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安好

赵月盈

<h3>  又快到端午节了。心里沉甸甸地,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听着浅吟的虫鸣,任思绪自由飞翔……</h3><h3> 父亲,不知不觉走了七年的父亲,他的身影又在我眼前摇晃,挥之不去,呼之不理,就这样慢慢地折磨我的心房……</h3><h3> 回避多年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泪水犹如奔溃的河堤,心里好比万箭穿胸,阵阵刺痛侵蚀着我的身心,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父亲,我想你了!</h3><h3> 父亲一生刚强果断,勤劳善良,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姊弟五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几十年如一日,默默地关注着他的每一个子女。</h3><h3> 父亲是慈祥的,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儿时的记忆里,我们住在黄河边的小山沟里,每到夏天必发洪水,去学校的小河溪立马变成一条河,浑浊的河水汹汹流过,吓得我们放学的孩子不敢回家。父亲默默地赶到,乐呵呵地一个一个把我们背过河,到了现在还有的同伴提起当年,都由衷地感谢父亲的举手之劳,热心肠地无偿援助。到了冬天,雪花飘飘,积雪没及膝下,一步一个雪窝走都走不动,热心的父亲拿着铁锨铲除积雪,从家门外一直铲到校门口,牵着我们的小手回家……</h3><h3> 父亲在黄河渡口船上上班,水性好,胆大心细,会捕鱼儿。小时候家里条件普遍不好,一年难见荤腥。我们家就好多了,三天两头有鱼肉吃。每天晚上夜自习回家冷呵呵地,进门父亲总是炖好了一锅热乎乎鱼肉汤,盛在碗里,喜滋滋地看着我们吃下,热呼呼的钻进被窝,酣然入梦……有时也会捡到更美味的大雁,或者是别人射伤离群饿死的大雁,肉质肥美细嫩,滋味让我现在还留恋回味。羽绒更是耐寒的最好的礼物。母亲给我们做了罩袖套在手上,暖和极了,在那苦寒的冬天免受寒风的伤害,看着同龄小朋友冻得红萝卜的小手,和羡慕的眼神,更觉得父亲的伟大……</h3><h3> 父亲是热心的父亲,当年艰苦的岁月里。父亲不怕严寒酷暑,捕鱼也从来没有卖过一分钱。在他眼里,周围的乡亲父老更重要,他每次捕鱼回来都要喊上四邻好友,时常炖一大锅鱼汤犒劳,管他们吃饱喝足,在他们满意的笑声里散去。父亲的堂弟非常不满意:“大哥太傻,太好说话了,卖的话再不值也够一月的菜钱了。”我五奶赶紧训他:“都说乡里乡亲的,你哥可做不来的!”父亲对来往的客人也热心肠,渡口当年没有饭店,潮涨潮落客人有时并不能及时行船。父亲热心把他们带到家里,供茶供饭,不厌其烦,从来没收过来往朋友的饭钱。家里整年客来客往,叔叔伯伯们也很开心高兴,不管认识不认识,丝毫没有怠慢过。所以父亲人缘极好,成为美谈。</h3><h3> 父亲自幼丧母,七八岁就开始下地割草,放牛干活。上了三天学,大字不认识几个。他下决心让他的女儿都去上学,自己除了渡口工作外,辛勤地去外面给他的好友一起做小生意,骑着破自行车去登封深山里带山货到温县县城。一夜从赵沟到登封跑个来回,山路崎岖坎坷,交通又不方便,可谓苦已!为了供我们姐弟五人上学,他咬紧牙关,从不叫累,辛辛苦苦赚钱养家糊口,后来还又开个磨坊,整天日夜奔波劳碌,苦苦支撑着一个家。村里的孩子大都不上学了,早早回去帮父母干活,有的还嘲笑父亲:“都是女娃,上个屁学校,看把他累的……”“……”村里说啥的都有,父亲置若罔闻,不为所动,一个个把我们送进学校,虽然都没有考上他理想的高校,好歹都有了工作,转了户口,也算没有辜负父亲的心血。</h3><h3> 责任田分到手里,渡口收入也不高。父亲天天泡在地里,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汗流浃背在田里劳作。都是岭地,在山坡上,羊肠小道,有的还得背扛肩挑,交通不便,每天天不亮就匆匆下地,天黑透了才到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旱地靠天吃饭,一年收成不好,收入全部用来我们的学费。父亲一年年地耕作,累死累活也是混个肚圆,闺女多地里活指望不上,腿患了风湿病,走路不便,只好养个小猫驴套着车子去地里干活。熬啊熬啊终于熬出来了,子女个个成家立业,都劝他不要再去勤苦劳作了。但他歇着不得劲,不舒服,非要去地干活;“孩子,地是咱的根,离开它我心里不踏实……!”</h3><h3> 父亲是伟大的。一生辛勤付出,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房子父亲一辈子折腾了五次,山沟下的房子父亲折腾翻盖了四次。挪到岭上时,父亲确实老了也感到了压力,在几个女儿的帮助下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盖起了漂亮的二楼房,又帮助小弟在市区买了房子。父亲老了,一辈子劳碌奔波的命,在儿女们都过得顺风顺水,该享福时,一个预料不到的结果向我们砸来,始料未及。</h3><h3> 父亲身体一直很好,头疼脑热也没有过。2012年五一前夕,父亲突然消瘦,饭量大减,并且总觉得身上热。我们大感不妙,赶紧让父亲去医院检查,结果令我们目瞪口呆:胃癌晚期,已经扩散到肝部。头重脚轻,浑身无力。我们几个姐弟泪眼相看,想让父亲减轻压力,我们避重就轻,瞒着他的病情。让他轻松自由地度过他的余生。</h3><h3> 好强的父亲肯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在医院里闹个不停,非出院回家。我们无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出院缓解精神压力。谁知道出院两天,父亲病情恶化,离我们而去。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天塌地陷,我瞬间成了一个木偶人。</h3><h3> 坐在父亲灵前呆呆地望着他的遗像,看着家里到处都是他的足迹。我的父亲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h3><h3> 泪水犹如奔溃的江水滔滔不绝,我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起父亲生前住过的屋子,默默感受他的气息;我蹲在他打理过的小菜园前,能听见他的爽朗的笑语;我坐在小火炉旁,能看见父亲盼女回来,快活地忙前忙后,烙油馍,涮凉皮,炸小鱼的身影;我走到门口,能看见父亲高兴地咧嘴笑着招呼女儿的开心的笑容……</h3><h3> 然而面对我的是:父亲躺在山坡上黄土包,陪伴父亲的是他生前摘的桐树环绕在他的周围,还有他坟地下面的默默流动的黄河……</h3><h3> 我几次提笔,心里疼痛无法缓解,难以落笔。时隔多年,我又执笔,心里难受纷乱,无从说起。父亲,你我父女一场,情比天高比海阔,三笔两语怎能写出你的一生的伟绩?只需片语又怎敌你辉煌的过去?泪眼婆娑,夜风习习,可是你的寄语?</h3><h3> 星月惨淡,夜风呜咽,可是你思女的心迹?</h3><h3> 父亲,天国安好,女儿深深地祝福,愿父亲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安息吧,慈父永驻心中!</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