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山恋（外三章）

程 前【安徽】

文:程前

图片:来源个人随拍

音乐:来源网络精选【恨你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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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山恋

山在我一生中，若显若无，有飘渺飘逸的神韵。

我生在平原，遥望山的感觉是那么遥远，看见山的影子，也是虚幻朦胧。

今年，在短短两个月之内游进两次深山，而且都是安徽的黟县。

黟县，很多人说黑多县，以前我也这么说，这名字很特别，就像这地方一样很特别，山多，环环相抱，抬头仰视，森林覆盖弥漫。

生在安徽，又愧对咫尺身边的景物。距我方园不足一百多公里。不去，真要遗憾。

四十岁之前，我从未踏进过那片土地。

第一次去那里，距今过去十年。那时我在泾县施工，江苏镇江的朋友约我去黄山，我还犹豫了一下:是去，还是不去？

听说黄山很美，怪石奇石嶙峋，也很险峻，那诱惑力实在强烈。

没去过，内心划过一些愧疚。

思考一番，我答应朋友一起上黄山。第一次上黄山还是自驾游，朋友从镇江开两部车把我和夫人拉上。

一路上，并不是黄山吸引我，而是这一路上的山，高低起伏，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有惊无险，朋友熟练的驾驶，谨慎小心的在弯曲的山路上，多数经过崖边，一撇之下，万丈深渊，惊慌我一路，再也无心看沿途风景，提心吊胆在弯道上担心摔下。

山路崎岖不平，很多路还没有打通，几个地方都是堵死了，不得不调头另行绕路。

黄山令我惊叹，叹为观止的。登上去像走进山水画，我在画中一立，又神似画中人物。曾经看画中迎客松，这次有幸相见，请朋友给我拍照。手抚它，有温馨的感觉。

从去过一次黄山，就再也没有去过第二次。

我一直想再去一次、二次、三次……但都没有实现。

山外人，多是尽兴而去，尽兴而归的。

对大山的好奇来自山外的喧嚣和吵闹。

玩山，是一种心情。在城市里，心情压抑的时候去玩山，好过良药。

当群山环抱你，你显得格外渺小，人简直和山里的动物一样，自由自在，没有打扰。渺小起来，才赏心悦目。

我时常带着敬畏进山，想知道那里的人们是怎样看待他不熟悉平原生活的人们。山里人是怎么看山外的人呢？是不是像我一样看他们生活在山里自由自在的与大自然浑然一体舒畅?

有寂寞，肯定有他们的快乐。

他们被重重的山阻隔，想走出去，除一副身膀强健外，还要经历万险，在沟沟壑壑的山间穿越是何等无奈与寂静！当然，不能缺失刚毅。

年后三月，我真正随心而动，避开节假日，拣人少去的地方去。

富民同学几年前就劝我去徽州古镇一带看看，说那里如何的好！同是平原长大的孩子，都喜欢往山里跑，他是典型爱山喜欢山的人，他跑遍了中国的名山大川，最后他还是感觉徽州的山，特别是黄山区域的山最美，这只是他觉得的，可能带点故乡情结的偏执。

