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枣花香（散文）

陶 然

枣花

太谷

蜂蜜

枣树

醉枣

红枣

脆枣

蜜蜂

枣子

食用

　　 娇小玲珑的枣花

临近端午节的时候，我抽空回了一趟农村的老家。一进老家所在的巷子里，满巷子枣花的香味让人陶醉。那香味，很醇，淡雅中勾缕着一丝的甜味，随着巷子里微微地穿街风，久久地在老宅子的上空缭绕盘旋，闻之使人顿感心旷神怡，心扉豁然清新一度。呵，又是一年枣花香。在我们北方，枣花开了，气候也正式宣布进入了炎热的夏季。高粱、玉米、谷子、豆类的秋庄稼都呈现勃勃生机，到处是郁郁葱葱一片，满眼尽为碧绿的海洋。而经过一个冬天严寒考验的冬麦，也都灌浆傲立，再有一个多点的节令，过芒种，至夏至，即是开镰收割的收获季节。农田里的农活儿进入了一年最忙的季节，农民们一顶大草帽，一辆自行车，一壶饮用的水，挂着锄铲耙镰；顶星星，熬月亮，一天两头不见太阳，真是辛苦至极。正像清朝诗人张祖继《田家夏日》所描绘那样：“雨鷇风胎燕雀忙，隔溪村锁枣花香。田家此际尤辛苦，禾正开锄麦又黄。”

悄悄地推开老宅的院门，浓烈的枣花香味扑鼻而来。我们家的老宅院有大小八棵老枣树，树龄有的已近三十年了。那些老枣树，树皮苍老凸兀，一层挤着一层，有些实在不能支撑下去的，都呈一块一块几乎要自行剥离树干、掉落凡尘的状态；有些树皮，用手轻轻一抠，便掉落在手中，露出了鲜嫩坚固的新树皮。老树皮为挺拔的枣树躯干 辛苦了一辈子，为保证枣树得到充分的养料而贡献了自己的一生，使人顿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万般感慨。老树皮坚韧地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将保证大树所需的各种营养的重任转交给了鲜嫩坚固的新树皮，而且相信新树皮能够担负起自己的神圣职责。是啊，难道社会不也是这样吗？“长江后浪推前浪”，新陈代谢、不断地培养年轻的一代，不断地发掘新生事物，让新人新事新科技永远处于领跑社会进步的前列，不正是我们这个社会能永远得以快速发展的必由之路么？

走进老宅院中的那些枣树 ，拉下一枝挂满枣花的小枝，目不斜视，仔细端详着那些盛开的枣花，唔，漂亮极了。那些枣花，极小，散发着淡淡的略带甜味的又一种香味。花呈五角形状，通体淡黄色中又泛显着很淡很淡的淡绿。五瓣花瓣之间又镶嵌着更小的五片袖珍花瓣，与稍大的主花瓣搭配的相得益彰，煞是好看。花的中心，三五枝纯淡黄色的雄花蕊亭亭玉立，数不清的花粉跃然其上，悠然自得的依附在花蕊的顶端，等待着蜜蜂类的采花使者的光临。枣花很小，小的都不能单朵而立，居然好几朵依偎在一起，形成一簇，向世界展示着她们的娇小、玲珑、妖娆和美丽。然而枣花又非常的娇弱，任何的风雨，都能使枣花花谢朵蔽，坠落一地，实在不堪摧残。枣花虽小，却从它怒放伊始，便将数不清的蜜蜂和蝴蝶从老远老远的地方吸引而至，争相采蜜，翩翩起舞，形成一派迷人的、动态的美图。大地因之而有了五彩缤纷，千树因之而竞相芬芳，绿野为此而郁郁葱葱，万象因此而多姿多彩、婀娜玉宇。其实枣花是果树中最迟开花的，它历经一冬的酷冻，又积蓄了一春的能量，在别的果树的花儿都纷纷谢世挂果后，悄不蔫儿地在一夜之间，开满了枣树的枝枝叉叉，简直是美不胜收。枣花确实很小，小的太不起眼了。它没有梨花那么的雪白娇贵，它没有桃花那么的粉黛红蕾，它没有牡丹那么的嫣红姹紫，它没有玫瑰那么的脉脉含情。枣花很不起眼，但它却是那么楚楚，那么小巧，那么含蓄，那么无暇。正如宋代并州祁人王溥在他的《咏牡丹》中所描绘的那样：“枣花虽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

