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王小波

如惠文堂

<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重读王小波</b></font></h3> <h3>如今,王小波已经名声显赫,和很多作家一样,他离开人世后的名气远大过他在这个世间经过之时,甚至有资深文艺青年为他成立了一个门派,自称“王小波门下走狗”,现在的年轻人称自己是单身狗,也许有这个渊源所在吧。 &nbsp; 多年前,也曾装模作样地拿着他的书看,看杂文时觉得心力尚浅,《猫》是唯一引起深切共鸣的作品。 &nbsp; 小说就更不用说了,真的不大看得下去,满目的生殖器和各种与生殖器有关的粗话,如同花园里处处散落的牛粪,闻着臭,不经意就踩一脚,哪里还能注意到花香。 &nbsp; 《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勉力翻开过几次,不过了了。 &nbsp; 记得鲁迅的作品在读书时是最讨厌的文字,佶屈聱牙,尖酸刻薄,关键还要背诵,一个字还不能差,如赴刑场。 &nbsp; 前几年重读了先生的作品,方知青春期眼色太浅,看不到和氏璧的熠熠华彩。而今再读先生的文字,只觉得字字都好,句句都慈悲,这份高妙,竟无法形容。 &nbsp; 这是重读王小波的第一个缘起,又看到高晓松说在他有限的阅读范围内,现代文的写作王小波是绝对的第一,甩第二距离遥远。 &nbsp; 如此,便促成了自己将小波的三个时代拿出来,郑重其事地阅读。特意烧了一壶玫瑰柚子花茶,香甜香甜,毕竟,他书里那些我曾经视若牛粪的文字,从记忆中散发出几丝畏惧。<br></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稚子之剑,黑色幽默</b></font></h3> <h3>人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才会怦然心动。在对的时候遇到好的文字,好比适逢一场盛宴,在还未动箸之前,已香气入鼻,乐声萦耳。赴宴前,人已经有所预期和准备,欣喜便减了大半,而好的文字有不期而遇的惊喜,喜悦就又平添了几分。 &nbsp; 这次重读,带着一些不良好的回忆,战战兢兢踏进去,熟知好大一份惊喜,仅文字而言,满眼都是白萍粉花,紫兰香鸢,满耳皆迦林频伽音。 &nbsp; 他的语言韵律叠落,节奏优美,这微妙的平衡,是无法效仿的天分。也终于明白了曾经视若牛粪的生殖器文字,本是王小波的稚子之剑。 &nbsp; 《金瓶梅》中的性文字,就是都去掉了,还是一部佳作。而对于王小波,如果去掉了性文字,就如唐吉坷德失去了手中的剑,骑士的身份不复存。 &nbsp; 没有保良天真的武器,何以自保,又何以揭开这个世界一层又一层的面具,露出那个已经被人忘记的真实面目。 &nbsp; 显然,生殖器文字和其它的文字相比,进退皆安全,撩开面具时不会掘断血管,假若被撩的不愿意了,也可以哈哈作揖:“鄙人只是开了个玩笑,不妥之处,多多包涵”,黑色幽默,黑是黑,底色还是幽默,这不光是自保,也是一份善良。<br></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我是谁</b></font></h3> <h3>在《万寿寺》里,“我”从事古代文化的整理和编辑工作,工作地点在万寿寺。非学院派出身,不爱写领导指派的文章,职称是评不上的,老婆和自己在一个单位。 &nbsp; 一天早上骑车被车撞了,住院治疗也无大碍,出院时觉得自己失忆了,但医生调侃他是否想接着住院偷懒。 &nbsp; 小波这样写:“在我衣服口袋里,有一张工作证,棕色的塑料皮上烙着一层布纹,里面有个男人在黑白相片里往外看着。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既然出现在我口袋里,除我之外,大概也不会是别人了。也许,就是这张证件注定了我必须生活在此时此地。” &nbsp; 身份认同具有社会性,“我”凭借工作证,机械记忆,顺利到达万寿寺,从颐指气使的口气中辨识出领导,从残留的表格辨识出自己的工作性质。 &nbsp; 辨认妻子有些困难,总不能要求“我”怀疑是妻子的白衣女人拿出结婚证吧。这样失忆的事就会被发现,关键是大家相信“我”失忆也好,但“我”相信大家和医生一样,认为“失忆”是我偷懒的“把戏”。 &nbsp; 还好,夫妻是社会关系中最亲密的部分,光明正大地进一个屋,在一个床上做爱,这就是夫妻关系的证明。