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村里柿花香

心画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h3> 百度,微信等网络中,周期性的会出现举不胜举的关于赵沟的图文,读来亲切,惹人遐想。</h3><h3> 一幅幅老家的水墨画面清晰可见。</h3><h3><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 夏天到了,石头村的大柿树下阴凉满地,守家的爷爷奶奶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聊着石头村的故事。地上石板缝里小草嫩绿,小蚂蚁和同伴有序进出洞穴,小鸡欢喜唧唧,小狗蹲立伴亲人。石头房子上半墙阳光,岁月侵蚀的屋檐处瓦松返青,露出的木椽头和天空四目相望,归燕衔着春泥筑巢忙。柿树新叶开始欢笑了,皴裂的树干外衣浓黑如墨,似乎在等待着和鹅黄色的柿树花一起飘香赵沟。</span></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柿香飘回那些年,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我上小学二年级,柿树花将开的一个周末,和发小在上河滩玩耍,跳着河水,摸着石头一不留神就玩到了石门沟口,两条河在此相会,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水潭里小鱼欢实,蝌蚪可爱,绿藻随波飘逸轻柔,沙石在骄阳下幻影迷离,路过石缝的河水哗哗啦、叮叮咚地唱着歌谣,童年在春日的涧河水里如此快活地流淌。</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正玩得尽兴,忽然听到同村的堂哥呼叫我们俩:</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走,去赵沟玩哩,走!”</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三两句的玩笑话后,我俩就和他一块向石门沟口深处走去。</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进去石门沟口后,转弯快走到石庙时,噔噔噔噔、啪啪啪…… 一阵稀奇的机器声打破了河谷的宁静。东半山仅有的一辆手扶式东方红拖拉机,载着一车赵沟村的老乡从后边缓慢驶来。我们站在路边给拖拉机让路,我认出了是安云爷坐在驾驶座上操控,车上的人也认出了我:</h3><h3> “这不是咱村里娃?停车!赶紧叫上来。”</h3><h3> 满车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大家喜笑着把我仨拉上车,坐在了狭小的车厢里,一路上关于我家话题的言语声伴着柴油机的马达声,把我仨的玩笑话变成了既定的事实——去赵沟。</h3><h3> 天快黑的时候,一车人在赵沟村的北头场下车各自回家。发小到她姑家去住,堂哥去了他舅家,我悄悄地踏着石板路,回到了热闹的老屋院。</h3><h3> 奶奶看见我笑得合不拢嘴:</h3><h3> “娃你咋回来了?”</h3><h3> 看着奶奶的衣着打扮,就是觉着回老家踏实。对襟黑夹袄,黑裤子白退带,裹脚小黑鞋,走起路来我是看不出来她多少岁了。</h3><h3> 我只是默不作声。</h3><h3> 奶奶张罗我坐在堂屋前檐底下的石桌边吃着家乡饭:玉米糁汤,小芥菜、死面空柿烙馍。不一会,爷爷、我爹,我妈、我大娘等一大家20多口人都来和我打招呼,问长问短,我就是不吭声。小时候我就是那种性格,亲人们也不埋怨我,他们该问就问,该说就说。我只顾吃饭,没有观察他们的表情,心里很平静,似乎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反正我不是客人。等大家都散去后,一脸稀奇的弟弟和我一块就开始无话不谈,随意玩耍了。</h3><h3> 晚上在睡梦中醒来时,看见中间屋里一屋子人,爷爷奶奶分坐在关帝窑边的太师椅上,其他长辈散座在东西厢房的隔墙边,好像在议论着什么。</h3><h3>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跟着我大姐数着路上的石板块数出了赵沟村,扳着指头算着柿树棵树出了石门沟。</h3> <h3>  此后的每年农历春节,我都会在赵沟住上一段时间,直到过了十五开学才离开。</h3><h3> 每天早上香菜气、大油香催我和弟弟从一个被窝里起床,喝足了香菜、大肉嘎料凉粉汤后,一人手里再拿几块空柿果子,吃着走着就出门了,我跟着弟弟在村里上下南北自由玩乐</h3><h3>。</h3><h3> 弟弟是那时候安建爷家小卖部的常客,他经常买点菊瓣、龙虾糖,100响的小鞭炮,烟花气火,他买好后总毫不吝啬地分我一半。我俩一边吃着水果糖,一边放着零碎的小鞭炮,一晌很快就过去了,这种感觉比吃好东西还美。</h3><h3> 下午、晚上戏楼场一般都有家乡戏,弟弟和我准备好吃的东西后,坐在最佳位置上聚精会神看大人们练了一冬天的豫剧宋戏。看累了就到场边的货郎挑那里买点花米球,蜂蜜杆吃。最好玩的是彩色鸡毛气球哨,嘴吹后会发出像鸭子一样的叫声,弟弟和我变着法比赛,看谁的声音好听又奇怪。散戏后气球哨声此起彼伏,在石头墙内外演奏着童年的乐曲。</h3><h3> </h3><h3> 弟弟买东西随心所欲的基础是父母的疼爱和那个时期还可以的家境。二哥是改革开放的弄潮儿,承包了乡里唯一的砖厂,每年柿树花开的季节里,都开机生产,柿子落尽时一年的运转结束,过年是回拢收益的季节。大姐结婚时的一对弹簧红格皮革沙发嫁妆引起了村里人的好奇,在石门沟流传为佳话。</h3><h3> 已记不清这期间的那一年,柿树花飘香时我家从老屋院分了出来,搬到了现在的石山墙东西厦房院。 房山跟前有一棵牛心柿树,门前路边有好几棵圆棵红柿树。