　　 怒放的枣花与辛勤的蜜蜂

枣树的花怒放的晚，主要源于枣树的发芽晚。冬去春来，当别的果树都争先恐后、发芽吐蕊、百花争艳、芳香四溢的时候，枣树却不急不躁，静静地观赏者它们的争奇斗艳。待到桃红梨白众芳退场后，一夜之间，枣树们静悄悄地展开它们的身躯，霎时间满树的枝枝叉叉间便是绿色的嫩叶。只三、两天功夫，那些嫩叶已是碧绿满冠，更显得朝气蓬勃、一派昂然。就在这不经意中，枣花们也静悄悄地开遍了树冠，连那新长出的嫩枝条上，也是枣花满满，香气馥郁。

枣花开了，忙坏了养蜂采蜜的人。他们夫妻成对，大都提前好多少天，把无数个木质的蜂箱运放在枣树最密集的地方一排一排地摆开，然后让数不清的蜜蜂撒欢儿地出出进进，前往采蜜。蜜蜂那小精灵，辛劳至极，一天不知要在蜂箱与枣花间往返多少趟，在给枣花授粉的同时，将枣花的蜜带回蜂箱。积少成多，一个花期下来，养蜂人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一般来说，枣花分品种递次开放，花期可延续在5月至7月的上旬，一群蜜蜂的蜂蜜产量可达15至25公斤；如若老天作美，群蜂蜜产量竟能高达40公斤左右。养蜂人随着蜜蜂的劳作，吃住在山野僻乡。他们走到哪儿都是家，一架马鞍柴屋，一壶山野清泉，一袋方便面咸菜，就得以维持日常。如果没有持续的暴雨骤风，枣花怒放不谢，他们往往要在山野僻乡中孤独劳作两、三个月。每天不断的摇蜜、刮蜡，还得照看着不能让蜜蜂太累了造成死亡；或者让蜜蜂新立首领，分群叛道，整部地往他处私奔独立。这对养蜂人来说，都是一门经常琢磨的学问，以及靠日积月累、从失败中总结的经验，稍有不慎，即会酿成很大的损失。汗水与艰辛换来的是丰厚的回报，当这些养蜂人回家后看着堆积如山、已提炼好的天然蜂蜜制品时，心情，是无以比拟的高兴了。

枣花蜂蜜，在有的地方也叫枣树蜂蜜，是中国四大名蜜之一。它呈浅琥珀色、琥珀色或深琥珀色，但以铁红色为最佳，质地浓稠，滋味甜腻，回味重，具有枣花清淡的芳香味。枣花蜂蜜不易结晶。它含有生物碱，一般果糖含量在40%左右，葡萄糖含量在29%左右。经查，枣花蜂蜜的主要营养成分还包括磷、镁、硒、碘、钙和蛋白质；并含有较高的维生素C和较多的铁和铜等矿物质。主要食用功效为补中润燥、止痛、解毒；甚至还有美容之效。一般人群均可食用。常吃枣花蜂蜜能补脾益胃、益气安神、抗菌消炎、滋阴养血、解毒保肝及润滑肺肠、调节神经、改善睡眠、扶正强身，促进组织再生，调剂血压血糖。尤其对小儿消化不良、食欲不振、病后恢复都有很好的效果。其性甘平温，营养丰富，是制药、滋补的首选蜜种。服用枣花蜂蜜，成人每日为60到100克最好，最大量不可超过200克，可分为早、中、晚三次服用。儿童日服用30克较好，可分多次，以温水冲服。一般来说，两个月为一疗程，即可收到显著效果。

食用的实践告诉善良的人们：枣花蜂蜜应在阴凉、干燥、清洁、通风、室温保持在摄氏5——10度下保存。枣花蜂蜜不可与韭菜、大葱、鲫鱼、豆腐和洋葱同食。新鲜成熟的枣花蜂蜜可直接服用，也可将其配制成水溶液。水溶液比纯蜂蜜更易被吸收。枣花蜂蜜，绝不能用开水冲兑或高温蒸煮。不合理的加热，会使蜂蜜中的营养物质被严重破坏，使蜂蜜中的酶失活，颜色变深，香味挥发，滋味改变，食之有不愉快的酸味。因此，枣花蜂蜜最好使用摄氏40度以下的温开水或凉开水冲兑稀释后服用。

在我的脑海里，孩提到壮年时期，从没有吃过枣花蜂蜜的记忆，也压根对枣花蜂蜜那垂涎欲滴的美味无从评价。只是到了知天命之年后，为了给 疾病经常缠身的老母亲治病，按照老中医的医嘱，指定枣花蜂蜜配伍中药，这才有幸品尝了枣花蜂蜜的美味。其实也就是在给母亲从包装瓶里倒出些许枣花蜜之后，我用食指将溢于瓶口的蜜汁抹下，然后送到嘴里，一是为了瓶口干净，二也是趁机得以品尝枣花蜂蜜那醉人的美味，以补偿我大半生的遗憾。品尝过后，那枣花蜂蜜的余味在嘴里久久留滞，真是名不虚传啊。