<br></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我是我,我非我</b></font></h3> <h3>这篇小说比他的《黄金时代》要复杂,“我”是现代的故事,而“我”在写唐代节度使薛嵩和红线女的故事,这个故事被“我”写了十几遍,人还是那些人,开头、过程、结局却大相径庭。 &nbsp; 小波在书里这样表达生命的不确定性“我既可以生活在这里,也可以生活在别处;可以生活在眼前这座水泥城里,走在水泥的大道上,呼吸着尘雾;也可以生活在一座石头城市里,走在一条龟背似的石头大街上,呼吸着路边的紫丁香。” &nbsp; 薛嵩是唐代的“我”,“我”是现代的薛嵩,不同的平行宇宙是不同的量子涨落,“我”以为的确定性也许只是幻觉,还有,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我”或者“薛嵩”存在,貌似在不同的时空。 &nbsp; 但有什么关系,这世界总是“学院派”的固守成规试图消灭“自由派”的天马行空。 &nbsp; 性文字在薛嵩的故事里大量出现,男人的生殖器用一根搓柔软的草绳系在腰间,女人丝缕无着,如前所述,这文字就是小波的武器,伤人,但不见血。 &nbsp; 衣服是文明的象征,性是人的本体,而如今,显然象征替代本体,变成一种僵化的束缚。 &nbsp; 文中的“我”说“在我看来,黑白两色的空间、冷热分明的温差,加上甜得发苦的花,就叫做性。” &nbsp; 处处都是讽喻,例如薛嵩每次要惩罚好吃懒做的下属,鞭子都落到小妓女身上,大家都习惯了,关键是小妓女也习惯了,所幸连绑都不用绑,自己就抱着大树等那几鞭子下来。 &nbsp; 例如“我”所在的万寿寺的下水道堵了,黄水泛滥,而领导不允许助理研究员的“我”去修理,因为没有专业“管子工”的职业认证...... &nbsp; 这样的例子随手拈来,令人忍俊不住。 &nbsp;<br></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纪念王小波</b></font></h3> <h3>我们太习惯一个固定的人生故事,有开头、有结局,薛嵩就是薛嵩、“我”就是“我”,红线就是红线。</h3><h3><br></h3><h3>然而身份是别人给的,“我”可以定义“我”,也可以定义为任何人,命运是一种缘起,缘起性空,一切并不确定,确定的事情往往使人丧失思考的活力。 &nbsp; 文章最后,“我”终于确定了“我”的身份,薛嵩也同时确定了去向,小波以这样一句叹息结束全文:“长安城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 &nbsp; 4月23日是读书日,以这篇文字纪念1997年4月11日去世的王小波,不读书会僵化、读书不思考同样会僵化,愿《万寿寺》的最后一句叹息,绕梁不散,如警钟长鸣。<br></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夏花秋叶作品链接</b></font></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1y08noa?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爱情是童话,婚姻才是现实</a><br></h3><h3><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1kaepko?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拒绝996,做二休五的都市隐居人</a><br></h3><h3><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15s26jb?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警惕以“道德”的名义“反道德”</a><br></h3><h3><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0yjp01s?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从安妮宝贝到庆山,她依旧是她</a><br></h3><h3><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20lgod8j?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一个人的异国他乡</a><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