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1981年5月，不知怎么搞的，在刘庄联中读初三的我和班主任李老师的女儿月菊早恋的事，在班里成了半公开的秘密。</h3> <h3>我们初三班出人意料的“阴盛阳衰”，全班28名学生，20位女生，8个男生。</h3><h3>在排位时，李老师异想天开，让女生举手提名跟哪个男生同桌。</h3><h3>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班里有六位女生举手提名要跟我同桌。</h3><h3>月菊当然是第一个抢先举手的！其他五位几乎同时举起手来，她们是大我一岁的仝红英、刘凤花、杜爱玲（我的远亲小姑姑）和跟我同岁的王秀娟（我的同村小姑姑）、刘春雪。</h3><h3>哈哈！俺真是个“香饽饽”啊😄！</h3><h3>又是一个万万没想到！李老师并没有让他女儿月菊跟我同桌，出尔反尔的叫刘春雪跟我同桌，月菊和经常受女生欺负，爱哭鼻子的渠广进同桌。</h3><h3>看来李老师对我和他女儿那点事有所耳闻啊😊！</h3><h3>月菊为此哭泣了半晌，第二天害起了眼病。心里拔凉拔凉的我心疼的给月菊到学校医务处买来了“红霉素眼膏”。</h3> <p class="ql-block">上世纪80年代初的农村，生活条件还比较差。我们同学大都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黑窝窝头和自家淹的咸菜，就连我这个父亲在城里工作的“富家子弟”，也只能偶尔吃上“包皮窝窝”（黑面窝窝头包一层白面皮）。</p><p class="ql-block">月菊一般情况下是跟她爸爸吃老师专享的白馍的，还能喝上白萝卜、菠菜之类的咸汤。</p><p class="ql-block">不知什么原因，月菊吃饭时总是剩下半个白馍、半碗咸汤，把半个白馍往我手里一塞，把半碗咸汤往我饭碗里一倒，说：“实在吃不下去了，喝不了啦！你替我吃了喝了吧！浪费了可惜了的！你别嫌俺脏就行”！</p><p class="ql-block">这几乎成了她的一种习惯！</p> <h3>进入五月，是夏天了！天热起来，汗浸透了衣裳，穿在身上粘腻腻的，挺不好受。</h3><h3>这天中午饭后，我准备去井台洗衣裳，没想到月菊也去井台，她一把将我的衣裳抢过去，扔进自己的脸盆里。我去夺她的脸盆，说：“还是我去洗吧”！她躲开，低声说：“下面有俺的脏内裤。俺妈说，男人给女人洗内裤，会倒八辈子霉的”。</h3><h3>我顿觉脸上发烧，支支吾吾的说：“那我给你打水吧！加上点开水，怕凉”。</h3><h3>月菊说：“热天，水不凉！俺没那么娇贵”。</h3><h3>我只好从井里把水打上来，由她自己去洗衣裳了。</h3> <h3>5月23日，星期六，下午，月菊悄悄的告诉我：“俺爸晌午从家回来，说俺庄上晚上有电影。咱俩去看吧！别跟旁人说，就咱俩去”。</h3><h3>我说：“不好吧！你爸知道了，那还了得！你叫上爱玲和秀娟吧”！</h3><h3>月菊有些不情愿的说：“行，随你！叫上你的两个小姑”。</h3><h3>晚饭后，我先溜出学校，在东边不远等着。不一会，月菊她们三个就到了。</h3><h3>爱玲说：“你俩成双成对去呗！还叫上俺俩做啥”？</h3><h3>秀娟说：“这还看不出来，叫咱俩打掩护呗！带着两个电灯泡，不用怕路黑”。</h3><h3>月菊说：“你俩恁多闲话，不去拉倒！好像没有你俩不行似的”！</h3><h3>爱玲说：“俺俩去，俺俩去！俺侄还没说啥呢，你就生开气了”！</h3><h3>我不管她们打嘴仗，自己向东走去。她们三个急急忙忙跟上来。</h3><h3>秀娟问：“演啥电影？又是《花为媒》呗”？</h3><h3>爱玲说：“要不是《花为媒》，咱侄能跟月菊好上”。