　　 采酿枣花蜂蜜的人家。

枣花开了，以它婀娜窈窕玲珑娇小的身躯，给大地以芬芳溢香之后，便完成了它神圣的使命，逐渐地萎谢下去。但是只要你瞩目观察每朵萎谢了的花朵根下，都孕育了一粒米粒大小的青果，那就是红枣的胚胎。用不了一周的时间，那米粒大的红枣胚胎就会迅速的长到豆子大小。到八月中旬，就已是“绿叶成蔭子满枝”，胚胎已成长为很大个头的青枣了。满树的青枣，在枣树的枝枝叉叉上挂的那哪儿都是，就等进一步的充实营养，而后皮肤逐次变红，而后出落成个大蜜甜的大红枣。从枣花萎谢到长成大个红枣儿，在我们家乡大概需要近三个月的时间，期间必须要有精心的管理，否则枣儿们也会招虫，而后不到成熟，便早早的萎缩落地。青枣变红枣后，最怕的是下雨，尤其是下连阴雨，枣儿遇雨后会发生崩裂，裂口旋即感染发霉溃烂，垂手可得的果实毁于一旦。到九月初，红枣颜色逐渐变紫，即是收获之时。

我们老家，盛产的“太谷壶瓶枣”，是中国十大名枣之一，新疆和田产的玉枣，其母种便是从老家太谷移植过去的壶瓶枣幼树。“太谷壶瓶枣”素有“八个一尺、十个一斤”之美称，其果形上小下大，中间稍细，形状似壶又像瓶，因此得名。“太谷壶瓶枣”果实平均每枚重17克，最大的果实可重达30克。“太谷壶瓶枣”营养丰富，每百克鲜果肉中含糖30至50克，蛋白质3.3克，钙41毫克，磷23毫克，铁0.5毫克；另含各种有机酸和维生素，尤其是维生素C的含量达380——600毫克，居百果之首。“太谷壶瓶枣”制干后，肉质细腻，久贮不干，含糖量高于71.4%。壶瓶枣和枣花蜂蜜一样是一种滋补的佳品，它果实大，果核小，枣皮薄，枣肉厚。它性温，味甘；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生津液，润心肺，补五脏，治虚损，并且还有解毒之功效。老家的“太谷壶瓶枣”树，其枣叶、枝、核、枣树皮及枣树根均可入药，能益气、补血、养胃、安神，凡身体一切虚弱之症，久服，皆可大见功效。民间素有“日食一枣，精神特好；日食三枣，一辈子不老；要想身体好，天天吃红枣”之美谈。壶瓶枣作为我们太谷人日常生活中重要的保健品，煲汤、煮菜、泡茶、熬粥、蒸馍，均能添加食用。但是万物总有一克，壶瓶枣虽好，在食用时也要注意，切忌和大葱、黄瓜、萝卜、海蟹、玄参及动物肝脏一起吃，如遇大葱会导致消化不良；与海蟹一起吃会患寒热病；与动物肝脏一起吃破坏壶瓶枣的维生素；而与玄参功能相克，是绝对不能一起食用的。另外，不能过量食用，最好一天不要超过50克。不要与退热药、健胃药等药品一起食用。

“太谷壶瓶枣”，早在2007年，经原国家质检总局批准，受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太谷壶瓶枣”位于山西省晋中盆地东北部太谷县，种植面积约一万多公顷，年产量约四万多吨。近年来，太谷县把发展“太谷壶瓶枣”当作农民致富奔小康的突破口，鼓励农民广栽枣树，规模开发建枣园，出台了建设红枣大县的长期规划，“太谷壶瓶枣”产业，一定会更快速的得以发展。

让人垂涎欲滴的壶瓶枣脆枣（鲜枣）

家乡的壶瓶枣，美名在外。好多好多来太谷旅游的客人，在游尽了太谷的山山水水名宅古迹即将离开太谷时，都忘不了买几斤“太谷壶瓶枣”回家食用。在我的家乡太谷，人们现在最喜欢吃鲜枣，就是一秃噜一秃噜挂在枣树上、青枣才转为红色的枣子，家乡人也叫它“脆枣”。“太谷壶瓶枣”在脆枣阶段，皮薄肉厚，汁多核嫩，咬一口干脆齁甜，后味夹杂着一丝丝淡酸，是男女老少及游客们特别的钟爱。但是脆枣由于保质期短，二十多天后就显得稀少了，因此愈发的珍贵。现在，许许多多的人都利用贮藏鲜葡萄的方法来保存脆枣，效果也是蛮不错的哩。

