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学松的傲骨

艺斋

<h3> 松,是一种不起眼的树,其枝干爬满了疤痕。它没有白桦树光滑的皮肤和笔直的身躯;没有樱花树桂花树迷人般的花朵和芬芳的香气,“没有幽兰的风流自赏、清芬宜人,更没有水仙的冰肌玉骨、冷艳飘逸和莲荷的淡愁含露、清雅秀美。”但松苍健傲岸,奇姿超然,具有“经寒霜而不凋,遇冰雪而不折的凛然气质。”</h3> <h3> 松的品性坚韧顽强,更具神秘,因此被历代文人墨客讴歌与描绘。若走进诗词歌赋的海洋,不难找到描写松树、赞美松树的句子。南朝齐范云的《咏寒松诗》“修条拂层汉,密叶障天浔。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和清代陆惠心的《咏松》“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均高度赞扬了松的巍然挺拔。现代赞美松树的诗,要数老一辈革命家陈毅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最为有名。这些诗句都充分写出了松树朴素、简洁、铁骨丹心,傲雪凌霜的坚强、高贵的品质。大凡有些阅历的人,有谁没有因观松而怡情,居松而养性,倚松而兴叹,望松而敬畏的体验!</h3> <h3>  我对松树有着特殊的感情,缘自于童年时期。那时因家道贫寒,为助父母养家糊口,每逢学校放假,便要随两位姐姐上山打柴。家乡四周绿色海洋式的葱茏群山,生长着众多的青松。其品种有云南松、落叶松、油松、马尾松、高山松、银杉、冷杉、铁杉;间隙生长有部份桦木和青杠栎等,在其众多的树种里,尤其以云南松、落叶松、马尾松和油松为众。四面群山上的松树似一条又宽又长的绿色围巾,长年累月包裹着小城,无论狂风暴雨怎样肆虐击打群山,丝毫动摇不了山之基础而将黄泥卷走。松,自然成了家乡小城免遭泥石流之害的保护神,同时又为六、七十年代小城里困难的家庭摆脱贫困储备了取之不尽的燃料。</h3><h3><br></h3> <h3>  童年进山打柴,脚穿梭草编积的草鞋,肩扛用铁丝扎成的抓爪,需行走几公里蜿蜒崎岖而深沟高壑的山路。当接近松树林时,远远便能闻见一股细细的、令人沉醉的、浓郁的清香,直渗进人的心肺。那清香是从那些油光碧绿的松针和被折断的松枝条以及被打柴人用刀划伤的树身里浸出的一种粘粘的、糊糊的、香香的松油,经馥郁的微风送出来的。进入松树林,一寻到满是松针铺满的地块时,我和两位姐姐手舞足蹈地从肩上取下抓勾,迅速地搜刮成熟枯黄后掉于林地里的松针和枯枝。将其抓为一堆后,姐姐找来一块山石坐于上面,双手抓上松针,左手出,右手喂,我则手握“绞绞”( 用较粗铁丝搬成弯勾型,下面套上一竹管做成的绞松针的工具)不停的顺时针摇转,当绞到快二米多长时,回身上前将绞成的单股松针卷递给姐姐,经姐一扭便变成了有如大姑娘的辩子。松毛卷长一米多,一根为条,十根为捆,二位姐姐每人能挑八捆,一头四捆。我因年幼,一头只能扎上五条,一次只能挑动十根,重量不过20斤。我的童年有近三分之一的岁月是在松林里度过的,故与松树结下了不解之缘,童年的天地也永远装饰在了深山的松树林里。</h3> <h3>  遮天蔽日的松树林雄伟壮丽,浩瀚无垠,像一片未经探测的海洋,紧锁着自身的神秘。身居其中尽情呼吸清新的空气,则令人心旷神怡。徜若在躺于满地松针铺垫有如海绵般的林地上小息,山风吹来,松枝便会在劲风的推柔下相互拍击,发出“吱嘎、吱嘎”的奇声,成熟暴裂的松果里的松子便迫不急待地跳出蜂蛹般的果巢,落于地上。