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文/邹江南</h3> <h3>2019年5月初的一天,大病初愈的母亲特别想吃豆腐,午饭后我冒雨来到显龙乡街道超市,已便满足母亲的口福之欲。显龙乡现已成显龙镇,几年时间没来,变化太大,以前的老街道已废弃,现如今新街道规划修建的很时尚,两面店铺林立,装饰新颖,绿化和雕塑环绕,颇具小镇风格。</h3> <h3>今天不逢集,天又下着雨,整条街几乎没有行人。我买完东西后,延街而行,街道不足千米,但很宽阔,干净整洁。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凉风习习,风雨中能闻到洋槐花与狼牙刺花的清香,还有熟悉的泥土清香,不由得人深深呼吸起来。多彩多姿的初夏,这个季节满山遍野的狼牙刺正是花开的时候。显龙街道就座落在半山腰上,放眼远眺,满山翠绿,雨中的群山云雾缭绕,抬眼望去,显龙山高高地耸立在雾岚中。</h3> <h3>街道尽头是显龙学校,我的母校。景物已随世事改,三十年前我在这里渡过了三年漫长而快乐的初中时光,变了,一切都变了,面对崭新的校园,挺拨的教学楼,宽大的操场,感到又是那样陌生,唯一没变的是写有两当县显龙学校的牌子。弹指间三十年过去了,岁月无情催人老,一张张青春稚嫩的脸庞,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青春少年,一件件令人难忘的往事,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着。</h3> <p>1989年"六一"儿童节刚过完的第二天,我所在的鱼池乡中心小学就放夏收假了,就是专门割麦子的假期,也叫放忙假,更何况是牛耕马驮的陇南山区一带,能把大人娃娃忙死累死了的假,在老虎口中夺粮,一粒粮食一滴汗,粒粒皆辛苦!只有农村的孩子才深有体会吧。我那时上小学五年级,面临要升初中,要参加升学考试。班主任唐志刚老师再三叮嘱我们,帮家里收麦干活的同时一定要抓紧时间复习。我们乡没有初中,要到邻乡显龙学校去上,要在那里参加升学考试。记得去显龙考试的头天晚上,因天下雨,我和父母冒雨在麦地里挪麦捆子,一夜几乎没有睡觉。凌晨五点钟,我和玉红姐步行近二十里泥泞不堪的山路去显龙参加考试,那年的雨特别多,我们家麦子都发芽了,吃了整一年的芽麦面,至今记忆犹新。</p> <h3>在显龙上初中是住校,那时条件很艰苦,自己从家里背面粉到学校换成面票。在我的记忆中,上了三年学,几乎就没有吃饱过。早上菜汤馍,中午连锅面片,多一半是糊的,下午菜汤馍,都是水煮的,上面漂着几滴油花。打饭排队是个力气活,男生和女生各站一队,男生们直接是抢队打饭,瘦小力气单薄的我,根本就挤不到前面,多的时候都是在啃家里拿的冷馍馍,每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我简直饿的撑不住,肚子咕咕叫。每到周未放完学,就赶紧往家里跑,为了解馋吃顿母亲做的可口饭菜。</h3> <h3>初中一年级只有两个班,我在一班,班主任老师叫伏八能,我们的语文老师。伏老师留着八字胡,戴着眼镜,中等身材,文绉绉的,谈吞儒雅,跟鲁迅似的。上课时经常拿一个竹子的尺子,是专门惩罚学生的,我的手也曾挨打过。记得是我背诵课文《扁鹊见蔡桓公》最后一句“桓公遂死",背成"桓公逐死"了,一个字换来三板子,让我深刻记住了一辈子,感谢伏老师教诲。眼前又出现伏老师手执戒尺打手心情景。伏老师一直教到初二第二学期结束就调到西坡中学去了。</h3> <p class="ql-block">学校的老师大部分都来自当地,个个才华横溢,琴棋书画不精也通,都能写一手漂亮的字,马跃平,张仪,李学义等老师三笔字非常有造诣。校长梁树杰先生吹拉弹唱无一不精,他能边拉二胡边吹口琴,刘建国老师二胡板胡拉的也非常好。体育老师李守文个头不高但打篮球是高手,自从他到西北师范大学进修之后,可谓非常的高傲,上体育课时必拿一手提包,上印"西北师范大学奖”,有字的一面必朝外。