</h3><h3><br></h3><h3> 没过几年,老实巴交的爷爷在没有一点身体疾病征兆的情况下去世了,弟弟和大人一样哭得稀里哗啦,我却保持着看小柿子从树上落下的平静。</h3><h3> </h3><h3> 柿树花开花落,难忘记忆中的童年。</h3>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div> 弟弟虽然小我两岁,但他手中的玩具总是我觊觎的对象,我俩在一块玩了一段时间后,弟弟的玩具总会被我带到学校里让同班同学羡慕。每去一次赵沟都能看见弟弟有新玩具,慢慢的我去赵沟的念想就变成了童心的奢望。 这种欲望一直延续到我上初二的时间,二哥思想解放,放弃了乡里小砖厂的经营权,到义马新市区和别人合伙经营大砖厂,他向家人解释着带回的砖窑图纸时的动作神态,让我看到了偶像形象。 88年春节,二哥给家里买了全村第一台双卡录音机,全家人整天听着流行歌曲其乐融融,山村的年味多了一道流行元素。磁带中有迟志强的《铁窗泪》《愁啊愁》,还有《你潇洒我漂亮》《粉红色的回忆》等当红歌曲。我的流行歌曲情都是在那时候萌发的,想带走听的预想也随之而来。话出口的一刹那,好像看到了二姐的不舍,弟弟的回避。 在柿树花即将飘香的季节,我爹把录音机和我送到了三月二十一的庙会场头。我美滋滋的听了好几个月,沉浸变沉迷,日夜不停地听,朝思暮想地入情节,忘了录音机是机器,也得调整休息。到柿树上掉落小柿子那会,我突然发现我该把录音机送回去了,一个周末的上午我掂着录音机跑路去赵沟。走了半晌的山路有点累了,想着走到王沟口的柿树下休息一会,刚到柿树下录音机从我手里滑掉,跌倒在黑尖石堆积的路面上,我一阵着急,害怕它生气,顾不得休息,踏着一路柿树荫去到了赵沟。 我妈、二姐、弟弟见我把录音机送回来了,都高兴的无法用语言表达,二姐从我手里接过录音就直奔东屋关爷窑边找插座,连线后指示灯亮了,我心里放松了,弟弟一按开键,那录音机真的生气了,光是红着眼睛不唱歌,磁头里传来唧唧的哭泣声。我的脸红了,心里乱了,没有一句话。 我妈说:“别着急,手拍拍,试试看。” 二姐拍了以后也没反应,弟弟接着拍,还是唧唧复唧唧的声音。大家的表情变得凝重了。 弟弟反应快,拉着我手笑着说:“没事,二哥回来一修都好了。” 妈和二姐也笑了。</h3><h3> 二姐说:“先休息一会,跑这么远都累了,我去给你当一碗蜂蜜水喝。”<br></h3><h3> 我妈说:“先吃点早上烙的空柿馍,垫垫饥,我去给你们擀面条。”</h3><h3> 我们在门前柿树下,吃着妈妈做的捞面条,什么都忘记了,只觉着面条和柿树叶一样香。</h3><h3><br></h3><h3> 这一年柿子红时,我父亲一跟不上改革开放群众工作的步伐,从干了一辈子的大队干部位置上退了下来,开始了退休生活。</h3><h3> 我二哥继续响应党的号召,提前深化改革,承包了县城郊区的砖厂,生意红红火火。</h3> <h3>  89年的春节二哥砖厂有点忙,过年的时候也没回来,那录音机盖着粉红色的毛巾,静静地坐在关帝窑里,变成了植物人,还能通电就是不会唱歌。</h3><h3> 柿树花开,麦香溢,山里各村收麦忙。</h3><h3> 我在公社所在地读初三。备考中招考试,毕业班不放麦忙假,学校的老师轮班给我们上课,一天下午我和赵沟村的同班同学逃课回了赵沟。</h3><h3> 闻着香菜土豆丝的味道,我站在了门楼内的石条上。爹第一眼看见我:</h3><h3> “快中招考试了,你咋回来呢?”</h3><h3> 我嬉笑着说:“这几天作业不太多,想回来看看。”</h3><h3> 一家人都出来迎接我,没有再问我回来的原因,吃好饭,爹在院子里铺了一条苇席,我们爷仨都躺坐在地上凉快休息。</h3><h3> 期间爹问我什么是四项基本原则,我回答不出来,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有责怪我一项一项说给我听,现在还记得特别牢:坚持社会主义,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h3><h3>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自己起床准备往学校赶,妈给我装足了白馍,递给我一疙瘩用塑料纸包着的和拳头一样大小的柿饼皮炒面,交代我伙房没饭了,好浇点水吃,全家人都来到房前的柿树下目送我去上学。</h3><h3><br></h3><h3> 一个多月后的中招考场上,政治试卷的第一道填空题就是要填四项基本原则,我却填了三项,也许父亲处理问题太艺术了,也许是感应,也许是惩罚,让我忘记了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就这一项。</h3><h3> 敬佩父亲的学识和思想油然而生,这件事也给我的一生指明了方向,脚踏实地,虚心学习。</h3><h3> 考试回来的暑假,我再回赵沟给家人说起这种机缘巧合之事后,父亲只是微笑,全家人都在憧憬我录取的后的景象。</h3><h3><br></h3><h3> 可以吃空柿的一天下午,奶奶和我一起知道了录取的消息。</h3><h3> 奶奶喜笑的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h3><h3> 心想柿成,啥都成。一个人心想事会成,全家人一起想,事一定成。</h3><h3> </h3><h3> 二哥的砖厂生意一片火爆,忙起来时缺人手,就把父亲也安排到厂里搞管理,90年春节,二哥骑着一辆125型号黄河牌摩托车回来过年了。</h3><h3> </h3><h3> 我从外地求学回来春节假期里,和弟弟两个轮流空挡滑行摩托车,从村里下坡二三里到林场,然后一帮小伙伴再把车推到村里北头场,一晌往返好几次。天明到天黑,饭后到饭前,排号扶车把,轮班护安全,歪倒了扶起来,掉沟里抬出来,村里小伙伴一路跟随,场面可排场了,欢笑声响彻山谷。</h3><h3> 一天我二哥办事回来,见到我和弟弟在林场骑摩托车,就二话不说,发动着摩托车,让我驾驶着在操场转了一圈,像腾云驾雾一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爽!</h3><h3> </h3><h3> 那高兴劲终生难忘。