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蚊记

半度微凉

<h3>夏天,像个热情洋溢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奔来了。我们人类挥之不去的亲密的伙伴——蚊子,也悄悄地尾随而至了。夜里刚熄灭灯,就听几个蚊子像久违谋面的老朋友,“嗡嗡”地在耳边热切地打招呼。难道打算偷偷在我们胳膊上、腿上留几个“红包”当见面礼吗?可爬起开灯,眨眼就找不到它披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了。几个回合下来,睡意全无。看来,这漫长的夏季,又将开始与它打一场持久战了。</h3> <h3>回想起来,每年夏天的夜晚,无不是与蚊子的捉迷藏中度过的。我们日落而息,它们却昼伏夜出。像轰炸机一样在空中轰鸣着,盘旋着,伺机拿细针扎我们,恣意吸食我们的鲜血,常常挑衅地把我们从睡梦中叫醒。真是孰不可忍!从传统的蚊香、风油精、花露水,到电扇、电蚊拍、电蚊液,我们使用各种战斗工具轮番上阵,极尽捕蚊之能事。你来我往,各有胜负,它们被歼灭几架战斗机,我们也免不了挂彩。</h3> <h3>为了不让它们扰乱清梦,孩子爸每天睡前提着蚊拍,在几个卧室巡视,虎视眈眈地扫描角角落落。尽管如此,还是发生了一件让我大惊失色的事。一天夜里,我起来到儿子卧室,只见在这大热天,熟睡中的儿子手上竟戴着一双手套!不时还抬起手挠头挠胳膊。难道儿子梦游当仪仗队员去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他解释说怕空调关了后蚊子咬,担心手把身上抓破了,所以想出这么个锦囊妙计。都是蚊子惹的祸!</h3><h3><br></h3><h3>不仅如此,蚊子还离间我们夫妻感情,让我们意见相左。我喜欢清新空气,可每到夏天来临,他就如临大敌,轻易不让我开窗子,门也随时紧闭。我忍不住开门窗换气,他就会大呼小叫地过来阻止我,并晓以利弊。特别是到夜里,当果然有蚊子在面前哼着歌时隐时现,他就不失时机地幸灾乐祸了,“叫你别开窗户,你非开,把蚊子放进来了吧?”我不甘示弱,“没看到纱窗还在留着吗!”他不屑一顾,“你难道不知道蚊子无孔不入吗?笨死了!”此时,蚊子一定在旁边得意地窃笑我们的舌战。</h3><h3><br></h3><h3>不过,孩子爸在长期的对蚊斗争中,确实成了捕蚊能手,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家里捉蚊子的任务由他包揽了。尽管他戴着近视镜,一旦到捉蚊子了,那副眼镜立马变成了高倍显微镜,即使蚊子藏身地点再隐蔽,也让它无处可逃。即使蚊子潜伏时间再长,他也不急不躁。骄傲自负的蚊子常趴在天花板上俯视我们。只见孩子爸提着蚊拍,像一横刀跨马的战将,敏捷地跳上放着凳子的椅子,手起拍落,蚊子应声坠地。我和儿子又取笑他,“看来没有蚊子能逃过你的魔掌!”</h3> <h3>蚊子就像候鸟,每到夏季,就殷勤地赶来与人类相聚。可却又学不来小猫样的娇憨可掬,小狗般的忠诚可信来获得人们的宠爱,狡猾又好斗。也不闻窗外枝头的蝉虽餐风饮露一夏的光阴,却始终大声地歌唱光明。从古至今,以蚊为题的诗文流传不少,却多痛陈饱受蚊子噬咬与骚扰之苦。</h3><h3><br></h3><h3>全然不同的是,在民国大作家张爱玲的眼中,蚊子也可能曾经是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她不动声色地写道,“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蚊子大概自己也没料到,它会和红玫瑰这样美好的事物联系一起。可是女人宁愿作一粒饭黏子,也不乐意化身为这样一枝红玫瑰。</h3> <h3>我们人类使尽浑身解数来对付蚊子,蚊子却如野草一般,割完一茬又冒一茬,繁殖力极强。有一天,儿子在灯下做作业,偏偏一只蚊子不时偷袭左右,我寻觅半天未果,恼羞成怒道:“蚊子这个物种有一天从地球上消失就好了!”儿子笑着说,“我们都是大自然生物链上的一环,就像《狼图腾》中讲的,黄羊、狼、草原、人是互相依存的关系,每个生命都有存在的理由。”我们人类审视万物总是习惯站在自身的角度,其实那是狭隘的生态文明观。蚊子既来之,我们则安之吧。前日,一友发来微信,说是告知制胜蚊子的秘笈,“法一,让它可劲儿地吸,肥硕无比,体重严重超标,坠地而亡;法二,把蚊子包在蚊帐里,然后外出,饿它们三天后回来;法三,蚊咬你时趁其不备反咬一口!咱这么多牙还怕他的吸管?”不禁哑然失笑。确实,与蚊斗,其乐无穷。</h3><h3> </h3><h3>(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