会经常夸耀说鳌(秦安方言"我"音)师大怎么怎么的……。物理老师赵胜利是陕西人,上课时从不拿教科书,两耳朵后一边夹根纸烟,一边夹支粉笔,内容熟记于心,讲课丝毫不差。</p> <h3>学校很简陋,大部分校舍是土墙,梯田式的一台台随山而建。操场与路面全是土地,下雨天时常两脚泥巴。小学和初中在一起,最大的问题是严重缺水,直接影响到全校师生三百多人的生活。初一年级到初三的住校生,每天下午放学后轮流到附近的梁垭村的水井给学校大灶抬水。上初三时在副校长马跃平老师的带领下,我们班的同学在学校附近教师菜园旁边,经过两周时间不停的挖,终于挖出一口水井,泉水不大但是很清澈,看着细流涓涓的从泉眼里涌出,师生们高兴的手舞足蹈,吃水不愁了。可恨的是有一次我们去打水时,看见一村民在井水里涮稀粪桶子。记得此人外号叫偏脖子,我们只得忍住气把整个井淘洗一遍。</h3> <h3>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也挡不住我们贪玩调皮和捣蛋,那时的我们都有颗淳朴快乐的心。除了紧张枯燥的学习之外,就只有放开去耍了,操场上打篮球,课桌拼的乒乓球台,斗鸡……。爬到显龙山顶上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发呆,晚自习下课后,偷偷的溜出校门到附近村庄人家里看电视,那时电视剧太好看了,什么《封神榜》《珍珠传奇》《包青天》特别是港台剧,对我们的吸引力超强的大。很小的黑白电视机,时常显示着雪花并伴有哧哧的杂音,并不妨碍我们的眼球,恨不得置身其中。我经常和聂建林、杨晓斌、王斌、郭忠、几个同学一伙的。影视歌曲也是我们最爱唱的,用精美的笔记本专门抄歌词,全班同学传着抄,张口就唱,管他跑调有多难听。班上几个女同学歌唱的很好,有个叫张艳萍的,嗓音出奇的大,声音尖亮优美,都爱听她唱歌,她一唱歌我们都捂耳朵,怕刺耳朵。男帅哥黄同军是班上的刘德华,一张口人都醉了。我们吹笛子,练口琴,写毛笔字,写诗,那个年代最著名的诗人是汪国真,一本诗集我们争相阅读借抄。子莞、万里、天竺、我只记得这几个是同学的笔名,对不上号。学着写诗,点燃对文学的星星之火,回族女同学马素珍不仅诗写的美,人长的更美。初三,学习更紧张了,晚自习后仍然秉烛夜读,诗照写,歌还唱,班主任马跃平老师说:学习为重,你们农村娃以后不可能在文艺方面有所作为的。</h3> <h3>九十年代初兴起了打工热,学习无用论,有许多同学辍学了,厌学之风盛行,记得有次在全校早操集合会上,老校长梁树杰先生提高嗓门批评那个期中考试乱填乱写的学生:偷着自家的馍馍躲在门背后吃哩,羞你家先人哩。那位校友在考地理时发挥过人,把中国最长的河流答写成三叉河,把最高的山答写成显龙山,哈哈哈。当初我们班有五十五个人,毕业时只剩下三十六人。毕业了,我们从此各奔东西,三十年时光匆匆而逝,岁月的沧桑雕刻着我们的青春,永恒不变的是同学情深。老同学你们都好吗!</h3> <h3>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三十年转眼间过去,我们这些当年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都已步入中年,天南海北为幸福生活而奋斗着,请老同学们各自珍重,在无情岁月沧桑的洗礼中且行且珍惜。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聚!<br></h3> <h3><font color="#010101"> 2019年5月7日于庄子村</font></h3> <h3>文字:邹江南<br>图片来自校友并致谢!</h3> <p>作者简介:邹江南,男,汉族,号西岳居士,甘肃省陇南市两当县人,热爱国学传统文化,爱好文学诗词书法篆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