两个小姑一人一句的，笑起来。</h3><h3>月菊说：“你俩再嘁嘁喳喳，别跟着了！回去”！那两位立即闭嘴。</h3> <h3>月菊家的村子也不过只离学校三华里，还没感觉到腿累，就走到了。</h3><h3>放映电影的地方在大队广场，离月菊家很近。她要去家里搬条凳，我说：“好地方都让人占满了。咱们一坐下，就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还是站着看吧”！</h3><h3>我们刚刚选好一处站着可以看见整个银幕的位置，加映片就开始放映，是动画片《哪吒闹海》。</h3><h3>不一会，月菊对我说：“给小孩看的，不喜欢”！我说：“咱等着看正片吧”！</h3><h3>爱玲说：“我喜欢！这哪吒多好玩啊！还戴着小肚兜”。</h3><h3>秀娟说：“小娃娃才戴肚兜呢！哪吒都七、八岁了，还戴肚兜，丟丢”！</h3><h3>正片终于开始放映，片名《红楼梦》。</h3><h3>我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不久就不耐烦了，听不懂越剧唱词，离银幕又太远，看不清字幕。</h3><h3>月菊对我说：“听不懂！咱反正看过小说，别看电影啦”！又问爱玲、秀娟，“你俩还想看呗”？两个人异口同声：“听不懂！咱走吧”！</h3><h3>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越剧电影《红楼梦》成为我看电影经历中第一部没看完的电影！</h3> <h3>回学校的路上，爱玲没话找话的对我说：“侄，你是贾宝玉，月菊就是林黛玉”。</h3><h3>我马上反击，说：“我才不是贾宝玉，他就是一个在脂粉堆里混的坏小子，就好惹女孩”！</h3><h3>月菊也反击，说：“我才不是林黛玉！那么小心眼，疑心病！哪个男孩敢跟她好”？</h3><h3>秀娟说：“俺侄是老鼠🐭，月菊是猫咪，才对！猫逮老鼠，别想跑”！</h3><h3>月菊说：“俺就是俺自己！硬要俺选，俺宁愿自己是祝英台，他是梁山伯”！</h3><h3>我听了一时无语，直到我们回到学校，也没说一句话。</h3> <h3>5月25号，早操排队时，男同学王正田凑到我跟前，低声说：“你也不看看，月菊光脸白，脖子黑得像车轴”！</h3><h3>我听了，不由得向月菊脖子看去，确实够黑的，耳朵后面也是黑的，跟她白皙清秀的脸形成鲜明的对照。</h3><h3>早自习结束后，我端着脸盆上井台打水洗脸。</h3><h3>我刚从井里把水打上来，月菊端着脸盆过来了。我先把水倒进她脸盆里，低声对她说：“你洗脸光洗腮帮子呀！也不知道洗洗脖子和耳朵后边，看你脖子黑的”！</h3><h3>月菊的脸刷得红了，默默的用脸盆里的湿毛巾使劲擦着脖子和耳朵后边。</h3><h3>总算洗干净了，水也变成了黑的。我把脸盆里的黑水泼掉，换了清水，低声对她说：“往后要成为习惯”！</h3><h3>从此，我再也没看见过月菊的黑脖子！</h3> <h3>临近毕业，镇上照像馆的师傅来学校给我们拍毕业照。</h3><h3>几天之后，月菊悄悄的把她的一张照片和底版送给我。</h3><h3>我无奈的对她说：“我的照片全被你爸收走了”！</h3><h3>她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勾进她的眼里去。</h3><h3>我被她盯得发毛，她的眼泪流出来了！</h3><h3>当李老师要往我的学生档案和毕业证上贴照片时，发现他锁在办公室抽屉里的我的三张照片不翼而飞，因此，他审问了我良久，也没有结果。</h3><h3>幸好底版还在，重新洗印了照片，贴在了学生档案和毕业证上。</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