</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在外地求学的一段时间里,假期总想模仿家在县城的同学从外地回来去厂里转转,见见父亲,那时候砖厂机声隆隆,运输车一辆接一辆,生意还不错,我走的时候父亲总会给我掏点零花钱,坐在砖厂窑脑头的柿子树小,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但柿子味道和老家的不太一样,周围也很少再见柿子树。</h3><p style="text-align: left;"> 然而好景不长,到后半段开始,每年柿树花开的日子里总是因为运转资金的问题,和四川的工人的关系处理不好,一连两年的差错不断,砖厂没了效益,再加上二哥婚事的后遗症也凸显,我们家的生活拮据,父亲母亲开始为生计发愁。</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有一年大年三十,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好意劝说,只一条心去赵沟。在四龙庙代销点买了一条洛阳牡丹烟和点心跑路回赵沟去了,父亲提及发生在我三岁的事,模棱两可的现实让我无言以对,大娘一句:“娃长大了。”是对我最好的安慰。</h3><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再后来,一一件闹心事接踵而来,给全家人蒙上了一层层阴影。亲情都淹没在经济建设为中心改革阵痛中。</h3><p style="text-align: left;"> 父亲给我说过一句话:“你有一分就能挣够一分,或者再多一分;你若没有一分,想挣一分,难上加难!”</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那时候我一知半解,现在多少知道点。</h3><p style="text-align: left;"> 父亲想把余热放在砖窑里,为家里增砖添瓦,想帮二哥把南巡讲话的精神贯彻到底,可惜都被社会转型的万花筒迷失了眼睛。再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结果还是负债累累。</h3><p style="text-align: left;"> </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在这个节骨眼上,黑白电视开始成为农村过年的必需品,家乡戏已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农村的热闹气氛变为荧屏前的几声欢笑。全村基本普及了黑白电视,我家落后了,还是我二哥从山前背回来一台二手东芝黑白电视机,雪花特别大,旋钮得被拉毛线的外力辅助才可以吱吱啦啦看几个地方台。</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弟弟初中毕业后,也跟着二哥到山前跑社会,全家人全年都不着家。</h3><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 糊糊涂涂的几年里,老家的房子空无一人,柿树看着紧锁的家门,柿子熟了也没有人去摘。<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 过年回赵沟的念想也随之飘散。<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四世同堂的家庭里,奶奶也跟着父亲坐中巴车山里山外奔波。年事已高的奶奶在九十年代末期去世了,家的概念有点找不到了根基。</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又是一些伤心事,闹心事接连来袭,一辈子要强的父亲没能承受住压力,在新世纪初期撒手人寰了。至此,赵沟的家不成了样,我弟弟还没成家,母亲一人在山前我姊妹几个家里轮流转了好几年。</h3><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一连好多年,我忙于自己的前途生计,辗转山后山前,常以没车为由,逐渐没有了回赵沟的念想,淡漠了老家亲情。甚至也忘记了什们时候柿树花开,什么时候摘柿子。</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偶尔听大姐说,老家的柿子树有几棵好几年都不结柿子,有几棵零蹦有几个,该摘柿子时村里老乡都代摘了。</h3><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听到后也没有心酸感。</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也早已忘记了跑路回赵沟的习惯。</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h3><p style="text-align: left;"> 这一忘就是小十年。</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和谐社会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要认识字,专心读,再难念的经年也终能被窖藏起来。</h3><p style="text-align: left;">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终于放下一切,独自一人回到赵沟安度晚年。我们姊们几个也都慢慢扒着堤堰翻过身来,大哥民师转正在县城买了一所小院,二哥在城郊建了房子,弟弟远走沁阳成家,大姐,二姐都有房有车。姊妹几个都过上了现代生活,这真是河东到河西,河西到河东,转了好运。</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柿子红的12年秋天,我开上了小汽车。