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穗香

曹玉东

文、编/曹玉东

每天在乡间小路上散步，看着小麦茁壮成长，掐一穗刚灌满浆的绿油油的麦穗，剥几粒，放在牙齿间轻轻咬合，一股青如翡翠的汁液，瞬间迸溅，麦香就这样带着青青的成长味道覆盖了味蕾。小麦一天天由青到黄，我的思绪却飘向远方。

记得小时候，每到麦子快要成熟时，父亲都要掐一把麦穗回来，母亲就把它放到火红的灶膛里燎一燎。那扎人的麦芒渐渐垂下骄傲的头颅，直至化为灰烬。等闻到麦粒烤熟的香味，便赶紧拿出来，放到簸箕里搓一搓。我会迫不及待地抓上一把抿到口里，不停地咀嚼，麦粒筋道又有韧劲，那口角溢出的唾沫，也应该带着麦子的清香吧！

那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小到副食品，大到家电和生活用品，许多商品都凭票供应，于是便有了粮票、布票、油票、肉票、糖票、煤油票、自行车票、电视机票……。购物时，还需排起长长的队伍。这些花花绿绿的票证，当属粮票最重要，被称为“全国第一票”，甚至比人民币还重要，说它是人们的“命根子”“保命票”一点也不为过。粮票有三类,一是全国通用粮票，由于可以全国通用，老百姓称其为“满天飞”；二是地方粮票，只能在省区内通行，老百姓管这个叫“团团转”；三是特种粮票，像军用粮票。粮票的面额各不相同，有半两、一两、二两、五两、一斤、二斤、十斤、百斤等等。1955年9月，国家粮票部印制发行第一套全国通用粮票，38年后，即1993年4月18日，粮票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票证经济可以说是计划经济的真实写照和证明，是一部凝重浑厚的中华民族创业史，更是一部华夏子孙与贫穷、饥饿抗争的生活史。今天，家中还收藏的几十斤全国和山东粮票，就让它成为一段永恒的记忆吧！

那时，小麦一年只种一次，是旱麦。因为肥料的缺乏，除了挖坑沤肥之外，又不得不把家家户户的小便都收集起来。因此现在人戏曰:那生产出来的东西可是绿色食品哟！用的是有机肥，绿色肯定假不了，可就是产量低些，一亩小麦的产量也就一二百斤。

麦子快要成熟了，生产队便组织社员杠场。先用犁耙把土地来回耙几遍，然后人们挑起水桶泼湿地面，再撒上麦秸，用牛拉上石滚轧平。场，宽宽阔阔，平平整整，为小麦上场做好了准备。

麦子成熟了，割麦的铃声敲响了，劳力们聚在村口，手拿着镰刀，坐上马车向麦地进发。妇女们也没闲着，在家准备中午的饭菜。黄昏时分，劳动的果实被拉了回来，卸车，垛垛，一年的收获就这样被整齐排列在场中。虽然劳累，但人们还是把喜悦写在脸上。

接下来就是晒场、轧场。那吱吱扭扭木套与石滚磨擦的声音会响上一个月。现在来看，这算是一种噪音，可当时却是福音，幸福的声音，响的越长，轧出的粮食就会越多。那就让它可劲地响吧！

前腿弓，后腿蹬，看那木锨飞扬，随着风儿，麦、糠瞬间分离。当金黄的麦粒渐渐堆成一座小山，最喜悦的时刻便来临了--分粮。人们拿着各色布口袋，围着麦堆排成一排，静静等待。“如X,260斤”“修X,200斤”“务X,280斤”“还往里搓，够了，够了”“今年真没想到，会分这么多！”“过年又有白面水饺吃了！”……肩扛，身背，手提，就这样，幸福的果实被带回了家！

其实，最最幸福的时刻是吃垛食。场里的小麦通过第二次碾轧，麦秸被垛成一个长方形的大垛，麦糠统统送进牛屋成为牛儿的食物。麦垛上用和好的泥泥平，今年的麦收就算彻底完成。这次轧出来的小麦随即化作了一大锅的红烧肉和厚厚的烙饼，每家盛上一碗，拿几张烙饼，共同享用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条件的艰苦，岁月的艰难，并没有阻碍中国人奋斗的脚步！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原子弹氢弹，惊天一爆；人造卫星，遨游太空；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一桩桩，一件件，验证了和验证着“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现在，中国人民正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创造力，意气风发的行走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各色美食撩拨着人们的味蕾，麦粒或许不在那样香甜，但艰苦创业的奋斗精神不能丢，那就让儿时麦香的味道永留心田吧！（多数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