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插队的日子

新篇日成

—原创—

制作／ 文：李迎新

下乡插队的日子

                           -纪念下乡西竹昌四十五周年

                                                                             《二》

我们32人下乡插队来到武安县一个叫西竹昌的村子，它距武安火车站东南方向有三四华里，那时称作西竹昌大队，大队有十一个小队组成。我们一同来的三十二名知青分在这十一个小队里，我和一个陈姓同学分在六队，分在其它小队的少则两人多则五六人，一队在村子最西头，按照顺序排列十一队在最东头。

          从西头进村不远有条小十字街，往北有个小道，沿小道走不远向东有个小胡同，进去就是我们居住的大院。大院南北长东西窄，最北面是一个大房间，女知青都住在这个大房间。东厢房两间是男知青居住，西厢房两间是房子主人居住，最南面东屋是知青伙房，西屋也是东家住。

高中毕业照

　　有个自称懂得阴阳的农民时常来大院和我们闲聊，谈起这个大院他说：“过去很长时间大院里总闹些邪性事，有的得了怪病、刚过门媳妇没多久脖子缩回去了、还有上吊的，”我们听得毛骨悚然头发都竖了起来。他又说：“你们这么多人住这里就好了，就压住了邪气。”

　　初来乍到伙房没有马上起火，我们先是在所在队老乡家中吃派饭，就是有本人所在的小队队长指派吃饭人家，和老乡同吃一锅饭。每到吃饭的时候，走在主街道上两旁有不少吃饭的男女老少，他们或坐在门墩上、或几人围坐在一起、或蹲在一起胡侃。

早上吃的最多的是一大碗米汤就着一大碗红薯，在大碗里无论怎么搅和只在碗底有能数的过来的米，也就是一二十粒米样子，其余都是略带黄色的汤水。两三个大红薯下肚，灌进一大碗米汤，肚子立马鼓鼓的，下到地里干活用不了多久肚子饿瘪的‘咕咕’叫个不停。从老乡口中得知他们口粮也很拮据，壮劳力一天一斤一二两，其他人也就是一天八九两，也是细粮少粗粮多。

我刚到小队一天挣六个工分，壮劳力老乡是十分也有十二分的，比如一个工分是一角钱，我一天得到六分。

下乡时的五月也是大地庄稼间苗时节，记得那天间苗那块地在南洺河边缘，被分派间苗的都是些队里老弱着。一垄垄一畦畦、绿油油小苗伸向大田的尽头，有几公分高的小苗哪个该拔掉哪个该留着也不太明白，尽管老农高嗓门喊着多远距离留一颗、哪个该留哪个不该留，至今想起来也稀里糊涂的。不多时多数老乡就将我们和几个坐着小凳子的妇女拉下了好远，监工的老农站在地头高喊着：

“哎！你们怎么把这么好的苗也拔掉了！”

下乡前居住的平房

从这里上车，踏上下乡插队路。

　　每到上工时，各小队的钟声就‘铛-铛-铛’敲响了起来，钟便是挂在树上或墙上一块钢板或道轨。各小队钟声发出的声音是不同的，或清脆、或沉闷，或高亢、或低沉。小队长扯着嗓子分配着农活，后来知道分配的农活有的消耗体力大、有的则很轻松，很轻松的农活老乡管它叫‘俏活’。

我干过的‘俏活’是坐着毛驴车到几里外的宋二庄公社拉饲料。坐在颤悠悠的毛驴车上，时而闭目养神、时而和赶车老乡胡侃、时而观望着一望无际的庄稼和火车站上停着的货车上挥汗如雨的装卸工……。来到公社饲料仓库，两人合作不一会就将饲料填满到口袋里，这天的工分得来的容易。

一天，我分派干倒粪的活，这是我记得下乡做的最累的活。那天干活地点在离村北不远的土路旁，那天早上偏偏又是吃的红薯喝的稀米汤。倒粪就是将大坑里沤好的玉米秸秆用钢叉向高高的粪堆上运送。时间一分一秒挨过，一个多小时刚过肚子就‘叽里咕噜’叫了起来，红薯实在不抗饿。从刚开始挺直了腰板手臂有力的挥舞，渐渐地被弯曲的腰用整个身子勉强支撑着钢叉。临近中午时双腿软了、手臂酸了，实在站立不住便蹲在粪坑旁，微微睁开双眼仰望天空，火辣辣日头照射得感觉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

忽然想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名言：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时吃半干半稀。今天我干的是最累的活吃的也是米汤和红薯，也吃的是稀的呀！

 

知青大院

　　又是一个傍晚，那个阴阳老乡又来到知青大院、刚落座就悄悄说：“南屋住的这家老人活不过两天，阴间主管生死的传他到阴间报到。”我们几个听了很是愕然，半信半疑对他说：这几天也没有看到、听到东家什么异常的动静啊？他执意说错不了的。次日我们下地回到大院，便从南屋传来东家男女长长啼哭声，长期患病的老父亲已撒手人寰。

        夜色笼罩下的村庄黑咕隆咚，遇到没有月光的日子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知青大院只有屋子里散发着昏黄的光。五十四张扑克牌排遣晚上的寂寞，口琴声常常打破宁静的夜晚，优美的旋律给大院带来生活的乐趣和知青的活力，伴随着口琴声小安子又哼唱起熟悉的旋律。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

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

……

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

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歌曲，我们慢慢地和着小安子口琴声哼唱着学会了这支婉转动听的歌。“小点声，让外人听到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大喇叭里管他叫靡靡之音，”小安子时刻提醒着人们。尽管我们不知道这首在全国知青中广为流传的歌曲是加拿大名曲、尽管这首歌在那个年代被列为禁唱范围、尽管不知道这首名曲就是闻名世界的《红河谷》，在没有任何文化娱乐活动的小村里，它的的确确带给我们知青几多欢乐、几多美好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