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亲情难忘 母爱长存》

一闻

<p class="ql-block">  十七年前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在这之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母亲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有道是:哀莫过于丧母,苦莫过于子孤。今天,值此母亲诞辰九十周年之际,重读这篇饱含浓郁悲情的祭文不禁再一次潸然泪下。</p><p class="ql-block"> ------题记 </p><p class="ql-block"> 亲情难忘 母爱长存</p><p class="ql-block"> 家驹/文 2017.04.0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屈指算来母亲离开我们已有一十九年零四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悲痛沉积的日子里,我不免时常想起我的母亲,甚至在梦里母亲那慈祥的面孔,灰里透白的鬓发,微微弯曲的驼背及那熟谙的音容笑貌仍浮现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于1928年4月23日,是73岁的时候走完了她那平凡、勤劳、节俭和慈善一生的。</p><p class="ql-block"> 与大多数旧时代过来的贫苦人家妇女一样,母亲的童年是无缘进学堂的。直至“大跃进”扫盲时才勉强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子和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目不识丁的她深知不识字给生活带来的不便,从中也使母亲悟出了只有有文化才会泽惠人生的道理。也许正是由于这个方面的原因,母亲这一辈子只能是以做家务为己任了,在辛勤哺育膝下五个子女时,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的孩子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p><p class="ql-block">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1970年2月13日也就是我相差半年即将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全家便随“五七”大军的洪流飘落到了昭乌达盟敖汉旗克力代插队落户。母亲在墨水瓶般大小的煤油灯下,望着窗外只有九户人家的营子急切地对我说:“别耽误了学业,还是去上学吧!”于是,我只好带着对母亲和家人的牵挂,告别了母亲那殷切的目光,去了百里之外的新惠五七中专去求学,尽管几日后便因故而归,但母亲的期望却始终在我的心里埋下了深深地企盼。或许,这就是我若干年后仍孜孜不倦地继续求学,直至走出了大学的校门,并考上了政府机关成为一名国家公务员而在感情上沉积起来的原动力吧!</p><p class="ql-block"> 母亲性格内向,不善言语,但为人坦诚,心地善良,是邻里一致公认的老实人,所以在一次推选居委会干部中,母亲竟榜上有名。那时市场商品极为匮乏,几乎所有的紧俏商品都要凭票供应,每当发票时母亲这位不拿薪水的居委会干部都要不厌其烦地去挨家挨户地打招呼,若遇到谁家没人,她总是要等待家人回来交代明白后才肯离去。至于为大家代收个电费、清扫费什么的,更是不怕麻烦,而且从来没出现过一分钱的差错,所以大家都说母亲办事实实在在,是个难得的大好人。虽然这些陈年往事渐已被人们所忘却,但母亲那真诚的情感世界却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母亲是用那浅显的言行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p><p class="ql-block"> 母亲是在农村长大的,来到城里后从未出过远门,从小就养成了安分守己,性情胆小的秉性。文革时父亲因“历史问题”被关进了牛棚,单位每月只发给全家7口人25元的生活费,这除去买口粮外几乎所剩无几了。面对生活的艰辛和困倦,母亲只好带着我们兄妹几人靠挖野菜、拾废铁和检煤囫度日。</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恰好13岁,为了全家能有菜吃,我骑着大人的自行车,摇摇幌幌地从40多里外的地方(父亲在单位墙外僻静处偷偷开垦出的一小块菜地)驮回了一麻袋白菜,母亲见疲惫不堪的儿子回来时心痛不已,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簌簌地流了下来。再有一件懊悔不及的事就是母亲在红卫兵“破四旧”的喧嚣中,为了不至于给家人带来窝藏禁书的罪名,竟破天荒的自作主张,战战惊惊地将父亲视为珍宝的一部古装绝版线装《红楼梦》图书偷偷地烧掉了,此事在当时来说虽说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事,但这终究成了父亲心头永远也挥不去的心病。