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从一本书说起…（3）

小丹

著名纪录片《黑鲸》披露了

一头名叫提里库姆的雄性虎鲸，

3岁时，遭捕，被卖给海洋公园，

37岁时死于肺炎。

在被囚禁于海洋公园的34年中，

不堪忍受压力与痛苦，

杀死两个驯兽师和一个游客。

尤其令人不可思议的是，

已经杀死了一个驯兽员后，

提里库姆又被换到另一个海洋馆，

继续表演，又出事、再出事……

由于这头虎鲸健壮又聪明，

海洋馆从它身上提取精子，

繁殖了二十多头小虎鲸，其中

十头虎鲸早夭，还有十多头

分散在各海洋馆中表演。

现代化水族馆的前身是拍摄鲨鱼

和海豚等海洋动物的电影摄影棚。

为了维持摄影棚的花销，

让游客花钱来参观。

训练有素的鲸类表演最吸引观众。

最早的海洋公园是在1954年开放

（先于迪斯尼乐园1年）

到了70年代，观赏虎鲸表演

成为一个高利润的旅游热点。

2015年，我们曾到访过美国

圣地亚哥的海洋世界。

海洋世界的重头戏就是虎鲸表演。

当时，我们的心情，

除了激动就是好奇。

观看虎鲸精彩表演的同时，

拍摄了许多照片。

近十吨重的虎鲸在水池里，

除了为游客表演了许多高难动作，

还能做出一些取悦观众的动作。

观众无不为虎鲸的精彩表演所折服。

从北极到南极均有虎鲸的身影，

生活在不同海域的虎鲸，

有着各自不同的“文化”，

不同的语言，不同的生活习性，

它们还有自己的饮食习惯，

有的吃鱼，有的吃海豹，

有的偏爱吃小须鲸或大鲨鱼的舌头。

海洋馆中来自于不同族群的虎鲸，

只有在表演完规定动作后才能

吃到一些完全不合口味的杂鱼。

若虎鲸不听指挥，则不得进食，

有时，驯兽员还搞“虎鲸连坐”，

一同表演的虎鲸都不得进食。

让其伙伴们给“刺头”的虎鲸

施加压力，逼其就范。

放大照片，我们惊讶地发现，

虎鲸的前牙磨损严重。

上网查询后才知道，原来

海洋馆中的虎鲸常常啃咬

分隔它们的水泥池壁和金属门栏，

直至伤及自己的牙龈也不停止。

它们大多深受牙病的折磨。

为了博得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

水族馆的虎鲸们做的大多是

在大自然中它们不做或少做的动作。

由于水的浮力，鲸可以长得如此巨大，

可离开水面会让其内脏承受莫大压力。

每日数次这样跃离水面，

做各种动作，会对虎鲸的身体

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生活在海洋馆中的虎鲸

寿命一般只有30-40岁，

而自然环境下的虎鲸寿命

一般是60至70岁。

（据观测记录最年长虎鲸105岁，

通过最新的技术测得年纪最长的

座头鲸有200多岁）。

仔细观察，在向观众整齐致谢的

三头虎鲸，下巴伤痕累累。

它们不止体肤受伤，内心也受伤害。

它们似乎面带微笑，

但它们没有丝毫快乐可言。

虎鲸是一种情感丰富的动物。

在海洋馆中它们忍受着孤独、

痛失家人的苦痛和煎熬。

这头虎鲸也是门牙缺失下唇带伤。

阅读《倾听鲸语》过程中，

有一段话，让我读后最为难忘：

虎鲸们不仅仅是为了猎取食物、

为了交配、为了维护领地。

虎鲸家族最最重要的事，

也是生育和死亡，也是生离死别。

大自然中虎鲸每天游动160多公里，

海洋馆中几十米长宽的泳池，

对它们来说，无异于小小浴缸。

它们原本属于海洋 ，

却只能在小泳池里度过压抑的一生。

对于虎鲸这样有智慧和文化的动物，

这种生活所带来的痛苦，

无异于凌迟。

以前"海洋世界"还有

更精彩的人鲸共舞，

在多起杀人事件发生后而被叫停。

驯养人员的冷漠或虐待，

遥遥无期的囚禁、酷刑般的生活，

痛苦的训练，违背本性的表演，

让它们狂躁，逼它们暴动，

虎鲸，最终长成无辜的杀手。

（照片下载自网络）

在海洋馆中，虎鲸大多患有

严重的抑郁症并引发胃溃疡。

为让虎鲸温柔又充满激情表演，

它们每天被迫服用

大剂量抗抑郁症药物，

而这些药物对它们的身心

又造成新的、叠加的伤害。

我们注意到有的虎鲸背鳍是下弯的，

当时我们以为是虎鲸的特技，其实

背鳍下垂是身体状况不佳的表现。

海洋馆中虎鲸表演的黑幕，

不断被人们揭露出来，

越来越多的民众和动物保护组织，

抵制并要求结束虎鲸表演。

在社会与公众的压力下，

美国圣地亚哥公园于2017年1月8日

进行最后一场表演后终止虎鲸表演；

圣安东尼奥和奥兰多海洋公园

也宣布将在2019年结束虎鲸表演。

在全世界逐渐终止鲸豚表演的背景下，

中国的海洋公园产业却在急速扩张。

把在别国终止表演的虎鲸引入国内。

目前全国开业的海洋馆有七十多座，

加上正在修建的海洋馆，

很快就将达到三位数。

鲸豚表演是这些海洋馆的广告重点。

2018年3月开业的上海海昌海洋公园，

其官网首页，虎鲸赫然担当主角。

急速扩张的海洋水族馆背后，

是鲸豚们无处可逃的生命劫难。

它们精彩表演的背后，

有多少的煎熬、伤痛和死亡？

人类和鲸豚之间是否存在

更好的共存方式？

鲸除了被人类直接行为伤害外，

人类的间接行为，对鲸的生存

同样构成极大的威胁。

越来越多功率强劲的船舶马达

严重困扰着它们的回声定位系统，

甚至引发鲸豚的精神错乱。

这是鲸冲滩搁浅自杀的重要原因。

厦门海底世界的抹香鲸标本，

是2000年在晋江海域搁浅后制作的。

（照片下载自网络）

全球变暖，同样严重威胁着

作为食物链顶端的虎鲸的生存。

南极是一个开放的体系，

污染物通过大气和海洋的流体系统

及食物链传输进入南极。

海水温度的变化，也严重影响着

海中浮游生物及藻类的生长，

进而牵动整条食物链，

最终影响到鲸。

现如今，人类远洋捕鱼船

越来越多的驶往南极地区。

俄、日、韩、中对南极磷虾

进行大规模的商业化捕捞。

过度的捕捞将使南极脆弱的

生态系统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南极，几乎所有的动物都

直接或间接地依赖磷虾生存。

图为网上磷虾油的精美广告，

人类难道真需要这所谓的营养，

与南极的动物们争夺口粮？

先前人们用鱼叉和步枪射杀它们，

但是，现在，比鱼叉、鱼枪

更可怕的是人类的经济行为，

正在严重地污染它们的栖息地。

……

任何一个物种都不能独立存在。

要维持它们的生命，

就必须有一张完整的生命网。

我祈求我的虎鲸顽强地生存下去。

引自《倾听鲸语》，是为结语。

2019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