在我的老家，家家户户都会加工制作醉枣。醉枣，在我们当地都叫“酒枣”。加工醉枣对枣子的质量要求是很严格的，枣子果实是绝对不能有瑕疵，否则，醉枣制作就会半途而废。早些年，人们为了做好醉枣，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枣子处于脆枣时，爬到枣树上或借助其它的辅助工具，用手捡果形完美个大、没有丝毫裂纹、没有虫蛀霉变的枣子一个一个的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挂包里。然后用没有兑过水、65度以上的原浆烧酒将枣子浸过，再小心翼翼地装进里外都洗干净、口小肚大的坛子里，每装一层，都要再洒一次酒。待枣子装满坛子后，需先盖一层宽大的柿树的叶子或比较厚实的纸，然后再倒扣一只碗，就可以封口了。装醉枣坛子的封口，是极严谨的一道工序，将坛子口用布包的盖子盖严实，再用胶纸封贴好缝隙，然后用稀泥把坛子口连同盖子全部糊得严严实实，旋即将完工的醉枣坛子挪置于阴凉的屋角，大功即告完毕。待到冬季，再弄些干净新鲜的雪花放进去，重新封好口即可。过春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像红宝石一样漂亮好吃的醉枣待客，是主家十分荣幸之事，也是我们太谷的一宝。

刚取出来的醉枣 ，个个饱满晶亮，外表发光。它不仅保持了脆枣的形色，而且甘甜酥脆，酒香相容，风味独特。咬一口，冰凉清爽，齁甜中夹裹着淡淡的酒香，久吃不厌，回味无穷，是人们十分钟爱的果品。进入现时代，枣农们已利用改进了的新制作方法，进行大批量的醉枣制作，一般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将枣醉好。然后，枣农们批发给专销土特产的经营商铺，经销商们用最好的、特制的玻璃瓶包装，特别的吸引人的眼球和味蕾。腊月里放假回家和正月里假满回归，首选醉枣相随。需求量大时，往往供不应求，一枣难得。

家乡的“太谷壶瓶枣”，大批量的最后还是晒成干枣，这样便于贮存，方便食用，一年四季随时都能买得上，是走亲访友、馈赠礼物的上品。尤其是家居南方的朋友，经常托人购置好后，快递到家，然后分而食之。当然，“太谷壶瓶枣”成熟后，经枣农们筛选，按质也分几个档次，上好的干枣每个能有六、七公分大，七、八个干枣就能有一斤重，是“太谷壶瓶枣”里的极品。

又是一年枣花香。枣花开了，它为普天下酿制了中国四大蜂蜜之一的枣花蜜，给人们的生活添加了有口皆碑的甜美。枣花谢了，它为社会孕育了人们生活中已经不可缺少的大红枣，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枣花开了、谢了，它不仅为这个五彩的世界铺撒了奇异的芳香，更为我们这个赖以生存的世界贡献了朴实的结晶。没有小巧玲珑、毫不起眼的枣花，哪有使人滋补身体的枣花蜂蜜？没有淡香四射、静蔼芬芳的枣花，哪有让人健身延年的大红枣？记得有哲人说过；“生命之美，始于奉献；人性之美，始于感恩。”“鲜花感恩雨露，因为雨露滋润它成长；苍鹰感恩长空，因为长空让它飞翔；高山感恩大地，因为大地让它高耸……”感恩，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人的品德更加高尚。因此，当我们细品着优质的枣花蜂蜜，当我们大嚼着脆枣、醉枣及各种干枣时，我们都要感恩枣花，向枣花大声的说声“谢谢”。枣花虽小，却给人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感恩它，难道还需要再多的理由吗？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唐朝著名诗人李商隐流传了千年、脍炙人口的诗句，肯定不是专为枣花而写的。但是，用以枣花，谁又能说个“不是”呢！

2019年6月于太谷

（本文纯文字版已刊发于“九天文学”杂志2022年第5期｛下半月｝。美篇文本中图片选自网络，如不妥，请联系作者删除。）

醉人心田的壶瓶枣醉枣（酒枣）

作者简介：

陶然，原名籍生浩，字文远，号十言八拍散人，大专学历，经济师。一九五一年出生，山西省晋中市独立撰稿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始，常有作品散见于纸质媒体与网络平台。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浸血的军魂》、《今冬无雪》，散文《又是一年枣花香》、《关不住的春色》等；有《安息吧，我的慈父》、《母亲，吉祥！》、《二一三团片花》等文集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