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

浪里飞舟

<h3>  每个麦收的日子,我都会梦见故乡的一片金黄。那和天气同样炙热的收麦的气氛和场景,一次又一次在我的脑海中翻滚……</h3> <h3>  流年似水,四季轮回,布谷鸟由东而西如期而至,她俏立枝头,“布谷、布谷……”像短笛吹奏着清脆的笛声,响彻房屋前后,回荡在空旷的四野。空气中弥漫着麦香的气息,释放着收获的期望,满怀着丰收的畅想。</h3> <h3>  六月的天,烈日当空。蓝蓝的天际间飘着朵朵白云,风吹云走,如那仙女的白裙飘忽不定,引人注目。一阵风吹过,麦子闪着金色的光芒,如滚滚波涛,千层涌动,真可谓:金黄尽染,遍野生辉。</h3> <h3>  麦收的几天前,母亲就开始去田头转悠,关注麦子的生长情况,父亲把镰刀磨得铮亮,准备好了装麦子的袋子,父母前一天就告诉我们兄妹四人:明天咱家要收麦了。我在兄妹中排行最小,割麦子最慢且麦茬参差不齐。但,也要上阵。用母亲的话说就是:添只蛤蟆也四两力。天刚蒙蒙亮,父母就叫醒我们,迎着薄雾晨曦,踏着晶莹的露珠进入麦田。弓腰、手揽、脚钩,很快就汗流满面,麦秸扎的手和胳膊起了红色的小疙瘩。不更世事的我,常想着能偷懒一会儿,心中惦念着放在田头的可口可乐。如火的太阳烤的我背部火辣辣的疼,父母嘱咐我,不能脱掉衣服,这样会被太阳晒得脱皮。年少的我,体会到了种田的艰辛和父母的不易。</h3> <h3>  夜幕降临,割倒的麦子要装车运回。父亲用铁杈把麦子装入架子车上,我们兄妹四人,手抱麦子往返于架子车前,把热烘烘的麦秸抱起来,麦芒扎的浑身又痒又疼,连忙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如今想起来,父母就是这样子劳作一生的。</h3> <h3>  父亲弯身拉车,上身弯曲九十度,车子上的背带深深地嵌入父亲的肩中,我们兄妹四人在车后用力推车,沉重的车子,在松虚的土地上艰难爬行,从麦田到晒场的坎坷小路上,跟在麦车后的我,见证了很多次麦子倾倒后,在漆黑的夜里父母再次装车的身影。后来,两个哥哥长大了,哥哥也拉上一辆架子车,而我,则每次拉空车由麦场返回田间。</h3> <h3>  夜幕降临,打麦场上却亮如白昼,人们忙得如火如荼,在堆得如山的麦秸前,我们做好了准备,脱粒机已到位,父亲负责把麦秸填入脱粒机中,母亲、姐姐则往脱粒机前运麦子,大哥、二哥负责把脱粒机中吐出的麦秸运得远远的,我负责把脱秸的麦子和麦糠给挖出来。后来的日子,大嫂、二嫂也加入进来。轰隆隆的机鸣声,直吵的面对面说话也不能听见,麦秸的灰尘弥漫着整个打麦场。我紧张的无所适从,喷涌而出的麦子,不时把出麦口堵塞了,姐姐连忙跑过来帮我清理,麦灰几乎把我的嗓子堵上了。中间休息,我一头扎进麦秸里,顾不得热,嫌不得扎刺,他家轰鸣的机器声,也被我耳朵屏蔽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父母急促的呼唤声把我叫醒,该回家了,原来,第二场打麦子,父母没有叫醒我,直到打完全部麦子。夜已深,露水打湿了衣襟,我步履蹒跚的回到家中,倒头便睡。</h3> <h3>  我最喜欢看父亲扬场,瞅准了一阵风,迅速铲起了一木锨麦子和麦糠的混合物,胳膊用力向斜上方一摔,麦糠便随风飘向一边,麦粒则“哗啦啦”地掉落下来,父亲抓起一把麦粒仔细摊看,满脸难掩的喜悦之情,一粒麦子犹如一粒黄金,饱含着父母辛勤劳作一年的回报。这是丰收的果实,更是眉宇间甜蜜的喜悦。</h3> <h3>  在那个落后与贫困交加的年代,没有走出麦田的父母,用滚涩的泪汗和弯曲的脊梁,搭起一座让我远离“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桥梁。如今,父亲已长眠于他躬耕一生的田间,日夜守护着他曾劳作过的战场,母亲也已白发苍苍,岁月在母亲的脸上刻满了沧桑。而我,每逢布谷鸟鸣时,总感觉有一些东西萦绕心头。遂在文字里寻找丢失的乡愁,岁月让我懂得了没有父母、土地和粮食就没有自己要安然读书的春秋。</h3> <h3> 唯有去过远方,才懂得父母情长。</h3> <h3> 唯有扎根泥土,才可饱满金黄,</h3><h3> 唯有不忘出身,才会活得敞亮。</h3> <h3>即便身后无人可依,也要把光芒洒成一片海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