</h3><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柿子削过皮后挂在墙上晾晒时的一个下午,一种冲动攻心让我驱车回了赵沟。</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兑现了小时候在柿树荫下过往的念想:啥时间不用跑路,开着小汽车回赵沟多美呀!小时候半睡半醒的梦里都是坐着现在广场里的敞篷玩具小汽车,沿着石门沟里的汽车路来回赵沟,梦里场景最多的是在四龙庙过桥后柿树下冲坡。</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到村口驻车的一瞬间,一种解脱感的暗想上了心头:熬出来了。</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到家门口时,看见大门紧锁,我就纳闷了,妈应该在家啊,天都快黑了她会去哪儿呢?小女儿说:“在去村里找找看,说不定奶奶一会都回来了。”</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家三口走到当街时,看见上南头一奶奶擓着一篮香菜向南走,香菜味道浓烈,突然想到,这一段时间都是在辫香菜里,我妈会不会在谁家帮忙干活里,再仔细一闻,上南头香菜味悠长,就向戏楼场附近走去,香气越来越浓,走过角门,看见戏楼场的小厦房门口有一堆堆的香菜辫子,听到了母亲的说话声。</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上前喊了一句:“妈,咱回去,走。”</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母亲扭头看见我笑着说:“娃回来了。”</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一旁奶奶,也笑了起来:“还想着是旅游人,真晚了,还不走,搁这转里,呵呵……”</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又一奶奶说:“娃你咋找到这啦?”</h3><p style="text-align: left;"> 我说:“闻着香菜味,找过来了。”</h3><p style="text-align: left;"> </h3><p style="text-align: left;"> 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黄昏的山村上空,石堰上柿树的树干、树枝在微明的天空中,漆黑苍劲,有诗意。</h3><p style="text-align: left;"> </h3><p style="text-align: left;"></h3><p style="text-align: left;"> 只要心会想,事一定成。</h3><p style="text-align: left;"> </h3>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h3></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有车后的几年里,</fon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中国人都开始为中国梦而奋斗,全面实现小康社会,赵沟村进一步深化旅游开发,我家老院被县文化局接管。</span></h3><p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我也</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有心事了,</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淡</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黄</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的</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柿</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子</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花开</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时就</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带同学在树底下做烧烤;柿子红时就带亲戚、朋友回去摘着吃;有时候也会带着我的学生去看红柿叶。</span></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每次回去都要回老屋院看看:大门敞开,草长蝴蝶飞,凌乱的生活杂物狼藉一片,门门紧锁,窗户遮掩,堂屋两侧的石桌一层时光尘灰。我家东锅屋不知那一年屋顶已坍塌,小时候听锅碗瓢盆交响曲的窗台上,瓦罐、石臼犹在,大哥结婚时的红漆铝盖暖壶还静静地站在那里,想把它带走又不舍得让岁月流逝。</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坐在空无一人的老屋门墩上,妻子给我和小女儿拍了一张照片,就变成了我现在的微信头像。其实那门墩是我小时候常常做梦的地方。</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有几次偶遇旅游的男女老少,他们嘴里嘟囔着:“这是赵沟最有味道的,典型的北方四合院。”