说起来简单，掀起来，我觉得自己就是井底之蛙，独守在自己自恋的空间里。

徽州我一点不了解，也懒得和别人探讨，或者百度一下。眼见才是我需要的，过去我仅路过，也没有随心随意的看过。

原本约几位同学去徽州，最后四人成行，其中不乏富民夫人，一部车还空上一个座位。

我稀里糊涂的跟着，等车下了高速穿过城市公路，没一会车就到了唐模，一路上顺从高速，没有贴近山的公路行驶。

唐模，我第一次听这名字，没进去之前，我有些失望，但我没有说出来扫兴。从地名我也猜不出唐模的模样，进去后才猛然醒悟。

这个村子竟然是盛唐时候的产物。唐朝的徽州房子，飞檐翘壁，这与明末清初的马头墙建筑有些不同，各有留存，各自千秋。

唐朝时候，就以唐模为样榜，这与现在样榜工程同出一辙。

我除了震撼徽州建筑独特之外，更喜欢的就是那里的山水和白云蓝天。

随意的玩，是同学之间的默趣，倡导者如数家珍，任我们选择。其实，我一头雾水，都是随兴跟着走。

两天玩了三个地方，而且都是在山里“平原”，这与我的兴致还差那么一点，但我还是告诉他们，我还会抽空再来一次……

2* 真情生活

父辈姊妹五人，现今只有叔父、大姑妈，他(她)们已经七十多岁和八十岁，身体还算硬朗。

亲情对我来说无比珍贵，每一天，乃至每一年，都必须珍视眼前一切。能做的，不能放弃。

年初的时候，叔父和我聊天，谈到黄山、九华山，他说自己去过，唯一你婶婶九华山没有去过，当年她工作忙，后来照看孙女，一直没有去过，他想着陪她去趟九华山。

我一直记下叔父的话，寻找合适的机会，我开车带他们去。

叔父和姑妈对待亲情，可以说世间无双。他们生活在芜湖，他们的两个哥哥生活在安庆地区一个小镇上。其中二哥就是我的父亲。

我们的家族，父辈就是榜样，他们一直到老去都相敬如宾。父亲和伯父住乡下的时候，我只有八、九岁，虽然一家五口，全靠父亲微薄的收入支撑着。

伯父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堂兄虽成人，也只是辛劳的挣点工分，生活勉强过着。

这些事，芜湖姑妈、叔父很着急，他们把年迈的奶奶接去芜湖，从没有要求伯父和父亲瞻养的事，相反，每年春节到来之前，芜湖的姊妹三人都给老家的兄长寄钱去，他们想着这个春节不能苦了他们的孩子。如果说一次两次，那是不值得提的。可我的叔父和姑妈一直坚守着他们兄长离世。多么难得的坚守啊！

生活，有很多情感揉在里面。

用心生活，才有很多欣慰的事发生。

岁月在历经沧桑过程中，有许多可以沉淀下来的物质，这些物质，是摸不着，看得见的。只有用心温习，日久才能熠熠生辉。

有些事是要用心去守护的，视而不见，理所当然，这不是人之所为。

人生在回头一望的时候，感觉时间飞快，非常短暂，曾经的岁月渐行渐远的时候，也越来越清晰，但再也回不去了。

我庆幸自已已经退休，但是有许多遗憾无法弥补了，心里时常埋怨，好日子爸爸妈妈怎么就等不到呢？

我有时像作梦一样，梦境竟然是小时候，爸爸妈妈那疲惫的身影忙碌在我的生活里。我知道他们与我们永离二十多年，我仍然有着这样的境遇。

后来，我们还要继续生活……

缺失父母，生活里缺失很多不愿触碰的东西，比如父母的家就是统领兄弟姐妹最好的温室，尽管各自有家，各自有孩子，有孙子，都丝毫不会影响原始的感觉，如果七十岁，在自己的妈妈面前可以是孩子，妈妈可以用手抚摸面前儿子的脸颊。

生活里，这样的情景最激荡心灵的幸福。父母在，笑声悠扬，母亲温馨的笑容是世上最美的笑容，纯净得像没有杂质的晶体。

过去的，曾经的，都只能镌刻在深处的灵魂里，我知道生活里有的，那一定是与自己密不可分的命运相关。

叔父待我，时常感觉父爱还在……

3* 路过

车在山路行驶，想方便很麻烦，路双向，只有正反两辆车错过。

今天的路，比十年前大为改善，平整归一。中间一道粗壮的黄线，像风水岭一般的警界。

公路两边;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很少有村庄和行人，偶尔有村落出现，稀稀的几户人家，没来得及看，车就过去了。