不知名的山雀则叽叽喳喳在松枝和林地间来回穿梭,啄食蹦出松果的松子,那番情景真是别有一般天地。</h3> <h3>  置身于松林里,我举目四望,只见一碧如洗的“绿”绵延起伏,想寻脉络的首尾,却是望眼欲穿,仍是洋洋滔滔,像是身在海中,已经没有了际涯。阴深的世界告诉我,我也置身于茫茫的松海中。我撕破喉咙,对林海连喊数声,传来的声音却是单薄细哑几无动静,我茫然四顾。姐提醒说,是这林海世界吸去了一切的能量,包括太阳的光芒和所有的声响。此刻我只有一种感觉,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无助……</h3> <h3>  在鄙野的松林里最大的快乐便是听各种山雀的啁啾,听蝉的高歌、听山风的呼游、听凄凄切切的昆虫鸣叫、听松树枝条被劲风吹摇发出的天籁音。在这境界、在这时间里,感动我心情的是一切动植物的合奏。它们高、低、张、弱、细、疾、歇编积的旋律,仿佛经过仙乐师的精心训练。我枕着地上的松针听,凭着青松的树身听,甚至攀爬上松树枝条上听,我听到了神秘自然的声息。松树林间的优美、宁静、调谐在山雀与昆虫的默契中不期然的淹入了我的性灵。扎根于大地和破岩中的苍松脱尽尘埃的清澈和秀逸的意境,早也超出了映入我眼中的画面而化生为一种自然的神味,它给我的美感简直是大自然的一种灵性,这是我溶身于松树林间最神秘的一种体验。</h3> <h3>  松树的妩媚是不可掩的,它苍劲的枝条间满缀着松针和苔鲜,在风中摇颤。顶端的新身不可浼的永远直指着天空,闪耀着圣洁的精神。我一生也忘不了青松身上那斑驳的皱皮和寄生于上面的苍苔以及诱人的淡青古色,与长于枝条上翠绿的松针叶相比,是多么体面的衬托。当我凝神的看着,便会不自觉的反省自己的心境。记起松针为我遮烦恼,林海为我掩悲哀的那个苍凉年代度过的每一个日子,生活的艰辛和磨烂使我觉察到人生中的许多幻灭、许多残忍、许多不忍卒说的悲哀!但是,松身松针及林海却为我冲淡了那胶着沉重的烦恼和忧郁。如今时也过、境也迁,记忆中仍存储着当时身居松林中青松为我驱除感伤落寞心情的那份情怀,松以诗情般的宽怀涂染了我的灵魂和品性,启迪了我智慧的潜能,抚平了我情绪上的激荡,使我消除了张狂和任性,接受了一切困苦,最终获得了欢乐、得意、胜利、收获和父母长辈们的颂扬。</h3> <h3>  松,虽经寒暑但不凋零,挺傲苍健而不攀附,其品格固高而美姿超然,历来为人们所欣赏。古代宋人视松为“众木之长”。传说夏后氏之世,祀社以松。(《论语·八佾》)或称“松柏为百木长,而守门闾”,“下有伏灵,上有兔丝;伏灵者,千岁松根也,食之不死。”(西汉司马迁《史记·龟策列传》)。这些说法,难考其实,但古人敬重松树的感情却是显而易见的。人们敬重松树,把松树作为坚韧顽强的象征,对松树顶礼膜拜,视为高风亮节的代称,有诗证曰:“一身正气惊天地,傲骨凌峰石上生。铮铮铁骨傲苍穹,霜雪奈何不动容。奇响滔滔天地壮,风云万变自峥嵘。”松,不需要温室,不需要施肥,也不需要浇水,而只要有一粒种子,他便可以不论地势、不论环境的生长。他对别人没有要求,却无时无刻不在默默地奉献。看松思人,我为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中的一些人们普遍的追求外表美而忽略了真正可贵的心灵美和灵魂美而羞愧!如今五十知命,仍会不时地怀想起童年时代在二位姐姐的带领下,上山打柴身处于浩如烟海的茂密青松林里的困苦与快乐。至今我仍一直称赏松树身扭如龙柱,奇美挺秀,卓然挺立,千姿百态,贞操始终的“高士”风姿。</h3> <h3>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