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的老炕

武永平

<h1>  2019年6月2日,随着90岁的二娘逝去,二娘的老炕也完成了它将近一个世纪的使命。</h1><h1> 二娘的老炕记录了二娘,二大爷七十多年的平凡生活。养育了包括我在内的五个孩子,也承载了老一辈少一辈割舍不断的浓浓情怀。</h1><h1>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没有电灯、电视,每天晚上点起煤油灯大家围坐在炕头上搓玉米,扒花生嬉戏打闹老炕上充满了欢声笑语。</h1><h1> 记得那时候炕上永远放着一只烟笸箩,两只大烟袋。来了客人让上炕头,装一袋烟用手抹一下烟嘴儿,给客人递上去,就像现在给客人沏茶一样平和、自然。</h1> <h1>  我的婴幼儿时期在这铺炕上度过。自此,这铺老炕就和我结下了一生情缘。</h1><h3></h3> <h1>  二娘是我的奶娘,我出生十几天,就被抱到了这铺老炕上。当时二娘有一个比我大几个月的孩子夭折,这样,二娘就用她甘甜的乳汁哺育我长大。是她给了我儿时的亲吻和温暖的怀抱,是这里的哥哥姐姐给了我百般的呵护与关爱。</h1> <h1>  二娘没有文化,但在村里是个热心肠的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她都主动去帮忙。她虽然对自己的孩子有打有骂,但对我永远充满温柔爱抚的目光</h1> <h1>  六十年代初,我离开二娘家回到同村的爷爷奶奶那里。当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吃糠饽饽拉不出大便。蹲在河边望着来往的人们无助的大哭,</h1><h1>这时二娘扛着锄头随着干活的人群走过来,忙把我搂在怀里,用小棍儿挖出了糠团。</h1> <h1>  我七岁时,随在外地工作的父母居住,这铺老炕就成了我心中的企盼。</h1> <h1>  这年冬天,十一岁的我跟随姥爷从马营子沿着潮河走回老家看二娘。走到狼窝一带,天已经完全黑了下了,我真是一点也走不动了,但这老炕上的温暖吸引着我,我愣是坚持走了下来!跨进大门那一刻我三步并两步冲进点着煤油灯的小屋,二娘一把把我抱起来坐上炕头,抚摸着我那冻得又红又肿的小手又是亲,又是揉心疼的不行,这一刻路上所有的苦和累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h1> <h1>  1969年11月,我想和姐姐们一起照张相,那时只有古北路有照相馆,还听说古北口有一层楼,我们也想去看看,那时没见过楼,也没见过楼的图片,在心里编织些各种楼的模样……</h1><h1> 出发的这一天来到了,二大爷用背篓背着几只白兔,,领着我们姐妹四个在凌晨四、五点钟冒着严寒出发了。我们就穿着这些单薄的衣服也没觉得冷。早晨八点多钟就到了古北口,我们这些山沟里出来的姑娘见什么都感到新奇,二大爷卖了兔子换点香油,又给我们买了烧饼,别提多好吃了!</h1><h1> 然后二大爷领我们走进了照相馆,拍下了这张有时代记忆的照片。如今我已经是摄影协会会员,手握单反,游历祖国名山大川,每时每刻都可以举起相机拍摄美图美景,再不用为一张照片经历那么多周折。</h1><h3><br></h3><h3></h3> <h1>  我结婚以后,每遇到困难,都是二娘来为我解围。两个孩子的月子、绝育手术都是二娘来照顾。</h1> <h1>  我参加工作后回老家,仍然喜欢睡在二娘的老炕上,和年幼的妹妹,侄女儿逗着趣儿,听着上了年纪的二娘二大爷嘟嘟囔囔的说话声入睡。早晨又在他们喃喃的细语中醒来……</h1> <h1>  三年前,91岁的二大爷离世,现在,我的91岁的二娘也飘然而去,唯有老炕寄托我的情思。</h1> <h1>  老炕,我幼时的依恋,童年的企盼。长大后的温暖,老炕,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