绕着山行驶，速度想快，几乎是不可能，S弯看不见对面来车，盲点处并没有凸透镜让你瞭望对面情况。

行驶在这样的山路上，眼睛盯住前方就行。我喜欢在这样的公路上开车，慢一点我可以跟上反应，可以随时再慢一点扫一眼山中的景物。

车在上山的峰岭，从千米往下，很惬意，脚移到刹车上，S弯点一下刹车，它慢下来。那种下山的感觉顿时有释然的快感，无须说，我又翻过了一座山。

我喜欢冒险，从未想和别人一样，像今天我建议不走高速，也并不是省下高速收费，有时候也考虑一下费用，包括省油费的事，多数被自己的冲动和喜欢，不考虑那些省钱的参数。人活着何必考虑那些让自己困扰的事呢？

别人走过的路，新鲜的感觉并不一定有自己另僻路径的新鲜。我小时候和大人同行总是不走正路，绕过正路边缘走杂草丛生的田间小路，常被说“不走正路"的，虽然是一句笑话，也显现出本性的延续，直到今天仍然好奇。

我们在山路上行驶三个小时了，我一路上和叔父说着走山路的好处，景色映了心情，山水和空气有久违的感受。真想停下来好好看看，可惜路不是太宽。

我无数次去山林都有好奇，永生不灭。这山似曾见过，童心唤起，人也精神许多。

生存无法让我们选择随意，但生活可以随意的选择。在行驶途中，看到山民牵着耕牛在一块平整的山洼里耕地时，就想像着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日月星辰的度过。

我们找了一块路边的空地停下，找一处方便。我下车并没有急于如厕，我环顾四周，看看新鲜。

我被坡下一个妇人吸引着，她年约五十，看上去很年轻。看到她我很亲切，似乎看到三十年前看到的情景。妇人见我看她，她站在一棵皮树下，停下手里的活，冲我笑着。

曾经我也和她相似，不过我那时候只有十三、四岁。也是这个月份，母亲叫我打一些皮树叶子喂猪。

皮树在农村随处可见，非常泼皮，只要一处生根就会枝叶茂盛，长大后遮天避日，也是夏天纳凉的地方。

皮树逢春时长出叶子，有的地方在这个时候采摘它的花芽回家蒸着食用，我见过，但没有食用过它的滋味。我在颖上的时候，看到一个妇人在皮树冒出新芽和花瓣当下采摘它，我好奇:“摘它干嘛用？”

妇人说:"我九十岁的婆婆吃它一辈子了，她走不动了，年年这个时候提醒我摘点回去！”

我说:“你真是孝顺媳妇，我第一次知道它能食用，我知道成熟的果子好吃，不知道像条虫一样的花芽也能食用，而且食用成瘾！”

和妇人闲聊了一会，为不打扰她的采摘，我找个理由离开了。

这种树给我许多印象，我很少注意它是否成材受人欢迎。我知道在它繁叶茂盛的时候，母亲时常喊我去打些叶子回来喂猪。它的叶面毛刺搓手，叶子离开枝干，会流出白浆，粘手，我时常将这种植物看着有与我一样知道"痛"的，流出的白浆似人的血液。

在农村待过，对万物都有默化的情感。

猪喜欢吃皮树叶子?第一次在那个年月知道的事，一晃四十年过去了，也渐渐淡忘了。

在这深山里见此情景，也非常意外了。妇人在坡下，我站在坡上。我知道她捋下来的叶子是喂猪的，如今没有多少农民像四十年前那样每家每户养猪，更何况如今的摧肥饲料遍布市场角落。像这妇人这样的，非常独特了，也感到熟悉的温馨。

我说:“你这是用来喂猪吧！"

她看看我，似乎觉得奇怪“我怎么知道”，然后冲我笑着:“是喂猪！"

我说:“不多见了，这种猪肉一定很好吃！"

妇人说:“是的，城市卖的猪肉没这味道了，我也不吃，我养这头猪是为孩子的。"

何尝不是呢？这妇人聪明，虽住在深山，懂得和城里人一样多……

作者简介;程前，安徽枞阳人。自由写作人，已退休。

95年开始散文、杂文、诗歌等创作，散见在报刊、杂志、新浪博客、民主与法制、天涯等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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