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知道亳州~~文/于景雪

潇雪散文

<h3><br></h3><h1>知道亳州(那时还叫亳县),是小时候的一天下午,好象是六月天。一个住在亳县的远门亲戚,拉着一辆架子车,车上有几个麻袋,麻袋里装着着一种象手指头粗细,白白的,大致有十公分长的东西。我问母亲,那是啥,可管吃?母亲说,那是白芍,是一种中药,治病的,不能当饭吃。亲戚说,今年的白芍有收成,不想卖给药贩子,想着多落几个钱,就投奔来了。起个大早,谁知路上下雨了,就带了一块桐油雨布,人淋着没事,白芍要淋湿了,两天就发霉。父亲让母亲赶紧生火做饭,下一碗热汤面端到那人面前。那人对父亲说,俺哥,你在涡阳认识人多,我明天去药材公司卖白芍,你托托人,别把等级评低了。一个等级差五分钱,这一车,就少二、三十块。父亲说,好的,我认识药材公司的会计,咱不想占便宜,也不能好东西没卖好价钱。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我偷偷拿出一根白色小棒棒,放在嘴里,什么味也没有。那时,我知道有个地方叫亳县,那里栽种吃起来一点味都没有的药,叫白芍。</h1><h3></h3> <h1>知道亳州,是一次父亲出差回来时讲了又讲的一件事情。父亲爱喝酒,出差到亳县,正赶上亳县古井酒厂“五一”搞活动,邀请许多人去酒厂品酒。父亲到了现场,桌子摆着装满酒的玻璃瓶子。瓶子上没有标签,只有序号,从一号到二十号,品酒人品完酒后,要按号评出前三名。父亲只会喝酒,不会品酒。人家品酒后都吐出来,父亲没好意思吐,都咽下去了。时至中午,又没吃饭,等品完酒,服务人员让父亲打分时,父亲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想来想去,还是九号和十五号,这两种酒好。揭晓的时候,九号是古井贡酒,十五号是高炉大曲。两个酒厂的厂长一个劲地夸父亲品酒在行。父亲晕乎乎地说,也不是我品酒水平高,自家的酒,喝着服口,那味,熟悉了。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反复讲这件事情,我在一旁听,想象着那个在亳县的古井酒厂,那里空气中飘荡的酒香,一个个大大的肚子,排列整齐的,封上口的大酒缸。</h1><h3></h3> <h1>知道亳州,是因为曹操。近千年的中国戏曲,舞台上的那个大白脸,近似诡异的身段,一部黑得令人胆寒的大胡子,一双像钉子一样的眼睛,这就是曹操!戏曲舞台上的那个大奸臣!一出出戏中,曹操奸诈,阴险。从《群英会》的狼狈,到《华容道》的猥琐;从《捉放曹》的狠毒,到《杨修与曹操》的嫉妒,无一不把人性中的那些罪恶、那些不齿、那些肮脏全都写在曹操的那一张大白脸上。长大了,我读文学史,知道了建安风骨,竹林七贤。曹操,文能千古绝句,武能横槊驰骋。败时屈辱求生,胜时狂歌豪赏。我问历史,怎么和戏台上不一样呢,为何这样丑化他?</h1><h3></h3> <h1>我有时,就不理解。汉末三国,千里白骨、万里杀声,刀光剑影、血光如晦。三曹,怎么能静下心和那些文人骚客行走于竹林中,笔走龙蛇、喜怒笑骂、精神浪漫、咏天赋地!从乐府诗到散文,三曹书写豪无定规、吟风颂海,驾驭着活色生香的中国文字。曹操在开创一代文风的同时,深知古籍的价值,不惜重金赎文姬归汉。曹操知道,蔡氏一门仅存一脉,那一脉里,流淌着中原文化的血液,不能让满腹锦绣的文姬客死他乡!不能让那中原文化血脉断流于天苍野茫的匈奴荒漠!建安七子哪一个不是才情指天,曹植笔下的洛神,那篇《洛神赋》在中国文学的山水中,筑成绝顶一峰!在那个动乱的年代,留下如此华丽篇章!这些人,都生在涡河岸边,亳州地界!</h1><h3><br></h3><h3></h3> <h1>知道在亳州,知什么道?知诚信天下,通达四海的经商之道;知守黑知白,物极必返的哲学之道;知兼善天下,独善其身的士子之道;知逍遥无极,万物齐肩的淡然之道;知悬壶济世,悲悯众生的医者之道,知胸怀百姓,国富民强的筑梦之道!</h1> <h1>五月的那一天,万亩芍花,灼灼其华,我在花丛中。之意书社,书香微熏,我在书柜前。中药市场,本草聚集,我在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包围中。在亳州老街的灯火阑珊之时,我在那里,看着红红的灯笼柔柔的光,远远近近,明明暗暗,把老街的那厚厚的青砖,鳞状的小瓦妆扮成羞涩状。我行走在其间,象是在梦中……</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