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从一本书说起…（2）

小丹

夏季的南极半岛，海冰正悄悄消融，

我们乘坐橡皮艇在海冰中寻路穿行。

找寻动物们的踪迹。

海冰上不时可以看到可爱的企鹅。

它们正在出外捕食途中小憩。

这是两只金图企鹅。

交流着一路的艰辛与收获。

浮冰上常见到正在酣睡的海豹。

这些个海豹吃得够肥。

它们吃企鹅，也吃各种鱼类。

看那腰身，体重得有好几百斤吧。

北极的海冰上，很难看到海豹，

因为，那儿的海冰上北极熊出没。

在水里想要换口气的海豹们，

只能从海冰上找个破洞或缝隙，

战战兢兢地探出个小脑袋瓜。

即便如此，还常会被守在口外的

北极熊逮个正着，丢了卿卿性命。

在南极这片海面，

海豹的天敌就是虎鲸。

不过，虎鲸们生活在水中。

所以，海豹们常躺在海冰上

呼呼大睡，做着春秋大梦。

躺在海冰上的海豹，

就可以高枕无忧吗？非也。

BBC纪录片中有虎鲸造浪

将海冰上的海豹掀滚入海，

并围而捕之、戏之，最后，

把它们撕成碎片吞噬之的场面。

要是这会一群虎鲸路过，

海豹们就不会睡得如此安稳了。

我胡思乱想。可你还别说、别说，

想曹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天那！虎鲸、虎鲸、虎鲸，

是虎鲸，游客大叫、惊叫。

在海上巡游的小艇们，

小艇上的探险队员急忙转向，

尾随着虎鲸们，向前驶去。

尾随虎鲸的，还有一些飞鸟。

在海上我们常看到这样的情形，

大动物开荤时，海鸟随后就到。

它们赶来吃点残渣剩食。

放眼看去，

三四百米开外的海冰上，

有几头海豹慵懒地躺着。

虎鲸，虎鲸快速地逼近海豹。

老天啊，莫非虎鲸要围猎海豹？

嗜血的人们，抑制不住激动，

眼里闪射着饥渴的神情，

一个个像是鲁迅笔下那些个

急急赶往刑场，

想吃块带血馒头的华老栓们。

小艇驶到距目标现场几十米的位置，

为了避免打扰虎鲸，坏了好事，

探险队员关闭了小艇发动机。

大伙儿屏住气，更不敢大声说话，

准备好录像机、相机与手机，

一个个摆出“坐山观虎斗”的态势。

虎鲸不断地将头探出水面，

不，有时是将半个身子探出了水面，

观察着冰面上那些好死不死的海豹。

虎鲸这样的一种探头姿势，

有一个专有动词叫“浮窥“。

妈呀，海豹们也灵醒了，乱了方寸，

恐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恶敌。

观众们，咋突然把镜头调转别处？

原来这边厢有虎鲸后援部队奔来，

增援的虎鲸经过围观的小艇时，

其中一只，从水中探出头来浮窥，

它似乎在告诉两边的人们：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你们就等着看场好戏吧。

国际南极旅游业者协会

（IAATO）明文规定：

游客与野生动物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

绝不允许在其前进方向阻挡它的行动。

可是，当野生动物突然从你边上

冒出个头来。这的确让人有点犯难。

抓住机会，拍下这难忘的一幕，

我们把相机长焦拉长，再拉长。

在镜头里可以清晰地看到

虎鲸皮肤表面有冰刮出的痕迹，

这是它们在浮冰中

穿行、上浮、下潜造成的。不过，

虎鲸皮肤有极好的生长修复功能。

有时，它们会找个合适的地方，

磨蹭皮肤，以保证其光滑度，

提高游泳的速度。

这厮突然在你身边游过，

拉长相机镜头的人只能望洋兴叹。

这可高兴坏了那些拿手机的人们。

这是同行旅友用手机拍摄的一段

虎鲸游过小艇时的视频。

虎鲸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物种，

它们终身生活在家族之中。

家族成员间的密切关系远高于人类。

外曾祖母是其德高望重的族长。

族长以她年积月累的生活经验，

率领全家在它们熟悉的海域

以世代相传的生活方式繁衍生息。

当幼鲸出生时，

家族成员们一起拱卫着幼鲸。

它们会一起把幼鲸托浮到海面呼吸。

整家成员的呼吸频率都会完全一致。

如果家族里有成员离散或被捕捉，

落单的虎鲸孤苦伶仃，无有依靠，

那很快就会忧郁而死或早早死掉。

海面上，家族成员们陆续到位，

对现场做出初步判断后，

族长用其家族特有的“方言”，

指挥着整个家族，摆兵布阵。

虎鲸家族成员们

开始了各自的分工与协作。

它们很快形成了包围圈。

眼睛盯着海豹，威慑对方，

它们企图耍这一招，

制造恐慌，逼海豹下水逃命。

这样，正中它们下怀。

海豹栖息的浮冰边缘，

四处有浮窥的虎鲸露头。

虎鲸家族的配合度，

不亚于有组织的人群

它们神出鬼没，有章有法，

它们不急不慢，有条不紊。

虎鲸逼近海豹，海豹们吓坏了，

发出惊恐的叫声。虎鲸有弱项，

它们不能跳上浮冰去捕捉海豹。

有些海域的虎鲸能随着海浪

冲上海滩捕抓海豹。

但失去海水的浮力，虎鲸的

体重会对其身体造成损伤。

或许这里的虎鲸用不着这么做，

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做无谓的冒险。

水面上，鲸可以用眼睛观察情况，

