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八十年代末我还在农村居住时,家里养着一只白色母鹅及两只灰褐色的母鸭子,它们都长的很可爱。鹅鸭是不会像鸡那样祸害庄稼,所以,村里允许放养。我们早上会放它们出门到村南的水库里去玩水,下午玩够了它们就会自己回家。傍晚我下班回来早了,女主人尚未从山上回来,就需我呼唤鹅鸭回家。久而久之,我对这三只鹅鸭就很关注很熟悉了。</h3> <h3> 只要出了家门,三只鹅鸭总是一起行动从不拆帮的。大白鹅颇有绅士派头,昂着头迈着四方步走路,有时会嘎嘎地叫几声,声音高亢而悠长。身后的两只灰褐色母鸭,是需要紧倒腾着脚步才能跟上的。它们不时也会发出沙哑地嘎嘎叫声,走路大幅度地摇摆,像是两辆拉着货物在路上颠簸而行的小车。听到鸭子的叫声,大白鹅会回头关照地看看,然后脚步放缓并嘎嘎地叫几声。很像一个稳重地大姐姐领着两个可爱的小妹妹去哪里玩。每天早上,大白鹅便领着两只鸭子出去玩,玩够了再一起回家。如果到家,院门锁着没开,它会领着两只鸭子到附近的草垛或什么地方暂做休息。</h3> <h3> 村子的水库紧挨在村南头,这是一个将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截流而成的只有五六亩地大小的人工水塘。平日水库里平静无波,没可观赏的风景。每天只有十几只鹅鸭来到这里,这一湾静水才呈现了生机。水里只有我家的是一只大白鹅,其他的都是些黑、灰及褐色的鸭子。大白鹅与家里两只鸭子总是聚在一起的,它昂着那顶着红黄色肉球的头游在前面,大半截雪白的身子浮在水面,像一只天鹅,显得那么高贵而从容。鹅在水里游动时身子是不动的,只能看见平静地水面被鹅身冲出的涟漪。与在陆地上一样,两只鸭子总是并排或一前一后地跟在白鹅的后面,它们向前游动时身子也是看不出在动的,也只能看见被身子冲出的水纹。只是它们的颜色是灰褐色的,身子也少了许多,所以,也就没有白鹅那高雅气质了。其实如果没有白鹅来比较,这两只鸭子也是挺可爱的,远远看去像两艘褐色的小游艇在水里缓缓移动。</h3> <h3> 一般情况下这三只鹅鸭是先于我回村的,至于家里没人时它们躲的地方,我只看见一次。那是冬季的一天,它们三个都卧在附近一草垛被撕出的大洞里,两只鸭子在里面,大白鹅则挡在外边。我看见它们时,大白鹅也看到了我,嘎嘎地叫起来,领着两个鸭子欢快地跟着我向家走。它们不会总是卧在同一个地方,而是会随机找地方休息的。我回来后,不需要到处找它们,只要我“bo,bo”地叫两声,鹅鸭便立即嘎嘎地予以回应,待不多会儿它们便会来到家门前。它们好似在专等待我及女主人的呼唤,而且也只听从我们两人的呼唤。它们守规则的行为以及对主人的忠诚与服从,常使我们感叹不已,它们虽是三只家禽,但比小孩子听话的多,省心的多。多少年过去后,我还经常会想起这三只通人性、顺人性的大鹅及鸭子。待我打开院门,它们翻过门槛后,便一起放弃了矜持,嘎嘎地叫着扇动着翅膀向食槽奔去,很快便填满了肚皮。家里的鸡是养在封闭的笼子里的,而鹅鸭的窝却是贴屋墙两头用砖彻垛,上面仅盖着一块石棉瓦遮雨的敞开式,晚上两只鸭子睡在里面,大白鹅则卧在外边保护它俩。</h3> <h3> 为了居家安全,村里基本上是家家养狗的。我家原先也是养过一条土狗,但这却是一条不守规则的狗。按理说,狗对进门的生人是要吼叫并保持警惕的。我家那狗却不,见到来人无论是谁,都如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摇着尾巴很亲热地向上凑,人家向里走,它会很恭顺地在前面引路,很友好很暖心的样子。这还不算,这狗最大的毛病是愿向外跑,我们是没锁它的,只要院门一开,任你怎样呼喊,它都会旋风般冲向外边,在外边转悠够了再回来。终于有一天它跑出去没再回来。那狗丢了后,我家再没养狗。因为那大白鹅,晚上特别警觉且负责,即使有个猫进院,它都会振翅大叫着冲上去驱赶的。事实上,它已自觉地担负起晚上守夜职责,比狗好的多。</h3> <h3> 我家女主人对这三只鹅鸭喂养是很上心的,每天都用玉米秸粉的饲料拌上玉米面将它们的食槽加满,使它们回家后便立即能饱餐一顿。它们也知恩图报,正常日子几乎每天都产蛋,并且它们都会把蛋产在窝里,而不会像有的鸭子那样经常把蛋产在路上或水里,女主人很喜欢它们的。</h3> <h3> 我也特喜欢这三只长的可爱又通人性鹅鸭。它们团结、友爱、忠诚的品质,以及白鹅自觉保护家院与照顾两个鸭子的行为,都令我深深地感动。以至于后来我们搬家到城里住楼房不得不将它们送给亲戚时,心里竟然疼疼地不舍。</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