蓥华山妖（2）

刘清勇(木兮)

蓥华山妖（2）

刘清勇

B

林子里的房舍十分简易，树皮的屋顶，木板和篱笆的墙垣，房屋歪歪斜斜象国画家不经意画出似的。房屋不远处栽种了许多蔬菜，最引人注目的 是那片开满红花的雪山大豆藤。我一屁股坐下去，长满青草的山包软软的，象坐在厚厚的绒毯上，掏出钢笔和速写本，我想把这世外田园般的山居小景画下来，邹汉茂跑过来焦急地说：“你不看看啥时候了，天都要黑了，你还有心思画画！“

无奈，我只得依了大家，跟着队伍蹑手蹑脚沿着木板墙慢行，一边行进一边透过缝隙向里张望。突然屋里传出收音机的声音。原来是一对男女对坐在桌旁。男的年龄六十左右，但体格健硕，手臂上一块块肌肉鼓鼓胀胀，象包谷很是饱满；女的貌美，年轻可人。黄丽君胆怯起来，说：“是不是山妖？”“啥子山妖哦。”唐代龙莽撞了进去：”请问，今晚可以在这住宿吗？”

“啊，有人来啦。”那年轻女人喜出望外， 好象许久没人来过似的，她站起身，笑容满面地向我们走来。这时我看清了她的脸：她很美，她的美丽不象城里女人那般妖艳，没有施过脂粉，没有画过眉毛，但面容一样光洁照人；两腮透着浅浅的红，象山茶花初放；两眉细细，象嫩柳迎风舒展……她的美丽令我惊讶，在这蓥华山高寒之处怎么会有如此的女人存在？难道是饥饿和劳累后的幻觉？然而，我定定神，看清了她眸子里那两汪泉水，无比清澈，无比透明。

同伴刘激光看见那 女人时，眼睛直勾勾的呆了，女人看女人居然有如此的眼光！“你的皮肤真好！”刘激光终于说话了，“哎呀，比电视里做化妆品广告的还好。”

女主人乐呵呵地笑着道：“过去我的皮肤比你们的还差，脸上的小豆豆也不少，自从上了蓥华山，喝泉水洗泉水，皮肤就变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是山里人？这使我猛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我上山己经三年了。”她看着老人说，“他比我早来半年。”

“你 嫁到这儿来的？”我问道。

她抿嘴笑笑，摇摇头，依然含着笑。

“到这儿来开店赚钱？”我继续问。

她依然笑着，依然摇摇头。

“这儿只住着你们父女俩？”我又问，不弄个明白誓不罢休。

”不，他不是我的父亲。”这次她回答得很果断，但她依然笑着，显得更加开心的样子，我却更加纳闷起来：“那，他是……是你的老公？”

她笑着点点头，随即又笑着摇摇头，她的笑眼里深藏着难以窥破的秘密。我的同伙一个个把眼睛睁得象铜铃，惊讶，好奇。我于是换个方式和她搭讪：“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她狡黠一笑，说：“问他呗。”

“我？”老人利落地做着事，显得憨厚稳重，“就叫她山妖吧。”

山妖？我着实吃了一惊。

女主人说：“都是那些猎人喊的，猎人们把山里漂亮的女人叫做山妖，把壮实的男人叫做鬼男。”

我问：”过去一直听说蓥华山上有山妖，这是真的吗？”她说：”也许吧，不然猎人们怎么会叫我山妖呢。”她的话令我再吃一惊。的确，她的脸蛋，她的身段，她一举一投足所流露出的动感，使我难以相信现实中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她到底是人还是妖？她如果是人，她和那老头是什么关系，她如果是妖，今晚会不会害我们，这一系列的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疑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