</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旅游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要看</fon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我家后屋的“女诫永昭”“瑶池永春”匾牌的</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人也多了起来</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多</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为</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了</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安</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全起见,</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收</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藏</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在</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堂</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哥</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家</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里了。</span></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老屋的容颜也不停地在接受岁月的折磨:春天回去时,瓦掉了,露土了;夏天回去时,椽折了,立柱淋雨了;秋天回去时,墙破了,荆芭烂了,立柱;冬天回去时,</fon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家门口的柿树被</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大风折断胳膊……</span></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变换着不同的角度,一张一张用心去记录、发掘老家的美丽,生怕再次回来时,老屋、石头村会再变容颜。</font></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每一次回赵沟都有新发现,每一次都把同伴忘记,每一次都有新体验。</fon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回来后,我伏案写美篇,埋头画画</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冲动时再次回村写生,平静时和身边人一起思考小康社会里人的憧憬和向往。</span></h3><p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br></span></h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赵沟的春夏秋冬在我的手机里,在我的宣纸上,在我的心里。</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六)</h3><h3> 2019年刚过完春节,村里大多数的房屋开始修缮,我家老屋也在计划中,一种使命感让我心激动,腿行动。我想赶在文化局开发修复结束前,抚摸老屋的每一寸肌肤,就连着两星期回赵沟,记录封存记忆。</h3><h3> </h3><h3> 回来后没几天,家乡群里的照片显示,村里的土墙抹平了,我家老屋美容过了。柿树花还没有动静,我的心早已不平静了。</h3><h3> </h3><h3> 想起了爷爷、奶奶的乐观。</h3><h3> 念到了爹的宽容与善良。</h3><h3> 想起那些年家的困境。</h3><h3> </h3><h3> 看到姊们几个过得都很好。</h3><h3> 今年四月我弟弟把半挂车按揭贷款还完后,实现了儿时在圈椅上给全家人表演拿着方向盘全国跑的愿望。</h3><h3> 感觉到82岁的老母亲在心里笑了。</h3><h3><br></h3><h3> 房顶是修好了,墙体是抹平了。我祖奶奶的守寡故事抹不平,战争年代我奶奶红色老妈妈的事迹抹不平,解放军战时指挥部、中央领导刘冰故居的经历抹不平。</h3><h3> 淹没在墙体里的古村历史抹不平,柿树枝头清平安乐朝觐的愿望不会平……</h3> <h3>  出来能回去的地方叫家乡,出来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h3><h3> </h3><h3> 我的故乡有:大槐树,石板路,石头胡基墙,立架房,塘河,笔架山,书山……</h3><h3> 我的乡愁在笔尖上。</h3><h3> 我的眷恋在颜料里。</h3><h3> 我的情感在墨色中,分了级别,焦、重、浓、淡、清。</h3><h3> </h3><h3><br></h3><h3> 这两年老家门口的柿子树频发新枝。</h3><h3> 今年柿树枝叶茂盛,花正开,我的思绪和花香已飘过40多年。</h3><h3><br></h3><h3> 时值四月芳菲尽,赵沟柿花将飞香。</h3><h3> 心想柿成年年想,事事如愿念家乡。</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