</p><p class="ql-block"> 母亲具有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德,她心地善良,生活俭朴,平时做的家常便饭让人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烙出的家常葱油饼既柔软又香甜,但对东西从不浪费,那怕是一菜叶,一粒米都珍惜有佳。小时候我不知什么缘故,就是不肯吃青菜,哪怕是吃饺子也要把馅倒出来,医生说这是小儿疑食症,母亲为此费尽了心机,每顿饭总是力所能及的为我调理伙食,即便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每家都以菜代粮时,每顿饭也要为我准备一碗纯纯的米饭或两个净面的窝窝头。不消说,母亲却是经常以菜充饥的。在我们兄妹未成年时穿的大部分衣服和鞋子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的,记得上小学四年级时,母亲不知从哪儿淘弄来一块带有丝线的车胎外带,并以此为底给我做了一双“胶底布鞋”,虽说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瓢,有点像帆船,但穿起来却很舒适,也很结实,就是这双出自母亲双手的船鞋伴我渡过了这一年的春、夏、秋三季。</p><p class="ql-block"> 其实,母亲对我们兄弟姊妹的溺爱曾有着不同的表现方式和不同的表达方法。在传统的重男轻女的年代里,母亲没有更多地流漏出“近儿疏闺”的观念。在我的记忆里,二妹和三妹小时候体质较弱,加之营养缺乏症,曾几次患腮腺炎,严重的时候不是左腮就是右腮肿胀得高高的,为给妹妹瞧病,母亲往往是只身一人,背着四、五岁的妹妹走上十几里的土路去城里的大医院去诊疗(那个年代是很少有公交车的,步行几乎是人们出行的唯一选择),在孩子们的心目中,母亲永远是那样慈祥、刚毅和高大俊杰,只要有母亲在自己的身边,就没有越过不去的坎儿。如是说,我们的孩提儿时代就是这样在母亲的呵护下一天天地渡过的。</p><p class="ql-block"> 在乡下插队的那段日子里,母亲最惦念的是离家住校的大妹和远在沈阳郊区插队的大哥。大妹住校的地方是公社所在地的敖汉旗克力代中学,学校离我家插队的那个营子大约有十几里山路。大妹转学那天,母亲特意让我从生产队里借来了一匹小毛驴,驮着简单的行装送大妹去上学,一路崎岖攀崖且滑坡且不在话下,回来的时候母亲反复几次用着同样一个语调儿问我:住的地方冷不冷?能不能吃得饱?当我照直蹦,说是住的是通铺火炕还行,就是伙食饭份有点少,吃的不是很足兴的时候,分明见到母亲眼里噙着泪花,只见她喃喃自言自语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那哪行啊。打那之后,每当大妹回家休假时,家里的伙食总是要略有改善,当然也少不了劝大妹多吃些,不用说,母亲是用最大的慈爱去补慰大妹宿校的饥荒与难耐啊!</p><p class="ql-block"> 说句心里话,最使母亲放心不下的还是大哥。按照当时的时空观念,沈郊到昭盟应该有千里之遥吧,况且,那时的交通和通讯极不发达,两地通一次家信往往需要二十多天,甚至有时要超出一个多月时间,而母子相见只能是在每年的春节了。所以,插队的那几年,春节是我们家最开心、最兴奋、也是最依恋的时刻。为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母亲往往数日前就要盘算、屈指、然后再翘首以盼。但全家团聚的时刻毕竟是短暂的,欢聚的热温过后,母亲几日都要情绪低落,整天也不说几句话,有几次夜里母亲是在梦中哭醒的,她说是梦见了你们的大哥了。此时,我才真正领悟到了儿行千里母担忧的触痛及含义……若干年后,就是我们全家回到了城里,而这样真切触心的一幕也会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挥也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 时间是见证母子情感经历最好的里程碑。眼见儿女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孙辈儿绕膝嘻耍了,可是,母亲却一天比一天苍老了。尽管是这样,母亲仍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能自己做的事从不麻烦别人,哪怕是再苦再累也是如此。母亲大约在30几岁的时候就患有慢性气管炎症,但由于医疗条件所限和家庭生活的困扰,病情一直未得到很好的控制,到了晚年儿女们极力想为她老人家做点事情,但母亲总是对我们说:别耽误了工作,我能行!</p><p class="ql-block"> 2000年11月24日是沈阳冬季最寒冷的一天,连续几日的大雪将外面的世界妆扮得银装素裹,人的第六感觉似乎在向我预示着什么,正当我忐忑不安时,传来了母亲去世的噩耗,顿时我只觉天旋地转,悲恸欲绝!我好后悔在母亲弥留之际未能与母亲见上一面,从此再也不能聆听她那充满深情的轻声话语了。</p><p class="ql-block"> 73年前母亲悄悄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辛勤哺育了五个儿女后又默默地离开了人间,母亲临终时没有与儿女说上一句话,但是母亲用毕生心血写出的母爱却与世长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