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牛百岁》—双脚踏上幸福路

沂蒙山人 远

　　此文刊登在《大众电影》2019年1月号

《咱们的牛百岁》—双脚踏上幸福路
周士元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影坛涌现了一大批群众喜闻乐见的影片，这其中就有上海电影制片厂著名导演赵焕章执导的农村题材三部曲《喜盈门》《咱们的牛百岁》《咱们的退伍兵》。

《咱们的牛百岁》于1983年上映，由农民业余作者袁学强编剧，由当时著名农村题材电影导演赵焕章执导，讲述的是上世纪70年代末8 0年代初农村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的故事。影片集结了一众著名演员，他们是演牛百岁的梁庆刚、寡妇菊花的王馥荔和演牛天胜的钱勇夫及懒汉田福的扮演者陈裕德等。
影片在“清幽幽的水，绿油油的山”的主题曲中开场，村民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收拾麦场。爱打架的“惹天祸”牛其发现了“三只手”新良藏匿他们生产组的一袋小麦，引出了一场冲突。这导致了他们被自己所在的生产组嫌弃，连同懒汉田福、“浪荡鬼”牛天胜和“名声不好”的寡妇菊花一起，要被全村各个生产组抓阄分配。党支部委员牛百岁看不下去了，他挑头成立了这个被人们称为“懒汉组”的第16生产组。
那个年代的农村家家贫穷，差不多都是一贫如洗，可是人们也非常单纯，特别注重名声，因为进了这个懒汉组，菊花女儿的恋爱对象和她解除了关系，并且来信说“母亲不可以选择，丈母娘却一定要选择”，言辞中对菊花肆意诋毁。怒气冲天的菊花跑去找百岁要求退组，牛百岁因这件事又引出了自己媳妇秋霜的误会，加上新良“旧病复发”偷集体的钢筋，懒汉田福不理解牛百岁的苦衷把牛百岁家的锅砸了，影片就在这一系列的冲突、误会中展开。随着故事的进展，人物的过往逐步揭开，人物形象愈加丰满。在牛百岁的带领下每个人都逐步转变，“懒汉组”圆满地完成了村里的生产任务。整个影片故事情节紧凑又扣人心弦，演员表演朴实自然又诙谐、幽默。
影片一经推出就在全国引起了轰动，特别是在乡村城市都出现了先进帮后进、后进赶先进，人人争当牛百岁的热潮。或许现在没有人会想到，当年电影《咱们的牛百岁》的观影人次达到了两个多亿！
《咱们的牛百岁》获得1983年中国文化部优秀故事片奖二等奖，第7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最佳女配角（王馥荔）奖。在第4届中国电影金鸡奖评选中获得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最佳女配角（王馥荔）的三项提名奖。
农村题材三部曲中，如果说《喜盈门》把一直以来的阶级斗争转化为表现改革开放初期农村家庭内部的伦理观的冲闯与重建，水莲成了农村妇女争相学习的楷模；《咱们的牛百岁》则从家庭内部走了出来，牛百岁成了新形势下正确处理农村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发挥农村基层党员先进性的代表。后来政策、形势变了，人们的价值观也变了，好多事在人们的意识里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可牛百岁式的人物一直在，牛百岁那句“都是喝一口井里的水，不能忍心把他们推出去不管！”的思想一直在。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而富帮贫、先进带后进、精准扶贫、一对一帮扶等到现在还一直延续着！只是那个年代的人们内心的纯粹貌似现在不好找了。
从这个层面上说，牛百岁及同样是赵焕章导演的《咱们的退伍兵》中的退伍兵方二虎对改革开放新的局势下农村社会里正确处理党员干部和群众的关系，以及对党员干部的正确行为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和意义。
影片的主角牛百岁由梁庆刚主演，他本人就自带淳朴、憨厚的农村老百姓的特质，他用纯熟的演技演活了一个外表憨厚而内心精明、特别有主意的，正直、负责任的那个年代任劳任怨的农村党员形象。
王馥荔当年因《金光大道》被称为“天下第一嫂”，1981年《天云山传奇》中饰演宋薇更是让她红透影坛，只是她演的角色多是温良谦恭的好人形象。王馥荔为了拓宽戏路，接演了《咱们的牛百岁》中这个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饱受流言中伤、内心伤痕累累的农村寡妇菊花。王馥荔用她那恰到好处的演技，把这个角色演活了。
看影片中她给牛百岁和牛天胜的点烟，因为人物的身份不同，一个是曾经喜欢而现在已成了家的牛百岁，另一个是她现在喜欢的单身汉牛天胜。同样是在灶台旁边，她用了两种方法。对牛百岁她从灶膛里拿起一个着火的柴棒，旋即又放下，随手把火柴扔了过去，而给牛天胜就不一样了，从灶膛里拿起一个柴棒闪开他的手亲自给他点上了。
王馥荔还通过众多表演细节体现人物性格，她吃黄瓜前那随手在肩膀上的一擦、她盛怒之下去找牛百岁气急败坏往门槛上的一坐。特别是她得知自己被工作组王组长背叛后的一场戏，这个镜头没有用过多的艺术手法，完全凭她蹒跚的步态就把菊花被背叛后的痛苦和绝望表现出来了。此片让王馥荔获得第7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王馥荔曾经获得过数次电影金鸡奖、百花奖以及中国电视金鹰奖等，是德艺双馨的表演艺术家。
陈裕德演活了懒汉田福，田福也几近成了他的典型形象，以至于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出来。当年好多人都认为他生活中就是田福这个懒汉的样子，这也正说明了他深厚的艺术功力。遗憾的是在当年“百花奖”最佳男配角中以微弱的差距名列第二。两年后他因《咱们的退伍兵》中的柳铁旦终于捧回了奖杯并和因出演《日出》中的妓女翠喜又一次获奖的王馥荔一起登上了“百花奖”的领奖台。
演牛百岁媳妇秋霜的丁一把一个爱丈夫、疼孩子，内心善良又特别小心眼的农家妇女演得让人信服。达娃平措也恰到好处地演绎了一个没有文化但淳朴善良的“愣头青”牛其。解衍饰演的新良干起家务来也那么娴熟，看他替百岁擀面条及切面条的熟练程度，不下狠功夫是演不出来的。片中饰演“文化人”牛天胜的钱勇夫，名如其人，果敢、阳光，是当年典型的男子汉形象，那个时候影坛已经开始流行奶油小生了，可钱勇夫坚持走自己的冷峻、阳刚路线，曾经被称为“中国的高仓健”。
影片中由李双江、王作欣演唱的主题歌《双脚踏上幸福路》和蒋大为演唱的电影《青松岭》的插曲《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以及郭兰英演唱的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的插曲《人说山西好风光》成了新中国农村题材电影歌曲的代表作，几十年来一直传唱不衰。勤劳、善良又勇敢的劳动人民也正如这些歌曲所唱的一样，在新时期，新的形势与政策下，双脚踏上幸福路，沿着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奔向前方！

2018.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