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过三秋(小说)五

喜秋

<h3><br></h3><h3> 水过三秋(小说<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五)</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黄宗银原创</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1984年初稿</span></h3> <h3><br></h3><h3> 偶尔从云缝里掉下的星星,在门前坎下的环山堰里跳动,夜幕夹着一股悠悠的凉风。蒙胧的月光从南山顶上射下来,把矮塌的茅草房影子拉得老长。房檐上悬吊的稻草,在夜风的摇动下“唦唦”作响。座南向北的两扇破门,无论如何也关不住母亲在屋里的呻吟声,我怕,坐在门槛上双手捧着脸的我,胆量是没有男子大。</h3> <h3><br></h3><h3> “素琼,水,水呀……唉――”</h3><h3> 母亲在喊,在呻吟,我进屋点燃了油灯,放在挨着床安放的破柜子上。</h3> <h3><br></h3><h3> 叉叉床摇晃着,掀开黑的发亮的被盖,手撑着床檐坐起来的母亲,端着我递过去的冷开水,在抖。乱蓬蓬的头发挡着满是皱纹而浮肿的脸,眼窝深了,象两个小洞,带灰的瞳仁早失去了威风。两颗黄豆似的鼻涕,是在鼻孔渐渐拉长,掉在被盖上。裂开了口子的嘴唇,象松树的皮子,,她张开口,话,象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h3><h3><br></h3><h3><br></h3> <h3><br></h3><h3> “孩子,你……你继父可是个好人啊,要知……知道,他为了我们娘母劳累奔波,十年的相处,我算是摸透他的心了。我……我是黄泥巴淹到颈杆的人了,活的也是天天,你要听他的话,啊?唉――,还有米吗?熬一碗粥喝……”</h3> <h3><br></h3><h3> 我慌了,因为我知道,家里的米是猫猫进鸡窝――完蛋了。母亲呀,在这黑不隆冬的晚上,我咋个满足得了你的愿望哟?继父,你在哪里?母亲需要的东西,对于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娃娃来说,真是伸手无取处啊!</h3> <h3><br></h3><h3> “吱啦――”门开了,啊呀!该不是眼睛看花了吧?是大春哥呀!鼻青脸肿的大春哥,提着一个小口袋,慌慌张张地走进屋来,那模样儿简直象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一名罪犯。他把小口袋放在破柜上,走到母亲床前:</h3><h3> “大婶,张大叔他……他因为说了几句气头话,我去看了他,今晚不能回来,还要反省,你……你别呕气呀!要保重身体。米,你熬口粥喝吧,我走啦――”</h3><h3> 三言两句话,他走完就走了。</h3><h3> “大春哥――”</h3><h3> 从惊恐中回神的我,向他发出呼喊的时候,他已进入茫茫的月夜中,只回头向我招了招手。</h3><h3> </h3> <h3><br></h3><h3> 星星躲进云层,夜,越来越深。</h3><h3> 蝉的凄叫,妈的呻吟。我趟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大脑在一骨噜儿地翻腾,继父的身影,大春的临门……</h3> <h3><br></h3><h3> 水绿、山青,偏西的太阳拉长了我的身影,调皮的风儿牵起了我的围裙。</h3> <h3><br></h3><h3> 我感到有点饿,俗话说:“穿红着绿眼前美,肚皮才是真功夫。”继父给我逢的新衣,无论如何也填不饱肚皮,好在满山遍野都是黄瓜,青杠树上也挂满了苹果,我闹不清这是什么时季,放下捡了半背磨姑的背篼,不顾一起地当起小偷来了。天啦,不知我肚皮到底有多大,吃完了一树苹果,又吃了半块地的黄瓜,不吃不打紧,越吃肚皮越饿……</h3> <h3><br></h3><h3> “谁?谁?!”一个白发老头突然出现在我的侧面。</h3><h3> 糟糕,我被人发觉了。老头也不看看我是女性,竟高声大气地吼了起来:</h3><h3> “有人偷苹果!快!抓小偷啊――”</h3> <h3><br></h3><h3> 我急了,一下子从丈多高的树上跳了下来,只感到全身轻飘飘的,一点也没摔着我。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一个劲地跑着,脚下踢踢撞撞,怎么也跑不快……</h3> <h3><br></h3><h3> 老头追上来了,还掏出了手抢……</h3><h3> 啊!我急出了一身冷汗,老头的枪口已瞄准了我,还连连吐着火花……</h3> <h3><br></h3><h3> “呯呯呯!”“呯呯呯!”</h3><h3> 这枪声真怪,象是有人拼命的敲门声。</h3><h3> 我睁开眼,天已大亮,从窗口射进的太阳光,悄悄爬到母亲的床上,从恶梦中醒来的我,受惊的心还没来得及平静,“呯呯呯!”</h3><h3>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h3> <h3><br></h3><h3> 待续……</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