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爱 无 言

冬日暖阳wlk

文字/冬日暖阳 图片/冬日暖阳
演唱/冬日暖阳 制作/冬日暖阳

　　💞 真爱，是一件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缝合成的贴身衣服，穿在身上，暖在心里——题记

『1』

那年夏天，爱人因为急性胃病，紧急住进了异地一家市级医院。513病房，两张床。同舍病友是一位从宁夏山区来的打工女，40岁生日刚过，患上了乳腺癌，要做切除手术，由丈夫陪护着。

夫妻俩对我们很友好。男人不爱说话，脸上总是带着憨笑。女人虽然病着，却很活跃。开水怎么打、饭怎么吃、大夫什么时间查房等等，一口气把住院的应知应会给我们讲了个透彻，让我们非常感动。

我突然觉得，或许住进医院，才能真正体会到同病相怜这个成语的深刻含义。本不相干的陌路人遇在这里，几句简单的交流之后，就可以像故人一样亲切，让人心生温暖。

入院的第二天，陪爱人从头到脚，做了一天的检查。当晚医生通知，513两个病人明天都要进行手术，安排护士们进行术前准备，顿时让人觉得紧张起来。我们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站在病房门口故作镇定地闲聊起来。

他告诉我，有两个孩子，都在老家上学，留给70多岁的老母亲照顾着。他们夫妻常年在外面打工，勉强维持温饱供两个孩子上学。妻子这一病，不知要花多少钱，所以也没敢告诉家里，言语间包裹着许多无奈。

病房的夜很寂静，偶尔从楼道里传来几声啪塔啪塔的脚步声。因为第二天要手术，加之天气炎热，我们4人都无睡意，说了些诸如手术很简单、医学很发达等等毫无依据的宽心话，打发着难熬的夏夜。

女病友长得又黑又胖，不一会便响起了鼾声。看着她熟睡后，男人轻轻地坐在旁边，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盯着妻子的脸看着。过了许久，又用粗糙的大手撩开她额前的头发，轻轻抚摸着，眼里充满了爱怜。

『2』

第二天，她妻子先进手术室。护士在不停地给他安顿着什么，他喏喏地应着却手忙脚乱，丢三拉四。等大夫通知他去签字时，他更是满脸惊恐不知所措。我一边安慰，一边陪他去见大夫，字尚未签，他就浑身打颤，哆哆嗦嗦，十分悲凄。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关闭后，我看见他突然蹲坐在门口的一个角落里，埋下头去，双手深深地插进头发里，使劲地来回搓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显得焦虑不安而又狼狈不堪。

在漫长等待的煎熬中，两个女人相继完成手术先后被推进病房。虽然身上插着管子、挂满袋子，但我们两个男人都如释重负，感觉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任务——终于挺过了这一关！

手术后，病人尚不能进食，我发现他索性也不再去食堂。等妻子熟睡后，他急忙出去一趟，拎两个馒头回来，蹲在地上吃得有滋有味。好几次，我给他牛奶、水果之类的，他都很腼腆地谢绝了。他说，他从小就不爱吃这些东西。

每天早上，大夫会定时给病人伤口换药。他不敢看，躲在病房外远远地张望着，随着他妻子啊呀啊呀的嚎叫声，他的脸也在不停地抽搐。通常换完药后，他才满脸是汗走进来，呆呆地看着妻子，一声不吭。

病号能吃饭时，他说妻子喜欢吃面条，医院食堂的面条太清淡没味道。每顿他都徒步到几公里外一家清真餐厅去买。回来后顾不上擦擦汗，一勺一勺喂着妻子吃。而后，自己则蹲坐在旁边啃着馒头，却是一脸的满足。

『3』

两周后的一天，医生通知我，爱人已经痊愈可以岀院。终于可以回家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他妻子则被告知，要继续住院，进行化疗。或许是化疗这个字眼太敏感，我见他又一次蹲坐在墙角边，无力地垂下了头……

办完了出院手续，我边整理东西，边给他俩说了些诸如此类病大都是良性、化疗只是巩固预防之类毫无依据的宽心话。女人似乎很信任我，不住地点着头，露出了很真实的笑。我想，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离开病房时，男人执意要去送我们，帮我拎了几大包东西。上车前，他突然把我拉在一边说，兄弟，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媳妇的病真能治好？没有她，我可真活不下去了！说话间，他突然靠在我肩上像个孩子般呜咽起来。

握着他布满老茧粗糙的大手，我心里一阵难过。我说，放心吧大哥，你妻子的病发现得早，大夫都说手术非常成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过不了多久，你们也会出院的！他满脸感激地点着头，泪水汩汨地淌在腮边……

『4』

汽车渐行渐远，从车窗外回望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我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感动。抑或是脱离了炼狱般的病房生活，抑或是因为妻子的病得以完全康复。但更多的，是因为那对素味平生的夫妻，因为他们真实而让人为之动容的爱情。

短短的十多天，我耳闻目染了他们虽不富裕但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见证了患难之中丈夫对妻子不离不弃、朴素而真实的爱。这种爱，虽然无言，但却像一件早已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缝合成的贴身衣服，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我在想，真正的爱，其实并非玫瑰的浪漫和海誓山盟的矫情。只要彼此懂得，住在心里，幸福时共同分享，患难时不离不弃，这份细腻而朴实的情，在朝朝暮暮的相依相伴中，定会绽放出人世间最美的爱情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