在水下，鲸还有另一种功能。

它们用声纳系统感知周围的事物。

它们比人类多了一整套感知系统。

美国科学家Alexandra Morton

是《倾听鲸语》的作者，

因着对虎鲸的着迷和热爱，

自1984年以来一直在加拿大北部

一个偏僻的小海湾，研究记录

虎鲸的声音、语言及生活习性。

20多年里她记录了虎鲸11种声音类型，

包括40种个体变异和62种不同密码。

许多野生鲸擅长于长距离交谈。

其声音能覆盖100平方英里的水域。

它们用鼻管和咽喉发声，

发射的声波除了用于交流。

还可以向捕猎对象发射

功率强大的声波或特殊的频率，

令捕猎对象体内产生共振而眩晕，

然后再轻松将其捕获。

虎鲸还能发射用于探测的声波，

头部的“隆额”接收反射回波，

回波在其头腔中处理后传到大脑。

“对我们来说，海底世界黑暗

而且深不可测。可对鲸而言，

它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会在瞬间

完成对海底世界的三维细节描述。

视觉无法穿过多数物体的表面，

而声音却可以。”

引自《倾听鲸语》

虎鲸的大脑容量是人类的4倍。

脑容量与身体的比重仅次于人类，

远远大于排名第三的黑猩猩等

一些灵长类动物。

《倾听鲸鱼》的作者莫顿，

在研究虎鲸期间经历了

她的丈夫，也是她的研究伙伴，

因潜水器发生故障死亡的伤痛；

她独身带着幼子在偏僻的地方，

克服了千难万险，坚守岗位。

我们读这本书，不仅了解了虎鲸，

还了解了一个科学家献身事业，

为研究虎鲸、呼吁人类保护虎鲸，

所付出的心血与代价。

自然条件下，雄性的虎鲸的背鳍，

长得高、长得挺拔，

长得健美、长得独一无二。

最让雌鲸倾心、喜欢、

最吸引雌鲸的就是雄鲸的背鳍。

二十岁的虎鲸才能基本掌握捕猎技巧，

因此，每一次的围猎行动，

都是幼鲸向年长者学习的机会。

长辈们更不会放过机会教导幼鲸。

虎鲸有着惊人的学习能力。

它们的智力还有待正确的分析。

它们的认知能力

对我们来说也许太复杂，

以致我们无法对其进行精确定义。

摘自《倾听鲸语》

虎鲸们继续在浮冰周围来回游动，

它们不时下潜、不时浮窥，

对浮冰的上上下下做通盘的了解。

它们急切地想捕捉到海豹，

它们急切地想在人们面前露一手。

经过虎鲸家族成员评判认定：

这是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把海豹赶到水里，几乎不可能，

因为海豹也懂得自保。

它们不动，让虎鲸们束手无策。

摇动整大块浮冰，让海豹落水？

浮冰太大。家族成员数量不够。

造浪？现有成员的力气，不足。

“综合考评”后，虎鲸决定放弃，

族长发出了“收队”的号令。

在虎鲸家长的带领下，

家族成员们纷纷转身游向别处。

有镰刀形背鳍的是头虎鲸妈妈，

身边跟着头背鳍挺直的小儿子。

这里插一段虎鲸家族有趣的事情。

据研究观察，虎鲸是典型的“妈宝”。

成年后的虎鲸一般都不离家。

在家里呆一辈子。照这么说，

它们会“近亲结婚”？N0！

每当相同体型的两族虎鲸碰一起，

就会产生出几对“露水夫妻”。

因此，搞“露水婚姻”，

对虎鲸族群来说，是常态。

对于海豹，虎鲸无语。

开骂吧，海豹听不懂虎鲸的语言。

对于观众，虎鲸总得有个交代吧？

虎鲸发力潜入水中，

把海面压出了个漂亮的水花，

算是给游客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再说一段虎鲸趣事。

据说虎鲸家族还很“重男轻女”。

怎么会呢？它们不是母系社会吗？

说起来这跟虎鲸特殊的婚配制度有关。

如果自家女儿跟别家男孩搞出孩子了，

就要留在家里，族长就什么都得操心。

相反，如果儿子搞出后代就不同了，

让雌鲸家忙去吧，这不就外包了吗？

让儿子在外头留种比照顾女儿划算。

海豹们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游客们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或手机，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目送着虎鲸们远去。

留有遗憾，但我们也算“赚大发”了，

开小艇的Leiying是个北京姑娘，

她告诉我们，她在船上工作多年，

见过虎鲸浮窥，没见过围猎场面。

Lei是船上探险队员中独一个中国人。

船上，中国游客很多，

可中国工作人员却极少。

这是我们同行的Xue大姐用她

此行出发前新买的苹果手机

拍摄到的精彩视频。

研究表明，鲸豚在休息时，

两个半脑轮流睡觉。

两只眼睛闭一眼，睁一眼，

在晚上长达7小时的睡眠中，

鲸豚会改变队形，

让睁开的那只眼照看他的同伴。

人类，你们有这样的本事吗？

虎鲸还有两个别名，一个叫

“逆戟鲸”（背鳍如倒立的戟），

一个叫“杀人鲸”（Killer Swale）。

在野外如此近距离地观鲸，

是否有被袭的危险？“否”！

高智商的虎鲸绝不会冒着风险，

去攻击不熟悉，

且没有胜算把握的目标，

从来没有虎鲸伤人的事发生过。

不，在虎鲸的监狱、囚禁地

——海洋馆中，虎鲸杀过人。

请看我们本美篇的下一节，

记录海洋馆里的虎鲸及其他。