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前走过

一叶知秋

<h3>数日的连阴雨后,赶上个晴天,因故回了趟老家~段家田。大凡把童时出生地叫老家的,大约人也老了,老人回老家,看的想的都是与老相关的情景!</h3> <h3>老人家最先确认眼球的是村南头的老槐!在我写《风雨情缘》那个大型楚剧时,总好象就是湾头的那老槐。那时,顽皮的我们常脚一勾,倒着上到老枝虬结的树上,试着看能向枝头爬多远,大人们吃饭都把碗夺到树下,说些说了无数遍的远故近事,东家长西家短,总道不完说不尽。树下,长辈们赌象棋,看的比走的还能干去抢着车或炮……每每面红耳赤,每每不欢而散,但下次死脸的长者又聚到老槐树下,重复着一次次的说笑与争吵!秋来,老槐上的吊吊虫丝丝缕缕,牵牵挂挂,风过村头,吊吊虫悠悠晃晃,落不完掉不尽。</h3> <h3>时光倏忽而过,一晃五十余年,人入杖乡年纪,进老家首先要看的就是老槐,让人奇怪的是老槐依然那样虬结,依然那古倔,依然那样苍老,但丝毫设有长大长高!除了多了几个死去的节结和空下去的几个洞洞外,依然该绿时绿了。我们五十年六十年后从蹦蹦跳跳到现在青丝不再,而老槐依然如故!过去在树下笑的,赌吃赌力的那一辈象吊吊虫样一阵风就被吹落,大多在祖坟山立冢而以另一种不存在的存在而存在!唯有老槐,老枝老叶老皮老样子让回者唏嘘,感叹……</h3> <h3>村中,这就是我真正的老家!其实老家不再,只剩残桓断壁。屋基上不倒的线石与系马环似乎在告诉后人,这家过去先辈曾经的风光和显达!当然,这就是我的上辈上上辈。大门的门柱石,没有了厚实的枫树大门,没有了顶头雕龙凿风的厚实石头过梁,砖成土,瓦成砾,萋萋荒草翻出阵年记忆,风蚀雨侵的北墙,象风烛残年的老人守望着南来北往后人后后人与路人!线石条理的建筑与整齐规范的基石似乎与现在人们急功尽利房子的杂乱无章形成鲜明的对比!</h3> <h3>门口有塘,就象村后有园有竹!园没了,竹也没了,门口塘淤泥陈积,浮萍杂草霸占了过去汪汪清水,儿时随手在石缝里可抓的鲫鱼也只能想象与回憶了!</h3> <h3>图中老人家,住最北头,民国十四年的人,与我逝去近六十年的老母亲同龄,说是老母亲,去逝时不过三十七八。老人家与我母亲不仅同年,而且那时是闺蜜!那时,我母亲与他在食堂烧火,五八年后全湾人吃大食堂,歺歺分舀的是几瓢沁水粥。记得有一次,两位厨师也是闺蜜神神秘秘地于半夜在一起,躲在老人家家里偷偷炸几根麻花,不想,四五岁的我黑夜幽灵样跟到北头老人家l的灶屋,着实把两偷炸麻花的厨娘吓一大跳,花花哄哄,可怜巴巴,叫我别出去乱说,直至贿赂了我一根气粿方才颤兢兢放下心来,想必这油这面粉是白日从食堂捎来!</h3> <h3>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也许就从这样的生话沉淀而来!老人家我叫她杏婶!杏婶九十有四了,而且我是很少回家的,我隔她有三四家之距时她居然说:“是保元啊?"语气是问,其实已很肯定,九十四了,不聋不瞎而且对过往的感觉极好!那个半夜偷食堂面粉炸气粿的杏婶活到了今天,她在锅里煮着鸡食猪食,如图,百岁没问题,我的叔伯大伯就活了一百零五岁,杏婶将是又一个寿星。一南一北,南边的老槐,北头的杏婶!</h3> <h3>杏婶的家,是湾子最北头,那小屋北面的片石壘墙好象抵御着一湾的寒冷的北风。手机扫处,钩沉往事。记憶最深的莫过于墙脚的那棵墨绿色枝干的刺树,也许就是野生桔柑种类吧,春去秋来,每年有果,果小而皮皱,为这果能不能吃我们童心不泯,总起争执,虽说都起心想尝试,终因味太苦怪果太坚韧而无果而终!<br>老人在,墙依然,那棵拐角老树无了影踪!</h3> <h3>记忆之门,我们曾无数次踏过。进门躲过猫,捉过特务,盘过娶过来的新大姐,尽管新大姐们有的已步履蹒跚,有的老眼昏花,更有的搬迁到黄土公社另有所属,但门还在,门里门外的故事象岁月蚀过的大门,鼠狼夜宿,蛛网丝连,终究留下昔日记忆。尽管沧桑,但亲切依旧!</h3> <h3>老屋不过几千步走到尽头,村头的守护是生生不息的岁月,是杏婶那慢慢淡去的老红!我希望杏婶走过百岁,也希望每一次回老家看到她,她老了,村子老了,情也随之在老去,但童年的那光景……那梦一直迷幻光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