路又长，得有个依靠，不妨再嫁。五奶奶说孩子就是依靠和希望，自己一定能带大孩子。

事实上也正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中，摸爬滚打，孩子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就像蔷薇花呢，一茬又一茬，开的旺盛有生机。五奶奶先后有了四个孙子，两个孙女，孙又生子，子子孙孙发展到后来的三十几口人。

八十年代初期，五奶奶以八十多岁的高龄安详地离开人世。

一位普通的乡村老人以其坚韧奋争和朴素的理念演绎了自己不平凡的一生，诠释着活着的意义，给她的子孙和人们留下难以忘却的记忆和无限的感慨，时时温暖而激励着后人不断砥砺前行，开创新的生活……

蔷薇花如约地开了，又慢慢败了，然后又悄然生出新芽新叶，茂盛而鲜活……就这样在时序的交叠中绽放自己的美丽，铺满山坡庭院，散发着芳香。

而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五奶奶开动脑子，还挖个小池塘养鱼，用鱼以答谢帮助她的族人和乡亲们，或换点生活必需品。常常背着孩子不停地刨地，种庄稼，种菜，有时孩子仄着头在震颤中睡着了，五奶奶背上的汗水也湿了孩子的小脸。

孩子饿的时候，就吃奶，吸吮着她那干瘪的奶头，两眼滴溜溜望着五奶奶，五奶奶微笑着，几滴汗水从鼻翼间流下来，落在孩子的脸上……。

现在，五奶奶多少年前栽得蔷薇，并没有枯萎和减少，而是年年滋生成长，她的后人和乡人们的不断精心打理，及时将枯枝细枝病虫枝疏除，地头上，地堰边，一架架，一坡坡，就连乡亲们的院中，花墙花影，嫣然一道道靓丽的风景呢！

现在，人们闻讯来到那个深山中的小山村，在望不到边际的盛开的蔷薇花前，大片大片的红色，粉色，白色，形成花的海洋。

冲击着人们的视野，演绎着春末初夏的山村里的童话，并被蔷薇美丽与崇高，不择地域，坚强奉献的精神所感动。这不正是五奶奶一生的写照么？从容面对苦难，不计个人得失，把全部的爱献给孩子们，那是满溢的深切的爱！

当然，乡亲们并没有忘记五奶奶，常常提及并向来人讲述，山村形成规模并有一定经济效益的蔷薇花，是建立在最初五奶奶种植而发展的，于是一段蔷薇花和五奶奶的故事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